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67
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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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乐岑生日,我想送件礼物。”
“啊,啊――”小溪眼里立刻放光,“送什么送什么?长生姐这里有好多式样呢,挑个浪漫点的。要不然送朵瓷玫瑰怎么样?我见过长生姐做过,烧出来可漂亮了。还可以做一朵小的串上链子戴着。要不然做个杯子,杯子杯子,就是一辈子的意思嘛,多好。再不然……”
沈固笑笑:“我恐怕没那个手艺,做点简单的还成。”
“礼物嘛,就是看个心意,只要是你亲手做的,不好也是好。”小溪还准备继续教育,沈固不动声色地打断她:“我准备跟老板先学学手艺。老板好像不是本地人吧?”
“哦,长生姐是海南人,来滨海已经两年多了。她这个店里的陶泥跟别的店不一样,颜色特别丰富,烧出来光泽也特别好。你看见她自己戴的那对镯子了吧?像不像玉的?我也让她帮我烧了一副呢。哎对了,我就觉得玉跟乐岑哥特别配,你可以给他也烧一个啊!不是说烧镯子,就烧个挂件什么的,比如说烧个观音像,男戴观音女戴佛嘛。嗯,这个麻烦的话,也可以烧个小牌子,把你们俩的名字刻上,再不然烧颗心也行啊……”
沈固受不了她这兴奋劲儿,只好打断她:“你哥来过信没?”空华走了之后就再没什么消息,钟乐岑知道他也是为了躲着钟乐洋,也就没主动跟他联系。
小溪垮下脸来:“就来过两封电子邮件。第一封说到了,第二封说实验什么的很忙,再就没有了。这回国才几年啊,就又跑出去了!都是那个姓李的,当初想出国就把我哥甩了,后来才发现我哥也有钱又来再来找我哥,死不要脸!逼得我哥又出国了。别让我看见他,看见他我非扇他不可!要不是我哥不愿意惹事,我把事捅到他老婆家去!”
沈固没敢说空华这次出国怪不到他那个前男朋友头上去,于是默许有人替钟乐洋顶了黑锅:“你哥走的时候跟我们说了,挺惦记你找男朋友的事。”
小溪脸一红:“我本来说要带一鸣见见他的,那不是出差了嘛。”
沈固犹豫一下,眼看着郎一鸣点了支烟到店门外去了,还是问:“他的情况你都清楚?”反正他要是不问,回头钟乐岑知道了一定要担心,还不如现在就问清楚的好。想来有钟乐岑在那里顶着,小溪也不好意思嫌他管得太多。
这次轮到小溪犹豫了一下:“他――是内蒙人,不过父母都过世了,本地也没什么亲戚。他现在住青岛,就在南京路头上租的房子。哦对了,上次不是那个左队长带着一只狗到过寂莲吗?那只狗就是一鸣养的。左队长走的时候把狗落在寂莲,我和六点去还狗的时候才认识的一鸣。”
沈固一愣,霎时背后有点冒冷汗了――左队长的狗?左健那厮养的是只狐狸吧?而且,那狐狸是郎一鸣养的?左健可是说过,那地方是个妖怪公寓,这个郎一鸣……等等,狐狸姓胡,那姓郎的――不会是头狼吧?
小溪是没察觉到沈固的表情变化,往门外看了一眼,叹了口气:“其实吧,哥见不见他也无所谓,反正我看,我跟他也不太可能。”
沈固诧异:“什么意思?”
小溪很忧郁地又叹了口气,托着腮帮:“他也就是把我当朋友罢了。”
沈固难以理解:“那你呢?”
小溪更忧郁了:“先处着呗。”
沈固觉得匪夷所思:“知道他没这个心思,你还――”现在这些年轻人,真是没法理解。
小溪笑笑:“没什么。他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那就处着呗,别的不行,当朋友总可以吧。咳,你们别替我担心了,没事。”
沈固心想:小姐呀,如果你喜欢的是个人,谁替你担心呀,问题是,你喜欢的这个――他很可能就不是人啊!
海长生拿着一对莹白的手镯出来:“看,怎么样?满意吗?”
