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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66

      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分卷阅读66

    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眦留下的,沈固在土御门次郎腹部划了一道伤,但因为他被睚眦一爪子从背后穿到前胸,整个肚子都被抓没了,那道伤自然也就看不出来;而土御门一雄是手腕上被犬鬼咬了一口,不过他上半身都已经在睚眦肚子里了,自然也不会留下痕迹。因此只要在场的四人不说出去,任谁来看,也只能认为这两人是驯睚眦不成反被杀死的。

    张学铮被他们送进了医院。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们去的是空华那个私人医院。虽然是凌晨时分,值班大夫还是很专业的,检查一下后说张学铮断了一根肋骨,好在没有伤到脏器,只需要好好养骨头就行了。

    张学铮自己也觉得没什么大事。正好一边养伤一边可以和东方辰一起斟酌一下这次的报告。按他的想法,可以声称他们发现天气异常赶到的时候,土御门一雄等人已经身亡,而他们为了控制睚眦也受了伤,最后还是被睚眦跑掉了。还可以借此向土御门家族方面质问一下:为什么会在中国驯式神,导致反常的风雨,险些造成水库水位超标;并且路谨的死,也可以提出质问。

    咱们这次处理得很干净,连睚眦也消失了,正所谓死无对证,还可以好好找一下他们的麻烦!对今后双方的冲突什么的都有好处。”

    沈固看着张学铮带点狡猾的笑容,心想果然姜是老的辣。张学铮看起来那么儒雅温和的人,原来也很会算计的。

    既然报告什么的有人做了,沈固也就可以休息了。一出病房门,就看见方宁远和钟乐岑坐在椅子上说话。沈固走过去,对他点点头就伸手去摸钟乐岑湿漉漉的头发:没事了,赶紧回家洗澡换衣服,别着了凉。他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瞥了方宁远一眼,发现此人只是微笑,并没有上一次见他那种敌意,看钟乐岑的眼神也只是普通的关切,不由得有点犯嘀咕难道自己上次看错了?

    钟乐岑也是困得狠了,脑袋跟鸡啄米似地点,昏头昏脑地站起来。方宁远也跟着起身:我送话还没说完呢,走廊拐角处探出一颗小脑袋:宁远”

    沈固回头一看,居然是白萝卜,一脸睡得迷迷糊糊的样子,身上乱七八糟裹了件明显比他本人大一号的睡衣。方宁远立刻就改了口:那我就不送了。乐岑你回去好好休息,这位张先生我们一定尽心治疗,你放心吧。”

    钟乐岑困得不行,也没听明白他说什么,只是乱点头。沈固心里却在偷笑,看他路都走歪了,干脆直接抱起来,大踏步地出了医院。

    从医院回到家,钟乐岑就一头栽倒在沙发上死也不起来了。沈固没办法,又怕他淋了雨受凉,只好再抱着他去洗澡。钟乐岑跟没骨头似地瘫在他身上,昏昏欲睡地说:十握剑咱们要怎么处理啊?为了避免暴露犬鬼的身份,他们没有把十握剑让张学铮看见。而土御门次郎那把镶了小半截十握剑的刀,则做为身份证明上交了。

    沈固想了想,也觉得没什么主意: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用?”

    无坚不摧吧。你也看见了,土御门次郎那把刀有多厉害,要不是金铁之英,恐怕没什么能挡得住。再有,就是能劈开空间。肯定还能斩妖除魔什么的,要不然也不会是日本创世神之子的佩剑了。”

    好像都没什么用处啊。沈固皱皱眉,既然金铁之英能挡得住,那就不算无坚不摧了。劈开空间咱们出去旅游可能还用得着。”

    钟乐岑笑了:嗯,省钱,还省时间。”

    沈固把洗发水倒在手心里揉出泡沫,然后抹到他头上:不过用起来有没有副作用?”

