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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业招感 作者:铁人王贺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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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业招感 作者:铁人王贺喜
知心爱人》更是应运而起,听得沈国荃火冒三丈――大概他对男女之事开窍过早,又或是被康明那个乌鸦嘴说中,总之他少年时看了不少不健康影视产品,眼下他年方三十,竟然已落到了雄风难振的地步。这个广告不幸踩中痛脚,沈国荃义愤填膺,抄起手机往电视方向一砸,屏幕瞬间熄灭,玻璃迸碎,溅了一地。
接着他从转椅里跳起,踩在真皮沙发上,够着把照片从大玻璃相框里扯出来,拿出火机点燃,眼见火舌舔上人脸,烧了个一干二净。
这晚一直黑雨连绵,城里的人各怀鬼胎,来来去去,黑月亮藏在云里,不怀好意地窥探人间。
次日康明叫沈国荃骂了个狗血淋头,原因是他不仅拖泥带水,杀完以后居然还不把门关上。康明积极吸取教训,在酒吧后巷尾随孟笛时,使用随身携带的长柄榔头,两击毙命,准备用垃圾袋装尸运走时,突然饿火攻心,于是走到主干道上去买烧烤吃,等到他吃完返回,酒吧后巷已经被警察和群众包围了。
暗巷尽头,群众围成个半圆,半圆的一端站着康明,半圆的另一端,站着的正是沈国莉。
沈国莉眼见孟笛死于非命,想到总不回消息的袁筱菲,想来非不为也,是不能也,恐怕也已惨遭毒手。她一时失措,不管她再厉害,女人终归是弱势群体,平时性子独,关键时刻也找不到求助对象,慌乱间,沈国莉决定回家找许归宁。
她车穿过红绿街景,在酒吧街逆流而行。她家离安全地带不远,但打开门时,她才想起许归宁说的,他今晚做假账去了,不在家。
她转身锁上门,拖过椅子顶在门前,这些做完后,她仓皇四顾着坐进沙发,真皮是冷冰冰的,发出“啾”的一声。
门铃响时,沈国莉惊得猛然站起,她凑近猫眼,回想半晌,想起门外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康明。
康明驼着背,以便门内人能从猫眼看到他,幸好门很快开了,沈国莉把他迎了进去。
她松了口气,道:“你怎么来了?我也刚回来,你坐,你坐。”
康明拎着袋子,微微弯腰以和她对视:“我前段时间退役了,来海门找工作,听说你跟许归宁都在海门,来看看你们,呵呵。”
沈国莉说:“我去倒水,你现在在哪儿上班啊?”
康明坐进皮沙发,把袋子靠沙发扶手放好,双手捧过杯子:“谢谢谢谢,你们房子好大啊――我现在在工地给人敲墙,呵呵。”
沈国莉给他笑得浑身不自在,靠着鞋柜,一面想打发他走,一面又觉得有壮丁相伴,人身也有了些保障,于是觉得把康明一直留着,等到许归宁回家再打发走也不错。
她正欲佯作殷勤,叫康明留宿,那靠在沙发扶手上的购物袋因重心不稳,向一旁歪倒,掉出一副脏兮兮的棉纱手套来。
康明失色,急忙道:“我是敲墙的嘛,随身携带手套是很合理的。”同时弯腰想把手套捡起来。
谁料他动作太大,导致袋子向外倾倒,又掉出一把榔头来,榔头黑黄斑驳,仔细端详,或许还能瞅见少许暗红的污渍。
康明直接站了起来:“我是敲墙的嘛,随身携带榔头也是很合理的,呵呵。”
