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75
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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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夜归人 作者:朱砂
面石壁都在迅速开裂,裂缝像蛇一样爬上穹顶,孔雀石碎块雨点般纷纷落下。沈固一手拉了钟乐岑转身就跑,一面大喊:黑子快走,要塌了!”
小黑子一只手还在石缝里扳那块空青:马上就最后一个好字还没说出来,哗啦一声,穹顶塌落……
恶战
沈固、钟乐岑和小黑子揣着手坐在铜山的废墟上。
铜山已经变成了一堆石块,大约有八米长两米宽、离海面只有三米多高的一堆石块。穹顶崩塌的时候,整座铜山都在往下沉。好在最后时刻小黑子把空青扳了下来,拿着就跑,虽然头顶上石如雨下,三人还是跑出了裂缝。然而他们刚跑出来,整座铜山就完全崩塌了,然后等沈固三人从终于停止剧烈震动的地面上爬起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等于站在一块大号礁石上,周围一片茫茫,全是海水。鲛人的船被崩塌的石块砸了个千疮百孔,后半截船身终于不堪重负断裂开来,连同那口雕花镀金的箱子一起沉入了水中,只剩前半截被砸得没了形的船身,像块破蛤蜊皮一样在水面上勉强漂着。所以现在他们有了空青有了贝子,但是没了回家的方法。
咕噜沈固看了钟乐岑一眼:饿了?肚子响得连他都能听见。
钟乐岑还在冥思苦想。只是他想遍了所有的招术,也没想出来怎么样才能回家。沈固一问,他才觉得已经前胸贴后背了,于是揉揉肚子:还行。”
沈固低头研究海水。铜山崩塌之后,周围的海水已经不是他们刚停靠时看见的深黑色,而是正常的碧蓝。沈固琢磨这是为什么,会不会海水里的毒已经没有了?那会不会有条鱼什么?即使是生的,也是可以吃的。
钟乐岑没明白沈固要做什么,随口问:你看什么?”
看看能不能抓条鱼。”
鱼?铜山四周哪里有鱼?”
你没看见海水颜色变了?”
钟乐岑噌地跳起来:什么?海水颜色变了?”
你自己看呀!沈固赶紧拉住他,免得他在高低不平的岩石上绊一下一头栽进水里去。
真的,真的!钟乐岑激动万分地趴在石头边上伸手去捧了一捧海水拿到眼前看,不是黑色的了。”
那会怎么样?沈固觉得如果不是有点什么,钟乐岑不至于这么兴奋。
让我想想……钟乐岑用拳头打着掌心,铜山四周的海水有毒,肯定是因为铜含量太高。现在铜山虽然崩塌下沉,但它还是在海里,没道理海水会忽然恢复正常,除非是”
除非是铜山已经没有铜了。沈固接过他的话,但是铜山为什么没有铜了?”
因为铜精不在了啊!”
铜精不在,铜山就没铜了?”
哦,关于这个的故事可多了。巴若夫,就是我跟你说写童话的那位作家,他的童话都是取材自当地的民间传说,里面就有铜山娘娘发怒,把铜矿沉入到谁也无法挖掘的地下去的情节。这就是铜精的离去导致了整个铜矿的消失。中国有类似的说法。《述异记》里就讲,桂阳郡有银井,挖银的越挖越深,当地的村民就在路上碰见三个穿白衣服的老人,说被追逐得太厉害,现在要离开这里了,这个村民觉得他们是妖怪,用刀去砍,砍下老人拄着的一截拐杖来,发现那拐杖是一段银条,然后银井就不再有银了。所以我想当时岩洞发生断裂,可能就是因为铜精消失。”
铜精到哪里去了?”
不知道。钟乐岑捧住脸,反正已经不在这里了,否则海水不会恢复正常。”
那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海水恢复正常了,鲛人就可以来了啊!”
等着鲛人来救我们?沈固望望茫茫大海,觉得希望不大。
那怎么办?钟乐岑一摊手,否则我们是没有办法回去的呀!”
但是鲛人什么时候会来?这里没水,我们挨不过几天的。除非能给他们送个信。”
送信,送信……钟乐岑嘟哝着四面的看,如果有条鱼什么的……”
小黑子忽然问:铜精为什么会消失?就因为被我们惊动了?可是我们也没想怎么样啊,只是要空青而已。它跑什么?”
