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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北国 作者:颜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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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在北国 作者:颜凉雨
一直聊到后半夜,除去抬杠,基本都是凌飞在讲,金云海在听。因为凌飞的破事儿早过了追诉期,而金云海的绿帽子正当头,光想就冒火,自然不可能心平气和的拿出来掰扯,更何况,很多事情他和沈锐还没扯清呢。
但有一条他在自己和凌飞的惨痛教训里都总结出来了。
“咱俩倒霉就倒霉在喜欢男人上了,女的跟你就是死心塌地跟你了,男的还是不行。”
凌飞不敢苟同:“女的就一定死心塌地?那潘金莲儿怎么解释?”
金云海嗤了一声:“那是她和武大郎没孩子。”
“啊?”
“女人都是母性动物,等有人质在咱手里了,还怕她跑?”
“大哥,你来自金星吗?”
“乖,不要搞个人崇拜。”
“……”
凌飞的血条彻底清空,再没力气pk,风中凌乱的他只想马上回复活点t t
“困了?”
“呜。”
“那我给你收拾下次卧。”
“我想打地铺。”
“觉得地热比床上暖和?”
“我害怕半夜里有东西从床底下爬出来把我拖走……”
这里不是地球,这里是金子家,这里一切皆有可能。
最终凌飞还是选择了客卧的床,因为地板太脏而金凌二爷都拒绝打扫= =
回到自己屋,金云海却没有马上入睡。窗外月凉如水,喧嚣烦躁的心终于慢慢沉静下来,几个小时前的种种走马灯似的在眼前过,恍惚得让人分不清虚实。
沈锐刚说要摊牌那会儿,他真有杀人的心,他这辈子最恨被人耍,结果沈锐不仅耍了,还耍出了花样。三年,连条狼都能喂熟了,可他没喂熟沈锐,还喂出了仇。呵,他妈他用关系用钱用感情用了一切自己有的,结果捧出去一颗心,换来一簸箕玻璃渣。就像凌飞说的,不甘心哪。不甘,所以成了恨,成了怒,成了难以平息的肝火和透心的凉。
爱呢?还有吧。可他宁愿把那东西藏在自己也找不到的地方,因为现在拿出来放在这事儿里观摩,他恶心。
去他妈的爱来爱去!
去他妈的好好过日子!
去他妈的……
手机不合时宜叫唤起来,金云海不自觉把心提到嗓子眼儿。接还是不接?天人交战。
歌曲持之以恒的单曲循环着,终于,金云海骂了一句“操”,拿过手机看也没看便抱着破罐儿破摔豁出去的决心按下接听――
“喂……”金云海听见自己咚咚的心跳。
“还没睡哈?”
“……”
“金子?”
“你他妈就在隔壁给我打毛电话!!!”
“我就是想问问明天咱们几点去你家我好调手机闹表……”凌飞委屈极了,他百年不遇的细心一次还要被吼t t
“几点起床?你不会走过来敲门问?!”
“那还要掀被子还要下床还要穿鞋还要开门还要关门还要敲门……”
“你怎么不去死――”
凌飞被震个七荤八素,只得把手机拿离耳朵,万分失落地挂上电话。干嘛要死?他对地球还很留恋好不好_
喷火大怪龙,看在你刚失恋的份儿上本少爷不跟你计较。
摸摸头,晚安。
一夜无梦,酣眠到天明。
平静地在阳光里苏醒,没有宿醉的头痛,没有干哑的喉咙,想也是,他昨天只喝了半罐啤酒。可奇怪的是,却比烂醉还睡得踏实。
北京时间,十点整。
农历十二月三十。
主卧门没锁,显然,他的主人完全不缺乏安全感,且大有欢迎光临的架势。
凌飞拧开门,不用走进去,金云海那呈大字状的伟岸胴体便映入眼帘,一米八乘两米的床搁他身下就跟单人床似的,而且就算屋里再暖和这也是大冬天,睡觉都不用盖被的么= =
走进去,绕到床头,凌飞先是观察了一下对方的睡颜,在发现与平日毫无二致连霸气都一分不弱之后,微微前倾:“金云海起床啦――”
金子哥正在做娶媳妇儿的梦,洞房花烛,春宵烂漫,他刚要挑开新娘子的盖头,对方自己揭开了,最恐怖的是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血盆大口t t
“你就不能整个温柔点的m call……啊……么……”一句话加一个哈欠,睡美熊醒了。
“赶紧的吧,都十点……啊……了,再磨蹭磨蹭可以直接过去吃中午饭了。”都说打哈欠这玩意儿传染= =
“他就那么一说,你还当圣旨啊。”
凌飞难得没回嘴,站在床边蹙眉苦思。
金云海没看懂这是什么套路,琢磨半天,这是想啥呢?
