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2
南妃 作者:野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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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妃 作者:野黛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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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朝堂正直向来残酷,衙门里的官员们思想觉悟是够了,不过对政治的敏感程度略差了那么点火候。
人无完人,倘若一直能坚守本心,不为外物诱惑所侵,假以时日,将来或许有一番作为也说不定。
左右都御史互相看了一眼,回去得好好教导这起子愣头青们,太沉不住气了,打蛇打三寸的真谛没学到骨子里,还需要好好磋磨锤炼。
“御猫”一事引的满朝哗然,众人皆狐疑的看向沉着脸,不置一词的帝王。
戚湛眉梢微动,看了一眼满场闹腾的言官们,修长的手指在扶手边沿上缓缓的敲击着,考虑着是不该成全了这些骨子高傲的文人一腔正气节气。
转而又想,朕虽不想做千古明君,亦不想遗臭万年,似先帝再如何昏聩软弱,再如何厌弃这起子满嘴喷粪的言官们,恨不能将这些人统统丢进枯井里,永不见天日,也从未胡乱杀过一个言官。
算了他自诩做不到贤明君主,但总不能连先帝都不如。
左右都御史见皇上脸色越来越黑,额头冒汗,抬脚欲出列求情。
可他们手底下那起子言官御史们脸上见帝王动怒生气,不但不怕,反而更加热情高涨,跃跃欲试,抬头挺胸,梗着脖子慷慨激昂:“一个来路不明的畜生都可以封为”御猫“,皇帝此举有失圣君之风,臣等不服,请皇上收回成名。”
俗话说的好,光脚不怕穿鞋的,打吧,打死了最好,说不定还能在史书上留下浓重一笔。
言官御史们完全不顾自家上司越来越黑的脸,握紧拳头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法不责众,怕什么!
更何况自太祖起便有不杀言官的不成文规定。
戚湛觉得自己心胸很是宽厚了,在言官们望眼欲穿的目光中,冷冷的开口:“全部拖出去”。
左右都御史急忙出了队伍,跪地恳请皇上放过他们。
戚湛淡淡的扫了两人一眼,手一抬,殿外的侍卫冷肃着张脸,将一群笑的很是开怀满意的言官御史们拖了出去。
戚湛道:“御猫一事,朕意已绝,诸位可还有异议?”
武将们早巴不得这起子只会拿三寸不乱之舌胡乱喷人的家伙倒大霉,见他们被揍的嗷嗷叫唤,心下十分痛快,口称:“皇上圣明。”
管他什么御猫还是白猫黑猫,能抓老鼠的就是好猫,不过就是一个称呼罢了。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六部堂官闭口不言。
其他文臣有点儿发懵,缩着脖子闷不吭声,事情已盖棺定论,再咬着不放也不能如愿,还不如静观其变。
连言官说打就打了,更遑论他们。
棍棒效果很理想。
戚湛当然不会真将这些人给揍成生活不能自理,疼上个把月,消停断时间便足够了。
趁满朝文武装聋作哑的机会,戚湛接连放惊雷,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共同审理关进刑部大牢的前九门提督、京畿大营统领等罪员,只给短短五日为期,倘若审理不出个子丑寅卯出来,脑袋上的脖子全部交给朕帮你们保管。
京兆尹乔子昭三日之内找出放火真凶,当街行凶的歹人,三日到期,尚没结果,就滚到御书房同朕好好谈谈。
满朝文武敛眉沉脸,腹诽,差别待遇。
乔子昭斜眼,有什么好审的,凶手不就在你家后院里么。
就在诸人以为今日早朝就这样乱糟糟的结束的时候,戚湛忽然沉声道:“姚传奇小将功不可没,为人深明大义,有胆有识,忠臣义士,擢升为九门提督,护卫京畿,待病愈即刻上任。”
兵部尚书张了张口,又闭起,垂眸不语。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
说多了,皇上怕是也难听进去。
都是轰天雷一事闹的连话语权都失去了。
心里有同样想法的可不止他一人。
尚在高滨杰府里养病的姚传奇一时成为京里炙手可热之人。
名利权势双收,最是幸运不过了。
心头的震惊还没来的退下,皇上再次发大招,京畿大营群龙无首,只有几个统领统领全局,分量不够,一个月后,高滨杰禁足满期,统帅京畿大营。
“……”,不但没被削去手里禁卫军统领职务,反而更进一步,一冲飞天,短短两日再次成为举朝嫉妒到眼睛几乎跳出眼眶的地步,成为大隆朝权势滔天手握重兵的一员。
戚湛眼风凌厉一扫,不服,就揍到你们服气,往日朕对你们太过和气了,助长了你们嚣张气焰,不乘此机会狠狠收拾一下,眼里哪里还有对皇权的敬畏之心。
被先帝养坏脾性,养大胃口的官员再一次见识到了当今的手段。
倒霉的张伯仁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成为了权力下的牺牲品,一命呜呼,去阎王殿报到。
手不能提肩不能挑体弱身虚的言官御史被打的奄奄一息,被人抬回了都察院。
男儿有泪不轻弹,哭吧,一次哭个痛快!
