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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动作,道:“辛然,你能把你知道的告诉小七吗?”

    看着顾言意泪眼汪汪的模样,孟辛然叹了一口气,站了出来。

    “确实,我们都不喜欢你。与其说是,倒不如说是嫉妒羡慕你。”

    第26章 春情晓意皆不见

    十几年前,一场大水冲走了孟辛然的家,只得她一人侥幸活了下来。

    “爹,娘……”她一身破烂,蹲在一棵大树下,泣不成声。

    周围不时路过的人群,瞥她一眼,便匆匆离去,没有人为她停留。这世道如此,没人有多余的同情心去收留一个孤女,给日子增加负担。

    日夜更替,心绪黯淡。

    “你跟我走吧?”一个身着青衣,长发高高束起的女子俯身问她。

    她看见那女子周身发出耀眼的光芒,那日明明是雨后的阴天,可天仿佛一下子晴了。

    她用力地点点头,眼泪不自觉流了下来。

    被流水带回青莲门,孟辛然心底有一股隐隐的期待,她以为那儿会有初见时的阳光明媚,可不知怎的,青莲门里弥漫着一种压抑灰暗的气氛。

    在那里,流水身上的光芒尽失,无论对着谁都是冷淡与疏离。门派里年长、年老的弟子们都住在后山,不问世事,偶然见到他们,也是浑身阴郁的气质,把人隔绝得远远的。现如今,活跃在青莲门的弟子都是些年幼的女娃子。她们本该是天真无邪的模样,可都因为没了父母的疼爱,加之门内冷冰冰之气,皆失了那个年纪所有的美好。她们渴求温暖,却求而不得。孟辛然原本以为所有人都是一样的。直到有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她们自认为的平衡。

    有一日,流水抱回了一个女娃娃。

    大伙瞅着那女娃身上的红色花布衫,无不露出欣羨的目光。孟辛然也从来没有穿过那么漂亮的衣裳,眼睛巴巴地在上头流连了很久。

    “爹,爹……”那女娃在流水怀里哭哭闹闹,挣扎个不停,“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你这个坏人……”

    流水脸色不变,半拖半抱将那女娃带到了大殿里。

    那天,孟辛然正好当值,守在门外,一直听那女娃哭喊之声不绝于耳。她从来没有听说那个弟子是被强行带回青莲门的呀。她心下疑惑频生。

    那女娃喊着爹,喊着回家,没有片刻停歇,嗓子都哑了还在继续。孟辛然听在耳里,都不免为她难受。可流水却是不发一言,连句安慰或斥责都没有。

    那女娃被困在殿中多时,直到夜里,声音才渐渐弱了下来,还青莲山以原本的宁静。

    孟辛然竖着耳朵,想要把殿中的动静听个分明,可忽然之间,什么声响都消失了,好像刚才的哭闹从来没有发生过一般。

    良久,才听得流水呼唤孟辛然入内。

    “你去喊杜若师叔过来。”流水的声音出奇的冷静。

    “是。”孟辛然恭敬作揖。要起身离开之际,她偷偷抬眼一看。只见,那女娃挂着满脸泪痕,沉沉地睡去了。而流水将女娃轻轻抱在怀中,眼神里流露出难得的温柔。

    孟辛然心头忽然被针扎了一下,有些难以捉摸的痛感。她收回眼,快步去了后山。

    杜若师叔半夜被唤起,本还是一肚子牢骚,入了大殿,看到那女娃,却煞地闭了嘴。

    “这……”杜若师叔惊讶地退了两步。

    流水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

    杜若师叔抚上那女娃的脉搏,嘴里嘟囔道:“我可不管你怎么处理这事。”

    “我们青莲门本不就是个人事个人理吗?”

    孟辛然候在一旁,被这话冷了心肠。

    “你……哼。”杜若师叔鼓起脸颊,俨然一只胖头鱼的模样。一会,她又摸了摸那女娃的额头,道:“起了高烧,今晚可要留心了。我这开个药方,你让人熬下药,喂她服下吧。”

    “嗯。”流水随手一指孟辛然,吩咐道,“你跟杜师叔下去弄吧。”

    “是。”

    那一夜是一个很漫长的夜晚。

    孟辛然给流水送了药,便下了值,回了房。

    后来,听人说,擦脸喂药的活计都是流水亲力亲为。她整夜守在那女娃的床头,片刻不离。

    为着这特殊的人物,那天夜里很多羡慕的目光无法移开,很多激荡的思绪不能成眠。

    “你说师父带回来的女娃是什么人?”

    同寝的弟子疑问连连。

    “莫非是师父的女儿?”宁婉心脱口而出。

    其实这也是孟辛然脑袋闪现的第一个猜想,因为从来没有人见过流水如此这般对待一个人,所有被带回来的弟子都如流水之前说言“个人事个人理”了。

    “呸,你忘了我们青莲门的规矩了?”

    是了,青莲门弟子终生不得成亲,若成了亲、生了孩子,流水又怎么可能当得上掌门呢?

    一宿的讨论还是没有答案。曾有抑不住好奇心的弟子隐晦地询问过杜若师叔,可是杜若师叔只是冷冷地看了两眼,转头就走了。

    第二天,流水带着那女娃坐在了山边的桃树下。那女娃已经康复过来,没啥大碍。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儿,只是神色木木的,看起来竟有点呆傻的模样。一旁的流水碎发随风而舞,目光时不时地投向山脚下的路,好像在等什么人来似的。

    连着好几日,孟辛然经过桃树边的时候都看见那两人呆在那儿,失了魂的样儿。日来月往,星移斗转,孟辛然瞅着山脚下就是不见有什么人出现,也不见什么特别的事儿发生。

    终于有一天,流水好像决心放弃了什么。她命人给那女娃换上青莲门的衣裳,交代了下女娃的名字,就独自离开了,只在孟辛然眼中留下一个落寞的背影。

    “若水”,流水唤那女娃若水。这个与流水如此相似的名字,不得不让人联想千百种可能去勾勒若水的与众不同。

    孟辛然,如其他弟子一般,曾偷偷躲在大树后头窥视过若水。她上下左右,一遍又一遍地细细打量若水,总想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特别来,看出一些自己可以学来的东西,以此得到流水的青睐。那时候,她还小,她还不知道,有些人的与众不同是从出身就注定的。所以,她当时的愿望自然落空了。她研究得再细致,模仿得再像,流水都不会给她投来那带着温柔的目光。这种温暖本就是奢望。

    从那天之后,流水的身边渐渐多了酒的陪伴。众人皆不懂那是为什么,“解酒消愁”的说法也许可以解释一二,可流水的愁是什么呢?

    “来,把若水叫来。”

    孟辛然不记得这是第几次流水喝醉酒忙着要找若水了。她忍下心头的不适,恭敬地应了声是。

    “若水,若水,你过来。”流水见了若水的身影,柔声唤道。

    若水三两步上前,眼神里透露出一丝不安。

    也是,平日里,流水待若水与旁人一般无二,皆是一派冷淡的模样。可她只要喝了酒,就完全变了个模样。她会主动唤来若水,抱着她,唱着歌,哄她睡觉。这般忽冷忽热的态度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