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糟糠弃夫全文(13)
慕长生换上干净的里衣,一转身,见萧轼脸色不好,便问道,你怎么啦?
没什么!萧轼翻了个白眼。
他心中的不爽自然不能和慕长生说,只压低嗓子,小声地将他今日下水救人的事说了一遍,又说道,你明日去趟县城,看他有何重谢?
可慕长生,似乎对他下水救人的事颇有些不满,板着脸训道,往后不许再做这种事。暴露身份是一回事,最主要的是,太危险了。
萧轼很不服气,以他的水性,怎可能危险?
不过,容易暴露身份倒是真的。
慕长生又说道,救人不图回报,你别想着那重谢了。
萧轼不高兴了,黑着脸,反驳道,是他自己要谢我,又不是我索要的。况且,我往后去北方,不要路资的吗?
慕夫人倒不吝啬,慕长生父亲下葬的事,也不管有钱没钱,样样都得按高规格来。
也不知那五十两银子够不够用?
一听这话,慕长生眼神一暗,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路资我会想办法的。
萧轼心情这才变好,又感叹一声。
慕长生为人还不错嘛!
他不是萧氏而是个男人的事,竟也不追究。
不仅放他走,还给他路资
倒是个大度的男人!
不过,一想到引路文书的事,他又发起了愁,户籍的事怎么办?没有户籍,就办不了引路文书,要不你去那酒楼找那人,问他有没有什么路子?
他觉得他这话问得一点问题都没有,可不知为何,慕长生突然脸一沉,咬牙说道,户籍的事,我也会想办法,不许你去找别人!
见慕长生是这个态度,萧轼也生气了。
说什么路资和引路文书会帮他想办法,可慕长生能有什么办法?
慕父迁坟的银子还是他当掉打火机得来的呢!
慕长生这口气也未免太大了。
萧轼越想越气,便故意说道,路资和引路文书只怕要一百两银子呢!
可慕长生摇头说道,路资用不了这么多,二十两足够。至于引路文书
这人目光突然变得深沉,不管多少银子,我都会给你筹,若是一年不成,那就十年,十年不成,那就
打住!萧轼气得心头一梗,又忍不住翻起了白眼,你这是要我一辈子都留在这里?
还十年?
一年他都等不了了。
又见这人往他床上躺去,萧轼更气了,风水师不是走了吗?回你自己的屋睡去!
可慕长生躺着不动,那屋被风水师睡臭了,我就睡你这屋!
说完,对着油灯就是一吹。
屋里顿时伸手不见五指,萧轼在黑暗中气呼呼地站了好一会儿。
想将慕长生扔出去,可也知打不过人家。
只得摸黑往床边走去,等上了床,往里爬的时候,又被这人的腿硌了一下,差点没倒在这人的身上。
黑灯瞎火的,这人倒是反应迅速,竟及时又准确无误地扶住了他。
可萧轼还是很气,又见这人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托着他的屁股,就更气了。
一把推开慕长生,气呼呼地躺到最里面,气到半夜都睡不着。
既然慕长生不愿意去县城要谢金,那他自己去好了。
转天,等慕长生出门忙墓地的事,慕夫人尚未起床时,萧轼连忙去了西屋,拿了慕长生的户籍纸和那件蓝色长衫,换成男装,又戴上斗笠,抱上宝儿,拎着昨日捞的那桶鱼,从慕家后山溜出了村,往县城方向走去。
第四十四章 进城
宝儿仰着小脑袋,一直盯着萧轼看,似乎对他变了副模样很是诧异。
犹豫了许久,小孩才小心翼翼地喊了声羊。
嗯!萧轼亲了下他的小脸,笑道,莫害怕,是娘!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宝儿这才放下心来,腼腆地笑了笑,又紧紧地搂着萧轼的脖子,将小脑袋搁在他的肩上。
萧轼只觉心口一暖,也紧紧地搂着小孩。
被人依恋的感觉真好!
可他这份舒心感没保持多久便荡然无存了。
他累得走不动了。
抱着宝儿吧?
一手桶一手小孩,对身体刚恢复的他,还是有些费力的。
可不抱宝儿,这小孩,走得慢吞吞地,真真急死人。
幸好没过多久就遇上了一辆去往县城的牛车。
萧轼给了车主两条大鱼充作车资,一路淋着小雨,摇摇晃晃、颠颠簸簸,终于在巳时末赶到了县城。
入了城,又一路问到昨日那男人说的城南东桥。
他知道自己这样身无分文、拿着他人的户籍纸、冒冒失失跑到县城找人要谢金,很是不妥。
可他也是被逼无奈。
一来,人穷志短,没银子,怎么去北方?
二来,他还指望那男人给他指条办假户籍引路文书的路子呢!
可等他找到曹记酒楼,见到那半旧的两层木楼,顿时失望不已。
这酒楼也太过冷清了吧!