也对……钟乐岑又沉思起来,我们当时连挖掘都没开始挖掘,铜精为什么要消失呢?”
沈固看一眼小黑子:没准就是因为他挖了那块空青?”
不对不对。钟乐岑头摇得像拨郎鼓,我现在想想,孔雀石再怎么硬度不大,也不可能黑子拿手一挖就直往下掉,说明黑子在挖的时候铜精已经消失了,因为铜精消失,石壁才会变得那么脆弱,以至于崩塌。但是如果那时候铜精就消失了,空青为什么还在呢?”
小黑子提出想法:会不会是因为沈哥拿金铁之英捅了铜精一下,把铜精捅死了?”
沈固觉得荒唐:你还以为铜精真是一匹马?还捅死……
钟乐岑却是眼前一亮:等等!金铁之英,金铁之英啊!”
沈固被他吓一跳:叫什么?”
金铁之英!你知道金代表什么?”
沈固略微一想:铜?在古代,所谓的金,一般是指铜而不是黄金。而且金铁之英是欧冶子一生铸剑得到的精华,有谁拿黄金铸剑的?显然,这里的金是指铜了。
你把金铁之英拿出来!钟乐岑抓住沈固的手,快点快点。”
沈固一张手,金铁之英出现在手心里:怎么话还没说完,他已经看见了变化,这是铜精?”
金铁之英的握柄处,多了一匹飞奔的马,看上去像是天然生就的图案,淡淡的,却鬃鬣飞扬,栩栩如生,赫然就是铜精的形象。
啊,原来铜精当真是被金铁之英吸收了,难怪整座铜山都会崩塌。而且那空青咳,早知如此,我们又何必到铜山来寻空青?金铁之英也是铜铁之精华,照样可以生出空青来啊!”
沈固无语了。早知道,早知道他们就不会被困在这个地方了。
好,现在铜精在这里,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吗?”
钟乐岑又耷拉脑袋了:……没有。沈固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他一巴掌。
小黑子也有点失望,摸了摸扁扁的肚子:那还是沈哥刚才说的靠谱,咱们还是先看看能不能抓条鱼来吃吧。”
对。沈固站起身来,海水既然恢复正常,应该会有鱼了吧。”
小黑子遍身摸了一遍:什么东西也没带,要不然也有点鱼饵。”
这么茫茫大海,鱼饵估计是没用。沈固半开玩笑,把你扔到海里倒可以当鱼饵用用。”
小黑子做个鬼脸,正想说话,钟乐岑突然伸手指着远处:沈固,那是什么?”
沈固放眼望去,只见远处碧蓝的海水有一大片变成了黑色,而且还在向着他们这边移动。以沈固目测计算,速度相当快,恐怕有个二十分钟就会到他们面前。
水里有东西。”
小黑子赶紧问:会是鲛人吗?”
沈固脸色冷峻:恐怕未必!鲛人就算要来,为什么不驾船?就算不驾船,难道会一来就是百十条?看那黑色的面积,这东西恐怕比原来的铜山小不了多少。但是它的形状好像不停地在变化,看不出具体是什么。”
钟乐岑听他这么一说,脸色唰地变了:糟了!会不会是缠住巨蟹的那个东西?那好像是条章鱼!”
沈固脸色也变了。能缠住巨蟹的章鱼,那得有多大?现在他们的立足之处就是这么几块碎石头,拿什么来抵御章鱼?
黑色海水在迅速靠近。钟乐岑却坐了下来,手按住额头闭上了眼。沈固知道他是在飞快地思索,并不去打扰他,只是四面观察。但茫茫大海中,他们又是身处这种地方,他看了又看,也找不出什么有利地形。
海水中的黑色阴影已经很近了,哗啦一声,水中探出几根蛇一般的触手,果然是条章鱼,只是那触手比普通船只的桅杆还粗,竖起来能有两层楼高,触手上那些血红色的吸盘更像一张张贪婪的嘴在一张一合地蠕动着,让人看着不寒而栗。
钟乐岑突然睁开眼睛:镇水柱!”
沈固眼睛紧紧盯着前方巨大的章鱼:什么镇水柱?”