小溪立刻被吸引过去了,沈固趁机走出门去,郎一鸣正在抽最后几口,沈固做出漫不经心的样子走过去,眼睛看着别处,随口说:“你的安全证呢?”
郎一鸣一怔,目光锐利地盯过来,掐灭了烟站直身体:“你是――”
沈固立刻就确定了他绝对不是人类,脸上表情不变,肌肉却绷紧了:“安全证!”
郎一鸣伸手从衣袋里掏出件东西,却没有立刻亮出来:“你的证件呢?安全证也不是人人都能检查的。”
沈固摸出证件亮了一下,郎一鸣一眼看清,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特别事务科?我不知道特别事务科也管检查证件?这应该是妖监会的事吧?”
“没错。”沈固收回证件,“确实是妖监会来管你们,但看看证件,特别事务科也还是有这个权力的吧?”
郎一鸣没再说话,张开手。沈固看了看,这份安全证跟他从前在白萝卜那里看到的大同小异,但出生日期比白萝卜还早。上次白萝卜那份证件他还没看清楚就碎了,这次他仔细看了看,安全证的格式跟普通身份证很相似,只是民族那一栏换成了籍贯,郎一鸣的籍贯是内蒙。沈固心想,敢情还是草原狼呢。
郎一鸣等他看了个够,才慢慢地说:“沈先生看完了吗?”
“看完了,但话还没说完。”沈固示意他把证件收起来,“林小溪是我朋友的妹妹。”
郎一鸣没说话,又掏出烟来,点上抽了一口,才点点头:“知道。我本来也没打算怎么着。安全证你也看过了,应该知道我没伤过人。”
“我说的不是这个‘伤’,你应该明白。”
郎一鸣又深深抽了一口,把烟雾慢慢地吐出来,挡住了他的脸,才笑了笑:“明白了。”
沈固觉得话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既然郎一鸣没有伤过人,他也不好再做什么。特别事务科处理的特别事务当中,不包括干涉人妖恋。
“小溪说这家店的老板是你朋友?”
郎一鸣马上回答:“海长生也是有安全证的,不过她的证是在海南领的。”
果然……
“她是――”
“玳瑁。”
怪不得看见龟甲盒会是那种表情,敢情以为这龟甲是他扒下来的?
手机忽然响了起来,沈固一看,是钟乐岑打来的:“你在哪儿呢?”
“哦――在外面。”
“知道是外面,我在家里呢。你在干什么?赶紧回来看看,402门上又出现红布条了,是你那天看见的吗?”
“好,我马上回去。”沈固挂断电话,看一眼郎一鸣,“麻烦告诉小溪一声,我有事先走了。”
回到康佳花园,沈固一走上四楼就看见门上那一小条红布了,跟前两次他看见的一模一样,但这次却是系在门把手上,十分明显。钟乐岑从五楼上探下身来:“回来了?你看――”
沈固点点头,迅速上楼:“就是原来的布条,但是位置变了。前两次都是夹在门缝上边,很不显眼,但这次直接系在门把手上,好像――”
“好像是有意示威。”钟乐岑眉头皱得很紧,“我刚才听见402又吵架了,摔了东西之后两个人先后都出门了。我下来看,就发现了红布条。”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啊。你平常有没有看见402有什么不对劲的?”
“也没有……不对,好像有过――”
“是什么?”
“不过,是好几个月之前了。就是年三十的时候,我回来在楼道里看见一个人。当时楼道里灯坏了,我模模糊糊看见一个人在楼梯口晃了一下,似乎是往402门口走了,等我上来,人已经不见了。当时我以为是402的人,也没在意。现在想想,那人穿得很奇怪,大冷天的,似乎还光着上身,就穿了条短裤――”
“等等!”钟乐岑一下子打断他,“短裤?是什么颜色的短裤?你看见他脚上穿的是什么了吗?”
沈固摇摇头:“楼道里太黑,颜色根本看不清楚。脚上――好像是拖鞋。怎么,你知道是什么?”
“可能,就是虚耗。”
“虚耗?就是你说过要点灯来照的那个虚耗?”