他哪猜得到,凌飞从他身上看见了不孝子的通用缩影正跟那儿自我反省呢。
两个人收拾整齐出门时,已近十一点。凌飞脸上被周航扇过的地方已经看不出来,因为新的瘀伤覆盖在了上面。晚上黑看不出来,这光天化日里效果就明显了。青的一块,紫的一块,没破皮,全是内伤。
罪魁祸首下楼时还念叨呢:“真是我干的?”
受害者很冷静:“你觉得像是我自己踢的?”
罪魁祸首低头:“好吧,这难度是有点儿大。”
因为包子简单提过金云海的家世,所以凌飞理所当然在脑海里勾勒出一座别墅――就跟他家老头儿住那个差不多,然后门口拉起一排铁丝网栅栏,生人勿近,再弄个炮楼,上面放个扛枪的武警站岗,谁敢闯,直接狙击不解释……
把这场景给金云海描述的时候,那人就一句话,你越狱看多了吧。
事实上当真正看见金家老宅的时候,凌飞确实挺汗颜。独门独户不假,却是二层的红砖小楼,看起来年代久远,拿个摄像机就能过来给革命年代取景的那种。门口倒是有个给哨兵站岗用的小圆墩,可惜只见墩不见人。修剪整齐的松树代替了哨兵,向客人们敬着飒爽的军礼。
金云海大咧咧走过去,按门铃,两短一长,跟暗号似的。
凌飞提着满手东西,站在金云海背后,想着一会儿如果真冲出来个拿枪的金云海这后背也足够全方位立体式保护了。
很快,里面传来急切的脚步声,没几秒,门哗啦一下被打开,连问都不问的。
“臭小子你怎么不年初一回来!”
一记吼,凌飞就知道开门的是谁了。他没想到金老爹会亲自来开门,忙从金云海后面探出头,礼貌微笑:“叔叔好。”
“啊,你就是凌飞吧!”金老爹扒拉开金云海直接抓住凌飞的手,“来来来,快进,哎呀都自己人带这么东西干啥啊!老冯,你儿子回来啦赶紧的别搁厨房忙活了――”
凌飞想擦汗,无奈没手,几乎是被金老爹连扯带拽弄进屋的。
剩下金云海一个孤零零在站门口,迎风流泪:“爸,你儿子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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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 38 章
金云海家表里如一,外面红砖黑瓦,里面也是老桌子老椅,没铺地板,而是一层皮子不像皮子塑料不像塑料的东西,后来才从金云海那儿打听来,叫地板革。但屋子收拾的很干净,而且特别简洁,客厅墙上唯一的装饰就是一幅泼墨山水,很有意境。
这是一个老军人的家,凌飞没见过实例,但眼下所见和想象中莫名契合了。
金子妈和金子爸一样,精神矍铄,热情洋溢,而且个子很高,站在巍峨的金老爹旁边,俨然绝配,凌飞总算知道金云海那个子怎么来的了。而且金子妈五官很有味道,不难看出年轻时一定很漂亮,凌飞来来回回观察半天,确定金云海脸上大半特征都遗传自母亲,也就那鼻子随了金老爹,怎么看都透着一股雄纠纠气昂昂的风采。
金子家的热情是凌飞没想到的,他以为大过年家里来个外人,主人能客气客气就不错了,结果宾至如归。金家从上到下从老到少没一个拿他当外人,金云海就不说了,那人本身就自来熟,从不拿自己当外人,所以也就不拿别人当外人,看顺眼了都是兄弟。而这禀性显然是遗传的,金子爹妈先开始还一口一个凌飞,后来改小凌,再后来改小飞,弄得凌飞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什么时候变成“飞飞”。
最初的寒暄过后,大家各自归位。电视机就那么开着,演什么凌飞没注意,但作为背景音,让整个屋子都显得特别热闹。金云海跟金老爹坐沙发上讨论世界格局,金子妈索性把装饺子馅儿的盆和面板擀面杖通通搬出来放到餐桌上,一边包饺子一边跟那爷俩儿搭两句话。凌飞无事可做,就乖乖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切。