把铜精叫出来,铸六十四根镇水铜柱,将章鱼镇住!”
铜精?沈固看一眼金铁之英手柄上淡淡的马形图案,怎么叫?”
你想办法啊!钟乐岑叫了起来,你是怎么控制金铁之英的?我不知道你的感觉!试着控制铜精,我需要六十四根镇水柱,否则我们都完蛋了!镇水符我写给你,要刻在镇水柱上。务必把镇水柱钉在章鱼四周,你现在就试!”
沈固真不知道怎么能控制铜精,还要弄出六十四根有镇水符的铜柱来。但是他也明白钟乐岑说的是唯一的办法,不这么办大家都完蛋。他握紧了手中的金铁之英,努力回忆当初是如何控制这东西的。钟乐岑拿金币在石块上飞快地划着镇水符,沈固一边看,一边记,一边试图让自己去感觉金铁之英里的铜精。他确实感觉到金铁之英里似乎多了一种跃动的东西,只是一时还抓不住。
触手越来越近,小黑子捡起一块从船舷上崩下来的栏杆权作武器,紧紧盯着那几根嚣张舞动的触手。钟乐岑摸遍全身,好歹摸出个五雷符来,虽然已经被海水溅湿了不知好不好用,还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权且拿在手里。倒是沈固一直全心探索金铁之英,对近在眼前的巨物视而不见。
波浪翻腾,溅起的水花扑面而来,打在脸上像鞭子一般,抽得人睁不开眼,波浪之中,两条触手借着水花的遮蔽向三人扫了过来。小黑子大喝一声,举起栏杆用力戳过去。栏杆是被生生砸断的,前端尖锐,小黑子这一下正好戳在一个吸盘上,触手往后一缩,吸盘猛然收缩紧紧吸住了栏杆。不过毕竟是吃疼,另一条触手本来要袭击钟乐岑的,这会儿也对着小黑子来了。
钟乐岑抢上一步,用力把五雷符掷出去。那触手不知是什么东西,半空中轻轻一卷,将五雷符卷住。只听轰地一声,半空中血肉横飞,触手剧烈甩动,已经有三个吸盘被炸掉。本来吸住栏杆的触手也松了开来。小黑子倒退一步稳住,喝彩道:钟哥威武!”
钟乐岑心里却是暗暗叫苦。他现在灵力比从前高了些,五雷符用出来自然威力也会提高,如果不是被海水打湿了里面的火药,至少能炸断这条触手,现在却只是炸伤,还激怒了章鱼,实在没有达到预期目标。
果然,章鱼被伤到了触手,更加发怒,波浪翻涌之中又有四五条触手伸出水面,替换了那条受伤的触手,对着三人横扫了过来。小黑子挥舞栏杆勉强抵挡住两条,另外几条却是没有办法兼顾,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们冲钟乐岑就去了。
沈固突然一伸手,金铁之英从手中疾射而出,冲着触手中间就射过去了。章鱼似乎也知道此物厉害,四五根触手同时收回,缠成一团挡在水面上。那触手极有弹性,以金铁之英之利,都没能穿透,只刺穿一根触手便倒飞了回来。
章鱼接连受伤,更加狂暴起来,搅得海水波浪汹涌。沈固他们的立脚之处高出海面只有两米左右,现在波浪一起,顿时被从头到脚打得透湿,还站立不稳。钟乐岑第一个被浪头打翻了,幸亏小黑子拽住他,才没掉到石头下面去。
沈固倒是不至于连这点浪头都顶不住,但他心里明白,这章鱼这么多条触手,光靠他一个是无论如何顾不过来的。钟乐岑趴在石头上狼狈地大喊:镇水柱!”
