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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墙外,说是从外面飘进来的。

    山庄外面没有毗邻的人家,想是过路人信口吹的。乔重钰一时觉得有些扫兴,忍不住四下望望,只见院中一大一小两间屋子,大的那个门上落了锁,他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是间库房。

    “觉清让你在这儿守库?”

    “喻总管说毕竟在下有师承,不便当做镜一山庄的弟子,只得先安排个位置,再做打算。”

    “不可不可,”乔重钰皱起眉连连摇头,拽了人就往外走,“你可是我亲自请回来的,哪能委屈你做这种小事?”

    他倒也忘了自己把人请回来就撂去脑后没管的事,只去找到正在安排礼单的喻觉清,把祁远往他眼前一推:“觉清,给祁兄换个差使做。”

    “除了护法和长老,庄里人手都是齐的。”喻觉清停下笔,倒没露出什么不耐神情,只是说,“我已经说过了,祁少侠毕竟不好算作是镜一山庄出身的弟子,若是安排在紧要位置上,恐庄中人心有变。”

    “也不必什么紧要位置,我能常见着就好。”

    乔重钰说完这句,自己思索了片刻,忽地扬眉一笑:“有了!让祁兄做我的随从不就行了?反正觉清你还任着总管的位置,总跟着我,也忙不过来。”

    “让他做你的随从?”喻觉清像是彻底愣住,喃喃重复了一遍,视线在祁远身上划过,又落到乔重钰身上,像是要看出什么来,“你不想让我跟着了?”

    喻觉清比他年长几岁,从小就管得比乔展空还多,乔重钰一下被他戳中心事,当然不敢承认,只能露出个近似于讨好的笑:“我这不是怕你累着吗?”

    “……我知道了,就这么办吧。”

    喻觉清最终这么应道,也不再理心满意足离去的乔重钰,重新把注意落回手中的账本上。偶尔抬起手揉一揉眉间,万分疲倦的样子。

    第三章 观礼

    将随从换成祁远后,乔重钰只觉得自己的日子变得前所未有的舒坦起来。祁远大部分时间都是安静的,不管乔重钰是要进林子捉鸟还是进城听说书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打婆娘的骆大年在被祁远削掉一个耳朵后果然老实了起来,乔重钰曾经悄悄带着祁远扒在院墙上看了一眼,亲眼确认了才离开。院子外面生着棵野杏树,热热闹闹地开了许多花朵,乍看纯白,只有凑近些瞧才能发现花心中胭脂晕开一样的淡红色。乔重钰看着喜欢,忍不住折了一枝拿在手中,把玩片刻后想顺手插去祁远头上,结果被对方看也不看地拦下了:“庄主。”

    “什么事?”乔重钰刻意装出副糊涂样子,脚上却暗暗地踏起家传的水月步法,眨眼间又绕去祁远身后。

    他铁了心想把杏花插在祁远头上,可祁远竟也像是连背后也生了眼睛,不躲不闪,只是将剑连鞘伸到背后一拦,堪堪截住乔重钰的手。

    “祁兄果然好身手。”

    乔重钰见状,嘴上赞了一句,像是放弃了这个念头,绕过祁远当先往前走去。就在两人即将走出小巷的前一刻,他却忽然回过身,左拳探出就攻向祁远面门!

    祁远的手在剑柄上一顿,最终还是空手去接这一拳,可哪知乔重钰这拳也是虚招,半途一晃便撤了回来,右手伸出,已经将花插在他襟口。

    这一下毕竟动作太大,小半杏花都散落下来,沾在他俩鞋上衣上。乔重钰还是一副无赖嘴脸,先按住了祁远的手不让他取下花枝,嘴里还不忘抱怨一句:“你看,好好的花都给折腾散了。”

    “是属下的不是。”

    连日下来祁远早摸清了乔重钰的脾性,赶紧按下唇边无奈苦笑,一本正经地向他赔礼。两个人又在何家集转了一圈,回到山庄时已是傍晚,正撞上要出门寻人的喻觉清。

    喻觉清看了一眼胸前还插着杏花的祁远,神情有些不虞,不过还是按捺住了,只说青城派掌门突然宣布要让位给大弟子,刚刚发来请柬,邀各门派前往观礼。

    “既然是换掌门,我亲自道贺就是了。”

    青城派离镜一山庄不远,又毗邻成都,乔重钰一听就赶紧应下来。喻觉清等他说完,只问:“景越师兄往鸣玉派送礼去了,巩师兄去了青岐堂,谁陪你同去青城山?”

    “这还有什么需要问的?”乔重钰不解,“早前都是觉清你跟着,现在既然是祁兄接了你的活,那我当然是带他了。”

    “少庄主……”

    “都在门口吵什么呢?”

    走来的是喻东杰。乔重钰扭头看见他,赶紧笑嘻嘻地先喊了声“喻师伯”,然后说:“觉清说青城派要换掌门,我们在商量哪天动身去道贺呢。”

    “什么哪天动身?”喻觉清眉头皱得死死的,“明明连陪同的人选都还没有定!少庄主你——”

    “清儿!”

    喻东杰猛地出声呵斥,喻觉清面色一僵,只得后退一步,不再开口。

    “我同你说了多少次了,庄主就是庄主,再不是什么少庄主。”喻东杰声音不大,却句句严厉地敲在喻觉清背上,“庄主出门,带谁不带谁都应当由他决定,你区区一个总管在这里嚷嚷什么?白让弟子们看了笑话。”

    几句话下来喻觉清脸色已经惨白,乔重钰虽然想带祁远出门,可也看不了他被过分斥责,赶紧蹿去喻东杰背后给他捶背:“喻师伯消消气。觉清刚刚也没说不让我带谁去呢,我明白他意思,除了祁兄,再多带几个弟子,也好给咱们山庄撑撑场面。”

    “你要这么想也好。”喻东杰听了这话,面色终于转霁,道一声凭庄主做主就先走了。乔重钰还想再说什么,喻觉清竟也绷着一张脸告退,一时间霞光满溢的院中就只剩了乔重钰和祁远两个。

    他长出口气,转头看一眼一直在身后默不作声的祁远,忽地失声笑起来:“你怎么还带着它?”

    那枝杏花颠簸了小半日,除了两颗未绽的花苞,其余的早委顿了,一动便能落下两三片花瓣来。乔重钰把花枝取下,嗅了嗅,原想随手丢了,看一眼花苞又觉不忍,还是插在了院角一株桃树下面。

    做完这些他才转过头来,重新望向祁远:“不知祁兄可愿随我去一趟青城山?”

    他脸上笑意未散,被斜晖一照,更是暖融融的,叫人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更何况,祁远原本就没打算拒绝此事。

    “属下领命。”

    从镜一山庄到青城山,快马也不过就是两日的功夫。他们掐准了日子上路,哪知道半途落雨,不少山石泥土滚落路间,耽搁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