他有点明白金云海那自信是哪儿来的了,如果他也长在这么一个家庭,他也会天不怕地不怕,因为家是完整的,他的心和情感都没有缺口,外面惹再大的事儿受再重的伤都有家可回,不怕老爹打他骂他,因为老妈会护着他,不怕失去任何东西,尽管可能会悲伤,会难过,但最重要的最根源的永远在这里,他可以回来充电,回来修养,回来整装待发。
凌飞发现,他有些想深圳那个老头儿了。
往年过年凌飞都是赶在天黑之前回家,然后跟老头儿吃顿饺子看看电视,熬到十二点一过,要么睡觉,要么走人。虽然枯燥,可从没漏过一年。
“嗯,在朋友家呢。”
“你在那边儿有什么朋友?”
“没有还不能认识啊。”
“男的吧。”
凌飞有把手机摔马桶里的冲动= =
“老头儿,我郑重的告诉你,”凌飞深吸口气,结果吸进来一嘴的洁厕灵的味儿,“你想歪了。”
凌老爹不甘示弱:“你就没正过。”
凌飞挑眉,听出话外之音了:“啧,嫌我没回去陪你过年,哀怨了吧。”
“你个兔崽子……”
“好啦好啦,提前给你拜个早年,别硬熬到十二点,困了就睡。”
电话那头默了,半天才传过来一句:“别给人家添麻烦。”
凌飞撇撇嘴:“我不知道多乖。”
凌老爹阴阳怪气哼了一声,挂了电话。
凌飞磨了半天牙,最后“切”了声,嘴角慢慢勾起,笑得无奈里又带点儿宠溺。
刚把手机揣回去,外面就响起了凿门声――
“我说,你掉厕所里啦!”金云海那大嗓门儿让听者完全感觉不到门板的存在。
凌飞黑线,刚想装模作样洗个手再出去,就听见金子爸那一山更有一山高的嗓门儿:“你个破孩子,人家上个厕所儿你催什么催,哦,没上完呢让你一喊就缩回去了?”
“……”
凌飞无力地贴到门板上,已经无法用语言表达对金氏父子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的崇拜,他一边挠门板一边想究竟是什么样儿的水土能养育出这样一对父子呢!!!
凌飞是飘出洗手间的,在很久很久之后。
金云海还煞有介事道:“我说不能上太久吧,你看,都虚脱了。”
凌飞血条降至负值,连瞪他都没力气了……
最后还是天使般的金子妈把凌飞接过去,拉到餐桌旁边坐下,说别理那一对儿二百五,咱娘儿俩说说话。凌飞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看着亲妈了t t
凌飞对母亲的记忆很模糊,而且幸福的和悲惨的交织在一起,每次回忆起来,都有些心悸,害怕不小心碰到雷区,所以其实已经有些忘了和母亲在一块儿是什么感觉,但和金子妈聊着聊着,那感觉就忽然和记忆深处的契合了,他想如果老妈还在,那么这会儿两个人聊天怕也是这种感觉,暖和的,柔软的,让人不自觉就想溺在里面。
金云海每半个月都会回家一次,这是金子爹下的政治任务,虽然没签军令状,但完不成的后果也比那好不了多少,所以其实金云海回家还是比较勤的,但就这,金子爹还是颇有微词,而让金子爹更有微词的自然是金云海的终身大事。
彼时凌飞陪老太太包饺子,金云海陪老头儿分析国际形势。客厅不大,但因为有电视做背景音,所以彼此的谈话倒互不干扰。
“我说你啥时候能不往家领哥们儿而是领媳妇儿呢。”金老爹把烟屁股按进烟灰缸,一脸凝重。
“快啦快啦,”金云海哥俩儿好似的拍拍自个儿老爹,“你要对你儿子有信心。”
金老爹叹口气,纠结地揉太阳穴:“你这话说多少年了?我算算……”
金云海愧疚起来:“别算了,要是第一次说这话的时候我就结婚,现在儿子都能早恋了。”
“你也知道!”金老爹毫不留情的给了金云海脑袋一巴掌,眼睛瞪起来跟钟馗有一拼,“这要放旧社会,你和你妈这岁数能当太爷太奶了,结果现在连个公公婆婆还没捞上呢,祖国不缺你一个人建四化,你能不能先把你爹妈这一化实现了?”