沈固有苦说不出。他现在已经明确是感觉到了金铁之英里那奔涌的力量,但还不能完全把握。铜精若真是匹烈马,那他现在还没能给马戴上辔头,更不用说让它铸出镇水柱来了。
金铁之英随着沈固的心意拉长,变成一柄细长的刀,沈固抡起来,对着到了眼前的触手就砍。他用的是一股巧劲,借着触手本身的力量横拉一记,金铁之英锋利的刀刃立刻将一条触手几乎割断。但是他自己也被另一条触手抽了一记,半边衣裳都被吸盘撕了下去,露出来的皮肤上立刻起了一片片圆形的紫红血点。而另两条触手已经在他身体一歪的时候蹿过去直奔小黑子和钟乐岑。小黑子抡起栏杆就戳,跟一条触手战作一团,钟乐岑在石头上打一个滚,险险避开另一条触手。
突然间水花四溅,又有几条触手伸出来加入战团,海水猛地泛起巨大的浪头,章鱼小山似的身体有一半露了出来,三只海色的眼珠个个都有西瓜大,嘴形像是鹦鹉,但比鹦鹉又不知大了多少倍,摩擦之间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石堆上地方到底太小,钟乐岑躲避不及,被一根触手拦腰卷起,在半空中一晃,就直往那张巨大的嘴里投去。
沈固一眼看过去,心险些从喉咙里跳出来,可是金铁之英被两条触手同时缠上,一时之间无论如何抽不出来。眼看钟乐岑就要被投进那张嘴里,他突然之间在金铁之英里捕捉到了那一股游走的力量,几乎地本能地全力一扳,将金铁之英的前端对准了章鱼的头。猛然之间,金铁之英前端迸出一道冷光,一匹马腾跃而出,身后拉出一道暗色的铜柱,对着章鱼张开的巨嘴撞了过去。
小黑子看得眼都直了。铜精在章鱼面前突然消失了,可是它拉出的那根铜柱却结结实实撞进章鱼的嘴里,一声大响,章鱼那鹦鹉般的嘴居然被撞碎了一块。章鱼大怒之下,一甩触手,把钟乐岑扔上了半空。小黑子心里忽悠一下紧了这么高,掉下来会被水面拍个半死,肋骨断几根也是可能的。不过他刚刚这么一想,铜精又出现在半空,飕地一声穿到钟乐岑身下,稳稳接住了他,落在石堆上。钟乐岑虽然被铜精硬梆梆的身体磕得到处都疼,但总好过掉到水里被拍断肋骨。
沈固这一下却是突然开了窍。心里默念着钟乐岑画出的镇水符,金铁之英猛然一指,铜精纵身而起,背后又拖出一条铜柱来,上面凹凸起伏,赫然正是镇水符的咒文。铜柱随着铜精飞到半空,直落下来,插进了海水中。
钟乐岑看得心里狂喜,高喊一声:太棒了!顾不得身上疼痛,跳起来大叫,就这样,快,坎离兑巽,六十四位,把镇水柱打下去!”
沈固随着他的话,金铁之英已经又催出一条铜柱打入水中。初时他还有点滞涩,两三次后已经觉得金铁之英中的铜精之气与金铁之英已经合为一体,用来得心应手,索性将金铁之英在空中划了一个圆圈,便见一根根铜柱剑一般自上而下直入水中,本来被章鱼搅得白浪翻腾的海水立刻平静了下来。章鱼见势不妙,潜入水中想逃,但它的脑容量可能确实太小,等到发现不妙,六十四根镇水柱已经打下六十三根。沈固手中的金铁之英划了一个漂亮的弧线收回手中,最后一根镇水柱打下来,恰好封住它的去路。只见海面上最后翻起一圈水花,就完全平静了下来。要不是沈固三人如同落汤鸡一般还带着伤,恐怕很难有人相信这里刚刚发生过一场恶战。
海面平静,沈固也觉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钟乐岑更是毫无形象地就往石头上趴。倒是小黑子跑到石堆边上想去看看那镇水柱,却忽然看见远处的水波:沈哥,钟哥,你们看!那好像,是那些海豹啊!”
黄泉循环系统
钟乐岑是被饭香味弄醒的,睡着的时候不觉什么,现在一醒,就觉得肚皮已经贴到脊梁上去了,而且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他唉哟唉哟地哼哼着爬起来蹭到厨房,沈固背对着他正在炒鸡蛋,听见脚步声笑着说:起来了?身上疼吧?睡觉之前忘记先给你做个冷敷了。没办法,一会儿做个热敷吧。”
钟乐岑趴到他背上,打着呵欠:什么时候能吃饭?”