沈国莉现在觉得那个笑简直是毛骨悚然了:“我老公还没回来,两个人在家挺不方便的……咱们出去吃个饭吧。”她不动声色往茶几前挪了两步,她的手机在那里。
康明在心里叹口气,他真是不擅长说话周旋,看来以后还是背后下手好些。
沈国莉抓起手机的同时,康明捡起榔头,向她头顶锤了下去。
只有可以数清的血滴朝四周溅飞,大部分血从伤口汩汩涌出,在地板上漫开,大概有两块地砖那么多,她的手机则掉了出去,滚到沙发底下去了。
康明用垃圾袋把沈国莉装起来,拿起她的车钥匙,扛起垃圾袋,下楼把沈国莉放进了后备箱。同时他谨记沈国荃的嘱咐,做事一定要干干净净,又便回到她家,拿起抹布拖把清洗那一大片血迹。清洗的同时他想,早知道带上那些异度空间牌卫生巾了。
康明驱车在国道上,他向码头驶去,想将尸体砍作几段,同水泥一起灌进汽油桶沉进入海口,海水涌动,直接带进太平洋,惊天大案就此办成。他有点得意的同时,打起方向盘转了个弯,就在这时,他拿余光瞥见车后盖打开,心里一个寒颤,扶方向盘的手用了十成力,地上又湿滑,导致车子直接甩尾,击向一旁轿车,轿车又打横弹开,一连碰撞四五辆车,车辆间挤压翻转,造成了当年年底最严重的高速路连环车祸。
康明的车翻了个个儿,他被压在车和地面中间,不知什么管子扎穿了他的大腿,血流不止。他打死也想象不出,沈国莉这个强悍的女人,现在已撕烂裙子包扎住了头,正朝相反的方向走去,她一路在公路边上的草丛里摸爬滚打,一点要昏迷的征兆也无,她晕乎乎的,但无伤大雅,她打算回到城区去找个赤脚大夫止止血,然后卖掉耳环项链,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她的命还长着呐。
第11章 进宫
向园一直以为自己前途无量。
他母亲来自一个南方小城,明清时期那里以盛产师爷闻名,他母亲家族那边的男人,和他一样都会玩弄文笔,风格也都很冷漠――每日每夜,升堂退堂,官爷审案时师爷陪伴左右,官爷懒得理会时则由他们全权代理。朝堂之上,下跪者血泪满面,上位者不胜其扰,唯有师爷冷眼旁观,笔圈墨点,把冤情告状都看得清楚明白了――因此心理围墙格外高,对置身事外有着很深的迷信。向园偶尔回他南方的家里探亲,几个舅舅就在客厅里抽烟,都是衣装得体的中年男人,几个坐沙发,几个倚墙靠窗,就一些法律方面的问题进行讨论,他们不久谈,天色暗下后,就收拾文书结束话题开始晚饭。
他母亲给他取单名“园”,合了梅诗里的“占尽风情向小园”,也是期待他成为梅树般的人,梅树寂寞高洁,正如家族精神的具象化一般无二。
向园本以为离那个目标已经不远,孤军奋战,冷眼旁观,视蠢人为草芥,他都学得有模有样;他唯一的缺点是年轻,需要时间来锤炼,但现在看来,他和蠢人一样,都在被什么东西玩弄着,他已经完全昏头了。
区别在哪儿?向园想着,抱膝靠墙而坐,把蜷着酣睡的许归宁隔断在墙角,降低被找碴的几率。
他想,很可能是没有学够份儿。
在两个血案的联系被其他人发现时,他也挺高兴,因为早日破案在他心里比单枪匹马崭露头角重要;宣传处那种婆婆妈妈的生活也让他觉得无聊和温暖;跟闻杰文武互补的关系也很奇妙……这些是舅舅们绝不可能的作为。
那些深文周内的男人,他们不理俗人,只是互为幕僚,彼此辅佐而给予真心,盖因有足够强大的冷淡基因互相联系。
那就很可能是缺了对自己真心相待,并且能力不逊的人,他不奢求一个幕僚团队来拱卫自己,因为人但凡一多,就会像胖子他们一样老出岔子。哪怕只有一个人和他并肩,也能把他从――从哪儿呢,向园想,仅仅是拘留所吗,还是说,从一种冥冥的厄运里拯救出来。这段日子的机缘让他觉得很恐怖,绝不是单靠个人的智慧能扛过来的。