金云海垂下眼睛,五味杂陈:“这不是总遇不见合适的么。”
金老爹快吐血了:“那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啊,问你你又说不出来,介绍的这个你说没感觉,那个你说相不中,你想要嫦娥啊!”
金云海抬起头,很认真:“那是天蓬元帅的,我不跟他争。”
金老爹对这皮糙肉厚刀枪不入的儿子算是彻底没辙了,舒展开胳膊整个人瘫到沙发上:“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个滚刀肉!”
金云海知道这是老爹又缴械了,心里松口气,也有样学样地瘫到沙发上:“唉,随根儿啊……”
凌飞正跟金子妈聊得哈皮,忽然看见女人往沙发方向瞅了一眼,然后就特幸福地笑起来,凌飞纳闷儿也跟着回头去看,结果没憋住,也乐了。那沙发上俩大字型的物体从身材轮廓到动作气场都一样一样的,谁要说这俩不是父子,那纯属睁眼说瞎话,看着金老爹,凌飞想都不用想就知道三十年后的金云海啥样儿了。
金云海不知道自己正被人瞻仰,此刻的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把那些嚣张自信没心没肺大大咧咧全部剥离或先放到一边,露出心底最脆弱的那部分,其实也不算脆弱,毕竟这么多年过来了,只是因为问题一直在,所以每次想,都同样的无力。
这个世界有很多东西可以靠争取得到,但时这样的争取会带来太多的伤害,那他宁可不做。出柜的问题年轻时候想过,可慢慢到了这个年纪,反而不再去想了。他曾经有一位女下属,销售总监,有能力有样貌有厨艺有身材,性格也招人喜欢,靠,简直极品了,可三十几岁依旧单身,后来女人找到了更好的工作,离职的时候他才八卦的问了句为什么不找个男人,结果女人说找了啊,但没找到有感觉的。他说你太挑,女人大方承认,然后说,我都挑到现在了,这时候再随便找一个就不值当了。现在想想,其实这话很有道理。都到现在了,该顶的压力都顶过去了,再和爹妈说我不能结婚,我喜欢男人,没必要了。让老头老太太操心他单身总比受刺激强。
金云海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徜徉了很久,直到听见老爹关切的声音:“老太婆你咋了――”
金云海元神归位,循声望过去,好么,自己妈搁那儿掉眼泪呢。这还得了,他连忙起身走过去,就见凌飞又着急又无奈地在那儿转圈:“哎,阿姨你别哭啊,我晕……”
金云海黑线,一把将人薅过来:“你怎么就把我妈招哭了……”
“我就给她讲了一下我妈,还是她问的,”凌飞这叫一个无辜,“我哪知道她一听就感同身受了,说她当年也是文艺队的,这种事情可多了,她好几个姐妹也是跟知青好上的,但后来都不幸福……”
“她那泪腺有开没关,你能不能给我省省心哪祖宗!”金云海抓狂地满世界找纸巾去了。
凌飞默默扭头,远目,他真不是故意的t t
金子妈抽抽搭搭了好半天,还在那儿说呢:“我就觉着跟这孩子有缘,你看,这说着说着就说到一块儿去了,你们是不知道,当年……”
金子爹赶紧把手纸塞过去:“当年的事大家都知道,都知道,赶紧擦擦别回忆了,你这不跟我过得好好的嘛,来来来,我帮你包饺子,还剩多少啊?”
