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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指甲盖一般大的刻纹。
还是那道符。
那盆雪茱萸是前不久才从“狼孩”手中收得的,所以这是个好消息。
第34章 如幻身
外头风声急吼,将雪片和枯枝烂叶卷成旋涡状于空中翻滚,只有百年的雪松可以兀自屹立不摇。
尤道漓觉得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睡觉,尤其是现在天色已暗。她说明了雪茱萸的事后,就回房躺下了,无奈漆则阳与秦畴夜一前一后地登门,她只得裹着玄色大氅从床榻上起来,调整了一下塌边炉火的位置,邀请二人在两侧坐下。
漆则阳:“小世子既能通过狼孩把讯息传出来,那他在疾苦岭上应还不至于有性命之忧。只是我今日遇上了疑似‘狼孩’的人影,本想抓两个问一问究竟,但他们行踪鬼魅,我……竟也没能跟上。”
秦畴夜:“岭上的迷障似是天然形成的,并非出自任何一种道术。狼孩若自小生在其中,自有分辨虚实的能力。你我初来乍到,不能不落了下风。”
尤道漓:“真有这么神?我明天也想再去看看。”
“你不许去。”漆则阳抢在秦畴夜前制止尤道漓,这让秦畴夜觉得有些惊讶。那岭上确实幻雾重重,靠近昆仑山的这一面尤甚。即使同行的两人前后相隔三五步,也有忽然走散以至各自迷失路径的危险。
漆则阳全然不为秦畴夜异样的目光所动,补了半句:“太危险了。”
面对漆则阳的命令口吻,尤道漓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一种奇怪的熟悉感浮上心头。
秦畴夜:“药阁也需有人守着。”
“哦……那你们帮我看看这个……”尤道漓从枕头底下取出几张符纸,“我本想着若能在药阁遇上来换粮食的‘狼孩’,就趁其不备打上一道‘寻迹符’。可我本事不济,画的符多半不灵,很怕浪费了机会。”
漆则阳看着歪歪扭扭的符文,笑着摇头道:“果然不济。毛病很多,一时难以一一纠正,以后再慢慢教你。把手摊开——”
尤道漓心想,什么“以后慢慢教”?说得好像今后他二人会时常碰面似的。她瞧了眼秦畴夜,才犹犹豫豫地伸出了手掌。
但见漆则阳凌空画了一道“寻迹符”,一眨眼间,那符印的光芒便像雪水融化一般渗进了尤道漓掌心。
“你、你这……”尤道漓惊奇得说不出话来。原以为漆则阳的修为应与自己和秦畴夜相仿佛,就算高一些也高不出太多。眼下看来,他的法力恐怕是自己的数倍不止。
“今日出现在疾苦岭北缘的狼孩,或许正是想上昆仑山换粮,但被我和则阳吓了回去。”秦畴夜神色不快,但还是不紧不慢地说道,“明日起暂停搜岭,我们也留在昆仑候着。”
说罢他给了漆则阳一个“送客”的眼色,漆则阳略为轻蔑地一笑,拂袖离开了。
屋里只剩下一男一女后,气氛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尤道漓现在不大愿意跟秦畴夜亲热了。每每想到他是有未婚妻的人,她都有一种被欺骗的恼怒。
日间寻人花了不少力气,原本秦畴夜没打算对尤道漓怎么样,但他刚才吃了一口无名醋,此刻颇有些不安逸,非得得到一点安慰不可。
他俯身从尤道漓的鼻尖闻到后颈,再从后颈闻到锁骨,好像猛兽在确认自己的猎物是否完好。尤道漓本能地避让了一下,钻了个空子逃离了秦畴夜的控制圈。
“你……白天辛苦了。我给你倒茶。”她疾步走向客厅中央的桌子,翻过一个茶杯,拎起茶壶就往里头倒水。
见尤道漓如此反应,秦畴夜才确认她果然有问题。
手掌落在她肩膀,秦畴夜耐心问道:“在想什么?”
尤道漓拂开肩上的大掌,退开一步道:“没、没什么……有些事,一时想不清楚。”
秦畴夜:“关于我的事?”
尤道漓叹了口气,转身面对秦畴夜,十分认真地问:“漆则阳告诉我,流雪居是为我买的,是吗?”
秦畴夜:“不喜欢?”
尤道漓:“我不太明白,为什么要给我买宅子。”
秦畴夜:“你不像生在官宦之家的女子那样熟谙朝廷是非,我怕你习惯不了那种勾心斗角。住在府外,可以免去一些麻烦。……我也不会允许她们去流雪居找你的麻烦。”
她们?
她、们……
尤道漓静静听完每一个字,尽管早有了心理准备,但她还是觉得整个人像在针毡上滚了一圈那么痛。她现在很需要缩成一团,把浑身流血的伤口捂起来不被人看到。
尽力把哽咽咽进肚子里,如果哭出来的话,就太不像她了。
她没有争辩,没有质问,只是说:“我需要想一想。”
其实她已经想好了,只是不想当面告诉秦畴夜她的决定。缓一缓吧,等自己逃出他的手掌心,再寄书断交不迟。
当秦畴夜以为尤道漓是谢瞻白的家眷时,他几乎有过用一切去换这个女子的冲动。但或许是得到了之后便不再珍惜的心理作祟,他现在只希望尤道漓能顺从他的安排。
娶豪族之女是身为王室宗亲的责任,更不必说他还有可能继承皇位了。尤道漓虽然说话不着调,但向来都是明事理的人,想必不会要求自己真的抛下所有去做闲云野鹤。想到这里,秦畴夜稍微舒了口气。
他轻轻吻了一下眼前人的额头,留下一句“我会让你做最受宠的姬妾”,便走了。
尤道漓木木地在房中坐了一晚上,心中最深的感慨是自己实在入世太浅、识人不明。
她还以为秦畴夜会跟她的姐妹们一样,不管出身如何,都不觉得自己高人一等。对待自己喜欢的人,当然是至少要把他当做和自己完全平等的人来尊重和喜欢,所以她总是大着胆子喊“师兄”,而不称呼什么“殿下”。可如今看来,秦畴夜对自己的喜欢本质上无异于喜欢小猫小狗。他只是把她当做一个附属的物件,一种可以掂斤两、论轻重的东西,一件锦上添花的装饰……他想得倒美。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自己在他眼中不过是未来的宠姬之一,那她也不必把他当做什么独一无二的爱与希望,更无须因断交的决定而对他抱有什么愧疚之心了。先把朋友之义履行到底,帮他找回堂弟。然后功成身退,爱谁谁吧。
三人在昆仑等到第七日,终于在一个尤道漓快要在药阁收工的黄昏,遇到了一个前来换粮的狼孩。
他浑身罩着细藤编成的斗篷,连一双眼睛都没露出来。尤道漓想拖住他多聊一会儿,可得到的回复只是一个劲的摇头。
“不再多要点吗?你这雪蛤可很珍贵。”尤道漓小心翼翼地收好交易物品,接着递了两包三斤重的稻米过去,“你等我一下,我还可以取些腌肉给你。”
狼孩再次摇头,随即快步出了药阁,像个影子般倏忽而逝。
狼孩前脚刚走,漆则阳后脚便到了尤道漓跟前。
尤道漓:“我刚——”
漆则阳:“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