左右都御史脸色发白,舌头发苦,忙让人找来伤药挨个上药,一通忙乱后,一把抹了脑门上汗,唏嘘一声,让人通知他们家人将人抬了回去。
下了朝的戚湛脚步如飞的回了乾清宫后殿,看着裹着被子睡的正香甜的戚羽,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麻溜的脱光衣裳,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将人抱进怀里,戚羽迷糊糊的靠了过来,蹭了蹭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打了个大大的呵欠,咕哝:“回来了?”
戚湛将人搂进怀里,摸了把手下光溜溜如玉的肌肤,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睡吧。”
趴在他怀里的少年连眼睛都没睁开,闻言直接打起幸福的小呼噜。
戚湛苦笑一声,默念金刚经,直带全身沸腾的血液恢复正常,紧紧搂着怀中的人沉沉睡去。
姚传奇即便身体再如何彪悍,亦未脱离人类的范畴,经过御医精心医治伤药,连夜送出宫,回到高滨杰府上,不到半夜便忽然发了高烧。
御医脑门流汗一再保证,伤势虽然凶险,但是绝无性命之忧。
高滨杰冷冷的看着心虚的御医,沉默不语,御医心惊,不愧是皇帝重用的宠臣,在皇帝身边呆久了,周身这股凌厉萧杀的气场,他们实在承受不起。
床上人看不清面容,静静的伏在床榻上,一动不动,侧着的半张俊脸,看上去十分脆弱苍白。
家人过来禀报喜讯的时候,高滨杰正在细细询问御医如何用药,每天服用次药,上药几次,伤好之后会不会留下伤疤,需要忌嘴的食物有哪些。
高滨杰听了只眨了下眼睛,转头让管家赏了报喜的仆人,便又事无巨细不厌其烦追问御医,御医匆忙道喜,更加用心将事情一一交代清楚。
高滨杰圣眷优渥下,还能做到宠辱不惊,没有得意忘形,这份定性怕是在朝中也难找出第二个人来,委实让人敬佩不已,心里更加高看几分。
日后前途定不会止于此,愈发小心翼翼恭敬的回答高滨杰的问题。
送走御医后,高滨杰坐在床边,眉头深锁,手里拿着御医留下的大内治疗圣药,
高滨杰呆呆的看着脆弱如同瓷娃娃一般的少年,陷入沉思,良久后,眉头舒展开来,似乎捉摸了到了一点头绪,京畿大营统帅一职想来是做不长久的,只怕是为了某人在铺路。
想通了这些,高滨杰不再纠结在此,站起身来,脸色莫名一红,只觉得手里的膏药滚烫如火,深深呼吸一口气,弯腰揭开盖在少年身上的薄纱。
薄纱刚被拿掉一半,耳边响起一声轻不可闻的撒娇声:“斌杰,疼。”
高滨杰右手狠狠一抖,手里的膏药险些摔在地上,在掉落地下之前,用脚勾住,回神发现自己竟然一直在憋着气,脸色通红,四下看了一眼,摸了摸鼻头,弯腰凑到少年耳边:“传奇乖,上了药就不疼了。”
这话还是昨儿在宫里听到的,每每少年冲着那位宛若仙人下凡的少年撒娇时候,那少年便放软声音,如同他现在做的这样,轻轻的安慰着姚传奇。
蜷缩在一边安安静静睁着滴溜溜大眼睛的“御猫”小乖,这时轻声冲高滨杰细气的“喵喵”叫,似乎在催促他,快点给我家大人上药。
高滨杰帅气的脸红的几欲滴血,学戚御摸了摸姚传奇的头,坐在床边,拿药膏的手指竟然颤颤巍巍,接连深呼吸几口气,情况才稍微好转一点儿。
也不知过去多久,长长久久的“折磨”终于结束了,高滨杰仿佛一只熟透的虾子溜了出去。
姚传奇侧过脑袋,伸手摸了摸小乖的头,小乖轻声叫唤,依恋的轻蹭着他的手掌,姚传奇轻声道:“滨杰是不是像冬日暖阳,让人想牢牢抓在手里,留在身边呢?”