“嗯。我记得402过年的时候好像没有人。”
“对了,我听他们吵架的时候说过好像是在女人娘家过的年。”
“那就对了。”钟乐岑拍了一下楼梯扶手,“大概年三十全楼上下就是他们家黑着灯,虚耗就是在402过的年,然后留下不走了。”
“留下了会怎么样?会死人?”
“虚耗本身不会。但它会消磨人的运气,等把好运全部耗光之后――你说会怎么样?”
沈固又往楼下看了一眼:“但上一次我把那红布条抽掉之后,大概过了一个星期左右402才又开始吵架,这次――这才两天,虚耗就又回来了?而且为什么红布条的位置也变了?”
钟乐岑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发白:“是啊,布条系的位置很――很嚣张。虚耗是小鬼,没这个胆子的。只怕――它会把穷鬼招来……”
“穷鬼?”
“穷鬼住在恒山。有的使人穷于文,有的使人穷于命,有的使人穷于智,不管哪种穷鬼,一跟上人就不肯走。韩愈曾经做过《送穷文》,可最后也没能把穷鬼送走。402家里好像是做买卖的吧?做买卖最怕遇上穷鬼,恐怕不到不名一文是没办法的。”
“虚耗就能引来穷鬼?”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而且红布条直接系到门把手上,看来这次来的穷鬼力量不小。只怕最后不光是会让402遭殃,我们这整座楼上的人都会沾染上。”
麻烦事情一箩筐
就没有驱穷鬼的办法了?沈固把《送穷文》从头至尾读了一遍,发现读也白读,韩愈写到最后,这穷鬼不是也没送走吗?”
是啊。钟乐岑在沙发上削水果,很无奈地说,所以说穷鬼是难缠的。韩愈这样的大文豪,既有文名,又有文福,都架不住穷鬼缠身,更别说普通人了。主要是因为穷鬼应时运而来,运道越差,穷鬼就越嚣张,穷鬼越嚣张,运道就越差,恶性循环每况愈下,所以特别的难办。更糟糕的是很多时候人们都不知道这是穷鬼缠身,根本不会针对穷鬼去做点什么,导致这么多年就没流传下来什么驱赶穷鬼的有效方法。”
沈固坐到他身边:别着急。前人没法子,未必我们就想不出法子来。你不是说穷鬼作祟是个长期奋斗的事吗?那就慢慢来。”
钟乐岑把水果切成小块,嘴里嘟哝:我怎么觉得自从碰上你,这种事就特别多。以前哪有这么多事,我到处找都找不到。现在可好,自己送上门来……”
沈固捏住他鼻子:说什么呢?敢情这些事都是我招来的?”
钟乐岑赶紧扔下刀子,两只手齐上才掰开沈固一只手,把自己的鼻子救出来,很可能啊,鬼招鬼嘛……”
沈固把他按倒在沙发上胳肢:大胆了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
钟乐岑笑得险些岔了气:放手,放手!我不敢了还不行吗?快放手!”
沈固意犹未尽,手还按在他腰上:再得瑟好好修理你!”
钟乐岑躺着不敢乱动,嘴上却不甘示弱:你真军阀。”
沈固往钟乐岑身上一压,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军阀了,怎么着吧?”
钟乐岑搂住他脖子:不怎么着。我想吃水果,刚切完还没吃到嘴呢。”
沈固先亲了一个,才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拿小叉子叉了水果块喂他:要不然问问你二叔?或者去问问东方辰,再不行就往上报。你别老自己琢磨,这其实是我的工作,特别事务科又没发你工资。”
钟乐岑挑剔地查看他的衣领:这件有点脏了,明天别穿了。你现在比我还爱钱啊,没发工资我也白干这么些天了。有些事是习惯了。以前遇上了也没人可商量。乐洋虽然能给我画符,但他离得太远,帮不上什么忙,我也不想让他空担心。再说了,你以前有完成不了的任务就往上报?我怎么说也姓钟,钟家出来的人,丢不起那脸!”