    钟乐岑懒懒地闭上眼:那谁知道呢?不过栗田口一郎用过那么多次,应该没有副作用吧。但是光天化日的反正不能用,会吓死人的。”

    这么说也没什么大用处。沈固下结论,至少咱们现在用不着。先放着吧,犬鬼如果愿意要就还给它,不愿意要的话就先放着。”

    钟乐岑答应了一声,眼睛已经彻底睁不开了。沈固快手快脚把两个人都洗好,用毛巾裹起来抱到床上:睡吧。”

    钟乐岑几乎是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沈固跑去浴室又放了点热水给犬鬼也洗了一下,正准备睡觉,就听楼下咣的一声,好像是把什么东西砸了,紧接着就是哭闹声。沈固皱皱眉,看表已经是凌晨四点了,怎么这402还没睡觉?

    凌晨时分小区里是最安静的时候,所以有点动静听得也格外清晰,何况沈固耳力又好。只听女声连哭带嚷:你有本事别回来呀!一出去喝酒就是一夜,喝到天快亮了才回来!这个家你还管不管了?孩子你管不管了?你喝,喝!最好是喝死在外头算了!”

    砰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又遭了殃,男人的声音嘶哑地骂道:哭哭哭,就知道哭,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有什么好事也叫你哭完了!我就说你家风水霉!早说过年不去你家过,你非得去!好吧,从过完年回来我生意就没好过!你还哭,哭死我你就高兴了是吧……”

    沈固听得直皱眉。自打过了年,402好像就没过几天安生日子,开始是小吵,后来就是大吵,可别再动起手来他还没想完呢,女人的声音就突然尖锐起来:你打我?你敢打我!我不活了,跟你拼了!接着乒乒乓乓,好像家里的家具都翻倒了,声音大得地板都有点震动。钟乐岑迷糊着嘟囔:哪儿响?”

    沈固安抚地拍拍他:没事,你睡,楼下打架呢。”

    钟乐岑瞌睡沉沉地把头往他肩上靠靠:怎么又打了?以前我还觉得他们家挺好的,怎么最近打这么厉害……”

    砰!又是一声巨响。沈固翻身坐起来:我去看看。”

    站到402门口,里面的哭叫声就更清楚了。沈固用力拍门,过了好一会,才有人来开了里面的门,虽然隔着防盗门,扑面就是一股酒气,男人不耐烦地低吼:干吗?”

    你们怎么回事?几点了又打又砸的,让不让邻居休息了?是不是让我们报警啊?”

    男人听见报警,好像清醒了点,声音也小了:我跟我老婆吵架呢,关你们什么事。”

    沈固不跟他一般计较:你喝酒了吧?喝大了容易冲动,说不定等你醒了酒又会后悔了。我看你还是先去睡觉,有什么话睡醒了再说。”

    男人挠了挠头,大概没想到沈固会这么心平气和,也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吵着你们了。我那个不打了,我就去睡。”

    沈固点了点头,看着男人关上门,听听里面的声音小了很多,这才转身往楼上走。就在这一转身的时候,他忽然发现402的防盗门上端夹了点东西,在楼道的风里还微微飘动。他一踮脚把那东西扯了下来,是一小条破布,脏乎乎的红颜色,也不知夹了多久了。沈固摇摇头,顺手把布条扔到了墙角。不管怎么说,门楣上夹这么一东西,家里人居然都没看见,也实在是不像个过日子的样……

    红布条

    五月一日劳动节,沈固和钟乐岑去参加韩近月的婚礼。

    最近沈固很轻松。两个案子结得很漂亮,张学铮对他很是欣赏,在报告里特地重重提了一笔,被人接走的时候还跟沈固约定回头一定要好好喝一杯。然后最近滨海市又比较平静,连柳五都闲得要长毛,小黑子干脆又去做志愿网警了。只有钟乐岑一直在为沈固的身份担心。东方辰那份报告已经提交上去了,当然,她只知道沈固是左穆收来的一缕游魂,被强行安进了这个身体里,并不知道鬼子的事。这么一来,错误当然全是左穆的,至于沈固,不知者自然不为罪。只是钟乐岑老是心里不踏实,唯恐鬼子的事被人知道,虽然沈固觉得他是瞎操心,但他总是放心不下。