小乖眯着眼睛,舒服的喵喵叫,是的,咱们以后就在这里安家落户吧,蹭吃蹭喝蹭睡蹭帅哥。
姚传奇轻笑,连小乖都这样认为,想来我绝不会看错人的,大不了让二哥帮着掌掌眼,顺便学点御夫之术。
小乖舔爪子,愉快的决定在这里安窝,又多了个蹭吃大户。
第六十四章
今上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震慑了朝纲,如此巨大的转变,深受打击的朝官们很是失落,越来越不适应当今办事的方式。
兵部尚书捋着三寸长胡须,对着漆黑的夜色长叹,如今陛下做事越发不与他们这些老臣商量了,朝堂几乎快成了当今的一言堂了。
苦熬了几十载,才爬到如今最高的位置,难道往后要做当今的傀儡不成?
倘若搁在先帝时期,哪里会出现着这样的情况,连九门提督、京畿大营这等关系京城半个命门的重中之重位置,竟然也罔顾他们的意思,问也不问一句,便直接定夺下来。
兵部尚书面色绷紧,深锁眉头,隐隐觉得事情表面虽是暂时告一段落,但是绝不会就这样太平下去。
先帝时期他们是何等风光,而如今当今登基不过短短三载没满,便有了擅动老臣的心思,长此以往下去,这朝廷哪里还有他们这些人立锥之地。
每个文人心中都有一个伟大的梦想,赢的身前身后名同时,实现“天子与士大夫共治天下”的终极目标。
摸打滚爬了多年,心里终究不甘,兵部尚书拧着眉头,乘夜坐上一顶不打眼的轿子去了内阁首辅吏部尚书府邸。
短短两日被折腾够呛的朝臣们回到家中无不是长吁短叹,每每想起脑袋搬家的张伯仁,只觉得不寒而栗,转而想起被关刑部大牢的九门提督、京畿大营大统领,更是浑身冰寒。
御史们更是对风流泪,趴在床上咬着被角呜呜哀鸣,屁股上火烧火燎的痛,实在难以忍受。
家人默默在一边垂泪,小心万分的给自家老爷上药。
闹哄哄的一天就这样在几家欢喜几家愁的气氛下胡乱过去了。
这日天空放晴,万里无云,端是个美好的天气。
京城郊外一座景色怡人的庄园内,此时却是黑云罩顶,庄园内伺候的下人无不是提心吊胆,低垂着脑袋,缩着脖子,踮起脚尖,唯恐发出任何声响,引来主子不快,惹来杀身之祸。
清脆的瓷器破碎的声音不断响起,久久不曾停歇。
守候在门外的下人们脸色顿时煞白,互相看了一眼,忙垂下眼睑,装作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的样子。
这两日庄园内气氛与往日很不相同,就连挂在廊前的名贵鹦鹉鹩哥都受到了影响,没精打彩的拿翅膀着盖着脑袋,蜷缩在笼子的角落里。
朱红的大门刷拉被打开,外面的人惊了一跳,修长挺拔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疾言厉色吼道:“还不滚进来收拾。”
下人们心惊胆战的进去将满地狼藉收拾干净,不敢去看端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躬着身体小心翼翼的退了下去。
这时一位穿着打扮明显颇有分量的太监匆忙从外面走了过来,斜了一眼下人们端出去的四分五裂的瓷器,扔下一句:“挖个坑埋了”,便脚步急切的进了正屋。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不过二十岁出头的年纪,五官隽秀温润,乌眉挺鼻,双眸柔和似水,让人一见便不禁心生好感,顿生亲近之意,与先前惊鸿一现的模样,判若两人。
男子端起茶盏啜了一口,抬眼看向来人:“高升,可打探清楚了?”举手投足间带着说不出的优雅贵气。
高升恭敬的回道:“回王爷,刑部的人嘴严的很,任奴才如何打探,也探听不出九门提督、京畿大营大统领究竟犯了何事。”
男子轻轻将茶盏搁在桌子上,修剪过的指甲圆润光滑,如玉的手指缓缓婆娑着雨过天晴色茶盏,长眉蹙起,冷笑:“他如今倒不扮仁厚表相了,短短不过三载便拿先帝娘家人开刀了,倘若先帝地下有知,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呢?”