沈固很喜欢看他下巴一抬,不可一世的模样。最初认识的时候钟乐岑是温和内敛的,虽然会露出一点儿小算计的模样,但整个人还是极其低调,甚至低调到好欺负的程度。现在可不一样了,他信心十足地处理业务,甚至敢于对着张升夷那样的人拍桌子沈固一想这些都是自己惯出来,就不免十分得意。
哦对了,钟乐岑得瑟完毕,忽然想起一件事来,海妖送的那盒青泥呢?我昨天收拾东西没看见,你放到别的地方去了?”
没,我拿去用了。”
用?钟乐岑疑惑,你拿那个干什么用?找到用法了?”
不是,柳五不是说那就是上好的陶泥嘛,我拿去烧个东西玩玩。沈固怕他再追问下去,自己的礼物计划就要曝光,赶紧把话题转开,别说,我差点还忘了件事,都被你说的穷鬼搅了。今天我碰见小溪了。”
小溪?你没问问空华的消息?”
空华跟她也没很多联系,就是报了个平安。别打岔,我说的是小溪的事,我看见她男朋友了。”
男朋友吗?钟乐岑很高兴,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干什么的?”
沈固轻轻咳嗽了一声:咳我,我看过他的安全证了。”
什么?钟乐岑一怔,脸色一变,安全证?妖?”
沈固叹气:叫郎一鸣,内蒙人不,我估计是内蒙狼。不过,听小溪的意思,他们也就是比普通朋友好一点。这个郎一鸣还有点分寸,小溪自己也说,他就把她当普通朋友。”
钟乐岑怒了:搞什么搞啊?有没有搞错?当普通朋友?和一只狼?”
喂喂,小溪哪知道他是妖?”
那也不行啊!小溪那丫头要真是普通朋友,她会跟空华说是男朋友?”
沈固叹口气:其实我看出来了,小溪是动了心,但郎一鸣还是有分寸的,并没存心骗她。小溪自己心里也知道,要不然不会那么跟我说。”
钟乐岑不说话了,半天也叹口气:她自己心里明白,还要跟人家在一块?那不是真掉进去了吗?”
人和妖有什么害处吗?”
如果妖不存心害人,倒也没什么害处。但是人和妖的寿命相差太远,所以……”
我跟郎一鸣打过招呼了,我说小溪是我朋友的妹妹,他说明白了。”
但愿……钟乐岑头疼,我就怕他明白了小溪不明白。”
这种事你也管不到人家,也帮不到她,只有小溪自己去想。只要郎一鸣有分寸,应该会没事吧?”
不想了不想了。钟乐岑摆手,有时间去看看小溪。对了,好久也没去寂莲了,还得去看看非非和牌九,也不知道寂莲最近生意怎么样。本来五一应该去一趟的,谁知道诊所会这么多事。”
嗯,过几天休息了再去,别急,也跑不了。对了,得把那装青泥的龟甲盒子换一换,别用那个装了。”
怎么了?”
我今天闹了个笑话。遇见一个玳瑁精,结果,我把龟甲盒子给她看了。”
啊?钟乐岑瞪大眼,你你厉害!亏得是你,一般的精怪也不敢跟你动手,换了个普通人,肯定要吃亏了!”
沈固耸耸肩:我冤枉死了,那龟甲盒也不是我做的。”
钟乐岑颇有些感慨地说:也难怪人妖不相容,玳瑁呀,象牙呀,犀牛角呀,各种皮毛呀……换谁谁受得了啊。”
他还没感慨完呢,楼下当一声大响,不知道什么东西又给砸了。沈固和钟乐岑面面相觑,半天,同时叹了口气别管什么妖了,就连人的事,这还处理不好呢……
东方辰因为指导期还没过,五一也没回家,还住在如家酒店。钟乐岑进去的时候忽然有点心虚:放了好几天假,咱们也没来看看她。一个女孩子带着条狗,眼睛又不方便,也不知这几天怎么过的。”
沈固也觉得有点过意不去。不管怎么说,东方辰总是离家万里孤身一人,他们都不尽个地主之谊,实在有点说不过去,至少,也是缺乏同事爱的表现。
他们这么说着,已经到了东方辰住的房间门口。一敲门,就听见金毛导盲犬汪汪叫了两声,门把转动一下,门打开了,露出金毛温驯的狗脸,对着他们摇了摇尾巴。钟乐岑正想弯下腰去摸摸金毛的脑袋,就听屋里有人在说话:这个是大明湖的莲蓬,莲子生吃又脆又甜,你尝尝。”
沈固一听:黑子,这小子从济南回来了。小黑子的爸在济南公安厅,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来。这个五一小黑子跑到济南去过,本来还另外请了五天的假,没想到这小子倒提前回来了。
沈固推门进去,果然看见小黑子风尘仆仆,正把个大包放在茶几上,一样样地往外掏东西,东方辰坐在沙发上,眼前已经堆满了七零八碎。沈固走到他身后,拍拍他肩头:大明湖早不准随便摘莲蓬了吧?再说这个时候有莲蓬吗?”
