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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黑心莲的沙雕徒弟(143)

      生怕会露出端倪,还不得不在玉离笙的面前装作,他很好,一点事儿都没有的样子。
    可纸包不住火,许慕言也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就是从潜意识里不想让玉离笙看见他油尽灯枯的样子。
    许慕言不想发烂发臭,不想逐渐沦为生活不能自理的废人。
    他想给玉离笙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想让自己在玉离笙的记忆中,永远都是十七岁的鲜活少年。
    即便他自己心里清楚,这并不可能。他早晚会因为色衰爱弛,而渐渐将玉离笙对他的爱意消磨殆尽。
    玉离笙深深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他突然发现,他的言言又瘦了。
    明明都精细地照顾了,可是言言还是食欲不振,日益消瘦。
    面颊上都没什么肉,显得颧骨异常突兀。
    脸色青白,眼底发黑,唇瓣总是血色寡淡。
    昔日的美貌,早已不在。
    玉离笙不觉得许慕言这个模样丑陋。
    他也一点点都不嫌弃许慕言。
    不仅不嫌弃,他甚至觉得自己一直以来都高攀了许慕言。
    玉离笙觉得许慕言太干净了,如果不是被他亲手拖下泥潭。
    现如今的许慕言依旧高高在上,意气风发。
    哪里会沦落成如今这般田地。
    莫说许慕言现在是个行将就木的病鬼,哪怕就是个乞丐,满脸络腮胡子的野蛮人,甚至是五旬老汉
    玉离笙也不嫌弃。
    他爱的从始至终都不是许慕言的皮囊,从来都不是。
    他爱的是许慕言的灵魂。
    两个纯粹的灵魂,相互依偎,彼此亲密无间。
    玉离笙忍不住凑过身去,轻轻啄着许慕言的嘴唇,为他苍白的嘴唇上上色。
    好半晌儿,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言言,睡吧,等睡醒一觉,太阳就出来了。
    又陪了一会儿,玉离笙才起身离开寝殿。
    昨夜,他已经清点过了,山中现如今一共关押了两千六百多名少年。
    还差将近四百人。
    玉离笙一刻都等不及了,他想赶紧凑其三千童男,设下血祭,向天换命。
    以三千童男的血肉,为许慕言延长寿命。
    以命换命。三千人换许慕言一人。
    玉离笙觉得很值。
    他等不了那么久了,生怕多耽搁一日,许慕言的病情就会越来越重。
    又担心修真界玄门百家,联手上门围剿。
    还担心很多突发状况。
    玉离笙最近总是患得患失,担惊受怕。
    夜里甚至不敢睡觉。
    生怕哪天一睁开眼睛,许慕言就又消失不见了。
    玉离笙实在太害怕了,他再也无法忍受失去许慕言的痛苦了。
    即便许慕言的身子骨,一直不见好转,那也无妨。
    先为许慕言延长生命。
    身子骨可以慢慢调养。
    玉离笙有的是时间可以寻访名医,为许慕言治病。
    可像这种以命换命的血祭,只能挑选同龄人,而且是童子才行。
    否则便会功亏一篑。
    玉离笙为了防止这些炉鼎会私底下行事,还刻意分开将他们囚禁起来。
    索性从距离昆仑山比较近的集镇,派弟子下山,以广收门徒为由,专门挑选十七岁的童男入山。
    又命人在后山挖出一个万人巨坑,周围拉满了符咒,只等着挑选一个适当的时机。
    等天快亮了,玉离笙才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回寝殿,轻手轻脚地脱下靴子,翻身上榻。
    虚虚揽着许慕言,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一切都秘密进行着。
    可即便玉离笙足够小心谨慎了,还是不小心被许慕言发现了端倪。
    许慕言突然提及,此前修真家族送族中弟子上昆仑之事。
    这还是当初他从谢家主的口中得知的。
    玉离笙含糊其辞道:原先,为师苦苦寻你未果,便想在他们当中,寻一个替身。
    许慕言摇头,举起折扇又道:不对,我记得谢家主说过,是师尊想要将我复生,遂才抓了那么多少年入山。那些人现如今在何处?