马上好。沈固手上炒着菜,百忙之中回头亲了他一下,拿碗盛稀饭去。”
钟乐岑懒洋洋走去盛了稀饭拿了筷子,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就不肯起来了。沈固把菜摆上桌,摇摇头到浴室拧了热毛巾来给他擦手。他一弯腰,钟乐岑从他敞开的衬衣领子里看见一片出血点,吓了一跳:怎么这么严重?被触手抽过的地方皮肤已经发青肿胀,那些出血点更是变成了紫黑色。钟乐岑解开他衬衣一看,连胸带背的一大片。
沈固笑笑,坐下来拿起筷子:没事,就是看着严重点,皮下淤血,热敷几天马上好。倒是你,一会让我好好看看,别伤着骨头。”
钟乐岑饿得快死,拼命扒饭,一边敷衍地点头。沈固给他把嘴角的饭粒捡掉:慢点,小心噎着。也不至于饿成这样吧?要按这边的时间,咱们也就去了几个小时。”
钟乐岑翻个白眼,拼命从饭菜里调动出舌头:胡说!咱们,嗝咱们在铜山上呆了至少一天了,嗝”
看吧,让你慢点吃,噎着了吧?沈固起身给他倒杯水,为什么鲛人海的时间跟我们不一样呢?”
钟乐岑摇头,喝一口水冲冲噎在胸口的饭,透了口气才说:我觉得鲛人海可能永远都是那个样子,倒是我们在铜山的时候,时间似乎停止了。如果把我们在海道上的时间和在鲛人海做客的时间加在一起,倒是跟我们回来的时间相符。”
那为什么铜山的时间是静止的?”
我怎么知道。奇怪的事情太多了,我哪能都知道。好在我们再也不用去铜山了,哎,那条大章鱼,我这辈子也不想再看见了。”
沈固琢磨了一下:那条章鱼到哪儿去了?”
怎么,钟乐岑惊讶地看他,当然是被镇水柱镇在那里了。”
镇在那里?沈固还是觉得难以理解,镇在哪里?你说我打下镇水柱的那个地方?章鱼被镇水柱压在下面?”
钟乐岑摇头:不是。确切地说,章鱼是被镇水柱限制在那一小块水域里。怎么说呢,就好像我们做了一个笼子把它关起来一样。”
沈固想了一会,还是觉得没法理解。不过也用不着理解,反正章鱼被困住就是了:你们当年……也是用这种办法困住那条青龙的?”
当年比这还要厉害些。因为这是镇水,章鱼虽然被关在笼子里,至少还有个活动范围,而且旁边有鱼游过的话还能抓来吃吃。但青龙君是被镇龙诀镇在水眼之内,就好比穿上束缚衣被关小黑屋,丝毫也不能动弹。如果不是修炼的神物,饿也饿死了。当年用镇水柱,主要是为了护住堤岸不让水冲过来,当然,也就等于把整段河里的水族全部关进了笼子。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确实,现在想想,是太残忍了。但是当时如果不把水镇住,堤岸年年垮,还不知要死多少人。”
沈固拍拍他肩膀:行了,都是过去的事,别再想了。快点吃,吃完了我看看你的伤。”
虽然是饿得狠了,但钟家有养身之训,不得暴饮暴食,所以钟乐岑吃了一碗饭后虽然还有些意犹未尽,但也知道这是所谓的眼馋肚子饱,也就停下不吃了。这时候他才闻到自己身上一股海腥味儿,不由哀号一声,跑进卧室去把被两人睡上海水渍的床单枕巾全部扯下来塞到洗衣机里,自己也忙忙地放水洗澡。沈固刷完碗,听见浴室里水声哗哗响,心里一热,把衣服一脱,开门就进去了。
钟乐岑正站在莲蓬头下面洗头发,弯着身子,把腰线拉得十分清晰。沈固直接贴上去搂住了,吓了钟乐岑一跳,闭着眼睛扭回身来:你干吗?”
一块洗啊。沈固回答得理直气壮,很后悔为什么不在浴室里安个浴缸,那样做事就方便多了不是么。
钟乐岑怕洗发水流进眼睛里,只好紧紧闭着,两手摸索着去抓沈固的手:我洗头呢。”
知道。沈固反手拉着他的手往自己身下按,我帮你洗,你帮我洗,公平吧?”