他低头看熟睡的许归宁,他只觉得后者是初恋情人,剥去这个光环,许归宁只是个温柔的糊涂虫,要他来帮忙,可能性渺茫。
许归宁睡到深处,轻呼口气,把一只脚蹬出去,向园捏起他的脚踝拖回来,此时他们占地面积越小,被欺压的可能性就越小。
当夜他们被“成功搜获”,翌日天不亮就被转去了海门看守所。
押车上,在一双荷枪实弹肃严武警的守护下,向园感到久违的安全,靠着车厢壁睡了过去。
他梦见了过去――因为过去太久,回忆已经很走样了,那个年代只保存在潜意识里,偶尔做梦,就像走马灯一样播放起来。
西红柿色的晚霞,铁道被晒得发烫。沈国荃单肩背包走在前头,康明吃着棒冰踢石子,沈国莉走在铁轨上。许归宁和向园走在最后,他们俩在别人不知道的时候去水库游泳,所以两人颧面上都有一条橙红的晒伤带。
他们迎着落日走在铁道上,傍晚依旧很晒,但没有一个人停止东张西望。
他们是来捡钱的。
很多坐火车的人把钱包放在裤兜里,上完厕所提裤时,钱包就容易掉出来,顺着厕所洞落到铁轨上。如果运气好,就能捡到钱,这个生财之道是沈国荃发现的,虽然他警告说钱上可能有屎,但旋即表示,有屎也要捡,钱的价值不会因为上面有什么,或者是什么恶心途径来的而贬低。
沈国荃捡了钱就去买光碟,康明捡了钱就去游戏机房,沈国莉捡了钱就去换发型,唯有向园和许归宁,他俩捡了钱也不知道做啥,难道买一堆棒棒冰吗。向园想,可能只是享受浪费的感觉,至于到底在浪费什么,没人知道。
沈国莉走累了,拢着裙子坐在铁轨上。
许归宁说:“火车上那些人大便小便,都是顺着铁道排放,全部洒在铁轨上的。”
沈国莉刷地站起来,赏了许归宁一脚飞踢,继而拍拍屁股,骂骂咧咧走开了。
许归宁抱着向园胳膊,委屈似的拿脑袋蹭蹭。
向园醒转,押车转了个弯,许归宁的头偏过来,在他的肩上蹭来蹭去。
向园笑了一笑,那滋味儿,挺苦。
他们被锁在一起,走过看守所的院子时,向园抬头看见一方灰蓝的天空,此时深冬降临,天上连鸟都没有一只,而许归宁低头望着菜畦,里面只有零落三两颗白菜。
穿过院子就是监舍,甬道黑窄,肠子似的通往深处,两旁的铁门间或传来一两句叫骂,向园和许归宁在管教一号身后亦步亦趋,而守候在尽头的管教二号终于打开一扇门,把他们请了进去。
许归宁偷偷抬眼打量,监舍和少管所相似,三米来宽六七米长,是个放大的棺材形状。厕所是个坑,隐藏在右边角落里;通铺靠左边墙搭着,其实就是水泥台子铺了张破布,上面正横卧一个人,如同妓女抽大烟一样圈着腿,另有一人在热火朝天地为此人提供捏脚服务。
而其余十来个人,一一跪坐在通铺前,姿态虔诚,仿佛一畦向日葵只向着太阳开放,一张张歪瓜裂枣的脸庞笑得争奇斗艳,见有新人进门,一众脑袋齐齐甩向门口。
向园心中一抖,觉得床上那人十分面熟,但近日见人遇事纷繁复杂,竟然一时想不起是谁。
横卧那人端详一阵,笑着开了口:“怎么着,您也来啦?”
凭这口音,向园忆起前些日往档案里录入对方身份资料的情形,这人还夸奖他“和其他雷子不一样”。各县派出所多份调查提及,此犯为一流窜劫匪,特点是首都口音,常年于首都、海门二地郊区流窜作案,作恶良久,终于于一六年年底于海门市区落网。
向园同时认出捏脚小弟正是犯了破坏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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