门可罗雀都算往好里说了,已是饭点了,可店里竟然连一个客人都没有。
以至于小二见了他,眼里都闪着绿光,拉着他的袖子就往大堂里拖,脸上笑出了一朵花,这位公子,您要吃点甚?
萧轼脸一红,心虚地抽出袖子,讪讪地说道,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是来找人的。
小二先是一脸的失望,可打量了萧轼几眼后,又笑道,公子,今日酒楼有特价菜,红烧鱼才五个铜板一份,您要不一边吃饭,一边说说您要找何人?
这位公子一看就不俗,不仅长相俊美,气质出尘,穿着也不差,不像没银子的人。
萧轼心更虚了,他连五个铜板都没有。
正要厚着脸皮直接打听昨日那人,就听楼梯发出咚咚作响声,从楼上下来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人。
一见这男人,萧轼顿时一喜。
这人正是昨日他救的那落水之人。
见到萧轼,这灰衣男也如那小二一般,眼睛一亮,满脸笑容地招呼道,这位公子请楼上坐。
萧轼忙走到他身旁,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我是昨日救你那妇人的男人。
这灰衣男先是一愣,上下打量他一番后,又黑了脸,正要嘲讽他翩翩公子一个却要冒充农妇之夫骗他谢金,可又突然看到了站着门口守着木桶的宝儿。
这才信了他的话。
这位公子灰衣男拱了拱手,笑道,昨日不幸落水,幸得贵夫人相救,不甚感谢。来来来
说完拉着萧轼就要上楼。
请稍等。萧轼忙退回门口,一把抱起宝儿,一手拎着木桶,然后才跟着那灰衣男人上了楼。
灰衣男十分热情,又是倒茶又是上点心,互报家门后,又下楼让厨房上菜。
萧轼目送他下楼,稍稍放了心。
原来真是老板。
可他一回头,就见宝儿盯着那盘点心直咽口水。
可这小孩,眼睛都快长在那点心上了,却乖乖坐着一动不敢动。
萧轼心口一酸,忙拿了几块放到他手中,说道,吃吧!
宝儿这才敢放进嘴里,小口小口地吃着。
没一会儿,那老板又回来了,拿着个布包,放到桌子上,坐下后,又叹了一口气,脸色颇为沉重,说道,昨日途径亮马桥,不料那桥被水淹了,我图近,不愿绕路,淌水涉险过桥,一脚踩空,落入水中,幸得贵夫人相救,否则我
还没等萧轼谦虚一番,老板又收了收脸上的沉重,站起来打开布包,笑道,这是给贵夫人的谢礼,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那包里有几匹布,一小包银子,几包点心。
虽不知那银子具体有多少,但看那布包的大小,必定不会太少。
就算只有一两银子,这谢礼已算丰厚的了。
可萧轼要的不是谢礼,他正要开口询问老板是否有路子办假户籍。
楼梯又咚咚作响起来,刚刚拉他进门的小二端着个托盘上来了。
那托盘里有鱼有肉,很是丰盛。
老板收好包袱,放到一旁,又帮忙摆盘子,笑眯眯地招呼道,慕公子,尝尝我酒楼的饭菜,看看味道如何?
萧轼只得将嘴里的话暂时咽了下去,拿起筷子,夹了那红烧鱼尝了一下。
有点腥,肉质有些老。
再夹了那鸡肉尝了尝。
肉太柴。
曹老板!萧轼放下筷子,斟酌了一下才说道,失礼了,问个不该问的问题,不知贵酒楼生意为何如此冷清?
老板脸上的笑容瞬间散去,叹了一口气才低声说道,实不相瞒,街头新开了家酒楼,菜品着实不错,客人都跑那边去了。我昨日就是去亮马桥那边请厨师的,结果
萧轼心下一喜,试探着说道,曹老板,我也会做几道小菜,不知
曹老板先是一愣,随后又打量起萧轼来。
长得一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模样,手指也是修长干净,竟会做菜?
可越看,就越觉得这慕公子长得和昨日救他的农妇相像。
只是,一个粗犷英气,一个高挑俊美。
这俩人怎会是夫妻?
主仆还差不多。
见老板一副不信的神态,萧轼站了起来,拱手说道,曹老板何不让我试做一下?若是尚可,兴许还能给贵酒楼招揽些生意。
既然他都这样说了,老板还有何不可的?