小黑子急了:这时候怎么没莲蓬,就是没怎么长熟而已。真长熟了反而不甜了,现在这样才好吃。”
钟乐岑接口笑道:那你怎么摘的?”
小黑子脸上微微一红,干咳了一声:你们管我怎么摘的,反正摘了就是了。分你们两个,也尝尝。”
钟乐岑对着沈固挑挑眉毛:这个我们可不敢吃,又不是给我们带的,是不是?”
沈固跟着起哄:可不是,顺水人情,我们不敢要。”
小黑子给说得直脸红,干脆横了心:不要拉倒,我还不给了呢。东方,都给你,吃不了喂金毛也行。”
东方辰微微笑了笑。她脸色永远是玉石一样的白,连嘴唇都没什么血色,即使笑起来,也没个热乎劲儿,仍然是冷冷清清,没什么活气:怎么你们也过来了?有什么事吧?”
她这么一说,沈固和钟乐岑倒有点不好意思了,说起来他们两个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呢,除了前一阵子上指导课之后,其他时候大多是小黑子跟她一块去收集给鲛人的魂魄或者是日常巡逻,沈固还真是很少露面。钟乐岑更不用说了,一直都担心她会跟特别事务科打什么小报告,始终有点防着的意思。东方辰说这话虽然是随意的,两个人可都有点别扭。沈固干咳一声:那个,最近确实遇到点麻烦,你,见过虚耗和穷鬼吗?”
东方辰一怔:虚耗和穷鬼?怎么会问这个?你们见到了?”
沈固点点头,把402这些日子发生的事简单说了一下,东方辰蹙眉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都没有见过。每年除夕家中都会点灯照虚耗,自然不会看见虚耗。至于穷鬼,也是只闻其名。你们也知道,其实我是看不见阳间事物的,如果最初不是有人在旁指点说明,我也根本不知道看见的是什么。你们可以从书中得到的东西,我是得不到的。”
沈固和钟乐岑都没说话。确实,东方辰眼里根本看不见阳间的书籍和事物,即使有人告诉她虚耗穿绛红衣,她其实也不知道绛红是个什么颜色。当初东方家发现她的天赋异禀之后,曾经特意派人终日跟随指导,还特意把她带到各种易于见鬼的地方,挨个向她指点说明,所以她才能识各种鬼魂。但是只要是她没见过的鬼魂,她就永远没法自己去认识。
小黑子倒是没怎么想明白这里头的门道,只是看见东方辰的表情难得地有些郁郁之意,忍不住就要安慰:你认识的鬼已经很多了,那我还看不见鬼呢。”
东方辰淡淡笑了笑,并没接他的话,只对沈固说:虽然我没见过穷鬼,但也听叔叔们说过穷鬼难送,至少从他们讲给我听的话里,我还不知道有什么法子能驱穷鬼。对不起,帮不上忙了。”
沈固虽然没想一定要从东方辰这里得到驱穷鬼的方法,但多少还是有点失望。东方家虽然不以驱鬼见长,但东方辰比较特殊,东方家对她的训练也是特殊安排的,如果她都没听说过有什么方法能驱穷鬼,那恐怕再问别人也不一定有办法。
钟乐岑赶紧说:没什么,驱穷鬼的法子确实不见载于任何古籍,不知道是正常的,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了。”
东方辰沉默片刻,笑了笑:我记得特别事务科好像没给你发工资。”
钟乐岑自己也笑了:是啊,所以我在做白工来着。”
东方辰又沉默了片刻,才说:你是为了沈警官吧?”