    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一段时间,两个人过得都蛮舒心。尤其是沈固,非非送来的小内裤一条都没有浪费,全部让钟乐岑试穿过了。自然,钟乐岑也极力反抗过,但最后……咳咳,都被武力镇压了。战况极其惨烈,以至于引起战火的小内裤,全体阵亡了……

    韩近月的婚礼来的人不少。小康家是外地的,韩近月却是本地人,同学朋友亲戚,,呼啦啦坐了十好几桌。按韩近月和小康的意思,沈固和钟乐岑要坐第一桌,那可是救命恩人啊。不过沈固和钟乐岑都觉得跟新郎新娘的父母坐在一起不太像话,所以还是推辞了。韩近月觉得很是过意不去,于是把两人安排在了自己亲戚那一桌上。

    其实吃饭这种事,跟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起,还是挺郁闷的。众目睽睽之下,沈固也不好意思和钟乐岑说什么悄悄话,要跟别人说话吧,又不认识,只好僵硬地坐着。沈固职业病,习惯性地开始审视全场,观察每一个人。钟乐岑则摸出手机,开始玩贪吃蛇。

    婚礼是11:38分开始,这时候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这一桌上只空出两个位子。沈固听见旁边的一个女人跟另一个说:都这时候了,冰冰和他爸怎么还不来?是不是又不来了?”

    另一个回答:可能吧。这不马上就高考了嘛。”

    咳,就算马上高考也得出来放松一下吧。冰冰学习已经那么好了,还那么刻苦,比我们家那个强太多了。你看,这不一放假,还跟同学出去玩了。你说马上就高考了,怎么就知道玩啊!”

    都一样,我们家那个也是啊,成天就知道玩,你要说学习吧,一说就急,说才高一呢,就催催催……也不想想,马上就高二,接着就高三了,还不着急!人家冰冰,那哪用家长说啊!我儿子要是有她一半,我就烧高香了。”

    不过我前两天看见她了,脸色可不是很好。自从上次长那一场大病,我看她脸色就没好过。这身体不好可也是个麻烦。”

    也是。冰冰就是太用功了。其实考个好点的大学就行,还非上什么清华北大啊?万一把身体弄垮了可怎么办。她又没妈,爸爸嘛,到底是照顾得不仔细。”

    正说着呢,门口走进两个人来,是父女两个,长得有八分相像,只是女孩看起来很瘦,脸色也不太好。两个女人立刻招手:冰冰女孩过来,分别叫了一声姨。

    钟乐岑抬头看了女孩一眼,微微皱起了眉,一眼一眼地看起来没完了。沈固悄悄捅了他一下,低声笑:怎么,看小姑娘长得漂亮,拔不下眼来了?”

    钟乐岑在桌子底下踹了他一脚:胡说八道!随即把声音压得很低,我觉得这姑娘身体不太好。”

    太虚了。肯定是光熬夜学习,也不注意锻炼身体。”

    好像不是。钟乐岑推推眼镜,仔细又看,我觉得她身上……好像不对劲……”

    沈固也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对劲?”

    你看见什么了吗?”

    没有。你看见了?”

    也没有……钟乐岑又把眼镜摘下来,擦擦,再戴上,看不见什么,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沈固眉头一皱,下死劲再把那姑娘看了几眼,可也并没看出点什么来。冰冰一直微低着头坐着,听着两个女人说话,间或小声回答几句,一看就是很听话的那种孩子。她的头发可能有点长了,刘海有点挡了眼睛,她过几分钟就伸手去掠一下,然后食指好像习惯性地,在眉头上抹一下。沈固仔细看了看,发现她眉毛里长了一颗痣,朱红的,也就是针头大小,如果不是红色的,就根本看不出来。当然,即使是红色的,在这个距离,估计也没几个人能看得清楚。这姑娘每次掠刘海的时候就会用食指抹一下,好像痒痒似的。

    不过沈固也没怎么上心。因为他听见一个女人笑着对冰冰说:等考完试就是你生日,要是考得好,大姨送你件礼物。你想要什么?去买条裙子怎么样?姑娘大了,得有件漂亮裙子,穿着去新学校报道多好。”

