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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7

      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分卷阅读57

    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关里逃出来的,那不是厉鬼就是恶鬼,直接出手灭掉完全可以。”

    沈固更奇怪了:“你们怎么就知道肯定是厉鬼或恶鬼?”

    钟乐岑沉吟一下:“其实,并不是人人都能转世的。人生在世,修德积福,修孽积祸,福祸果报,有在今生,有在来世。一个人若是这一世无德无孽,则人是庸人,魂即余气,至多一进鬼门关,也就自己消散了,根本没有机会再去投胎转世。至于今生有福未享的人,来世报福,今生有孽未偿的,来世报祸,这才要转世。但是转世之后却也未必成人。有些人前生造杀孽重,则死后化为猪羊之类,受屠割之报,这也算是转世。所以俗话说的修来世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要修得来世再能做人,第二层才是修来世福。当然这也都是小果报,如果是积大福德的,死后去极乐世界,不必再有转世之烦;而前世积恶太甚,则不能转世,要在地狱赎罪。要转世的灵魂进了鬼门关就会立刻过奈何桥再入转轮,所以在鬼门关里停留的,只有厉鬼和恶鬼。”

    这次轮到沈固挠头了:“原来如此。你是怕有天师把我当成恶鬼回魂,直接灭了我,所以非要张升夷这个保证不可?”

    “你既然进了特事科,就会有特事科的证件,普通天师是不敢随便对你动手的。”

    沈固琢磨了一下:“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也认为我有问题?”

    钟乐岑愣了一下:“我――”

    “嗯?”

    钟乐岑低下头:“我只是前几天忽然在想,如果你是素琴偷生,或者说,如果左穆认为你是素琴偷生,为什么要弄个阴器带在你身上?偷生虽然是鬼附人身,但毕竟是胎儿未出腹之时,而且鬼魂也未入鬼门关,还有阳气,所以生出来都算生魂,是很怕阴物销磨阳气的。他却弄个阴器放在你身上,实在不合理。”

    一提起左穆,沈固也有点头疼:“那你觉得是怎么回事?”

    钟乐岑低头半晌,终于说:“如果素琴不是偷生,而是左穆将她的魂魄收走,然后在现世寻了个身体让她走舍呢?”

    浮尸

    刑警队在没有案子的时候还是比较闲的。沈固和小黑子、柳五搬到了一间单独的办公室里,这下子用不着局长发话,大家也知道他们特殊了。

    小黑子抱着电脑充当志愿网警,柳五则津津有味地看他那些烂心烂肝烂肠子的图片,沈固趴在桌子上,翻来覆去地思考那天钟乐岑说的最后一句话。他提起素琴做什么呢?什么叫做素琴不是偷生?以前他们不是已经认为素琴确实是偷生在沈芝云肚子里了么?他还倒楣地做了左穆的儿子,怎么这会又说素琴不是偷生了?钟乐岑管杀不管埋,说完了就不解释,只说自己还没想明白,愣是把他扔在了云山雾罩里,沈固也不能来个严刑逼供什么的,还拿他真没办法,只好自己糊涂了。

    外面有些动静,小黑子热心地跑出去。他是相当热爱警察这一行的,清闲下来反而觉得没劲,因此听见动静就想往上凑。不过没一会儿他就跑回来了:“沈哥,海边发现了一具浮尸,有人报案了,咱们去看看吧。”

    要说滨海市淹死人那并不怎么稀奇,差不多每年都会有几个,但冬天就比较少见,因为冬天下海的人少。但更少见的是这具尸体的表情――平静,甚至还带着点笑意,在那张被水泡得有些发涨发白的脸上格外诡异。

    小黑子看得直皱眉。淹死的人卖相都不太好,他虽然敬业爱岗,但既没有沈固那么坚韧的神经,也没有柳五那么变态的爱好,所以看得胃里一阵阵泛酸:“这,这不像淹死的吧?”