钟乐岑有心骂他,手里握住那又硬又热的东西,忽然说不出话来了。沈固双手插在他头发里,一边轻轻按摩,一边把他拉近,凑上去亲他,含糊地说:洗啊,看我服务多好。”
钟乐岑气得闭着眼咬了他一口,手上却听话地动作起来。这几天被那脱胎瓷搞得心神不宁,两人确实也没怎么做过,现在也可算劫后余生了,自然要好好亲热一下。沈固捧了水慢慢给钟乐岑清洗头发,低声笑着说:过几天一定记得要安个浴缸才行。”
钟乐岑呼吸有点急促,但还是赶紧反驳:浴缸太费水了。”
沈固哑然失笑,把莲蓬头拿下来,对着他胸前冲水:这样不浪费?”
钟乐岑觉得水冲在胸前有点烫,尤其是冲到敏感的地方,说不上是疼是痒。沈固还一手抱住了他腰,不许他动。钟乐岑挣不过他,手上报复性地紧了紧,立刻听到沈固的呼吸声粗重了起来,不由得有点得意。沈固看他闭着眼睛嘴角带点坏笑的模样,只觉得一团火由下往上直冲,随手把莲蓬头关了扔到一边去,把钟乐岑往墙上一按,低头就含住他胸前,腾出一只手来往下伸,抓住他抚弄起来。
钟乐岑觉得背后冰凉,身前沈固的身体却是滚热的,真是两重天的感觉。沈固没拿润滑剂进来,直接捞过沐浴液就用。钟乐岑觉得他的手指一下就冲进来,忍不住呻吟了一声。沈固咬住他嘴唇,把他一条腿抬起来往自己腰上架。钟乐岑觉得站不稳,也顾不上再照顾他下面了,赶紧抬手搂住他脖子,挣扎着抱怨:慢点。”
沈固一声不吭,手指在下面进进出出,钟乐岑的呼吸就渐渐急促起来。沈固抽出手,把怀里人的身体向上抱抱,直接就冲了进去。钟乐岑微微皱眉忍着,小声嘀咕:就不能慢点嘛。”
沈固仍然不吭声,直到折腾了一会钟乐岑小声呻吟起来,才慢了下来使坏地问:要慢点?”
钟乐岑直接就凑到他肩上咬了一口代替回答。沈固喘了口气,猛地抽身出来。钟乐岑觉得整个人好像都被他抽空了,刚叫了一声,就被沈固翻过去压在洗手台上,接着又冲了进来,开始大肆侵略……
打完仗已经七点多了,钟乐岑连手指头都懒得动,被沈固抱到床上,闭着眼指挥:洗衣机里还有床单泡着呢。”
沈固亲亲他:知道了,我来洗,监工老爷。”
钟乐岑觉得浑身的力气似乎都消耗完了,但刚刚睡了一觉又不困,无聊地在床上滚来滚去。猛然看见胸前挂的平安符,赶紧拿枕巾擦干水,抱怨沈固:都是你,害我洗澡都忘了摘这个。”
沈固擦着手从浴室出来:祖宗,又什么事都是我?这个明明是你自己忘了摘吧,又怪我?再说戴着呗,软陶还怕水吗?”
钟乐岑心疼地仔细擦:软陶不怕,可是链子怕碱性的东西啊。你这个盖子还是黄金的,会影响光泽。我说,你弄个盖子干吗?浪费钱!”
沈固无奈地笑笑,上床搂住他:我在瓶子里装了点东西。”
钟乐岑一怔:什么?”
海妖送的青泥。”
装那个干什么?钟乐岑脑子一转,立刻问,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
沈固摇摇头:没有。只是海长生说,她曾经在海眼里见过一样的东西。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但我想,能在海眼里的东西,又是海妖送的,应该不是凡品。装上一点,万一有用呢。”
海眼……钟乐岑捏着瓶子沉思,海眼里的能是什么?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最可能是息壤。可是,我们也用水试验过了,根本没什么变化……”
沈固好奇:为什么海眼里的就是息壤?”
钟乐岑挠挠头:我猜的嘛。海眼那种地方你听说过归墟没有?”
