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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糟糠弃夫全文(39)

      吴了如法炮制,也自掏腰包买了一匹。
    慕长生从萧轼手中接过宝儿,说道,紧紧跟着我,若是追不上
    萧轼不服气地打断道,我一定紧跟你!
    吴了则在一旁插嘴道,要不你与我同乘一匹?我护着你
    他这话立即招来慕长生和萧轼俩人的怒目而视。
    瞪得他一哆嗦,赶紧上了马。
    灰袍男人抬腿上马,打头朝码头外飞奔而去,大喊道,让开!
    慕长生和萧轼也纷纷上马,随后紧跟。
    一行人很快出了城,快马加鞭朝两百里外的渡口而去。
    每逢人疲马力竭,便在驿站休息片刻,再换马继续。
    终于在日落时分到达黄河边的渡口。
    萧轼此时已是精疲力尽,大腿内侧火辣辣地痛。
    但他仍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谁让其他人都无恙,谁让他对慕长生夸下海口呢!
    他正硬抗着,慕长生抱着宝儿走了过来,关切地问道,可还受得了?
    萧轼摇了摇头,又伸手摸了摸宝儿的头,叹息一声,我无事,只是苦着宝儿了。
    宝儿顺势往他怀里一倒,搂着他的脖子,说道,不苦,宝儿喜欢父亲和羊。
    萧轼紧紧地抱着宝儿,亲着他的脸颊,轻笑道,真乖!
    这么小的孩子,跟着一路狂奔,竟然不哭不闹,果然是慕长生的亲儿子,够坚韧!
    慕长生伸手紧握着萧轼放在宝儿屁股下的手,愧疚地说道,让你们受苦了!
    萧轼赶紧转头四处看去。
    这人可真大胆,这么多人呢!
    天还未黑透呢!
    竟敢大庭广众之下,握着一个男人的手,不怕被人看见吗?
    可除了吴了气呼呼地瞪着他们,其余人等都愣愣地看着翻滚的黄河之水,并无人注意他们。
    奔袭两百多里,萧轼衣衫尽湿,此刻被带着湿意的河风一吹,身子不由得一哆嗦。
    好在慕长生的手心十分温暖。
    温暖得他都舍不得松开这人的手。
    没一会儿,灰袍男人跟巡逻队交涉回来,对慕长生拱手说道,大人,马上就有船工送我们渡河。
    慕长生点了点头,问道,燕军如今已打到何处了?
    灰袍男人叹了一口气,围城瀛洲。
    这人话音一落,萧轼只觉手骨一紧,刺痛不已。
    慕长生剑眉一皱,又问道,那虎虏军如今何在?
    灰袍男人垂头丧气地说道,许是在冀州。
    慕长生阴沉着脸,咬牙问道,那虎虏军如今还有多少兵力?
    灰袍男人脸色先是一僵,又迅速变得灰败起来,低着头,小声地说道,只有三百多
    什么?慕长生眼睛喷着火,指着那灰袍男人,厉声质问道,蔡彪,虎虏军可是有二万五的兵力啊!为何如今只剩下三百?人呢?
    蔡彪不敢抬头,弓着背,耷拉着脑袋,一声也不敢吭。
    其余虎虏军士也是满脸灰败地耷拉着脑袋。
    慕长生一脚踢向蔡彪,训斥道,说话!
    蔡彪也不躲,生生挨了那一腿,身子晃了晃,但没倒退,更没倒下。
    半响,才开口说道,燕军铁骑实在太厉害,他们冲过来,我们
    慕长生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质问道,你们没在城里呆着,而是去平原上和燕军对阵?
    蔡彪头低得更厉害了,都贴到胸口了。
    慕长生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还要质问蔡彪一番。
    这时,巡逻队队头走了过来,说道,大人,船到了!
    慕长生阴沉着脸,冷眼看了下众军士,袖子一甩,厉声说道,上船!
    众人沉默着牵马上了船,离慕长生远远地,耷拉着脑袋,都不敢说话。
    萧轼站在船头,吹着凉凉的河风,看着河对岸点点篝火,心中也颇不平静。
    骑兵攻城无优势,那个蒋将军难道不知道这一点吗?
    竟然出城和燕军叫阵
    脑袋被门夹了吗?
    又见慕长生眼神阴鸷如箭,便说道,燕军为何此时南下?
    像燕国这种游牧民族,不都是秋冬时节,南犯中原吗?
    为何是开春这个季节?
    这个时节,黄河早解冻了,燕国的骑兵如何渡河?
    其实,这个问题,在船上时,他与吴了不止探讨过一次。
    可吴了即使曾在虎虏军、在北疆多年,也不解其中原因。
    慕长生眼中的阴鸷渐渐散去,变得平和起来,轻叹一口气,暂时还未得而知,等问过蔡彪才知。
    萧轼又问道,那大康如今又有多少军力?
    慕长生又摇了摇头,我也是无从而知。
    萧轼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什么都不清楚,就敢答应回虎虏军,就敢承诺去救七皇子?
    果真蠢啊!