“就、就这点儿了,完事儿……就、就……”
金子爹受不了地赶紧接上:“完事儿咱就放鞭炮,开饭,看电视。”
金子妈吸吸鼻子:“吃完饭可以打麻将,咱们正好四个人……”
金子爹想拿脑门儿撞桌子,半天才憋出来一个字:“行――”
后来就换金子爹妈包饺子,金子和凌飞坐沙发上看电视。金子说搞文艺的都情感丰富,你妈也这样儿么?凌飞说没什么印象了,老妈走那会儿自己还太小。金子这才想起来凌飞妈早去世了,而且就葬在东北,连忙转移话题。后来就说到东北这地界儿了,凌飞说喜欢这里,感觉踏实。金云海说那是这儿的人都不乐意出去,祖祖辈辈搁这儿,随便一划拉沾亲带故的就能认识很多人,这根一深,就有家的感觉了,谁也不用奔命似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求大富,人人小康。凌飞觉得有道理,不抬杠的时候,他发现金云海的话总是在理,虽然对方只比他大个两三岁,但显然,比他成熟。后来金云海又发表了一通对深圳的不待见,说是去过那里两次,那人一个个忙活的,恨不得八条腿走路四只手干活儿。凌飞被逗得直乐,然后金云海也乐了,俩大老爷们儿窝沙发里乐得像两只米老鼠。
五点吃年夜饭,八点看春晚,十二点煮饺子,吃完睡觉。金云海家的流程和凌飞家如出一辙,所以凌飞很适应。金子妈早收拾好了客房,就在金子卧室的隔壁,午夜十二点半整,金云海和凌飞在二楼房门前分手告别。
“这房子是老暖气,有点儿冷,你行不?”金云海一直觉得北方的冬天对于南方人讲和地狱无异。
凌飞觉得自己被小看了:“你父母都住得好好的,我还能受不了?”
金云海耸耸肩,一副“随你我就是客气问问”的表情,推门进屋。
凌飞傲然地把头转回来,推门进客房。
十分钟后,金云海听见了敲门声,拉开门,对上凌飞那被冻得俏皮的红鼻头儿。
“你家还有被么?”
“……”
大半夜找被还要不惊醒爹妈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况且被子被金子妈藏在一个极其隐秘的柜子里,俩人历尽千万辛苦,跟盗墓似的,才算是把一床被子折腾回凌飞房间。好在,新被子特别厚实,虽然是纯棉花的盖在身上有些沉,但光是从刚刚抱上来他俩就出了一脑门子汗来判断,应该很暖和= =
“这下行了吧,”金云海擦了把脑门儿,“还有什么要求赶紧的一并提,别等睡着了再来凿我房门。”
“其实我也不想凿的……”凌飞很真诚地看他,“要不你把你房间钥匙给我吧。”
金云海眯起眼睛:“你怎么不说睡我床上然后有什么吩咐直接拿脚踹多方便。”
凌飞皱眉:“你会顺着窗户把我扔出去的。”
金云海黑线:“你真了解我。”
外面忽然想起了惊天动地的鞭炮声,也不知道哪家买的炮中炮,那响声巨大的,一挂顶五挂,且十分持久,等终于放完了,外面消停了,凌飞和金云海还觉得耳朵嗡嗡的。
“妈的,怎么十二点半还放啊。”金云海没好气道。
凌飞想了想:“可能他家的表慢半个小时。”
金云海扶额:“你能不在大冬天说冷笑话么?”
“好吧,我尽量。”凌飞很认真地悔过了两秒,忽然想起一直有个问题还没来得及问呢,“对了,你没出柜啊?”
金云海叹口气:“你是不是不困了?”