高升束着手,垂着眼睑,并不敢接言。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照在男子的俊美如玉的脸上,似在他脸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色,整个人显得朦朦胧胧的,他低头轻蔑的笑道:“如此表里不一的人,都能登临大宝,当真可笑。”
男子掀起眼皮子,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高升,你说他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竟连能将半个京城夷为平地的轰天雷都没困住他,反而被他反过来利用了去,将京畿完完全全掌控在手里。”
抬头眼里闪过狠戾不甘,转而恢复如初,眸子清透亮丽笑问:“那些装运掩埋轰天雷的人是否都清理干净了。”
高升沉声道:“早两年便全部死透了,他们本就是重犯死囚,倘若不是王爷仁厚,他们怎么能得以全尸。”
男子扬起精致的下颌,轻轻一笑:“死的透透的好,这世界上哪里还有比死人嘴巴更严实的人存在呢。”
死无对证,只怕连骸骨也找不到了,这笔陈年旧账,再如何盘查也算不到他头上。
轻轻呷了一口茶,悠闲的问道:“宫里可有消息传出?”
高升皱眉:“说来也奇怪,奴才遣了心腹去打听,事先竟无半点口风传出,事后也没人敢开口说上一言半语。往日暗中联系的人,竟跟石沉大海一般,无半点音讯。”
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宫里的消息传不出来,宫外的消息递不进去,对王爷大爷很是不利。
男子撩起眼皮子,周身气势陡然一寒,捏着杯盏的手指发白,然后冷冷的看向高升:“只怕宫里的钉子都给他拔了,不必再让人往宫里传递消息了,引起了上面的注意,反而不美。”
高升谦恭的应下,抬头看了看男子,神色颇为复杂。
男子见他欲言又止,眼神示意他有话快说,高升弯腰走上前,从怀里掏了一张折叠起来的画像出来。
男子打开凑近一看,脸色大变,手重重在桌子上一拍,上面的茶盏狠狠一跳,发出刺耳的碰撞声,男子怒极反笑:“什么脏的臭的也敢往本王身上倒。”
男子问:“这画像出自谁手?”
高升道:“原先是三笑堂的人画的,只不过他们画的是两幅令人啼笑皆非的骷髅,后来经过乔子昭之手润色过,画像乍一眼看去,与王爷似乎有那么三分相似。”
男子瞳孔狠狠一缩,冷笑一声:“往日倒小瞧他了,只以为他人长的漂亮,没成想心思如此歹毒。”
高升沉默不语,男子接而忽然笑道,两根手指捏着画像上方笑说:“本王怎么瞧着这画像上的人倒有几分与恭王相似,细细看来又几分像当今呢。高升,你觉得呢?”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但是血脉都流着天家血脉,有几分相似也是人之常情。
高升心领神会,露出玩味一笑,他们想将这盆臭水往他家王爷身上泼,他们难道不会依葫芦画瓢,反泼回去。
周蟠飞当街双眼被人废掉,即便两天过去,依然是街头巷尾的谈资,甚至被人编写成话本,各家茶馆争相请说书人来堂助兴。
领了皇命查处失火案、当街行凶案的乔子昭,却一脑门的黑线,带走衙役奔走在大街小巷。
承恩侯府被解了禁后,周秉海七上八下的心放回肚子,积极配合调查,将当日扰民为恶的下人全部交了上去,就连管家也被送到京兆尹衙门,被打的遍体鳞伤后送回了承恩侯府。
乔子昭在忙碌之余,还特地登门探望了身受重伤的周蟠飞,看着躺在床上,眼睛上裹着层厚厚纱布的人,面露痛色:“小公子受惊了,好在有神医相助,这双眼睛不消月余,必会更加光彩照人,眼清目明。”
虽说丢了差使,好在并未伤及根本,爵位仍在,独子眼睛也得以保全,真可谓双喜临门,承恩侯面露喜色:“承乔大人吉言了,神医医术精湛,即便华佗在世,只怕也得甘拜下风。”
乔子昭好奇的问道:“如此神医妙手,不知承恩侯爷可否为我引见一番。”
周秉海看了他一眼,没听说乔家有谁得了重病,想了下问:“不知贵府何人贵体染漾?”
