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4
红尘白雪 作者:尹子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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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白雪 作者:尹子兔
色灯笼,甚至连哭声都感觉十分相似,云麒接过白衣的时候,心下已经明白了八分。
太子已经死了。
太子薨逝,却是死的不明不白,从今年的春节开始一直到了今天,他生了一场持续四月的久病,这场病来的毫无征兆却又症状轻微,谁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小病会在三日之内迅速恶化,却是连太医也都看不出任何问题。
今日的太医跪在太子床前伸出手去,擅抖着伸手抚上太子游丝一般时有时无的脉搏,却看不出任何门道。
秦太医的“词牌名”固然厉害,可那也不过是帮凶而已,顾青岩所制的这一味药叫做“凌迟”,却是能够如抽丝剥茧般一点点夺取人的性命。
于是太子就仿佛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自然而然的走向了生命的尽头。
“云卿家。”
云麒从未参加过葬礼,即使他再懂事知礼,此时也有点手足无措。就在他站在太子府中发愣的时候,有一个轻柔的女声在他身后轻轻响起。
云麒回过头去,一个柔软的少女身体已经迅速扑进了他的怀里,这少女不是别人,正是长乐公主傅景朦。此时的她已经失去了素日的活泼爱笑,惨白的小脸上挂满了泪痕,云麒不知该从何安慰,只能有点紧张的将手在她的背上轻抚两下。
云麒的确不知道从何安慰,太子已死,皇后自然会丧失唯一的希望,如果不是这个人,他如今就是秦府的小公子,再也不必忍受东北苦寒,不必看着母亲在眼前被烧死,更不用看着裴蓁出卖肉体一步步换来他的前程,只是今日在见到皇帝悲伤失措的样子时,他竟然觉得有些不忍。
如今这个人纵使高高在上,也依旧无力回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定下的储君莫名病死,白发人送黑发人,无论在贫贱之家还是在帝里天家,都是一件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公主……”云麒沉默许久,最后还是开了口,“公主不必太过伤心,如果公主也这样难过,皇上一定会更伤心的。”
听到云麒的话,长乐公主仿佛也开始有意识的掩藏起自己的眼泪,她狼狈的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有点不好意思的从云麒的怀中离开,云麒这才注意到,公主的面孔已经如她身上的白衣一样惨白。
而在公主的脖子上,挂着半个金色的同心锁,那锁的做工十分精美。
云麒的目光已经无法离开那只小锁,更加顾及不到公主惊慌的表情,他瞪大眼睛,伸手拿起公主脖子上的那只小锁。
那只锁与自己母亲留下来的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被裴蓁拿去,一定能够与面前的这一只拼合在一起。
“怎么了?云卿家?”
长乐公主十分奇怪的看着云麒脸上惊诧的表情,云麒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颤抖着伸手将那锁翻到了背面,只见锁的背面雕刻的是一个镂空的篆字。
这个字是“心”。
云麒清楚的记得,自己的金锁背面也有这样一个篆字,那个字是“合”,将这两个字连在一起,便是“合心”二字。
想到这里,云麒忽然有些慌张的避开了公主关切的眼神,他的手缓缓的垂落下去,眉目间露出了几分悲喜难明的神色,他的襁褓,他的金锁,所有一切关于他身世的东西都已经被裴蓁掩藏了起来。
长久以来,云麒只知道是皇帝冤枉了秦家,此时此刻,这个故事似乎有了另一个版本。
也许当年皇后做的不仅仅是害死了生产时的贤妃,她还做了另一件丧心病狂的事情,就是将贤妃所生的另一个孩子抱出宫去,只留下了一个对她没有威胁的女孩……
也许裴蓁正是发现了这件事,才拿走了他的金锁,又言辞暧昧的暗示他不要继续追查下去。
想到这样,云麒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人狠狠重击一般疼痛,他转身避开公主的眼神,向后退了几步。
云麒是个聪明的人,无论是公主的心意还是皇帝的暗示他都明白,也许有朝一日,他真的会像裴蓁说的一样,当个大官,迎娶公主,风风光光的过一辈子。
猛然间,云麒突然觉得十分可笑,无论是皇帝、皇后还是裴蓁,他们都是这样的自私,这样的自作聪明,为了自己的感情和权势,或者是为了受人救命之恩的慰藉,一点一点的将自己推向了不可回头的深渊。
“痛快吗?”
得月楼的雅间之中,傅季瑛伸手为几近大醉的裴蓁满上一盏美酒,眼神却看着酒席之上的另一个人,他放下酒壶,温言道,“无论是秦怡然的‘词牌名’还是顾青岩的‘凌迟‘,都比不过我这一味‘温柔刀’。”
在他的视线中,贺兰仙穿着朴素的布衣,脸上脂粉全无,她依旧像往日那样天真的笑了笑,只是在她转头的一瞬间,一双明快的眼睛中却含了几丝无声的悲戚。
“你不会是爱上他了吧?”傅季瑛有点迟疑的转过身去,一把抓住贺兰仙的胳膊。
“不会。”贺兰仙摇了摇头,站起身来向着傅季瑛跪下,“属下这就离开京城,永远不会来。”
“好。”傅季瑛点点头,伸手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祝你一路顺风。”
贺兰仙伸出手去毫不犹豫的接过了那锭金子,只是她细白的食指上,却缠了厚厚的一层绷带。
不久之前,她曾用这枚手指蘸血写下了一封信,那信的内容只有六个字,
“宁王府杀太子。”
世事真如戏,太子爱上过一个细作,却也有爱上太子的细作。
可惜的是贺兰仙不过是个胡女,她能歌善舞,会写的汉字却很少;
幸运的是,她写的这几个字都很简单。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其实也是个痴情的小孩……
☆、浮生好
裴蓁在得月楼的酒桌上醒来时已是深夜,傅季瑛与贺兰仙都不知道去向何处,酒店的伙计跑来告诉裴蓁,傅季瑛已经为他安排好了一间上房,可裴蓁只是摆了摆手,手中提着一壶老酒迎着月色走出了酒楼。
“痛快吗?”