钟乐岑脸微微一红,随即坦然:对。当然,也因为我姓钟。”
东方辰又笑了笑:挺好的。这三个字说得很是真诚,还带着点说不出的羡慕和惆怅。金毛导盲犬呜了一声,跑到她腿边蹭,东方辰微微俯下身抚摸着它的长毛,没再说话。小黑子受不了这种气氛,拿起一个小莲蓬剥起来:好容易带回来的,你尝尝,干了就不甜了。”
钟乐岑悄悄捅了沈固一下,两人找了个借口离开了。沈固边开车边感慨:黑子这是怎么,对东方辰有意思?”
钟乐岑白他一眼:都这么明显了你还看不出来?”
要说东方辰也不错,可是,就不知道黑子家里怎么想。”
是啊钟乐岑叹口气。东方辰在天师行里算是个奇才,可是在普通人看来,她就是个盲人而已,谁愿意自己家好好的孩子娶个瞎子媳妇啊?
算了,别替别人担忧了。黑子这小子,假期还没过呢,我可是得去上班了。送你去诊所?”
好。”
不过沈固并没去局里,而是拐弯到了长生陶吧。海长生看见他来,脸上的表情很有点复杂。沈固对她点点头:抱歉,上次不知道您的身份,带了那么个盒子过来。不过那东西不是我的,是别人送的。”
海长生表情很微妙地变化了一下,终于还是把他让到一间小格子里。假期已经过去,今天陶吧里没什么人。沈固拿出换了个盒子的青泥送过去:这个也是别人送的,我有个朋友检验了一下,说是质量不错的陶土。我想用它烧点东西,能帮忙看一下吗?上次您说的那个懂行的朋友,是说的您自己吧?”
海长生拿过盒子,用指尖拈了点出来轻轻捻捻,一面摇头:我说的那个朋友确实不是我自己。我那个朋友也开陶吧,但她家里是世代制陶的,对真正的陶土很有研究。我跟她也学了点,沈先生这个确实可以做为陶土来用,但是”
沈固精神一振:但是什么?您认识这东西?”
海长生又把青泥送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才说: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我也不敢说。但是从前我在海眼之中曾经见过这种泥土。当时我年纪尚轻,被风暴洋流卷入海眼,拼命才逃出。当时虽然惊慌,但海眼之中只有这种青泥,所以印象还是十分深刻。这盒中的青泥虽然看起来跟陶土很像,估计也可以当做陶土用,但我觉得未必真是陶土。只说这种颜色,陶土就绝对没有。”
海眼?沈固沉吟。关于海眼中应该有些什么样的泥,钟乐岑还真没跟他讲过。
海长生抚摸着那个普通的塑料盒子,若有所思地说:而且上次的那个龟甲盒,也不是普通的东西。虽然东西应该已经过了千百年了,但其中的灵气却还蕴含在内。别人或者看不出来,但我们是近族,却能感觉得到。那不是普通的龟甲,是灵龟的甲壳。”
灵龟?沈固在脑海里搜索了一下,没想起来有这种龟。
海长生看出他的想法,耸耸肩:灵龟并非是龟的种类,而是活过八百年以上的老龟。龟类虽有万年之称,但其实都是夸大其辞,能活过八百年以上就已经近于成神。灵龟八百岁后,体积反而缩小。你拿来的那个龟甲盒,并不是幼鬼龟甲,却是灵龟龟甲所制,里面盛装的青泥,想来也绝非普通之物。但为什么它与普通陶土相似,我却想不明白了。”
沈固本来已经决定要用这种陶土来烧点东西送钟乐岑了,眼下被海长生这么一说,反而拿不定主意了。想了想,他拿出一张图片:既然这样,我就在您这里用软陶烧吧。这个是我选的图样,我想要您戴的这对镯子用的陶泥。”
请财神――的坐骑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沈固唱得很是别扭,别误会,他不是不愿意唱给钟乐岑听,实在是因为嗯,唱歌是他很不拿手的事,确切点说,他五音不全。