乔子昭叹了口气作揖道:“咱们两家也不是外人,虽手我家那两个小崽子同周公子多有口角之争,但终究不是什么化解不了的深仇大恨,不过是小孩子间的胡闹,还望承恩侯莫与那两个小崽子计较。”
周秉海忙还了一礼,笑着说不必放在心上,依咱们两家关系何必如此见外。
乔子昭朝着皇宫的方向拱了拱手:“不瞒侯爷,我想请神医给太后凤体瞧瞧。”
太后每逢春季必到西山行宫静养,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周秉海忙将神医在京城落脚的地方高速了乔子昭,乔子昭再三谢过,方出了承恩侯府。
还没来得及坐上轿子,便有衙门的人匆忙跑了过来:“大人,衙门口有人抬了几箱银子过来,足足有十万两,那人说,其中五万两赠与受灾的三笑堂重建,剩下五万两悉数献给大人,安抚房屋烧毁的百姓。”
乔子昭摸了摸下巴,露出笑容,世间竟有这般大公无私日行一善的大好人,不去见上一面,以表谢意,岂不让天下行善之人寒心。
第六十五章
戚羽的绝世容色当属天下罕见,乔子昭数度以为天下再找不出能与他同分秋色之人。
眼前的男人一身白衣,纤尘不染,宛若高龄之花,高贵不可攀折,侧看过去,右半张脸美的极其抢眼锐利,超凡脱俗,让人惊艳不已,左边半张脸被一张做工精致的银色面具覆盖,不禁让人心生一股冲动,上前揭开那张碍眼多事的面具。
如此赏心悦目的容颜被遮掩住,委实可惜了。
乔子昭不得不承认,这人长的极其美丽,同样也极其危险,略靠近这人,仿佛身处雪山之巅,只有一个感觉,冷!
乔子昭不振痕迹退后一步,摸着下巴看向另外一个也身金光闪闪的男人,看起来不到三十,穿着一身白底金绣华贵锦衣,段面上绣满金色的暗纹,似星辰璀璨星光点点,远远看去极其嚣张抢眼。
样貌同样极其出色,略瘦削的脸五官俊美温润,一双狭长的眼睛弯成一弯新月,似天生多情一般,未语先带笑,嘴唇天然上翘两份,笑意十分真诚,没有半分违和感。
通常越是这般爱笑的人,如此翩翩谦和的人,越不能小觑。
乔子昭虽然风流倜傥,行事荒诞不羁,却绝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草包,当即脸上拿出十二份诚意,笑道:“不知二位找我有何事?”
