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坠落
开学已经一周,天气渐渐回暖,久违的太阳让楚宁心情也难得放晴,大概也有明天就是周末的原因。
楚宁正在讲台上整理东西,唐佑鹤拎着包走近她,指间在桌上敲了几下,压低声音:“老师别忘了今天。”
手上动作一顿,那天晚上的混沌却让楚宁清醒不少,凝了凝神,扬起下巴带起笑:“我记得。”
看着唐佑鹤离开的身影,楚宁随着出去,两人走向相反的方向。
出租车驶入城市西区,停在一栋叁层的小楼前,院子拿砖砌嵌黑色洋铁栏杆的围墙围起来,灰瓦白墙,颇具古韵。
楚宁推开虚掩的院门,沿着石板路走到大门处,按响门铃没一会,门便从内打开,一位衣着朴素的老妇人立在门旁。
“是楚小姐吧,快请进。”这时另一位打扮精致的女人从沙发上起身,对那位老妇人吩咐道,“张姐,快去倒水。”
“快坐快坐,佑鹤在楼上,我帮你叫他。”女人招呼着楚宁。
楚宁礼貌地点点头,坐在沙发上左顾右盼。
里面不似建筑外观那样古香古色,做了许多现代化改造。轻复古的风格,现代家具和老古董混搭,最显眼的就是客厅里的一台老式座钟,“嘀嘀嗒嗒”走个不停。
“不用。”闻声楚宁抬头,看到唐佑鹤从楼梯上匆匆下来,还穿着衬衫校服,走到沙发前一把拉住她的手带她往楼上走。
楚宁被唐佑鹤带到他的房间,统一的黑白色调,涩涩的青柠香扑鼻而来,即使是白天窗帘也被关得死死的,透不进一点光。
书桌旁摆着一个拳击架,拳套护具散落一地。
楚宁一边打量着一边走到窗前,回过头问道:“能拉开吗?”
“好。”唐佑鹤双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说道,言语间透出淡淡的烟草味,右耳上戴着黑色耳钉,嗓音带着些许沙哑。
随着窗帘被拉开,光源重新盈满整个房间,唐佑鹤不适地眯起眼。
好久,没那么亮了。
楚宁倚靠在墙上,褪下的大衣搭在手边,杏眼含笑,调侃道:“不知道对你来说,补习有什么用。”
“那就当做是我想见老师的私心。”唐佑鹤倒也没恼,反而有些局促地挠挠头。
楚宁一滞,转到他书桌前,大衣搭在座椅靠背上,看到他桌上摊开的书。
“你还看这个。”楚宁拿起细细翻阅,这本书书页已经泛黄,书边微微发卷。
唐佑鹤站到楚宁身边,桃花眼看着她来回翻阅书页的手,沉沉道:“这是我妈留给我的书。”
翻书的手霎时停顿下来,心里好像有些东西全都被冲散又被填满,将书合上,抬头看着唐佑鹤,语气淡淡:“孤独是绝对的,最深切的爱也无法改变人类最终极的孤独。”
“绝望的孤独与其说是原罪,不如说是原罪的原罪。”唐佑鹤应到,心跳控制不住的疯狂跳动着,他深深的望她一眼,嘴角抿开一抹笑纹,“谢谢你,楚宁。”
谢什么,他也不清楚。
唐佑鹤站在逆光里,金色的光线勾画着他侧脸的线条,他的脸一半隐在阴罗里,看不出什么表情。
“我能…抱抱你吗…”唐佑鹤恳求道。
楚宁望着他,伸开了手,笑眼弯弯。唐佑鹤上前一步,将她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发上,那是属于楚宁的温度。
她身上独有的香味窜进鼻里,让唐佑鹤安下心来,同时也让他坠落,像着迷一样,她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能让他意乱神迷
唐佑鹤俯下身来,缓缓地靠近她,每一次他这样靠近她,心就会跳得很快就连呼吸都觉得困难。
曾经即便阳光再灿烂,似乎也照不进他心里去。但现在好像裂开了一小条缝隙,光在不断透进来。
在看不见的地方,在日日夜夜的念想里,勃发的欲望之花盛开着。
**
宁宁和唐狗对话来自美国作家卡森·麦卡勒斯的《心是孤独的猎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