    “不是‘不像’,而是‘不是’。”柳五已经在戴白手套,指着尸体说,“淹死的人没这么衣着整齐的。你看连领带都没歪,跟赴宴似的。”死者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西装革履还戴着手表,都是名牌,浅灰带粉色条纹的真丝领带果然端正整齐。柳五蹲下去翻一下尸体的手,“一般淹死的人会乱蹬乱抓,所以衣服会挣扎得很乱,指甲里也会有残留。但这具尸体指甲干干净净的,肯定不是淹死的。”

    “那就是谋杀了!”小黑子顿时如同打了鸡血,一跳而起,“我去查查他的身份。”

    柳五撇撇嘴:“得了吧,现在轮不着你管吧?”

    小黑子被打击了工作热情,大怒:“你不也管不着了吗?还tm照样围着尸体转!”

    柳五得意地摇手:“假网警,不懂了吧?老刘请假了,小王出差,局里现在就本人一个法医,啊哈哈哈!”

    小黑子悲愤扭头。沈固拍拍他:“激动什么,想查你就查去,闲着也是闲着。”

    柳五又撇撇嘴,指挥人把尸体抬走。尸体放上担架,一抬起来的时候,沈固看见一个什么东西从死者身上掉了下来,很小的一颗,绿豆大小,在阳光下还反了一点粉色的柔光,随即掉在了沙滩上。他走过去找,却发现沙滩上什么都没有。沈固噫了一声,皱了皱眉。他明明就看见有东西掉下来的,虽然只是闪了一眼,但绝对不可能看错。那东西像是颗珠子,似乎是从死者左手衣袖褶皱里掉出来的。他蹲下身――这里的沙滩被潮水冲得干净坚实,连一条裂纹也没有,一颗珠子掉下来绝对不可能就看不见了。可是――它又确实不见了,就好像他刚才看见的柔光不过是错觉……

    小黑子果然是个闲不住的命,虽然这案子交给了其他人,他还是兴致勃勃地去查死者的身份了。结果两个小时之后他就招呼沈固:“沈哥,查着了查着了。嘿,这还是个富二代呢,紫晶大酒店老总的公子哥儿,叫邱峰。会不会是被绑票了。”

    “胡说。”沈固轻轻拍他脑袋一巴掌,“以后讲话先过过脑子。绑票他能这么衣装整齐?说是赴宴倒还有点靠谱。”

    小黑子摸摸脑袋:“赴宴也不能赴到海里去啊?难道赴海龙王的宴?不过这个邱峰如果真是被绑票,怎么家里人也不报警呢?”

    沈固沉吟一下:“不报警也是有的,你去看看他们有没有查到邱峰的身份,要是没查到,就把资料给他们用吧。”

    小黑子悻悻扭头去了。他刚走,柳五就一阵风地进来了:“有点奇怪。”

    “什么奇怪?”

    “邱峰还真是淹死的,肺里全是海水。”

    “会不会是被人注射镇静剂之类然后扔进海里的?”

    “可是体内没有任何药物残留。而且还有一件事奇怪――邱峰的死亡时间不会超过六个小时,但他手上戴的那块表进水了,说明已经被海水浸泡过至少三四天的样子。”

    “这也能看出来?”

    “那块表是牌子货,我在亨得利见过,瑞士的,做工精良,号称在水下72小时绝不进水,其实质量好的可以保证防水四到五天。现在内部零件已经进水,说明至少也泡了72小时以上。”

    “可是尸体绝对不像在水里泡了三四天的样子。”如果那样,就根本没法看了。

    “肯定的。死亡时间就不会超过六个小时嘛,也就是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不过――表进水,倒不代表人一定也是泡在水里……”

    “但是谁会把一块表泡水里好几天,然后再拿出来戴上?”

    柳五看着沈固,小声说:“除非……他在水底下呆了三四天,今天凌晨才死……”

    “他是人不是妖怪吧?”

    “尸体解剖绝对是标准人体结构。也许我应该再去化验一下血型?”