    沈固没注意冰冰回答什么,一听见礼物,他脑子就飞了钟乐岑快要过生日了。

    钟乐岑的生日是5月16号,沈固看过他的身份证。去年这个时候他们才刚刚认识没多久,今年可就不一样了,该送个什么礼物好呢?沈固已经想了好几天,觉得挺伤脑筋。钟乐岑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生活上也很简朴,当然,他爱钱,可是难道拿着一盒人民币直接送给他?别说沈固还没那么恶俗,就算真想这么干,也没那么多钱他现在的钱都是钟乐岑在管呢工资奖金发到手,先交给贤内助,然后从贤内助手里领点钱做零花。要是忽然拿出一叠钱来,难保不会被认为在藏私房钱。

    手表?钟乐岑有手机看时间。手机?钟乐岑手里那个是前不久刚给他买的,要是再买,肯定会被骂浪费。打火机?那个是牌九的爱好。衣服?其实他比较喜欢钟乐岑不穿衣服。内裤?咳咳,那个似乎不是送给钟乐岑的礼物,更像是给他自己的福利。

    沈固翻过来覆过去的想。今年他过生日的时候正逢元宵节,钟乐岑亲手烤了一个小蛋糕,做得还蛮精致,两个人吃得不亦乐乎。所以说礼物不一定要值钱,重要的是费心。

    看出什么来了?钟乐岑悄悄捅捅他,沈固才回过神来:啊?没看出什么来。”

    钟乐岑皱起眉,小声嘀咕:难道是我反应过度?”

    沈固想了想:你以前是看不见的吧?再说就算有那个的话,白天也不会出来吧?”

    钟乐岑也有点疑惑:但是从上次年兽的事之后,我总觉得我的感觉敏锐了些。不过……算了,其实我也根本不知道什么样的感觉才是准确的。可能是我反应有点过度了。”

    沈固笑笑,习惯性地抬手想摸摸他的头发,伸到一半想起这是在别人的婚宴上,于是把手伸到桌子下面摸摸他的手:别总那么紧张,出来吃个喜酒嘛,放松一下。我看你是太担心那件事,搞得自己都要神经衰弱了。”

    钟乐岑翻他一个白眼:你才神经衰弱!”

    沈固笑笑,小声说:过几天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

    你别乱花钱!”

    沈固失笑:我知道,所以这不是先请示吗?”

    钟乐岑想了想:也没有什么想要的,现在不是什么都有了吗?”

    沈固也觉得确实没有什么很需要买的。正琢磨着,新郎新娘入场了。新郎穿西装,新娘穿婚纱,都中规中矩。倒是后面跟着的伴郎伴娘吸引了沈固的目光这两个显然也是一对儿,因为脖子上都戴了一个坠子,像是陶瓷的,有拇指大小,形状有点抽象,沈固看不出来那算是个什么,既像个笑脸,又像个核桃,做工也不是很精致,像是手工的,但很明显是配套一对儿,亮亮的映着灯光,很是招眼。

    沈固心里一下就活动了。按说既然已经确定关系了,总得有个证明的吧。结婚,他们是没办法结了;戒指,戴了也不方便。如果弄两个坠子什么的戴上,倒是既隐蔽又有效果,至少,钟乐岑一定会喜欢。但是不能花钱太多,不然,这家伙又该心疼了。最好是自己动手做的,最能讨他的好。

    沈固存了这心,于是下面那些节目他就根本没注意看,除了给钟乐岑夹菜,就是一直盯着伴郎伴娘。好容易逮到一个空子,伴郎出去上厕所,他就跟过去了。伴郎是韩近月的初中同学,也知道沈固在街上逮住了抢韩近月结婚戒指的小偷,所以一听是他,就十分热情。听沈固问到自己戴的坠子,马上十分详细地讲了一通:这个是我自己做的,就在陶吧里。利津路上有一家,我们就在那儿做的。老板会教你怎么做,样子可以在那里选,陶土也在他那里买。其实花不了很多钱,也不怎么精致,但是自己做的,感觉就是不一样。我跟你说,我就是拿这个跟我女朋友求的婚。虽然没有钻戒值钱,但是效果特别好。他滔滔不绝地传授了半天经验,又把陶吧的地址特别详细地告诉沈固,直到最后被憋得急了,才结束授课,匆匆钻进厕所里去了。

    婚宴一吃就吃到一点多钟,沈固看钟乐岑已经再吃不下了,婚宴也到了尾声,就跟韩近月打个招呼,和钟乐岑走了。钟乐岑吃饱了有点犯困,沈固进了楼道就搂住了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往楼上走。刚走到四楼,就听402里砰地一声,又不知道摔了什么了。钟乐岑吓了一跳:怎么白天也打呀!”