忙领着他去了厨房。
怎么说,这慕公子也是救命恩人之夫,就是做得难吃,顶多就是浪费食材而已。
不打紧的。
一见厨房里有鸡有鱼有肉,萧轼心下更有底了。
给了宝儿几块点心,让他坐在小凳子上慢慢吃,而他自己则洗手处理食材。
第四十五章 吵架
萧轼又扫了眼厨房,见案板上有几片荷叶,心下顿时一喜。
有了它,可以做荷叶粉蒸肉和荷叶糯米鸡。
等腌制好的食材上了蒸锅,萧轼又从他自己带来的桶里捞了条鱼,打算做个开屏鳊鱼。
他从小孤苦,爸妈离婚又各自再婚,爹不亲娘不爱的他便去乡下和爷爷奶奶生活了三年,考上重点高中,去了市里后,全靠各处打工挣学费生活费养活自己。
而他做过最多的工便是在餐馆小吃店帮厨。
自然而然也会做一些菜。
等考上大学,去了首都后,打工的地方便成了各类高档饭店。
那里,各式菜系,应有尽有。
其实,若不是食材和时间不允许,他今日只怕能做出满汉全席出来。
至于是不是大厨做出的那个味,就有待商榷了。
等荷叶粉蒸肉出锅,曹老板尝过后,果然赞不绝口,慕公子,没想到你竟有如此手艺
萧轼心中偷笑,一般般啦!是你们这些古人见识太少而已。
在我大中华,那才是美食遍天下。
等三道菜都尝过后,曹老板又拉着萧轼和宝儿上了楼,笑道,不知慕公子是否愿意将做法教与我?银子好说,你开个价便是。
萧轼心下一喜,穿越了这么久,终于也轮到他卖菜谱了!
他正要说,看在那谢礼的份上,只收一道菜的转让费十两银子即可。
却不料,他还未开口,一道冰冷的男声从楼梯那边传来,银子就不用了。
一听那声音,萧轼心口一紧,忙扭头看去。
见果然是慕长生,顿时一愣。
这人怎么来了?
可一对上这人冷冽的眼神,心下又是一虚。
慕长生找过来,是因为他拿了慕家的户籍纸吗?
可心虚不过三秒,他又变得恼羞成怒。
慕长生,你这是何意?
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断我财路?
可这人,坏了他的好事,竟一点都不觉得羞愧,还冷着张脸,用那能冻死人的眼神看着他,看得他快要招架不住,才转头对曹老板淡淡地说道,只是几道菜而已,送与老板便是。
曹老板一脸愣怔地看着慕长生,心中颇觉诧异,这是何人?为何身上有股杀气?
虽然穿的是粗布短打,可这身高,这气势,这眼神,绝不是一个乡野村夫会有的。
敢问这位壮士,您是曹老板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是他夫兄长!慕长生拉起萧轼就要走。
你放手!萧轼一把甩开他,又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转头看向一脸诧异的曹老板,叹息一声,烦请拿下纸笔,我把那做法写下来。
对慕长生,他是又气又无可奈何。
免费送菜谱的话都已经说出口了,虽不是他说的,但慕长生都自称是他兄长了
一言九鼎,反悔不得。
他哪还好意思要银子?
算了算了,就冲这曹老板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三道菜的做法送与他便是。
曹老板立马转惊为喜,颠颠地跑去拿了纸笔,又殷勤地帮着研墨。
萧轼黑着脸,也不看慕长生,只管提笔写那几道菜的做法。
等写完了,又一把抱起被慕长生吓得呆呆楞楞的宝儿,气呼呼地下了楼,往街上走去。
外面下着毛毛细雨。
雨虽小,可没一会儿,他和宝儿的脸上便蒙上了一层细细的水珠。
木桶和斗笠落在酒楼了,可他不想回去拿。
实在是不想看到慕长生那张脸。
他不想见慕长生,可这人很快追了上来,从他怀里接过宝儿,又将自己的斗笠给他戴上。
萧轼气呼呼地摘下斗笠,就要扔掉,却见那曹老板追了上来,手里拿着他的木桶和斗笠。
这人笑眯眯地说道,慕公子,你的桶和斗笠。
那桶上盖着荷叶,萧轼没多想,也没揭开往里看,跟曹老板点头道别后,将慕长生的斗笠往宝儿头上一戴,而他自己自然戴他自己那顶。
至于慕长生,淋死算了。
萧轼气慕长生坏他好事,都气得头昏脑涨了,以至于都快走到城门口了,才觉察那桶有些重,这才揭开荷叶看了一眼。
见里面竟然是之前曹老板给的那个布包。
忍不住叹息一声。
这曹老板真是个不错的人!
慕长生也看到了那布包,又黑了脸,冷声说道,还回去!
萧轼偏不,继续往城门走,边走边冷哼道,我不偷不抢不骗,凭自己本事挣回来的,为何要还回去?
慕长生脸色十分不好看,你要银子,我挣给你便是。旁人的东西,不许要。
我有手有脚,钱我自己挣。
我是男人,挣钱的事自然归我。
我就不是男人了?
俩人边走边吵,不知不觉出了城门,到了安置牛车的地方。
慕长生取了牛车,将宝儿放了上去,又来扶萧轼。
可萧轼不理他,只继续埋头走自己的路。
见雨越下越大,萧轼的袖子都淋湿了,慕长生忙从牛车上拿起蓑衣,帮他披上。
萧轼本能地就要推开,可又见这人虽然仍没个好脸色,可举止十分地轻柔,完全不似往日里那副冷冰冰,硬邦邦的做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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