    沈固无奈:“死者的身份已经查到了,紫晶酒店老总的儿子,不可能是妖怪。”这个柳五,接受能力未免太强,自打上次亲眼看见了左健的狐狸,现在好像说谁是妖怪他都能接受。

    小黑子大呼小叫地又跑回来了:“沈哥,刚才他们跟邱家联系了,邱家父母还根本不知道儿子失踪了!这公子哥儿经常和朋友出去,好几天不见影也正常,所以他家里根本没想到他是失踪了。据他母亲说,最后一次看见他,是他和一帮朋友出去参加生日宴会,你猜是和谁?就是萧楠那一帮人。怎么样?你认识萧楠,那咱们可以参与这个案子了吧?”

    萧楠家里还是那么冷清死寂的,而且佣人似乎比上一次来的时候少了好几个,越发显得没人气。萧楠一个人在家,脸色不太好,像是感冒了。佣人说有客人,他不怎么耐烦,等到看见是沈固上门,态度老实了。

    “认识邱峰吗?”沈固开门见山。

    “小邱?”萧楠揉揉鼻子,“认识。我们经常一块玩,上个礼拜还去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来着。小邱怎么了?”

    沈固拿了张照片给他看,萧楠开始没看明白,后来一下子看清楚了那被水泡过的脸,登时扔了照片干呕了一声:“这,这是――小邱他――”

    “是邱峰吗?”

    “是。”萧楠一个劲地揉胸口,“他怎么,怎么,死了?”

    “对。今天早上在海边发现了他的尸体。听他的家人说,最后一次看见他就是跟你们出去野营,你来回忆一下,当时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分手的?”

    萧楠震惊太甚,半天才能说出话来:“怎么会――那天我们是一块去的,林枫的生日宴会嘛,啊,林枫他爸是环保局的,他二十四岁生日请我们去,其实就是大家吃个饭。吃饭的时候……也没发生什么事啊?本来吃完饭我们说要去洗脚的,结果小邱一出饭店门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就走了,之后我回家有点腹泻发烧,这几天没出门,就再没看见他。”

    “他接了个什么电话?”

    萧楠犹豫了一下,才说:“他――他女朋友来电话。”

    “女朋友?”沈固一下就想到司晓琪的下场,估计这个“女朋友”在他们嘴里的意思也差不多,不禁皱了皱眉。

    萧楠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底气不足地说:“其实,也还算不上女朋友吧。小邱也挺风流的,女朋友换得勤。前一阵子他看上了一个女孩,一直在追她。听说是个裁缝,专门给人做婚纱的,据小邱说长得特漂亮,天仙似的,但是个冷美人,小邱追她,她半点意思都没有,连理都不理。小邱这个人吧,越是难到手的他越――”他看看沈固阴沉的脸色,越说声音越小,“那天我们出了饭店门,那女孩忽然打电话来,小邱特别得意,还跟我们吹了一通,接着就走了,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既然一直没追上,为什么那女孩会打电话来?”

    萧楠干笑了一声:“因为,因为小邱给她写了封情书。这个还是他在网上看的,说现在的女孩子都追求浪漫,送花送钻戒什么的都太俗,这年头最浪漫的是手写情书。我们当时都笑话他,说现在哪还有信这个的。可是他追得急了,真写了封情书送去。那情书还是让他爸的秘书帮着写的,他念给我们听过,什么‘把我的灵魂献给你’,反正挺酸的。谁知道情书寄过去没几天那女孩就会主动给他打电话,把他美的,当时跟我们好一通吹才走的。这几天没消息,我当他还是跟那女孩在一块顾不上联系我们了呢。”

    沈固不愿意再听他废话:“知道那女孩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或在哪里工作吗?”

    “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作婚纱的,住哪儿根本不知道。我们也问过他,但小邱没追上人家被我们笑话得心里憋着火,而且大概这个女孩真长得特漂亮怕人抢了,非说等追上了再告诉我们。所以我们都不知道。”

    沈固看再问不出来什么,起身要走,突然想起一件事又回过头来:“邱峰平常戴什么饰品吗?”

    “表。他就喜欢瑞士表。”

    “还有别的吗?比如珍珠什么的?”

    “珍珠?那个也不是男人戴的东西啊!就是表上镶东西,也是宝石,没有镶珍珠的。哦,倒是有用贝母的,但那种一般都是女式表,小邱不可能戴。”

    “那他会买来送给别人吗?”