这个声音在裴蓁醉醺醺的脑袋里回荡了许久,夜色漆黑如墨,眼前的这条长路仿佛永远走不到界限,裴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去哪里。
不痛快。
裴蓁摇了摇头,望着月亮苦笑一声。
阳春坊的一场大火,将曾经华丽的栖凤楼和它的邻居都烧成了一片废墟,包括裴蓁那间不起眼的小房子,也将裴蓁的藏在家中的药全部烧掉,仿佛有意要切断他与过去的全部联系。
可是过去却不可能完全被切断,比如裴蓁绕来绕去,还是回到了这里。
他抬起头去,皱着眉头望了望面前的那栋明显比别处要矮许多的围墙。接着,他一口气喝干了手中的酒,似是在给自己壮胆一般。
接着酒劲,他踮起脚尖来,伸手扒上了那道矮墙,努力的将自己的身体挂了上去。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小院中的窗户,只是此时夜已经很深了,窗户上也看不到熟悉的灯光,裴蓁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
酒气一时冲入头顶,裴蓁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听使唤,他猛的用手撑起身子,左脚一使劲,整个人连滚带爬的翻过了那道矮墙。
月明星稀,一旁的花草都被他惊得掉了好多叶子,此时窗口的灯光突然亮了起来。
“二公子?”
丫鬟青萝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她手里端着一盏蜡烛,有点好奇的向着裴蓁的方向走去,裴蓁瞬间被吓得酒醒一大半,也不顾跌落围墙时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的向着墙根逃去,可是青萝脚步很快,早就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他的身边,举起蜡烛照了照那张狼狈的脸,却是有点惊讶的开口,“裴公子?”
“二公子……不在吗?”裴蓁有点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
“他去世子房里喝酒了。”青萝虽然掀起他嫌弃的要死,但看到他躺在地上的样子又觉得实在可怜,还是走上前去扶了一把,“你要找二公子,不如先进来等吧。”
“不……我不是要找二公子……”裴蓁嗫嚅着摆摆手,努力的爬起来拍拍自己衣衫上的尘土,踉踉跄跄的扶住了墙根,“我这就走……”
“你是不是有病。”青萝翻了个白眼,冷冷的看着裴蓁缓缓蠕动,走了许久也迈不出一步,忍不住想要开口嘲讽。
然而青萝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惊讶的定格在原地,裴蓁只顾着向前逃走,却没有注意到身后,此时,一只温暖的大手已经一把扶住了他的胳膊,就在裴蓁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接着重重的落在了地上,二公子一个过肩摔十分潇洒,将裴公子整个人都摔懵在原地,有点不知所措的翻过身去。
傅季瑛站在小院门口,微笑着冲他挥了挥手。
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傅季珩已经又冲了过来,照着他的屁股就是狠狠一脚,几乎将裴蓁踢得滚出一圈,就在裴蓁抱着头准备迎接新一轮的打击时,傅季珩却突然向着裴蓁伸出了一只手。
裴蓁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敢睁眼,却是等了许久也没有再次被打,于是他有点好奇的睁开眼去,有点犹豫的看着傅季珩。
傅季珩的面孔不再是傻笑时还是有几分英俊,却与傅季瑛长得并不像,他继续冲着裴蓁伸着那只手,有点生气的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求我?”
“什么?”裴蓁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老实说,他现在虽然身体疼痛,心里却是比之前要畅快许多。
“那什么洛大人要是真同情你,干嘛不把你接到家里去!”傅季珩生气的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从地上拖起来,“你为什么比我还要傻?”
说着,傅季珩又生气的扬起了巴掌,裴蓁低下头去,心里却莫名生出几分窃喜。
“行了,别打了,你下手又不知轻重。”傅季瑛笑着走上前来,问道,“怎么样,心里舒服了吗?”
“是。”傅季珩毫不掩饰的点了点头,顺手拍了拍裴蓁身上的尘土,这两下也似有点撒气似的,裴蓁虽是不敢躲,却也疼的倒吸了几口凉气。
“小蓁?没事吧?”傅季珩看到裴蓁皱眉,又恢复了昔日热切的神情,伸手就要撩起裴蓁的衣服,傅季瑛满脸无奈的拍了拍傅季珩的手,又伸手指了指前面的屋子。
“我哥让我打你一顿消消气,我也没打过人,你忍着点。”
裴蓁软绵绵的趴在傅季珩的床上,任由傅季珩将药膏搓在他的身上。
不管是床上运动还是打人,傅季珩的下手都有点不知轻重,此时裴蓁的身上已经落满了大大小小的淤青,药膏擦在身体上面,他还会跟着轻轻颤动。
“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傅季珩看到他疼痛难忍,受伤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他将脸凑到裴蓁的面前,问道,“真的很疼吗?”
“当然,你永远都是这样,你就是头河马!”裴蓁冷笑着骂了一句,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他又低下头去,愧疚道,“我又失言了……二公子教训的对……”
仿佛习惯了对傅季珩恶语相向,尽管对傅季珩有着说不出的愧疚,开口却还是些刻薄的话,裴蓁垂下头去,懊恼的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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