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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判官女扮男装那些年(32)

      方笠舟闻言伸手穿过栏杆,一手用力地揪住了他的衣领,厉声道:你听好了,如果你将此事捅了出去,那么你的性命,你那外室和私生子的性命,可就全都不保了。
    你听明白了吗?
    沈歧被方笠舟控制着,双目有些失神,双手无力地垂落在身侧,随着方笠舟将他往里一推,整个人重重地摔落在地上。
    你考虑清楚,保守林寺丞的秘密,然后将你和祯王相互勾结之事写成自白书,杨惠娘和你那两个儿子就能活。方笠舟缓缓起身,随意地揩了揩碰过他的手,一脸嫌恶地望着他,道,本王让狱卒给你备好纸笔,你考虑好了再来找本王。
    脚步声渐渐远去,沈歧躺在一堆杂草上,双目失神地盯着天花板,痛苦地闭了闭目,一滴泪从眼角缓缓滑落,隐进了他的鬓角之中
    他花了二十年,从一个一无所有的孤儿,一步步向上攀爬,成为了当朝驸马,皇亲国戚风光无两,享常人无法想象的富贵,更体会了百姓的天伦之乐,他这一生已经圆满了。
    可是,他现在才四十岁啊,为什么他的人生不能一直顺风顺水,到新帝继位,到他寿终正寝之时呢?
    现在就了结生命,他真的不甘心!
    沈歧坐起身子,看着狱卒送来的笔墨纸砚,久久回不过神来
    此时的祯王府中,李徊恭恭敬敬地将高阳长公主迎进府中,派人斟了茶,十分得体地问道:姑母来此,不知所为何事?
    高阳也不跟他废话,道:驸马被大理寺抓走之事,你可知道?
    李徊一脸担忧之意,点了点头道:本王有所耳闻,姑母可还好?
    听闻明日皇兄出关,我打算明日进宫,向皇兄陈述驸马的冤情。高阳微微昂起了下巴,道,故而我是否还好,倒是要看祯王殿下愿不愿意帮忙了。
    李徊没想到高阳长公主会这么直接,迟疑着打着太极,道:驸马是自家人,自然是要救的,只是不知驸马是因何入狱,若是罪名轻些,倒还好办,若是罪名过重,只怕本王也是有心无力。
    高阳冷笑了一声,颇为不屑道:祯王殿下在我面前就不必装了,殿下与驸马在华安县做的事情还瞒不过我,若是殿下对此事甩手不管,那我在皇兄面前怎么说,就与殿下无关了。
    这就是□□裸的威胁了,李徊心中一颤,道:姑母莫要动气,有事咱们可以慢慢商量。
    这下高阳看起来脸色才好些,道:殿下与驸马早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何必跟我来这一套
    李徊讪讪地笑了两声,心中暗骂了几句沈歧。
    沈歧怎的这么拎不清,将他们之间的事都告诉高阳姑母了,他难道不知道高阳姑母虽然受宠,但却没什么脑子吗
    李徊恭敬行礼道:姑母有何想法但说无妨,本王若能做到,定会照办。
    我也不需要殿下多做什么,明日只要将此案的干系撇清就好,尤其要咬定从未指使过驸马,更要咬定驸马在此案中的清白。高阳仔细回忆了片刻,道,那个华安县县令似是叫史令冬,就将责任全推到他身上,此案就是他一手炮制的,与殿下,与驸马皆无半点干系。
    李徊本来是在考虑要弃车保帅的,打算将此案所有罪责推到沈歧和史令冬身上的,听高阳姑母这么说,他也并未改变主意。
    反正没有此案涉及到他的实证,他只推说此案与他无关便是,至于沈歧的清白,就不是他该操心的事情了。
    李徊脸上的笑意温润,微微颔首道:姑母的意思本王明白,本王记得了。
    高阳这才放心了些,从椅子上起身行礼道:多谢殿下了。
    李徊急忙回礼,恭恭敬敬地将高阳送了出去,待他目送高阳的马车转过街角后,便吩咐身边小厮道:去请纪将军来一趟。
    小厮应声去了,李徊的目光逐渐变得冷厉。
    明日父皇出关,只怕蠢蠢欲动的,不止是大理寺的人
    林梓行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记得睁眼时,已经近黄昏时分了。
    她全身像是被车轮碾过一般,浑身酸痛,虚软无力,感觉这次的后遗症更严重,而且持续的时间更久。
    林梓行不禁有些害怕,这份能力会不会对她的健康有反噬作用啊
    林梓行叹了口气,竭力从床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快些清醒过来。
    过了一会,敲门声响起,方笠舟推门而入,手中还端着盘子,上面摆放着一些饭菜,看到林梓行已经坐起来了,还有些惊讶,道:你醒了?