    萧楠想想:“那倒有可能,拿来送他那些女朋友嘛。不过我没见他买过珍珠,倒是买钻石或红宝什么的多点,比珍珠值钱。现在那些女孩子,识货着呢。”

    从萧楠家出来,小黑子叹口气:“得,这线索有了跟没有根本没两样。滨海市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得有多少,就是做婚纱的也得成百上千的,难道一个个去问?而且要是开店的还好查,如果就是在家里或者网上卖卖,玩命也查不出来啊。”

    “不管怎么样也得去查。台东那边是婚纱一条街,我们不行就从那边开始,挨家问一下。”沈固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是柳五打来的:“那尸体烂了……”

    “烂了?”沈固一下子没想出来这怎么也值得特地打电话来。柳五已经急促地说:“活见鬼了,就放在冷藏柜里几个小时,就腐烂了。大量的尸斑,根本不像死亡才六七个小时的样,至少死了三四天的尸体才这样呢!要是这会儿检验,我肯定以为人已经死了72小时以上,还是放在冷藏柜里呢,根本不应该这样啊!”

    “死了三四天?”沈固突然想到那块手表,“你不是说,那手表看起来像在水里泡了三四天的样?”

    “对啊――”柳五一下子顿住,“难道说……人确实已经死了三四天?可是明明刚才检验的时候尸体还很新鲜……这绝对不符合常理的。”

    沈固深吸了口气:“对,不符合常理,可能,真是咱们的案子来了。这样,你去跟局长说一下吧,其他人不是有去邱峰家里调查的吗?麻烦他们把调查到的情况给咱们。我和黑子先去台东转一圈。”

    虽然天气还冷,台东依旧热闹非常。沈固走过街道拐角的地方就禁不住想起那家伥鬼开的店。这年头,身边有如此多的异类,人真是不大安全呀!

    “左队不回来了吧?”小黑子忽然想起了左健,“前两天我给他打电话手机还关机。他要是在,咱们还多个人不是。”

    沈固摇摇头,其实也有点担心。左健不开手机,是不是说明他家里的事已经很麻烦,忙到他没空打电话或者不方便打电话?或者他应该通过张升夷打听一下?

    婚纱一条街上大大小小的婚纱店有近百家,小黑子和沈固拿着邱峰的照片一家家地问,整整问了三个小时,没有一家表示见过这个人。

    “哎!”小黑子一屁股坐在马路边上,“沈哥,我觉得不对啊,如果是那个女孩杀了邱峰,她肯定不会承认认识邱峰的。”

    “她是不会承认。但萧楠不是说邱峰曾经给这个女孩送过花送过钻戒么?以邱峰那种性格,肯定弄得很张扬,她不承认,她的同事肯定也还记得吧。”

    “可是现在没人说见过呀。”

    “那就是说这个女孩不在咱们问过的地方上班。”

    “回去我上网查查,滨海到底有多少家婚纱店。”

    “沈警官?”一声试探的询问打断了小黑子的话,沈固一回头,看见一张年轻明媚的脸:“哦,你是――韩会计?”这不就是被白萝卜那厮抢过后穿着八分跟的鞋追了半条街的会计嘛,应该是叫韩近月吧。

    “对对,是我!沈警官还记得我啊!”韩近月笑得一花儿似的,“沈警官怎么在这里啊?巡逻吗?你管这一片吗?”

    沈固笑笑:“不。我现在调到刑警队了。韩会计在附近上班?”

    韩近月笑着摇摇手:“不是不是,我过来看婚纱的。”

    “哦。”沈固想起那钻戒,“韩会计要结婚了?”

    “对啊。”韩近月又笑得开了花,“我在这边小店里头订了件婚纱,过来看看做得怎么样了。上次幸亏沈警官帮我把钻戒追回来,要不然刚买的钻戒就被人抢,那就晦气了。哎,上次还说请沈警官吃饭呢,后来忙着结婚的事都没顾上,好容易今天碰见,沈警官赏个脸呗?我男朋友马上也过来。上次我跟他讲过,他也想谢谢沈警官呢。”

    沈固不怎么擅长对付这种自来熟的人,正想着谢绝,忽然心里一动:“韩会计在哪里做的婚纱?这些婚纱店还管订做婚纱吗?”