面前两位男子相貌不俗,穿着不凡,气度高雅,绝不是泛泛之辈,绝非池中之物,乔子昭也不摆官架子,以礼相待。
带着面具的男子,冰冷不带半分温度眼睛扫了他一眼,伸手一指衙门口摆放着整整齐齐的几个箱子:“送银子。”
身旁成熟的男人笑弯了眼睛,微微颔首。
乔子昭头一次十分纠结,说话如此简洁,虽然易懂,未免也太过吝啬口水了。
人家亲自上门,指名带姓捐银子,你这个一方父母官,硬是疑东疑西的不敢收下,这传样开去,岂不是让那些等着捉他小辫子的人笑话了去。
话又说回来,倘若收了来如不明的银子,明天小外甥的案头参奏自己的奏疏肯定如雪花乱飞。
年轻的男子冷漠的看了他一眼,似乎看出了他左右为难:“承恩侯府的银钱。”
言外之意,来路绝对正当。
乔子昭突然反应过来,微愣一下,笑着拱手:“原来是神医大人,久仰久仰。”
乔子昭侧过身,做了请的手势,将两人请进衙门,衙门口围观的路人人挤人,委实不是谈话的场所。
没过一会儿功夫,乔子昭十分客气的将两人送至衙门口,年轻的男子语气没有半点感情,冷然道:“不必送。”
乔子昭亲切的笑意微微一僵,成熟的男人温和笑道:“乔大人请留步,有需要的用到我们两人的地方,可以遣人往朝阳胡同,门口挂着白色灯笼那户人家递个口信,我们必定扫榻相迎。”
瞧,瞧,这话说的多漂亮,让人听了心里十分慰贴。
乔子昭目送两人带着一干随从浩浩荡荡离开。
脸上的笑容不变,目光却多了一丝复杂,唤来下属吩咐:“你亲自带人将五万两白银送到三笑堂。”
下属恭敬的应了下来,领着人抬着一箱一箱沉甸甸银子离开。
乔子昭连口茶都顾不上喝,就急忙忙坐上轿子往宫里去了。
日上三竿,戚羽刚梳洗完毕,正端着一碗小米粥喝,见到乔子昭分外热情的招手:“小舅舅来的正是时候。”
提高嗓音冲寝殿方向寒:“映寒,去给小舅舅盛碗粥过来,顺道拿些小可口的点心过来。”
正在叠被子的映寒将手里的活交给宫女,亲自往御膳房走了一趟,没一会儿功夫便摆好碗筷,上了几分精致的点心。
乔子昭嘴角抽了抽,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碧空无云,太阳都快晒到屁股了,这位才爬起来。
人比人气死人,老子忙的脚打后脑勺,这位倒是高枕无忧,睡的那叫一个安生,简直气死人了。
乔子昭也不同他客气,坐了下来,端起面前的小米粥,灌了一大口,戚羽在饭桌上从不讲究什么食不语,寝不言那一套拘泥规矩,咬了一口荠菜包子,笑着说:“小舅舅你尝尝这包子,这可是我亲自让人去找了过来的野味,虽不比小舅舅常吃的精致,倒也胜在有几分野趣。”
乔子昭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刺眼,瞟了他一眼,拿起白白嫩嫩的包子咬了一大口,咬牙切齿道:“你这么悠闲,不如到我衙门里坐一坐如何?”
老子为了你这个危险分子忙的一个头两个大,你怎么好意思在老子面前n瑟,嘴里叫的这么亲热,怎么不见主动自首认罪呢,给老子分忧排才算的上真正的孝顺亲切。
戚羽美滋滋的吃包子,吃完拿帕子抹了抹油滋滋的嘴唇,撅起嘴:“小舅舅也真是的,人家天生的胆子小,舅舅偏吓唬人家往那衙门去,一点也不心疼人家,亏的我一口一口舅舅叫的亲热,分明是不把人家当自家人看。怎么说我也是你家外甥的男人,这里里外外都被你家外甥啃了个干净,你这个舅舅莫非赖账不成?”
闻言乔子昭险些被噎死,不停的捶着胸口咳的那叫一个惊天的动地,戚羽站起来给他抚背,映寒在一边递水过去压惊,戚羽嗔怪道:“小舅舅做长辈的,吃个饭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乔子昭喘着气,拍着胸口,拿水汪汪的眸子瞪他,戚羽捧脸:“小舅舅一双眼睛风情万种,也不知迷倒了帝都多少痴男怨女。”
“……”,这是损我还夸我呢。
狗屁不通,什么叫痴男怨女。
戚羽见他咳的眼睛红了,脸也红了,担心的抓起乔子昭的手腕放在桌子上,伸出三根手指往他腕上一搭,摸着光洁的下颌,闭着眼睛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神情肃穆,不置一词。
乔子昭见他表情十分认真,不似胡闹,似乎有那么点儿仙风道骨医仙样子,很是好奇的问道:“你竟然也懂的医术?”