凌飞诚实地点头。
“那你就坐过去点儿,”金云海挤开凌飞,一屁股坐床上,“听哥给你讲讲这人生的道儿……”
“不是,你就告诉我出没出就行……”
“不行,你把我勾起来了,我就得给你好好讲讲。”
“不用,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
“……啊我困了。”
“别装,你刚还说不困呢。”
“我冷……”
“捂着被子耳朵露出来就行。”
“……”
于是乎,凌飞过了一个生命里最有意义的大年三十儿,后来每每回忆起那一夜,仍然情难自禁,恨不得冲出去报复社会_
作者有话要说:顶锅盖来……顶锅盖走……
默念一百遍,其实我没来过过过过过。。。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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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人生的道有很多种。父母之道,朋友之道,爱人之道,事业之道,家庭之道,男人之道,女人之道,直人之道,同志之道等等等等。每一种金云海都可以侃侃而谈且旁征博引论证详实。凌飞接受了一次深刻的人生哲理教育,三观均得到巨大升华……但!请注意这个转折,金云海讲了一宿。
金云海活活讲了一宿啊!
凌飞绞尽脑汁试遍了各种偷偷睡觉的可能性,包括初级的趴着听悄悄闭目养神,终于的垂下眸子看似认真聆听实则眯眼打瞌睡,高级的借故上厕所一去不复返,还有终极杀手锏肉体清醒元神休眠,均被识破且扼杀在萌芽状态。
金云海绝对继承了他老祖火眼金睛的优良传统,只要凌飞一动歪脑筋,那厢金箍棒立马挥过来,尤其是用终极杀招时,明明眼睛睁得好好的,只元神悄悄缩起来呼呼,金云海居然也能发现!凌飞困得抓狂,咆哮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睡觉了!金云海神采奕奕地耸耸肩,轻飘飘吐出来仨字儿,有妖气。凌飞直接死回复活点,秒杀。
到后来金云海再讲什么凌飞已经完全没了印象,反正就几个词来回倒腾――哦,啊,咦,原来如此。
终于,天边泛起鱼肚白,旭日哥慢慢在云层后面露出他娇羞的容颜。天亮了,风起了,鸟儿歌唱了,金云海打哈欠了。
凌飞死灰般的精神体在那一刻虎躯一震,内牛满面t t
“你是不是困了?”这话凌飞问得很轻,微微上扬的尾音带出了他的不经意,无心,随性。
因为惯性,金云海又n吧了好几句才刹住车,眉头轻蹙地思考片刻,点头:“还真有点儿。”
凌飞发誓他看见了天堂的竖琴听见了神的赞歌!
“那你看时候也不早了咱……”凌飞话说一半,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小飞,起床吃饭喽――”金子妈不愧是文艺队的,音色饱满而富有穿透力。
凌飞扑倒在床上,只剩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
金云海以为他没听见,还伸手扒拉呢:“哎,我妈叫你下楼吃饭。”
凌飞用脸在床单儿上蹭出一道道凹痕:“你就说我死了。”
“晕,别闹了,赶紧起来。”
“真的,你现在看见的凌飞并不是真正的凌飞,只是一具披着凌飞皮的行尸走肉。”
“啊?”
“真的凌飞在凌晨四点十三分二十九秒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
“想起来了么,就是你追忆大学初恋的时候,我所有红药都嗑光了,终于没支撑住。对不起……”
“所以你准备让我给老太太带话说你之所以不能下去吃早餐是因为被我活活说死了?”
“我谢你。”
“……”
凌飞一觉睡到下午,不知道金云海怎么跟爹妈说的,反正老人再没上来敲门。不过凌飞还是没睡太踏实,翻来覆去光做梦了,而且内容都是大学时候的生物选修课。凌飞虽然学经管,但从初中开始就对生物感兴趣,所以大学选修课自然而然挑了一门生物,然后噩梦来了,整整半年,那选修课老师没在课堂上做过一次实验,从学期初讲到学期末,就一本理论书,翻来覆去各种絮叨,到最后,生生扼杀了凌飞那对生物领域火焰般的热情,以至于后来谁再提生物他都有心理阴影了。梦里老师依旧在絮叨,上嘴唇下嘴唇就不停的合并,分离,再合并,再分离,终于他受不住了,脱下一只鞋就甩了过去,其实老师不躲倒没事儿了,结果人家灵活闪向右边,鞋底正中脸面。凌飞这叫一个过瘾,也不知谁那么贴心推过来一筐拖鞋,凌飞这扔起来没完了,后来同学们也加入战局,于是课堂变成了躲避球大战……
下午两点,凌飞悠悠转醒。迷茫地躺在床上看了半天白炽灯管,搞不懂为什么肩膀酸痛。
睡是睡饱了,就是没尽兴,所以起床后的很长时间里凌飞还觉得脑袋疼,待洗漱完毕,才觉得舒服些。下楼,金子爸在看新闻,金子妈在伺候一排盆栽。最大的那盆凌飞认得,是滴水观音,他家也有,兴致来的时候他也会拿个小喷壶呲上几下。
“小飞醒啦,”金子妈见凌飞下来忙放下喷壶迎过来,“饿不,阿姨给你煎饺子啊?”