    玉离笙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师尊便让人将他们放下山去,自行回家了。
    果真?
    果真。玉离笙言之凿凿地道,又补充一句,留他们在山中也是无用,一来,都是一群吃白饭的,山中可不养闲人,二来,放他们回去,也对他们的家族有个交代。
    道理的确是这个道理,但许慕言怎么就不甚相信呢。
    但他也没什么精力过问了。
    他近日来很嗜睡的,动不动就困了。
    一天中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清醒的时间很短暂,每次喝完药,困意立马就涌了上来。
    许慕言坐在玉离笙的怀里,二人荡着秋天。
    外头的雪已经融化得差不多了,冬日的暖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许慕言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这么温暖的阳光了。
    舒舒服服地窝在师尊怀里。
    渐渐的,许慕言又睡着了,手里的折扇吧嗒一声,砸落在了玉离笙的腿上。
    傻言言,你的天真善良总是用错了地方。玉离笙亲昵地低头亲了亲许慕言的额头,低声笑道,言言,师尊有时候,倒情愿你心狠手辣一些。只要你冷心似铁,这个世间就无人能伤害到你了。
    他亲了许慕言的额头,忍不住又凑上去,蜻蜓点水一般,蹭了蹭他温热的唇瓣。
    许慕言近日病得很厉害,即便他一直掩掩藏藏,不肯让人发现端倪。
    但玉离笙也不是个傻子。
    小徒儿的身体是什么状况,他心里一清二楚。
    正是因为清楚小徒儿已经病入膏肓,药石无灵了。他才会想用以命换命的法子。
    不管是三千人,还是三万人,只要能换回许慕言的寿命,玉离笙什么都不在乎了。
    在他的眼中,天地万物都比不过许慕言一人。
    若是将来有朝一日,真的要受天谴,玉离笙也心甘情愿。
    只求许慕言平安无事。
    言言,你乖乖睡觉,等你睡醒了,天就亮了,什么都会好起来的。
    玉离笙意犹未尽地舔舐着嘴唇,双眸死死盯着少年沉睡的苍白面容,脸上满是温柔的神色,言言师尊渴了太久太久,等你病好了,师尊再好好疼爱你,好不好?
    许慕言睡得很熟,根本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他在睡梦中,又再度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荒凉可怕,阴风阵阵,暗无天日的剑冢。
    他好像死鱼一样,被一把利刃插|入了喉咙。
    嘴巴微微张着,咕噜咕噜地吐出了血泡来。
    临死前双眼还睁得很大,死死凝视着年少时期的玉离笙。
    看着眼泪从玉离笙发红的眼眶中,一滴一滴地落下来。
    抱着他的尸体,沙哑着声儿,像个无家可归的孩子一样,呜咽着唤他燕燕。
    在梦里,玉离笙并没有吃了他,而是一直抱着渐渐凉透的燕燕。
    不知道枯坐了多久。
    后来剑冢的门终于从外头打开了。
    最终活下来的,只有一个玉离笙。
    他抱着凉透的尸体,在所有人的目光中,一步一踉跄地走出剑冢,瘦弱的身影定格在了许慕言的脑海中。
    许慕言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地摇头,嘴唇微微蠕动着,似乎想要说点什么。
    很快,他又回到了缥缈宗,在他剔骨而死之后。
    他亲眼看见玉离笙被人按趴在地,打得半死不活,满身都被鲜血浸透了,可仍旧挣扎着,往前爬。
    嘴里不停撕心裂肺地喊着:徐烟,烟烟,带我一起走吧,徐烟,带我一起走吧
    在梦中,玉离笙最终还是没能抓住徐烟的手,就被周围的弟子强行拉开了。