戚羽微微点了点头,雪白的指腹轻轻按在他脉搏处,高深莫测的蹙着眉头,乔子昭被他凝重的表情弄的端正姿态,只是眼神仍带着狐疑。
睁开眼讳莫如深的看了他一眼,低头沉思一会儿,又抓住乔子昭的手腕认真的把脉,乔子昭被他诡异的表情搞的一头雾水,不禁怀疑起是不是最近太过操劳,导致身体哪里出了问题。
这么一想,顿时觉得浑身都不舒坦,人也坐不住,戚羽沉声道:“坐好,别乱动。”
乔子昭正襟危坐,眼珠子左右晃动,你倒是吱一句。
戚湛下朝的时候,走进正殿,看到的就是这一副奇怪景象。
放缓脚步,揉了揉眉心,嘴角莫名一抽,抬手示意跟进来的宫人别出声打搅那两人。
曹德义心说,这又是在玩什么新把戏。
片刻戚羽睁开眼睛,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乔子昭,乔子昭催促:“你倒是快说呀。”
戚羽张了张嘴:“这真不好说。”
乔子昭被他语焉不详的模样弄的莫名其妙,一颗心提了起来,心说,老子身娇肉贵,锦衣玉食的,就没如此劳累过,说不准真的是身体出了问题,眼神灼灼的盯着他。
“你让我说的。”戚羽似乎很为难,吭哧了半天,才勉强开口道:“往来流利,如盘走珠。”
曹德义捂着嘴,肩膀一抽一抽的,戚湛抚着额头,不忍直视舅舅那副呆傻表情。
乔子昭转过脸,问戚湛:“陛下,这什么脉?为何我完全听不明白?”
戚羽低下头,抿着唇角走到戚湛身边,戚湛无奈的看了他一眼,就见他人往自己后面一闪,整个人趴到了背上来。
戚湛反手抱住他,转移话题:“舅舅今天怎么进宫了,莫非案情有了进展?”
乔子昭愣了下,扰头:给承恩侯家公子看病的神医,今天突然携带承恩侯给予他的十万诊金来了衙门,其中五万捐给三笑堂,剩下五万说是赠予受难百姓,重置房舍。”
戚羽从戚湛背后探过头来笑得合不拢嘴:“这可是大喜事啊,白送的银子哪里有不收的道理,舅舅收下没?”
戚湛嗤笑:“承恩侯朕可谓出手豪爽,财大气粗。”
乔子昭表情肃穆:“这位神医医术实在了得,我今天走了一趟承恩侯府,周蟠飞人虽然还没醒,可脸色看上去却有了气色,比之先前红润了不少,眼睛上裹着纱布,现在还不能断明是否能够重见光明,不过我瞧着承恩侯那份笃定模样,似乎很有痊愈的把握。”
“哦”戚羽露出玩味一笑:“世上真有百年难遇的神医,莫不是故弄玄虚,忽悠承恩侯这个傻子,白白得了便宜雪花银,心里发虚才送给你做人情,捐银子积善是假,找庇护是真。”
乔子昭摇了摇头:“那两人身形相貌气度,全然半分招摇撞骗的模样。”
戚羽笑道:“小舅舅当真天真纯善,哪里有骗子脑门上顶着骗子二字明晃晃的在大街上闲晃。”
乔子昭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神医亲口说,他给过一颗保命药丸给姚传奇,还让我带了些他亲手配制消肿除疤的伤药过来。”
戚羽脸色一变,正色道:“御医也曾说过,多亏了那药护住心脉筋骨,不然传奇势必得躺上一年半载才能痊愈,眼下却只消月余便可康复,行动如前。”
戚湛将少年揽进怀里,摸了摸他太过认真紧绷的脸,戚羽顺势靠在宽厚温暖的怀里,享受他轻柔的抚摸,戚湛问:“可曾交代清楚过为何如此宅心仁厚出手相助呢?”
事出反常必为妖。
如此慷慨施舍,必有所求,或是有所谋划。
乔子昭斟酌着说:“我也曾旁敲侧击过,对方倒是很坦荡,直言他喜欢心善之人,不忍有情有义之人殒命。”
戚羽嘀咕:“莫非是看上我家小传奇了?”
乔子昭噗嗤一笑:“怎么可能,那人生的比传奇还好看,即便站在你面前,也是毫不逊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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