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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舒服。
才短短几个时辰,他已经不适应了,君沅自嘲一笑,愈发认真地修炼起来,却发现,没有那个人的指点,他引以为傲的天赋也不过尔尔。少年从未想过修炼速度会慢到如此,心底百味陈杂,他更加拼命地运剑,日落月升,衣衫全湿。
夜风挟带着入骨的凉意席卷而来,君沅拢了拢单薄的外裳,下意识地唤道:“师叔?”,“师叔。”应和他的,是山谷的回音,直到这一刻,君沅才醒悟——他的师叔,会陪他练剑到半夜的师叔,会替他系上披风的师叔,下山了。
少年的心,前所未有的慌乱。
深夜,门中禁地。青衫磊落的男子足尖轻点在竹枝末稍,许眠望着房内那道鬼鬼祟祟的身影,百年来波澜不惊的心莫名轻颤。
熟悉的弟子房里,君匪毫无压力地翘着二郎腿,她根本就没有下山,偷偷躲到禁地虽算ooc,但还不至于太严重。她一早就知道出不了山门,除非三月后秘境开放,下山试炼。再说,按原主的性格,恨不得把自己栓在君沅裤腰带上,说什么也不会离他太远。
这般想着,君匪惬意地晃了晃腿,相似的弧度让远处男子沉寂的眸底微亮,他身形一隐,光速般出现在君匪面前,气氛......出人意料地平静。
男子经年未变的眉眼微弯,他望着君匪迅速镇定的神情,某些大胆的猜测已然肯定。他的唇角轻轻扬了扬,笑容在这张百年来一贯如水的脸上稍显僵硬,却不妨碍男子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黑衣女子眼前轻晃。
“小傻子。”清朗若碎玉的声音颤抖着,亲昵地叫完,桃花眸里濡湿一片。
“你——是谁?”君匪有些恍惚,她警惕地冷着一张脸,拔剑相问。
“小师弟......是我,许眠。”
化神后期的大能泪湿衣襟,说破修仙界恐怕也无人相信。
此刻,他压抑着心底的悸动,破涕而笑“玄机门第百届首席弟子,资质逆天,生而有胎记,被视为不祥之人。”
“你看,我认得你,同样......”许眠顿了顿,眸底笑意更深:“你也当认得我,才对。”
☆、立地成魔·君沅
“许眠,大神?”君匪眼睛一亮。
“是我。君匪,你告诉我,这一次,是不是又是夺舍?”许眠握着女子削瘦的肩,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用力过猛。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君匪矢口否认,她吃痛地皱眉,许眠松开手,眸底闪过愧疚:“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小师弟,我想过很多种可能,我从未奢望过能再遇见你,我现在知道你还活着,这便够了。”他漾起清浅的微笑,恍惚之间,还似当初眸如新月的少年。
“君匪,无论你以什么样的方式存在,记不记得我,这并不重要,但如果,你有任何的需要,我会不遗余力做到,记住了吗?”许眠面露释然,刮了刮女子的鼻梁。
“大神,你要罩我?”君匪莫名觉得眼前气质干净的男子亲切,她抬起头,直视他浅色却纯粹的瞳孔。
“错,我不是要罩你,我是要让修仙界所有人都知道,我要收你为徒,唯一的徒。”许眠轻笑着,唇角一抹促狭。天道好轮回,小师弟你最后也得叫我一声师傅。
“大神,能不当徒弟吗?”君匪轻点着唇,本能地不愿意。
“不当徒弟,当道侣,好不好?”许眠嘴角微翘,心底却一片清明。
君匪问道:“大神,你的爱慕者多吗?”
许眠:“不多,也就能绕整个修仙界一周吧。”
“这样啊,那我勉为其难,当你的徒弟好了。”
“叫师傅。”
“......”
“师叔。”
“师叔?”
“师...叔?”
湖清如镜,君沅对着水面,练习了千百种语气,仍不满意。
少年泄气地扔着石子,打出一连串漂亮的水漂,清亮的水声在寂静的后山回响,君沅百无聊奈地长叹一声,躺倒在地,嚼着微甜的青草根,浑然没有察觉远处竹林中的纠缠。
“猜猜,我是谁?”眼睛忽然被人盖住,少年秀气的鼻尖轻嗅,神色一凛:“小师妹,你是不是见过什么人?”这样的气息,分明是魔修才有的阴郁森冷。
“才没有,君师兄你太草木皆兵了。”温雅扫了一眼竹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嗯,是我想多了。”君沅顺着少女的话语说道,心里却已然生了戒备,“小师妹,我先去找师叔了。”
“君师叔?”温雅愣了愣,眼里满是不可思议:“君师兄,你恐怕,要改口称师祖了。”
“你说什么?”少年猛地站起身,只觉和煦的日光刺眼的很,引得他一阵阵眩晕。
“我没骗你,爹亲口告诉我的,炼虚期临门一脚的祖师爷广发请帖,昭告天下,重视得很。”温雅娓娓道来,君沅的心却一点一点凉透,“参加收徒大典的人,多吗?”
“那是自然,炼虚期的境界无人抵达,唯有祖师爷最接近,师兄你不会不知道吧,步入炼虚期,基本上永生不死,他的徒弟,莫说一世无忧,共踏仙途也是可能的。”温雅不由心生羡艳,她转念一想,那个人的话,或许也能另辟蹊径,携她问鼎仙途。正邪又如何,成王败寇,千百年后,又能留下什么。
“喂,你不去看看吗?修仙界的半壁江山可是都到场了。”温雅望着失落的少年,突然怀疑对方是不是真正喜欢自己了。不过没关系,她心悦的人才不是什么事都要靠师叔的弱者。
“不了,我不去了。”君沅头也未回,他御剑回殿,紧紧关上门,不眠不休地修炼起来,无论什么世界都以强者为尊,他唯有迎头赶上,才能重新站着那个女子面前,不唤师祖...不唤师叔。
温雅莫名地摇摇头,真是可惜了那副皮囊,她亦御剑离来,朝着灵气十分充裕的偌大殿群驶去。
不得不感慨,许眠真是大手笔!光是四海八荒的贺礼君匪就收得手软,其中不乏有上品的灵器,有眼力见的还送上稀罕的灵药,这不摆明了投其所好。
君匪倒没有当回事,脸上的胎记既然是忘情咒,那再多的外用药也没有,治标不治本。何况,皮囊对应的不过是一个身份。
至于这皮囊,她望向殿外的一双男女,眸光暗了暗。
温雅身边的男修士,给她的感觉陌生而熟悉,说是陌生,因为君匪印象中完全没有这号人,说是熟悉,那人身上的气息莫名让她觉得亲切,阴郁森寒,这副皮囊却被吸引,有些喜欢的紧。
奇哉,怪哉!
“许...许师傅,那个人你认识吗?”她转向身边芝兰玉树的男子问道,许眠轻轻一扫,那边温雅下意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