    林梓行看到他穿着锦袍跟店小二一般端着餐盘进来,惊得下巴都快掉了,怎么看都觉得违和,急忙理了理衣衫下了床,上前接过餐盘,笑了笑道:劳烦您亲自送饭菜来了。
    方笠舟看林梓行腿脚灵便,没有什么不适之处,才放心地点点头,道:不必客气,你现在不宜吃太油腻的,就备了些清粥小菜,凑合用些吧。
    林梓行露出牙齿笑了笑,道:吃什么都无所谓啦,反正我现在也不饿。
    结果下一秒,她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就出卖了她。
    林梓行:
    林梓行用喝粥的声音掩盖住了自己的尴尬,方笠舟也装作没听到,只是唇角轻轻勾了勾。
    林梓行一边就这菜吃着白粥,一边道:等我用完晚膳,能不能去审问沈歧?
    方笠舟微微一顿,道:你若是愿意,自然是没问题,只是我提醒你一句,明日圣人就出关了。
    林梓行双目睁大,道:那高阳长公主,会不会在御前
    一定会的,所以我们要做好准备。
    我们?林梓行突然感觉一阵紧张,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和勺子,揪着自己的手指,道,我必须去吗?
    当然了,此案你是主审人,你如何能不去方笠舟看起来十分理所当然,道,若没有你,如何能查清此案?
    林梓行有种自己被认可的兴奋感,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道:我也没那么有用
    方笠舟轻轻勾了勾唇角,道:你不必妄自菲薄,等明日若当真面圣,有我在不会出什么事的。
    林梓行却突然想到一个眼中的问题,看起来有些担忧,道:那明日,沈歧也会面圣吗?
    方笠舟了然,知道林梓行是怕沈歧在圣人面前揭露她的身份,迟疑了一瞬,便道:你想让他面圣吗?
    林梓行更是迟疑了,手指又绞在了一起,思忖了良久,才道:能不能让我见他一面,就现在?
    好。
    方笠舟不假思索就答应了。
    夏夜的风温柔凉爽,林梓行走进大理寺狱大门时,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在她不知道沈歧是原主父亲时,对此人感觉只有不屑与轻视,但知道他与自己的关系后,心中的情绪却无法言明了。
    对他是有恨意的,更有一种羞耻感,耻于有这样的父亲,可是她又觉得何必呢,这样一个没有心肝的自私恶毒之人,多给他一个眼神都是对自己时间的浪费。
    这份血脉于她而言,不要也罢。
    可是,他手中还拿捏着自己的把柄
    快走到沈歧牢房时,方笠舟停下了脚步并未往前走了,在林梓行回头看时给了她一个不易察觉的浅浅笑意。
    林梓行没说什么,只向他浅浅行礼。
    她本来以为在方笠舟手下做事会十分难过,没想到她却很幸运,因为现在看来,方笠舟是个极好的上司,虽然有时严厉了些,要求严格了些,但是对她也是真的很体谅
    林梓行长舒了一口气,走到了沈歧的牢房旁边,鼓起勇气转头,便见到了倚靠在墙壁上,一脸淡然的沈歧。
    柔和的月光从小窗上倾泻而下,照亮了他的脸,那张光洁似年轻小伙的脸上,似是泛起了晶莹的光亮
    第44章
    林梓行不由得放轻了脚步, 手中紧握着灯笼,隔着监牢的栏杆,目光忍不住落在了他的脸上。
    不得不说, 沈歧确实是面容俊秀, 怪不得能吸引女子的目光
    沈歧自然是听到了脚步声,以为是方笠舟来了,连眼睛都不愿睁开,道:沈某还未考虑好, 再给沈某些时间吧。
    是我。
    林梓行缓缓启唇,沈歧双目猛然睁开, 转头看向监牢外,隔着栏杆的灯笼光很亮, 沈歧伸手遮了遮,透过指缝, 看到了林梓行的脸。
    她虽然是男子打扮,脸上女气与英气并存,但是和林越竹,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尤其是那双小鹿似的眸子
    沈歧适应了光线, 缓缓坐直了身子,道:林寺丞啊,虽然昨日才见过,但沈某总觉得与你好久未见了。
    是啊,林某也有这种感觉
    林梓行轻轻勾了勾唇角,笑容却显得有些苦涩,沈歧似是捕捉到了林梓行情感的变化, 微微眯起了双目, 道:林寺丞是来劝沈某写下自白书自尽的吗?
    想来是方笠舟已经来审问过沈歧了, 林梓行并不觉得意外,只道:昨夜,林某审问了沈良。
    沈歧眉心微动,压低了声音,道:他不可能招供。
    是吗?可他倒向林某招供了不少呢林梓行冷笑了一声,道,不知道沈驸马,可认识一位名为林越竹的女子?
    沈歧闻言一惊,浑身都颤抖起来,扶着墙壁缓缓站起身,道:你你
    沈歧下意识就想否认,可他实在掩饰不住自己的震惊,踉跄几步走到林梓行的面前,定定地望着她那张平静无波的脸,渐渐冷静了下来,手指紧抓着栏杆,轻声道:沈某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林梓行对他这个回应毫不意外,紧紧盯着他,道:是吗?那你与她成婚后抛弃她,远上长安科考,设计被高阳长公主看中招为驸马,在她千里寻夫来到长安找到你后,又心狠手辣将她杀死之事,你也从未听过了?