    沈固皱了皱眉,无奈地摇头:没办法。那天晚上他下去找过,总算安静了几天,但是没出一个星期,又闹起来了,而且似乎变本加厉。这一家男的本来是做生意的,大约最近生意不好,白天也不出去了。以前是女的以他回家太晚为借口开吵,现在也用不着了,干脆夫妻俩白天也不出去,就在家里吵,吵得厉害了就砸东西,左邻右舍找过几次,都没用。

    两人这才走了没几步,屋子里已经响好几声了,接着就是女人尖利的哭叫声,像爆炸似地响起来。沈固忍无可忍,拍拍钟乐岑:你先回家,我去看看。”

    钟乐岑困得厉害,点点头就上楼去了。沈固刚走到402门口,就看见上次他拽下一根红布条的地方,又挂了一根,而且还是在那个位置,一半夹在门里,一半挂在门外,小风一吹,轻轻摇晃。沈固伸手又给拽了下来,然后敲门。门里安静了一下,又是男人开了门,沈固皱眉:我说,你们家能不能安静几天?左邻右舍都让你们吵得受不了,2楼还有一家孩子要高考的,你们整天这么个闹法,还让别人过日子吗?”

    男人的气色比上次还要差点,而且满脸的颓丧。沈固记得元旦的时候还在楼道里碰见过他,西装革履,一派春风得意的模样,想不到也就是四个多月,变化就这么大,好像心气都散了的模样。对沈固的指责,男人也好像没什么力气去反驳,含糊地说了几句,有点道歉的意思,但又不是很服气。沈固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是人家家里的事,虽然有点扰民,但也不是什么大罪,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只好摇了摇头。转身正想走,目光在地上一掠,突然一怔刚才他随手扔在地上的那块破布条,不见了。

    沈固顾不上男人在背后用奇怪的眼光看他,四下搜索起来。上次他从402门上拽下的那块布条,是扔在门边的垃圾袋子里了。但是当时是凌晨四五点,他扔了东西之后立刻就上楼睡觉去了,而且楼道里光线也很暗,并没注意过那块布条有没有不见。可是现在是下午两点钟,天光大亮,他看得清清楚楚,红布条明明是随手被他扔在地上,这会却无影无踪。刚才他和男人说话的这工夫,别说人了,就连耗子也没一只,这布条到哪里去了?蒸发了?还是长腿自己跑了?

    沈固自从认识了钟乐岑,经过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事,现在又加入了特事科,对这种东西的敏感度已经大大提高。这会儿一发现红布条不见了,立刻就把第一次出现红布条的情况在脑海里又过了一遍,回头就问男人:你家经常打扫卫生吗?用抹布擦防盗门了?红布条挂的那个位置,只能是在擦防盗门顶上时把抹布夹在门与门框之间,然后撕下来的,否则,就是有人故意塞进去的。

    男人有些茫然,不知道沈固为什么突然说出这话来,但被沈固的气场压迫着,还是回答:防盗门?这一阵子没擦过。”

    其实不用他说,沈固也注意到了,防盗门的边角里全是灰尘,根本不像经常擦的样子。

    那你们谁把布条塞在门缝里了?”

    布条?男人更加莫名其妙,本能地抬头往门框上看了一眼,谁塞布条?倒是有推销东西的往门缝里塞宣传材料的……”

    沈固再没说什么,回头就上楼了。钟乐岑只是食困,知道这时候睡觉不合适,正在屋子里跟犬鬼和汤圆玩。沈固过去把他拉起来:402不大对劲。”

    嗯?钟乐岑一愣,最后那点睡意也没了,什么意思?”