    “也有订做的,不过那都太贵了,都说是从什么欧洲订过来的,我可买不起。那边有家小店,专门做手工婚纱的,有旗袍式的,也有西式的,比大店便宜多了,我在那里订的。”

    “叫什么名字?刚才我们走过来似乎没看见。”

    “海的女儿。哎,沈警官也关心这个?想给女朋友订?那家店虽然小,但是手工很好的,我也是听朋友介绍过来的……”

    沈固赶紧打断韩近月的脑补:“不是,我是过来调查一个案子。手头上活儿还没干完呢,上次那事,韩会计也不用客气,我是警察,应该的。那这样,我们得赶紧走了,下次有机会见面再聊吧。”

    “哦――”韩近月很遗憾的样子,硬是把自己手机号留给沈固,“沈警官有空务必打个电话给我,我们怎么也得请你吃顿饭,千万记得打电话啊!”

    离开了韩近月,沈固松了口气。小黑子嘿嘿笑:“沈哥,这要是钟哥知道了……哎呀!”

    沈固收回拍在他脑袋上的手:“乐岑闲得没事才像你胡思乱想!走,去那家店看看。刚才我们明明从那边走过来的,为什么就没看见?”

    海的女儿

    沈固和小黑子走过去才发现,跟伥鬼开的那个只能在夜色中出现的店不一样,这个“海的女儿”其实他们刚才看见过。门头很小,夹在两个小店中间,门面是一幅很大的十字绣,绣的是一条坐在石头上的人鱼,旁边有四个小字――海的女儿。小黑子愣愣地看着:“敢情是这么个‘海的女儿’啊……”刚才他们把它当成卖十字绣的了。

    店里乍一看还真不像卖婚纱的,四周都挂着十字绣和小饰品,只在靠后面的地方摆了两个模特,一个穿着旗袍,一个穿着婚纱。旗袍是大红色的,绣的却不是常见的牡丹或龙凤图案,而是许多金色的小鱼;婚纱是纯白的,鱼尾一样的下摆用浅蓝色的丝线绣了像海浪的花边,样式新颖,手工也很精细。一个小姑娘趴在柜台上打瞌睡,被惊动了揉着眼睛抬起头来:“请问你们要什么?哎,你们――是工商局的吗?”

    沈固和小黑子都有点无语。警服和工商局的制服很像么?

    “我们是警察。”

    “警察?”小姑娘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警察也来查店吗?要看营业执照吗?”

    沈固和小黑子又无语了。看什么营业执照啊,都说了不是工商局的!

    “小曼,怎么了?”里屋传来一个动听的声音,随即门帘一掀,走出来一个年轻女人。将近一米七的高挑个头,长长的头发垂到腰间,冬天了还穿着长裙,黑色的毛衣越发衬得皮肤白皙,眼睛大而明亮。小黑子悄悄捅了沈固一下:“真漂亮啊,当模特的吧?”

    沈固用眼角斜他一眼,也压低声音说:“把口水擦擦。”

    “啊?”小黑子赶紧伸手抹了一把,才发觉自己上了当,“沈哥!”

    沈固没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年轻女人:“对不起,我们是警察,来查案子,需要向你们打听个人。这个人,你们见过吗?”

    女人低头看了一眼沈固递过来的照片:“没见过。”

    小姑娘扯了一下女人的衣服:“于姐,警察是干什么的?不是查执照的吗?”

    女人拍拍她的头:“不,他们不查执照,是找人的。”

    沈固对她的解释很无语。女人跟小姑娘说完话,就站着看着他们,脸上冷冰冰的,也不说话,显然是不怎么欢迎他们。这时候外面又进来个人:“于小姐――哎,这怎么了?有警察?出什么事了吗?”

    沈固看他一眼。那是个三十五六岁的男人,穿着倒是挺讲究,带着应酬太多喝酒喝出来的一点啤酒肚,但身材还没很走形。就是时下那种所谓的白领精英之类。女人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没事,这两位是来找人的。”

    “哦。”男人听她这么一说,就没把沈固和小黑子放在心上,往前走了两步,“我来看看那旗袍做得怎么样了?”