沈固一想:我前两天翻过《鬼吹灯》第二部。我记得那里头说是个无底大坑,所有的水都往那里面流,对么?”
咦?钟乐岑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居然还看那个?”
不是增加专业知识嘛。”
我了个去!钟乐岑刚才还准备夸他,这会儿只有无语,你看那个增加专业知识?让东方辰知道了骂死你。”
沈固挠挠头:那个翻起来快。怎么,不对么?”
也不是不对,只不过他也是看了别的材料自由发挥出来的。我早告诉过你,看就要看原著。去看《列子》。”
沈固耍赖:我看不懂,你给我讲讲不就完了。”
钟乐岑气得想拍他:你看不懂?你看不懂就怪了。”
沈固接着他的。钟乐岑打他那两下,在他跟挠痒差不多:你也知道,我这点墨水,还是外婆从前天天念《诗经》逼出来的,再让我去看那些东西,不是要我命吗?讲讲吧,讲讲吧。”
归墟在《列子》里,说是在渤海之东不知几亿万里远的地方,是个无底洞,不光地面上的水,就是天上的天河,最后也是流到那里的。但归墟的水却从来也不见增多或减少。据说海上原来有五座神山,由十五只巨鳌轮流用头顶着,但是因为被龙伯国的大人钓走了六只,于是岱舆和员峤两座神山就随波漂流到北极去,沉没在了大海里。当然这个北极绝对不会是北极圈里那个北极,所以估计就是沉到归墟里去了。”
沈固摸摸下巴:你是说,因为有个海眼,所以归墟会那样不管什么水都能吸得进去?”
钟乐岑笑笑:我觉得是这样。《西游记》里不是说过,孙悟空拿的如意金箍棒,就是一块定海神针铁,而且此后的神话故事里也有说,因为孙悟空拔走了那块定海神针铁,于是出现一个海眼,可以把经过附近的任何宝贝或生物都吸进去。所以我想,归墟,应该就是一个海眼。但是海眼,当然不止归墟一处。只不过归墟大概会是最大的一处。”
沈固举一反三:你是说,海长生去过的那处海眼,因为里面填了这种青泥我们姑且说它是息壤所以没有把她吸进去?”
钟乐岑点头:我是这么想的。”
那,我们应该用海水来试?”
钟乐岑又笑了:胡说!如果普通海水就有用,那海眼里的息壤就会向外生长个没完,海就不是海,而是山了。所以我想,息壤应该是只向海眼之内生长。海眼里的水跟外面应该是不一样的。”
沈固抓抓头发:说了半天,这个如果真是息壤,那也不是见了什么水都会长的是吗?但大禹治水用的不是息壤吗?那个水,难道不是洪水?也不是海眼里流出来的吧?”
钟乐岑摇头:难道大禹是到处都来用息壤填的吗?在他之前,他的父亲鲧也用过息壤,不是失败了吗?可见能使息壤发生作用的水一定不是普通的水。”
好吧。沈固把平安符给他掖进衣领里面去,说来说去,这东西还是不知道有什么用。得,先戴着吧,什么时候咱们碰到那什么什么海眼的水,大概就起作用了。”
钟乐岑被他逗笑了,靠在他身上说:其实我觉得,也许能使息壤生长的,是黄泉之水。”
沈固眉头一皱:黄泉之水?”
钟乐岑思索着说:你记得以前咱们对欧冶子铸剑的那件事怎么说的吗?”
哦,你说若耶之溪深不可测,是因为下通黄泉。”
嗯。你想啊,那么深不可测的若耶之溪,后来居然干涸了,你说是为什么?”
因为水被吸进黄泉里去了?沈固一下子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海眼也是因为通黄泉,所以能把所有的水都吸进去?哎,你说黄泉到底是个什么地方?那么多水就算流进黄泉里去,那么黄泉的水又流到哪里去了?”
消耗了。”
消耗了?沈固疑惑,消耗做什么了?”
做地上的水啊?”
……靠!沈固一拍大腿,敢情这就是水循环系统啊?地上的水下去,黄泉的水再上来,折腾什么啊!”
钟乐岑笑着说:但是黄泉的水跟地上的水是不一样的,估计大禹治水那个时候,突然爆发的洪水有些就是自黄泉直接出来的,所以需要用息壤来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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