    沈固把两次看见红布条的事讲了一下,最后又考虑了一下才补上一句:现在想起来,上次我下去找过之后,402安静了大约三四天,然后又闹起来了,可惜我没有注意过,那红布条是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他们家门上的。而且如果我没记错,两次布条都出现在同一位置,就算有人恶作剧,也不会两次都塞在同一位置吧?”

    钟乐岑思索了一会儿:你的意思是说,是那红布条让他们吵架的?这这种东西可没听说过。”

    沈固皱皱眉:如果不是今天那布条就在我眼皮子底下消失了,我也不会往这方面想,但是确确实实,那布条就是无声无息地不见了。”

    我现在还想不出来是怎么回事。不过,我们倒可以观察一下。今天你把布条扯掉了,这两天402会不会安静一些;而且我们每天晚上去看一下他家门上有没有再出现布条。我们先确定是不是这布条搞得他们吵架,然后再来研究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妖怪与穷鬼

    利津路这个陶吧位置很不起眼,小小的原木色门牌上写着:长生陶吧。但沈固进去一看,人还不算少。小小的房间里用矮屏风隔成几个小格,几个年轻男女孩子嘻嘻哈哈地在里面转动着制陶的圆盘,弄出些看不出模样的“陶器”。老板是个三十来岁的女人,穿着件桃红色的唐装,很是典雅端庄的模样,看见沈固进来,微笑着迎上来:“先生需要点什么?”

    沈固心里没什么准主意,就说是朋友过生日想做件礼物。女老板轻笑起来:“是男朋友还是女朋友呢?我们这里有很多式样可以参考一下。”说着,就捧出一本图片来。沈固翻了一下,样式倒是不少,有杯子、花瓶、雕塑、还有风铃和挂件什么的,但是都不怎么合他心意。

    “有――古典一点的式样吗?”

    “古典一点的式样?”女老板想了想,伸出手来,“这个怎么样?”她手腕上戴了一对碧绿的镯子,乍一看还有点像玉质的。

    “这是――”

    “也是软陶的呀。”女老板微笑着转动手腕,碧绿的镯子微微泛着光泽,衬着她白皙的肌肤,很是赏心悦目。

    沈固沉吟了一下,从包里掏出那个龟甲盒:“您看看这种泥怎么样?”

    对于海妖送的这盒青泥,沈固和钟乐岑研究过很长时间。钟乐岑翻了许多资料来找近似的东西。开始怀疑这个是“龙食”,但龙食有芳香气味,而且遇风便干硬如泥,这个却不是。后来又怀疑这个是传说中的息壤,但他们曾经拿了一点泥跑到郊外去试验,无论怎么浇水,也不见这东西如传说中一般水高一尺,堤高一尺。两人折腾了半天也没折腾出个究竟来,于是沈固最后拿了一点去交给柳五检验,但检验结果出来让两人大失所望――柳五说,这东西从成份上来说就是泥土,只是质地格外细腻,他认为应该是一种优质的陶土,大概比景德镇的陶土还好。

    本以为海妖送的东西怎么着也该是个宝贝,最后的结果却是陶土,不免让人难以接受。钟乐岑满脸失望,把盒子带泥扔到屋角去了,说哪天把这个盒子腾出来装个东西挺有味道。这次沈固听伴郎提到软陶,就打上了这盒泥的主意。刚才他进门就看了一下,那些年轻人用的陶泥,看起来还真没有他手里的这份好呢。

    女老板一眼看见龟甲盒,脸色突然微微一变,眼皮一抬,像是想看沈固一眼,半途却又压了下去,伸手来接盒子。沈固本来已经把盒子递过去了,这时候却突然缩回了手。女老板拿了个空,勉强笑了笑:“先生,你不给我,我怎么看呢?”