    最后一次,许慕言又回到了深海,他一个人失重般沉没在了海底。
    周围安静极了,也昏暗极了。
    一点光亮都没有。
    他一个人被遗弃在深海中,周围腥咸的海水,从他的嘴里灌入他的胃部。
    整个人缓缓往海底沉去。
    蓦然,耳边传来破水声。
    许慕言勉强掀开一丝眼皮,就看见前面有一团光芒,在缓缓向他游来。
    一直到光芒近在眼前,他才看清楚来人是谁。
    原来,玉离笙当初并不曾抛下他独自逃跑。
    而是去而复返了。
    玉离笙手里攥着一颗鲛珠,在海底显得异常明亮,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另一只手,倾尽全力地向他伸了过来。
    就在两人的手即将接触到的那一瞬。
    一把铁锁至海面上直直地砸了下来,穿透了玉离笙的肩胛骨。
    他痛得仰起头来,鲜血瞬间将周围的一片海水都染红了。
    即便如此,玉离笙还是向着小道士伸出了手,试图拉着他一起上岸。
    可终究还是擦肩而过。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许慕言冷汗潸然,惊恐地从梦中苏醒过来。
    殿里一片昏暗,忽听外头传来轰隆一声,竟有闪电似银龙一般翻涌。
    吹得窗户哐当一声打开了,料峭的寒风一股脑地从外头灌了进来。
    许慕言大张着嘴,忍不住呼呼地喘着粗气。
    好半晌儿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些只不过就是他做的一场梦。
    梦一醒,他还躺在寝殿的榻上。
    可那个梦实在太真实了,就好像曾经发生过一般!
    实在太真实了。
    许慕言慌忙偏头,想推醒师尊交醣團隊獨珈為您蒸礼寻求安抚。
    哪知却见身旁空无一人,他抬手一摸被褥,已经凉透了,说明师尊早就离开了。
    第二百零七章 你总是对师尊很坏
    这么晚了,师尊出去那么长时间,做什么去了?
    许慕言心神未定,被噩梦一吓,完全没了睡意。
    索性起身,想去倒杯茶水喝。
    穿好鞋袜,披好衣衫,喝了杯不温不冷的茶水,许慕言七上八下的心,才渐渐放回了肚子里。
    蓦然,他耸了耸鼻子,嗅到了一丝血腥气。
    他狐疑是不是自己的嗅觉也出现了问题,好端端的,哪里来的血腥气。
    许慕言摇了摇头,暗道自己是鼻子不行了,走至窗前,准备关好窗户继续睡觉。
    可血腥气却越来越浓郁了。
    这一回,他没有嗅错,就是血腥气,而且应该还是人血。
    冷风是从北面刮过来的,正好冲着寝殿的窗户吹了进来。
    许慕言心想,深更半夜的,玉离笙不知道去了哪里,该不会又干起了老本行,大半夜不睡觉,跑去生剖别人的心肝,然后煮汤喝罢?
    想到此处,许慕言的面色微微一白,很快又摇头,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师尊又不是茹毛饮血的畜牲,怎么可能动不动就剖活人的心肝。
    这么晚了出门去,也许是出去有什么事,也未可知。
    可他还是忍不住暗生疑惑。
    说起来,从二人回山之后,除了玉离笙之外,许慕言就再也没见过其他人。
    想当初他与玉离笙成亲当夜,就成了喜丧,也不知那该死的大冤种重明君,现如今是否已死。
    许慕言心神不宁,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鬼使神差一般,他推开了房门。
    抬眸一看,漆黑的天幕雷电翻涌,发出轰隆轰隆的声响。
    将头顶照得一瞬间亮如白昼。
    直直地冲着北面的荒山打了过去,空气中弥漫着越来越浓郁的血腥气。
    这实在太古怪了,如今正值寒冬,又非盛夏,如何有这般密集的雷云?