    沈歧忍不住身子一颤,嘴唇抿了抿,道:这些都是沈良招供的?
    林梓行毫不犹豫道:是。
    反正是她在沈良身上感受到的,与他招供的差别不大。
    沈歧舔了舔唇,回避了林梓行的目光,道:那你现在向沈某求证这些,是什么意思?
    林梓行十分淡然,但仍是紧紧地盯着沈歧,道:是想提醒驸马,欺君之罪犯下,已经是死罪难免了。
    那你呢?沈歧眼眶红了,回望向她,音量不自觉提高,道,林寺丞你难道没有犯下欺君之罪吗?你凭什么在这里指责我?
    就凭我的母亲是林越竹,就凭因为你,我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林梓行脸色十分冷漠,轻声道,我不指望你会有愧疚之心,你如今已经是死罪难逃了,只希望给你的儿子们留一个母亲,莫要让他们变成与我一般的孤儿。
    沈歧闻言顿住了,那张英俊的脸上满是错愕。
    你若是写下自白书自尽,高阳长公主那边,我一个字都不会说的,我会请飞鹰卫将惠娘和你的儿子们送到远离长安的地方,保他们一声无虞。林梓行手中握紧了灯笼杆,转身欲走,又迟疑了一下,扭头看向他,叹息了一声,道,你前半生做错了太多事,可莫要一错再错了。
    你做不好一个丈夫,也做不好一个父亲,最后一次机会,起码能做个人吧。
    林梓行不再给他一个眼神,一步步昂首阔步地离去,没走两步,却听到沈歧喊道:我是想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的,你要相信我。
    我从来没想过要杀她,我也很想陪着她,可是可是已经太晚了,我没有选择了
    沈歧的声音带着些哭腔,林梓行只脚步微微一顿,也没再回头,一步步坚定地走出了大理寺狱。
    第二日一早,大理寺狱传来消息,沈歧留下了自白书,悬梁自尽了
    林梓行得知此事时,正在与方笠舟用早膳,闻言面无表情地接过他写的自白书,飞快地浏览了一遍,便递给了方笠舟,道:他倒是还算坦率,与祯王结党、盗尸配阴婚之事,全都招了。
    方笠舟看罢,冷笑了一声,将自白书收好,道:总算是做了件人事。
    林梓行感觉胸口闷闷的,总觉得堵得慌。
    她对沈歧自是没什么感情,其中厌恶与不屑之情更甚,只是人死了难免有种怅然之感,不知道他到了地下若是见到了母亲,该以何面目面对她呢
    林梓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消解了一下这种气闷之感,道:圣人什么时候会宣我们进宫啊?
    方笠舟抬眸看了一眼日晷,道: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出关了,算时辰也差不多了。
    此时太极殿中,帝王一脸容光焕发,拥着纪贵妃道:爱妃,朕这次闭关感觉颇有心得,更觉得身子康健,更胜从前了。
    纪贵妃一脸崇拜地看向圣人,道:陛下龙马精神,就算不闭关也是如从前一般英武康健的。
    圣人闻言哈哈大笑,道:爱妃这是在怪罪朕,这段日子闭关冷落了你?
    陛下闭关与国运休戚相关,臣妾哪敢怪罪陛下呢纪贵妃嗔怪道,更何况徊儿孝顺,时常入宫陪伴臣妾呢,臣妾不觉得冷落。
    是啊,在朕的儿子中,徊儿确实是极好的。
    圣人双目微眯,目光远眺,不知在想些什么。
    纪贵妃闻言心中狂喜,李徊一直立在一旁不言语,听父皇这般夸奖自己,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上前行礼道:尽孝是人子本分,父皇褒奖,儿臣惶恐。
    圣人点了点头,表示满意,此时内侍来报,说是高阳长公主求见。
    圣人有些惊讶,道:高阳回来了,快宣。
    李徊知道高阳来告状来了,缓缓退到一旁不显眼的地方,与纪贵妃交换了一下眼神。
    不一会仓促纷乱的脚步声响起,高阳长公主跌跌撞撞地进来,跪倒在了圣人面前,哭道:皇兄,求皇兄给高阳做主,给驸马做主。
    高阳这是怎么了,快起来慢慢说。圣人更是惊讶了,道,快来人,给长公主赐座。
    高阳闻言抽抽搭搭地起身坐下,仍然垂泪不止,用手帕揩着眼角,道:皇兄有所不知,高阳与驸马好不容易回到长安,刚安定没两天,就被人从高阳的长公主府中给抓走了。
    圣人闻言眉头紧蹙,厉声道:天子脚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进长公主府抓人?
    高阳揩了揩眼泪,提高了音量,道:能干出这种事的,除了平远王还能有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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