    沈固没回答,只是先把她打量了几眼。本来刚进门的时候他并没有特别在意,可是刚才女老板那眼神却让他微微一惊,那将看未看的一眼里居然满是愤怒和恨意,只是一闪即逝,如果不是刚好看见,沈固会怀疑自己看错了。他迅速在脑子里搜索了一遍,确认自己并没有见过这位女老板,而且,女老板刚才还很和气而热情地向他介绍着礼品的式样,这种近似于仇恨的眼神,是看见了龟甲盒之后才露出来的。难道这个龟甲盒跟她有仇吗?这可是海妖送的,之前有什么历史他可是半点也不知道啊。

    沈固心里想着,嘴里没说什么,把盒子递过去了。女老板用双手接了盒子,左手托底,右手在盒盖的龟甲背上轻轻抚摸了几下,这才揭开盖子,用指尖捏了一点青泥捻了捻,淡淡地说:“您这个泥应该是陶土,跟我这种软陶是两回事,我也不熟悉这种东西。要么,您把东西留一下,我找个懂行的朋友看一下?”

    沈固略一沉吟:“如果能有内行人指教一下当然好,不过这东西不是我的,不能放在这里。如果您能给找个人,到时候我再过来行吗?”

    “这也可以。您留个电话?或者这是我的名片,您过几天打个电话过来?”

    沈固接过名片,名片也是原木色的,四边压着褐色的花纹,表面有软陶制品的光泽,很是别致。名片上的名字是:海长生。

    海长生。沈固把这名字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觉得有点古怪。姓海的就已经很少见了,再说长生这两个字,好像也太古老了些,现在哪有女人叫长生的呢?他正打算旁敲侧击地问一问,门口忽然又进来两个客人,人还没进来呢,声音已经传过来了:“长生姐,我们来啦!”

    这声音沈固听过,在寂莲的那场婚礼上。他一回头,果然是林小溪,一手挽了个男人,一蹦一跳地进来:“长生姐,今天人很多啊。我那个手镯烧好了吗?颜色怎么样啊?哎――你是那个――沈――乐岑哥的朋友,你叫沈――”

    “沈固。”

    “啊对对对,沈固,沈固。你怎么也在这儿啊?乐岑哥呢?他也来了?”

    “他没来,在诊所呢。”服务行业就是这样,人家休息的时候,你反而忙。沈固好容易能休一个完整的假了,钟乐岑又忙着诊所的事走不开。

    沈固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小溪挽着的那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一米八以上的身高,肌肉结实匀称,虽然掩藏在宽松的休闲服下面,但行动之间的矫健有力却是掩不住的。男人脸上架了一副细银丝边眼镜,不知是不是镜片的反光,沈固有一瞬间觉得他的瞳孔是绿色的,像是上好的祖母绿,但再看过去,又不是了。他还记得空华出国之前跟他们说过小溪交了个男朋友,说是个做建筑预算的,当时好像是出差了,还拜托他们有机会给把一把关,结果他们忙得不亦乐乎,把这事也忘到脑后去了,现在看小溪和这个男人很亲热的样子,想必一定就是空华说的那个人了。

    小溪看沈固一直打量那个男人,有点不好意思:“这是我男朋友,郎一鸣。一鸣,这个就是我跟你说过的乐岑哥的男朋友,他以前是特种兵呢,我哥的酒吧上次给人举行婚礼的时候,他用刀子生叉子在墙上钉了个心出来,可厉害了。”

    郎一鸣很客气地伸出手来:“沈先生,你好。”

    沈固跟他握了握手。郎一鸣的手掌干燥而结实,动作干脆有力,掌心有薄茧子,拇指关节处却没有。沈固随口问道:“听说郎先生是做建筑预算的?以前我看做这一行的还用笔写写画画的,现在大约是都改成电脑计算了吧?”

    郎一鸣稍微怔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也随口回答:“大部分是用电脑,但有时候也要写写算算的,毕竟不是什么地方都方便带电脑。”

    沈固点点头:“那郎先生经常出差吧?建筑上的活是不是都这么辛苦?”

    郎一鸣笑笑:“做哪一行都辛苦,沈先生是特种兵,训练估计比我们更辛苦吧?”

    沈固也笑笑,客气了两句。小溪催着要看烧制的手镯,女老板去后边拿货,沈固跟着小溪走了两步,问:“你和老板认识?”

    小溪指指郎一鸣:“长生姐是一鸣的朋友。怎么,你也要做陶吗?”

    “哦,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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