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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顺便坐在旁边的木墩子上,一边吃橘子一边看海景。
聂坤也抬眼望去,只见海鸟翱翔天际,红日滚沉西山。一艘挂着大旗的大船从远处往岸边驶来。那大旗是深青闪大红色,用红丝线勾勒出一个“程”字。等到船靠近,甲板上一个人招了招手,原本来长堤附近等候的工人一窝蜂涌上去卸货。
金瑶笑盈盈望着道:“想必这是程家了,做丝绸营生的,不知从哪里进了一批好料子来,得空我带钰茜去看看。”
聂坤道:“喜欢就买下。”
“我偏不买。就让那些人气去。”金瑶绞着手绢说道。
话音才落,船那边便乱成一团,有人尖声喊叫:“有人落海了!救命呐,有人落海了。”
金瑶一听魂都飞了,和聂坤二人连忙跑上去看,只看到十几个汉子把上衣全脱了,一个猛子“扑通”跳入海中,聂坤正要把腰带解开,金瑶心里起了半分私心,又加之已经够人了,便劝阻道:“暂时不缺人救,先等等罢。”
聂坤停下来,问了旁边一个妇女,那妇女还悠闲吃着西瓜:“我先也不知道,只扫眼的时候,看到架着船身上的梯子上有一个人爬动,那人也是年纪大了,一时没抓稳,硬生生摔到长堤上,又弹到了海里。阿弥陀佛,也是前世作孽,才有这样的祸端上身。”
原来这程家从他地进了一批上好的布料,用船运回来,招工人前来搬卸布匹。多劳多赚,有一人心想多搬一点布料,走得也急了,梯子没踩稳当,就如妇女说的那样掉入了海里,此时许多人在浅海里翻腾探寻。
为首的人破口大叫:“大夥儿看看身旁的人,缺了哪个!找一找是谁掉进了水。”
十几个搬布匹的人停住行动,互相互相看试一番,都七嘴八舌道:“是老黑罢!”“对!老黑他不在。”
为首的人看了几眼:“果然是那老货,千不该万不该没早辞了他!你们几个去把他家小王八羔子叫来。”几个人飞奔跑了。
聂坤道:“可惜这么大年纪,还在搬这东西。”
海面上十几个大汉像是小白龙一样,沉的涌的游的找着掉水的老黑。岸上长堤上围聚着无数人,有看热闹的有真心担忧的,金瑶聂坤两双眼睛死死在海面上搜寻,却也没发现甚么人影。
程家的大船也已靠岸,锁链抛锚定了下来,船上的水手也跳下去好几个,又有人往海里抛了一根大木板,供他们浮撑。岸上一个个人瞪大眼睛敛声屏气望着,只觉一时都如三秋般长。
“来了,来了。”远处有人喊道。众人扭头一看,几个汉子并着姚徐波跑了过来。金瑶唬了一跳,张大着嘴目不转睛看着。
跑到堤岸边,姚徐波喘着粗气,问众人:“我爹落水了?”
☆、医人
为首的人道:“还不是你爹姚老头!现在跳下去许多人,还没找到呢!”
姚徐波面色慌乱,只趴在长堤栏杆上,也没跳下去。只看众人捣弄好一阵子,才有个人从海里拖出一个人来,岸边的人一个个额手称庆,海里的人也欢喜聚过去,将人放到木板上,一推一滑众人登岸不提。
且说姚千易被送到岸上,众人慌乱围聚上去,一个刚出水的人道:“怕是昏厥过去了。”
金瑶睇目看去,那人全身湿淋淋的淌着水,浮肿不堪。一个妇人忍不住道:“这还有气不曾?要不要通气?”
姚许波压了压姚千易的肚子,他咕噜咕噜吐出两三口海水来,见他半响不醒来,姚许波叫了四个工人用架子担起姚千易,一起往扬州医馆去了。
且说五人担着姚千易来到扬州医馆,一些病患见到这样的光景,都以为他得了重病或是怎地,一个个避之不及,倒也不和他们争先。
许梅平见了惊诧,叫他们担到厅里,将帘子甩下来摒绝众人,连声问道:“这又是怎么”
姚许波满腹忧愁:”卸货的时候不小心摔了,掉到了海里,你看看还是不是活的。”
许梅平连忙试了鼻息把了手脉听了心声,又叫人把他衣裳脱了,全身抹了一遍,换了干衣裳。期间针灸挤肚喂药不迭。
得了闲儿,许梅平一擦额角的汗:“令尊能不能活过来,只看天命了,我已经尽我最大能力了。只是这银子钱……”
姚徐波听了,心里很不是滋味,又不能赖账,只得将李蓉给的十两银票拿些出来付了账。
到了晚上,还不见姚千易醒来,那四个汉子也被姚徐波打发走了,看周边没人,便问了许大夫:“我爹醒来还要多久?”
许梅平道:“你不会听我话么?我说了看天命,我怎么知道他多久醒来。”
姚徐波积满了怒,却不能对许梅平发作,不知埋怨谁口里硬起来:“要死就快些死去,要活现在就活过来。半死不活躺这儿算个甚么!”
也不知是不是这番话,姚千易倒醒过来了。口里流出一些海水来,幡然坐起身子,两个倒吓了一跳,姚徐波那话中的硬气也没有了,连忙端起一旁的热水,递给姚千易:“爹你可醒来了,急得儿子好苦。”
姚千易醒来,还有些迷糊,看见端水过来的,也没多想便喝了进去,许梅平盈盈道:“看罢,也是我医术高超,你爹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能回来。”
姚徐波少不得对许梅平一番恭维,许梅平听得心里乐了,便问道:“起身走两步,看如何?”
姚千易听了,挣扎着要起床,咬牙撑着起来,正要抬脚,却发觉右腿整个没了知觉,动弹半日,到底还没能够起身。
许梅平捏了捏他的右腿,姚千易连生大叫,许梅平道:“你这条腿是折了。”
一听折了,许梅平耳朵进不了话了,只觉魂都没了,瘫在床脚上,心里止不住难过,还指望码头卸货赚钱来给儿子成家呢,没来由却折了腿。
姚徐波虽是担忧姚千易的腿,却更担忧手里的银票,连忙问许梅平:“怎么难治吗?”
许梅平一脸得意:“在我眼里还有什么难治不难治!只要我替他接上,用木板子固定些许天,开些药让他喝,并在家里养着,痊愈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
姚千易这才送了一口气,许梅平便替他接了骨,又用木板子给他撑了腿,从库房里面取出一根拐杖卖给他,多多少少算起来,姚徐波身上十两银票用了个光,心里不住骂许梅平,有多难听便多难听。
姚千易心里也疼,虽然纳闷这钱的来历,到底没当许梅平的面问他。许梅平还嫌不够,又要加几味药材,姚千易如剜心般疼:“大夫,这又是什么?”
“这是白骨节,是山里野物儿附近长的草,熬了喝能活骨舒血。对于你的症状,再好也是没有了。”许梅平道。
姚徐波问道:“多少银钱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