凌飞想客气两句说个不用啥的,可嘴唇一张那个“好”就溜出来了。凌飞有点儿窘,金子妈倒乐呵呵去厨房了,还边走边念叨:“金子说你认床,快天亮了才睡着,我就想你起来肯定饿……”
凌飞恍惚地站在那儿,认床倒是个好理由,但那个“快天亮了才睡着”会不会太具体了,金子到底怎么跟他爹妈说的啊= =
香气四溢的煎饺下肚,凌飞满状态复活了,标志之一就是开始关注自己的头发够不够有型。后来自个儿对着卫生间玻璃鼓捣半天,才略微满意。
这是个冬日暖阳的年初一下午,金子爹去一个儿女都在国外的战友家串门,金子妈坐在沙发里一边看电视一边打毛衣,凌飞先是帮老太太缠毛线,后来就开始看春晚重播,终于,耐心到了极限。
“阿姨,金子什么时候睡的啊?”
“吃完早饭吧,说什么吃饱喝足又困了,跟个猪仔似的,呵呵。”
“呵,呵。”就是头猪也该醒了!
“不过也差不多了,再睡晚上就没觉了,不行,我这就上去叫他。”金子妈那叫一个雷厉风行,放下毛衣就要起来。
凌飞连忙拦住:“不用不用,阿姨你歇着吧,我去叫。”后三个字,溢出微妙的恶意。
金子妈自然听不出,目送凌飞上楼的背影还在那儿嘀咕呢,怎么人家孩子一个比一个懂事儿,自家金子就那么不省心呢。
凌飞来到金云海门前,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拧了门把手,果然没锁~(rq)/~
于是某坏人堂而皇之地进屋了。
金云海的房间格局和凌飞住那客房差不多,一张床,一个木头柜子,柜子上放了好几个相框,都是金云海小时候的照片,有一半还是黑白的,不自觉就生出些许年代感。
凌飞绕开床,凑过去细细端详,照片显然是按年龄排序的,最开始是张百日照,金云海小盆友傻兮兮坐在一堆布景里,胖乎乎的胳膊腿跟莲藕似的一截一截,浑身上下就一个小肚兜。显然金云海同志打小就高风亮节,因为君子坦蛋蛋小人藏鸡鸡。
第二张照片好像是小学,金云海同学系着红领巾四十五度角凝视远方,活脱脱一位英雄少年。
第三张分不清是初中还是高中,金云海同学在打篮球。
第四张写着高二一班留念,金云海同学在拔河且是作为绳子最后的秤砣选手。
第五张里金云海告举捧花和第一名奖状,后面条幅只拍到一半,“……杯青少年象棋比赛”。
第六张也是最后一张,金云海同志光着膀子站在冰面上,照片上方一排烫金小字,一九九三年xx区xx杯青年冬泳比赛冠军留念。
凌飞在柜子面前驻足很久。
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而这会儿,神人正睡在硬板床上,棉被歪歪斜斜只盖了个肚皮,神人无知无觉微微打着鼾。
凌飞走到床边,蹲下来,近距离瞻仰。
有些人醒着的时候很闹,睡着了却安静得像个孩子。有些人醒着的时候是喷火大怪龙,睡着了却安静得像……像头睡着了的喷火大怪龙= =
金云海那他老大天老二的气概是与生俱来的,无时无刻不从毛孔往外散发着,但意外的,多数时候却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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