    女人的声音非常悦耳,即使没什么起伏和感情,也十分好听:“昨天你和赵小姐不是刚刚来看过吗?这是手工刺绣的旗袍,不可能那么快完工的。”

    男人嘿嘿笑了一声:“我就是来看看。有点事正好经过,顺道,顺道。哎对了,这都五点多了,要不然我们先去吃饭?于小姐肯不肯赏光?”

    女人低头想了想,点点头:“小曼,把店面收拾一下,关门吧。”

    人家都要关门了,沈固和小黑子当然只能赶紧出来。看着女人关上店门,带着小姑娘上了男人的车。小黑子撇撇嘴:“有点事正好经过,顺道顺道。切,是专门来看人的吧,还旗袍!”

    “你管人家呢!”

    “哎,沈哥,这才是真漂亮吧?而且那声音,太好听了,跟唱歌似的。”

    “有那么夸张?”沈固倒觉得女人的声音固然悦耳,却缺乏感情,他更喜欢听钟乐岑的声音。至于漂亮么,倒真是挺漂亮的。

    “天仙似的,冷美人,做婚纱的……”

    “啊?”小黑子一惊,“沈哥你怀疑她?倒真是,挺符合萧楠说的。”

    “确实有点像,但我们也不能乱怀疑。先查查她。”

    沈固问过了左右两家店,右边那家自己也是刚开张,啥也不知道,左边那家看店的中年女人倒是很健谈:“哦,这家店开了两年了,不过以前不是她开的,是另外一个小姑娘,也挺漂亮的,没这个漂亮,但也不错。后来好像那姑娘是怀孕了,就换了这个来。店面倒是没怎么动,还是卖十字绣和小饰品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一家的。咳,我们都忙着做自己的生意,就是偶尔有空的时候说说话。人家的事,我也不怎么清楚,不过那姑娘我觉得应该是没结婚的,有个年轻男人倒是时常来找她,不过看着就不像夫妻。这结了婚和没结婚吧,它就是不一样,反正看着有点区别,能看出来。那姑娘当时――也不是怎么显怀,但是那是夏天,肚子大一点我就看出来了。可能是未婚先孕。后来她忽然就不来了,那个男人也不来了,就换了这一个。这个漂亮是真漂亮,就是冷冰冰的,让人想说话都说不上。”

    沈固掏出邱峰的照片:“你说的是这个人吗?”

    女人看了一眼,摇头:“不不,不是这个。那个年轻人看着文质彬彬的,这个一看就很油滑。不过那一个身体估计是不太好,看脸色腊黄腊黄的,还很瘦。”

    “那你见过这个人吗?”

    女人仔细想了想:“哦,见过见过。有那么一回我不太舒服,十点多才过来开门,好像就在街上那边,那个拐角的车站旁边,哎对了,就这个人,拿了一大捧那玫瑰花,还是那种蓝颜色的,蓝色妖姬,很贵的那种,一大捧,在那儿站着不知道等谁。我当时就是看见这一大捧花,心想这谁家的孩子这么舍得花钱,所以多看了两眼。”

    “你看见他在等的人了吗?”

    “没有。天挺冷的,我又不舒服,谁会站在那儿看他等谁啊?”

    谢过这位健谈的大妈,沈固和小黑子走出店门,小黑子摊摊手:“看来不会是了。”

    “那也未必。如果邱峰在车站上等人,说明他不知道那个女孩住在哪里,在哪里上班,但肯定是在这附近。所以她现在还脱不了嫌疑。”

    小黑子挠挠头:“如果真是她而她说没见过邱峰,那杀人的嫌疑就大了。不过……也不能因为人家长得漂亮就怀疑啊……”

    沈固正想说话,手机忽然响了,他接起来,钟乐岑的声音传过来:“你在哪里,下班了吗?”

    沈固看看表,已经五点半了,天都黑了:“马上。怎么了?”钟乐岑一般不会打电话来催他下班。

    “左队长过来了,在家里。”

    “哦?那我马上回去。”

    左健看起来比回去之前瘦了点,脸色也有些憔悴,眼睛周围一圈青黑,正在吸溜吸溜地吃着面条。沈固皱皱眉:“出什么事了?”