钟乐岑捧着脸笑眯眯地听,眼睛里微微有点水光荡漾,嘴角却止不住甜蜜地往上弯。沈固这荒腔走板的歌声,在他倒像是听天籁一般。
沈固别别扭扭唱完,松了口气:许愿吹蜡烛吧。其实他从来也不信这玩艺,可是小溪说了,这叫浪漫。
钟乐岑果然闭上眼睛,嘴唇轻轻蠕动着不知说了些什么,随后一口气把蜡烛吹灭。别以为他有那么大的肺活量可以一口气吹灭三十支蜡烛,沈固买的是那种数字蜡烛,一个3,一个0。
好啦好啦。沈固觉得完成任务,大大松口气:切蛋糕,吃饭。”
菜是沈固提前下班回来做的,论味道卖相,当然比不上钟乐岑的手艺,但也还说得过去。何况这个时候,吃什么,那是次要的。
半杯啤酒下肚,钟乐岑脸上就飞起红来。沈固看得心里痒痒,摸出个盒子来:生日礼物。”
什么好东西?钟乐岑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拆开,平安符?”
沈固有点不好意思:不是玉的,是软陶的。”
所谓平安符,就是一个瓶子。瓶与平谐音,所以有平安之意。沈固做的是一对瓶子,拇指大小,瓶底下一个刻着钟字,一个刻着沈字,瓶身上刻了精细的花纹。海长生的软陶质量确实好,烧出来的瓶子碧绿如玉,光泽莹润,确实漂亮。瓶口上装一个金盖,上面结一条白金链子。沈固当时也有点自嘲,做个软陶的坠子吧,居然用金盖白金链子,这不是逼着人买椟还珠么?
这个是我的,这个是你的?”
不对。沈固把两个瓶子换过来,刻沈字的是你的,刻钟字的才是我的。来,给我戴上。”
钟乐岑笑得脸颊上露出浅浅的酒涡,郑重地把刻着钟字的坠子给沈固戴上,又捏着坠子仔细端详:真的很像玉的啊,但为什么要加个盖子?其实这个是双耳瓶,链子串在双耳里就行。这盖子是24k金的吧?浪费啊……”
沈固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煞风景!其实他之所以加个盖子,是因为瓶子是空心的,他在里面藏了一点青泥。虽然海长生也说不出那青泥是什么东西,但既然是海眼里都有的,必然不是凡物,好歹先揣在身上,有没有用以后再说,万一哪天有用呢?
钟乐岑讪讪地笑笑:我就是说说,坠子很漂亮啊,我很喜欢,谢谢你。”
沈固这才满意:这还差不多,来,我给你戴上。”
链环扣好,碧绿的小瓶子垂落在胸前,钟乐岑低头看看:很漂亮。”
天气已经蛮热了,他就穿件衬衣,最上头的两颗扣子解开,露出一点锁骨。碧绿的小瓶子躺在白皙的肌肤上,似乎也很满意这个位置。沈固舔了舔嘴唇,凑近一点:其实这样还不算好看。”
钟乐岑理解错了:你做的,我觉得就最好看。”
沈固微笑:我是说,换种看法更好看。”
钟乐岑有点不解:怎么看?”
沈固一手搂住他腰,一手去解他的衬衣扣子:这样看。”
犬鬼直接把汤圆的脑袋按在两只前爪里,自己也扭过头去,实行非礼勿视。沈固很满意,直接把钟乐岑横抱了起来。反正已经吃饱喝足了,再喂喂他应该要求不过分吧?
才七点钟,沈固觉得时间上完全不成问题,于是慢悠悠地下手,一点点把人扒干净,再一寸寸地吃。可惜他才吃了一半,门上突然连声巨响,也不知有多少人在用拳头砸门,隐隐还有叫骂声。
怎么啦?钟乐岑惊讶地睁开眼睛,呼吸急促地看着沈固。
沈固那脸黑得能刮下一层霜来。哪个不长眼的,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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