    慕长生又拉起萧轼的手,轻轻地摩挲着,问道,刚刚捏痛你了吧?
    自然痛,快痛死了。但一想到他一直在慕长生面前逞强,萧轼又死鸭子嘴硬道,不痛!
    第九十章 慕长生可真帅
    !
    慕长生继续摩挲着他的手,低声说道,此去说不得死路一条,你还是带着宝儿
    你又这样!萧轼脸一黑,打断道,若燕军打过黄河,我也回不了家乡,也是死路一条,何不拼一把,将燕军赶出大康,赶出燕地?
    他没有其他穿越者那般蔑视众生的本事,若燕军真的南下,滚滚铁骑下,他这等屁民又怎能侥幸活下来?
    他此刻带着宝儿往南跑,倒是还来得及,可他能眼睁睁地看着慕长生去北疆送死吗?
    他与慕长生的命运早已连在一起,帮慕长生翻身这不正是他来这世界的原因吗?
    好!他这话鼓舞了慕长生,这人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说道,为了大康,拼一把!
    船晃晃悠悠,终于到达对岸。
    对岸驻扎着黄河巡逻兵,也驻扎着从全国各地征来的新兵。
    这些人,围着火堆,三三两两,或躺或坐着,低头交耳,忧心忡忡地谈论着战事。
    萧轼一行人,牵着马,小心地穿过营地。
    不敢发出大的声响,就怕惊动他们。
    不用问,也能感受到这些人被焦躁和恐惧笼罩着。
    燕军铁骑势如破竹,大康军队节节败退,此等沮丧的消息充斥折磨着他们的神经,让他们即将要崩溃。
    他们只是普通的农民,从未上过战场,从未受过训练,甚至未见过鲜血。
    刚被迫离别妻儿父母家乡,千里奔波来到北方,已是筋疲力竭,可马上就要上战场了。
    明知是九死一生之事,何人不怕?何人不惧?
    萧轼他们刚走到营门口,还未出去,就听前方突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黑暗中出现几捧火光,朝营地迅速移来。
    等马蹄声近了,就见七名举着火把的戎装士兵,对营地守卫大喊道,放行!
    一个身材矮小的军官走到营门口,扯着嗓子问道,你们是哪支部队的?瀛洲可还好?
    那几名士兵并不答话,只举着令箭,说道,放行,我等有紧急公文要送往京城。
    矮小军官眉头紧锁,嘴张张合合,似有话要问,可又一脸惧怕的模样。
    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让守卫放行,可等那几名士兵骑着马轰隆隆地穿过营地后,新兵们突然大声囔囔起来。
    有人大喊着,瀛洲城破,燕军南下,马上就要到冀州了
    不是冀州,都已经到天雄了
    不是燕军已经打到德清了
    营地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新征的兵丁十分惧怕慌张,无头苍蝇似的跑着,大喊着,快跑啊!燕军打过来了
    营地的军官扯着嗓子大喊,可也无济于事,制止不了这些人向渡口跑去。
    而那些离渡口近的,已有许多跳入河中,企图游向对岸。
    眼看事态就要控制不住了,慕长生对众虎虏军士喊道,蔡彪,跟我来!张顺,去拿锣!王德,找火把
    慕长生边发号施令,边扯过一旗杆,纵马朝人群逃窜的地方奔去。
    马到底快过人腿,没一会儿就在渡口前将人群拦住。
    张顺先是一阵猛敲锣,慕长生又大喊道,莫要慌乱,燕军离这里远着呢!
    可惊恐万分的新兵此时哪听得见劝?仍往渡口冲去。
    见劝阻无果,慕长生跳下马,将旗杆一横,挡着冲过来的人群,又大喊一声,往前一推。
    竟以一己之力,将汹涌而来的新兵推得一时之间无法前进。
    见状,蔡彪与其他的虎虏军士如法炮制,或用旗杆,或用栅栏,将渡口层层挡住。
    张顺又一阵猛敲锣,大喊道,莫慌,军都虞侯慕大人在此
    王德等人举着明亮的火把,照着慕长生。
    慕长生上马,举起旗杆,大喊道,燕军离这里至少八百里,何来打过来了一说?
    见他们个个训练有素,这领头的又是这般威严冷静,新兵们也渐渐冷静下来。
    这可是军都虞侯大人啊!
    这人大的官,说的话应该不假吧?
    但仍有几人不信,问道,可为何有人说燕军离我们不过十里?
    慕长生驭驶着马,上前几步,用旗杆指着那几个人,问道,何人说的?
    这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你问我,我问你。
    问来问去,才有人指着一矮小的男人说道,是队头说的。
    一见那人竟是先前在营门口打探军情的军官,慕长生纵马上前,用旗杆指着他,问道,可是你说的?
    男人面如死灰,哆嗦着嘴,重复着说道,顺安军败了,瀛州军也败了,燕军就要打来了
    慕长生剑眉一皱,眼神一暗,胳膊一摆,那旗杆的顶端瞬间刺穿了这人的脖子。
    胳膊又一抬,旗杆插着那队头,竟这样举了起来。
    慕长生大喊道,此人妖言惑众,扰乱军心,其心可诛!就地正法!