    而且,北面荒山上空,泛起了诡异的鲜红,好似被血雾笼罩住了一般。
    许慕言越想越觉得这不对劲儿,越想越觉得心神不宁。
    索性裹紧了衣裳,连貂毛大氅都忘记披了,顺着血腥气,寻到了北面的孤山上。
    离得老远,就看见密密麻麻围站着一群昆仑山的弟子,一个个跟树桩似的。
    许慕言走上前去,同一人比划着手势打招呼道:怎么都在这守着?发生什么事儿了?
    可却没有一个弟子回应他。
    头顶刚好划过一道雷电,许慕言这才得以瞧清这些弟子的脸。
    一个个宛如行尸走肉一般,面无表情,除了有心跳和细微的呼吸之外,同死人毫无差别。
    乌泱泱地一群人将整座山头包围住了,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心中的不详预感,也越来越浓烈了。
    许慕言攥紧了拳头,头顶又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竟然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水又冷又急,好似冰碴子一般,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很快就将许慕言从头至尾打湿了。
    他呼呼地喘了口热气,抬手一抹脸上的雨水,推开面前的弟子,又往前走了一阵。
    这山路难行,又下起了大雨,许慕言的身子骨不好,几乎是一步一踉跄,满身泥泞地往前挪。
    远远的,就隐约听见凄厉的惨叫声,而后紧接着,轰隆一声,有什么重物落地。
    许慕言藏在树后,扒开身前的草丛望了过去。
    就见眼前乌泱泱跪满了人,一个个手上,脖颈上,都套着粗重的锁链,嘴巴也被堵住了。
    宛如赶鸭子一般,将他们往一个巨大的深坑边驱赶。
    再被人毫不留情地一剑割喉,踢下深坑。
    许慕言轻而易举就在这些人中,寻到了一抹雪白的身影。
    玉离笙单手执着一把竹伞,背对着许慕言,即便外头下着倾盆大雨,但他依旧不染纤尘。
    连脚下的白色靴子都干干净净,不见半点泥水。
    快一些,一定要赶在天亮之前,将所有人都割开喉咙放血,再推入深坑之中!
    玉离笙沉声吩咐道,脸上一片泠泠寒光,语气更是没有任何一丝温度。
    他抬眸望了望天,掐指一算,时辰很快就要到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今夜,他就以这三千人的血肉为祭,做法向天以命换命,以三千人的命,来换许慕言一个人的命。
    蓦然,玉离笙听见一道细微的踏碎枯叶的声音自背后袭来。
    眸色当即一戾,一挥衣袖,劲风直接扫了出去。
    吹散了周围的草丛,露出了一道人影来。
    言言!
    玉离笙瞳孔骤缩,赶紧将劲儿尽数收了回来,飞身上前,一把抓住许慕言的手臂,焦急地询问: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你怎么来了?!
    看着许慕言浑身湿漉漉的,还满身泥水,他的心都快要碎了,赶紧将人揽在怀里,护在竹伞底下。
    玉离笙低声道:言言,外头冷,还下着雨,你不该出来的,师尊这就抱你回去,好不好?
    说着,他弯下腰,作势将人打横抱起来。
    哪知却被许慕言直接伸手推开了。
    玉离笙抿了抿唇,仍旧为许慕言撑着竹伞,任由雨水将自己淋透,他低低地唤道:言言
    许慕言抬起一张苍白的脸,哆嗦着手指,打开折扇,开始质问了:为什么?师尊明明答应过我,不会再残杀无辜了!可这些又是什么?
    言言,师尊可以对此作出解释,但现在还不是时候,你听话,师尊先送你回去睡觉,好不好?
    玉离笙温声细语地道,上前一步,作势要牵许慕言的手。
    哪知却被许慕言狠狠甩开了,他怒目圆睁,字字泣血地质问:你究竟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言言,事情不是你看见的那样,师尊师尊有不得已的苦衷!玉离笙也深切地知道,他不能再和许慕言产生任何误会了。
    再也不能了,有什么话,直接说出来便是。
    误会就像雪球,你不解释,我不解释,只会越滚越大,最终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所以,玉离笙立马就作出解释了,他忙道:言言,不要再欺骗为师了,你身体是什么状况,为师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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