    左健苦笑一下:“书丢了。”

    沈固一怔:“你家那本祖传的书?”

    左健吃得太急有点噎住,一伸脖子才能腾出嘴来:“确切点说,丢了一半。我跟那人争抢,前半本被我抢到,后半本被那人撕走了。”

    “后半本里记着什么?”

    “不知道。但前半本里没有我跟你说过的空间裂缝。”

    “是个什么样的人?”

    “戴着面具,看不见模样。身材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一米七六,七十公斤吧。身手一般,法术却不错,能用五雷符。”左健伸出手来,左手臂上一道赤红的伤疤,“一记雷劈上的,幸好是在地下室里,威力有限。就这么着,让他抢了半本去。不过,我也给了他一枪,打在腿上。那子弹就是我特制的那种,对他灵力的伤损应该也不小。”

    “难道人跑到滨海来了?”

    “对。我那子弹我能感应到。不过一路追到滨海来,大概是他治好了伤,把子弹上蕴含的灵力完全逼出来了,所以我也就感觉不到了。”

    沈固想一下:“我们怎么帮你找?”

    左健叹口气:“我现在也没想到。我那子弹只对灵力有伤损,外表上看不出来。”

    沈固和钟乐岑面面相觑,这可就没法帮了。左健苦笑一下:“我自己想办法吧,找找滨海这一带的同行打听一下。能用五雷符的在滨海一带不算多,应该能查出来。哎,对了,我听说特事科的人找你了?怎么样?”

    一说起特事科,钟乐岑的脸就沉下来了。沈固笑笑:“找过了,让我在滨海成立个特别小组。黑子和柳五帮我。”

    “指导人是谁?”

    “还没派来呢。”钟乐岑没好气地说。

    左健一怔:“怎么会?没指导人你就开始工作了?”

    “是啊。还刚刚接了个案子呢。”

    左健严肃起来:“这怎么行?没有指导人就让你开始工作,太不负责了。”

    沈固笑笑:“没指导人不也得办案子么?这个目前还不能说是不是非常案件,不过有点怪是真的。”

    左健看样子实在疲惫得厉害。钟乐岑把书房收拾一下:“你先睡吧,看累成这样子。”

    左健也不客气了:“那我打扰了。没日没夜地追过来,确实有点顶不住了。”

    左健睡了,钟乐岑给沈固盛上饭:“又是什么案子?如果有危险,我们先联系张升夷,不能大意。再像上次年兽那样的事可不能再发生了。”

    沈固笑着摸摸他的脸:“不可能每次都那么危险的。这次就是有点奇怪,死者好像在水底下呆了三四天才死,你说有这样的人么?柳五都不相信自己的检验了……”

    钟乐岑托着下巴听他讲完了今天的事,问:“你怀疑那个做婚纱的姑娘?”

    “各方面比较符合萧楠的说法,而且邱峰确实在那一带出现过。不过也只是怀疑,没有任何凭据。你先帮我想想,人能在水底下活着么?”

    “不可能吧。而且照柳五的说法,尸体烂得那么快,应该是死了好几天的了。”

    “可是发现的时候确实很新鲜。”沈固不自觉地用了柳五的说法。

    钟乐岑正在吃饭,听见新鲜两字筷子停在半空,终于放了下来:“你――”

    沈固赶紧打住话头:“吃饭吃饭,吃完了再说。”

    钟乐岑又端起饭碗来,挑着里头的米粒说:“外婆今天打电话来了,说她过两天就回来,到时候让我们去机场接她。还有,她说让我提醒你,别忘了明天的日子。我问她明天什么日子,她又不说了。”

    沈固的手停了一下:“明天是我妈的忌日。”

    钟乐岑也停了手:“啊?我都不知道。明天我们去墓地看阿姨吧?”

    “我妈没墓地。她的骨灰撒在海里,就在太平角那边撒的。”

    “啊?”钟乐岑有些惊讶,“海葬吗?”

    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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