    众新兵顿时被这一幕吓愣住了,再无人敢往渡口冲了。
    萧轼看着一手勒着马缰绳,一手举着旗杆,腰背挺直,气势凌然的慕长生。
    目光顿时痴了。
    真帅!
    安抚住岸上的众新兵,慕长生又指挥人捞那些惊慌失措跳入水中的新兵。
    这渡口几百米宽,河水翻滚,又是夜间,落入水中的人,若是不搭救,只有死路一条。
    萧轼将宝儿往吴了怀里一塞,跑去渡口,跳下一艘皮筏子(革船),将那些呼救的人一个个捞上来。
    离得远的,他还会跳入水中相救。
    吴了见状,又将宝儿塞到慕长生怀里,跳入船中帮萧轼。
    连黑子也跳出背篓,跟上了船,嘴咬着落水之人的袖子,往船上拖。
    慕长生一手夹着宝儿,一手指挥人将那些获救的新兵拉到木船上,再拉到岸上。
    可像萧轼吴了这种会水又大胆的人到底太少,那些落水的新兵终究还是淹死不少。
    慕长生阴沉着脸,让人拿名册对数。
    这时他才知道,这些新兵大部分是要充入虎虏军的。
    就因为那队头胡言乱语,八百人只剩七百人了。
    气得他恨不得将那队头鞭尸。
    不过,如今不是泄愤之时。
    既然这些新兵都是要充入虎虏军的,慕长生便将他们聚集起来,清点名册,又留下张顺几人带队。
    而他和其余人等仍要赶往冀州。
    萧轼去帐篷里换了干净衣衫,接回宝儿,又从包袱里拿出饼子,一个个分发给大家。
    吴了挤到他身旁,夸赞道,没想到,你水性竟也这般好?
    萧轼看了眼正与蔡彪说话的慕长生,客气又疏远地说道,你也不赖。
    吴了确实不赖,热心又讲义气。
    见黑子在一旁猛抖着身体,抖去一身的水,萧轼递了几个饼过去,塞进狗嘴,夸赞道,黑子最厉害!
    吴了则嘚瑟地说道,也不看看这是谁的狗?自然是随主人,都英勇无畏
    得了夸奖,黑子高兴地呜呜叫着。
    慕长生吩咐完话,一转身,就见吴了那水匪,色眯眯地缠着萧轼,顿时黑了脸。
    扯着萧轼藏到身后,先瞪了眼吴了,以示警告,又转头低声问萧轼,刚刚可有累着?
    萧轼轻笑一声,不累!
    就是心里有些难受,眼见着那些落水之人沉入水中,被翻滚的河水卷走而无能为力。
    慕长生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又轻言安慰道,往后这种事见多了就习惯了。
    萧轼轻叹一口气,又点了点头。
    他就算没有亲自参加过战争,也知道战争有多残酷。
    尤其是冷兵器时代,一场战争,死伤个几千上万人稀疏平常。
    尸体堆积如山,血流成河
    那场面,可比刚刚落水之人呼救要残酷,也比当日遇上水匪时要血腥。
    虎虏军不就是如此吗?
    二万五变三百
    他们俩人低声细语,张顺等人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慕大人虽然人送外号慕如玉,却是个冷面阎王,何时这般和煦过?
    大概知道些内情的蔡彪清了清嗓子,说道,吃完了吗?吃完了就赶紧出发!
    看什么看?有何好惊讶的?
    你们这些粗人,可知这萧公子干净时是何模样?
    那可是真正的君子美如玉,慕大人喜欢也是人之常情!
    众人回过神来,不敢再看慕长生,将饼子直往嘴里塞,又纷纷上马。
    一行人举着火把,快马加鞭朝冀州方向而去。
    马累了,就到驿站换马,人乏了,随便躺一下。
    终于在第三日早上到达冀州。
    萧轼抬头看向低矮破败的城门,心里颇为失望。
    从渡口一路走来,满目荒夷。
    官道上泥泞不堪,农田被北上聚集的军队和拖家带口逃命的百姓践踏成平地。
    沿途经过的小城小镇也是破破烂烂,萧萧瑟瑟,更有许多地方,已是人去村空。
    燕军还未打来,就已经如此人心惶惶,难怪大康溃不成军,节节败退。
    见他脸色凝重,慕长生低声劝慰道,自古以来打仗便是如此,无须忧心。
    他们正说着话,就见一年轻男人地迎了上来,抱着拳,悲喜交加地说道,大人,你终于来了?将军正等着呢!
    第九十一章 我是天生的
    要去见蒋将军,慕长生只得将萧轼和宝儿托付给王德,嘱咐道,保护好他们!
    上战场竟带着家眷,这可是有违军规的。
    好在一路上,萧轼宝儿并未拖后腿,在渡口时,萧轼更是勇救落水新兵,虎虏军士也是有目共睹,并且十分佩服。
    王德拍着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小的定拿命护着萧公子和小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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