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再加上怀孕之后她几乎不再出门，他想不到有谁会对她这样的小角色下手。

    难道是他曾经的桃花债？

    安子归否定了这个猜测——知道他结婚的人寥寥可数，更别说知道他妻子怀孕的人了。

    他挂了电话，在门边靠了一会儿才进去。

    医生此时正站在床尾，表情看起来非常严肃。

    安子归感受到了病房里非同寻常的气氛，立马紧张起来，“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医生没说话，殷楚楚却从另一边缓缓转过头来，脸色惨白，眼睛无神，声音轻得有些飘渺，“安子归，孩子没了。”

    安子归放了心，正准备说话安抚，就听到了殷楚楚甚至有些带着笑意的下一句。

    “……我看不见了。”

    这时候的笑有些不合时宜，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地想笑——这大概就是报应吧？

    老天在责怪她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宝贝，所以生气了吧。

    ☆、第七章

    “可能是精神刺激引起的神经性失明，一般来说很快就能恢复的，但是这也是看个人……”

    听了医生的话，安子归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子里有根神经在突突地跳。

    斟酌了一下，他对着这位李鸣请来的专家询问道：“那有没有什么必然恢复的治疗方法？很抱歉，我妻子是画家，如果看不见可能……”他想了想，还是把“疯掉”两个字给咽了下去。

    现在的殷楚楚，不是已经快半疯的状态了吗？

    想到从刚才开始，她就一直带着微妙的微笑，甚至偶尔还会低头喃喃自语，安子归只觉得遍体生寒。

    “很抱歉安先生……”医生很为难，“这种情况只能保守治疗，因为从医学角度来说她并没有什么问题，还是要家属多做精神开导什么的可能比较有效。”

    安子归点了点头，“谢谢，麻烦了。”

    等他回到病房里的时候，殷楚楚正抱着膝盖看着窗外。

    安子归看着她的侧脸，只觉得满满的歉意——虽然还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如果他坚持把殷楚楚送到家里去就好了，至少爸妈和阿姨还能帮忙照顾一下她。

    他叹了口气，在vip病房的沙发上坐下来，难得的、轻声细语地开口问道：“想吃什么吗？你现在需要补充营养。”

    “不用了。”殷楚楚笑了一下，“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安子归表情有些犹豫，但是抵不住殷楚楚针一样的眼光，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对殷楚楚只有责任，也只能有责任，但是看着她单薄的身体、楚楚可怜的神态，他还是忍不住动容了——安子归第一次觉得女人还是怀孕时丰满一点比较可爱。

    乔紫打电话给安子归的时候他正在暗房里冲照片，虽然现在的专业摄影师都把这个工作交给了别人，可是安子归还是比较喜欢自己动手，他希望自己拍的照片自己是第一个看见的。

    有点类似于处/女情节的存在。

    电话响起的时候他正举着镊子把照片拎出来，等他摘了手套去拿手机的时候，铃声已经停止了。

    安子归翻了翻未接来电，随手打了回去，“阿紫？”

    乔紫还是那副老样子，未语三分笑，“打扰你了吗？”

    “没有，什么事？”

    乔紫那边传来了敲键盘的声音，“嗯，上次听说楚楚……现在怎么样了？”

    “已经没事了。”安子归的声音低下去，从口袋里摸出了打火机，一下一下地按着。

    其实殷楚楚的眼睛还没有恢复，整个人比以往更加低沉阴郁，安子归不喜欢应付她这个样子，给她请好了护工厨师，甚至还给她偷偷地放了两个保镖，然后便自己去忙自己的了。

    但是这些没必要告诉乔紫。他甚至连爸妈都没有告诉，一是怕爸妈担心，二也是怕他们怪殷楚楚没有照顾好孩子。

    在安子归的计划中，等殷楚楚的身体恢复了，他们再一起回去的。

    “那就好。”乔紫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很开心，“没什么后遗症吧？”

    安子归愣了一下，心中的怀疑一闪而过，所以也就敷衍了一下，“没事的，你不用担心了。”

    “嗯。”那边的键盘声再次响起。

    “你现在忙吗？我们好久没见了，趁今天见个面吧？”安子归把打火机塞回口袋，给家里临时请的阿姨留了纸条，让她记得晚上把厨师做的补品带去殷楚楚那里。

    “嗯好，我在老地方等你。”

    乔紫口中的老地方是他们学校外面一家很偏僻的咖啡馆，环境很棒，但是因为价格对学生党来说并不便宜，所以人也很少。

    两人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恨不能每天腻在一起，这家咖啡馆就是他们的图书馆、也是他们谈情说爱的地方，充斥着满满的回忆。

    乔紫在数年后的今天说起“老地方”三个字，让安子归除了缅怀，还有无尽的唏嘘。

    安子归到的时候，乔紫还在对着笔记本敲敲打打。他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玻璃外面看了一会儿。

    乔紫变了很多。

    这是安子归得出的结论——不说外貌上的变化，无论是穿衣风格或是一些小习惯，乃至周身的气质都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虽然还是闪耀夺目，却不是学生时代那种单纯明亮的闪耀了。

    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很成熟的女人，会让现在的安子归着迷，却吸引不了曾经的那个少年了。

    这个认知让他迷茫又感慨。

    这时乔紫却好像是感受到了来自玻璃墙外的目光，眼神从电脑屏幕前移开，转到了身形俊秀的安子归身上，然后朝他璀然一笑。

    安子归的手机“嘀嘀”地响了一下，他打开短信，是乔紫一如既往的风格：进来呀。

    他收了手机，推开玻璃门。

    “阿紫。”

    乔紫眯着眼睛，笑得像只小猫，生动而可爱，“给你点了你爱的柠檬水。”

    这可不是个好的开头语，要知道这些学生时代的爱好他早就已经渐渐没有了，他甚至都记不起这家店的柠檬水是什么味道了。

    乔紫看着他的表情，声音立马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不喜欢了吗？那我给你换一个。”说着就打算叫服务生。

    “不用了！”安子归连忙阻止她，“阿紫，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一般来说，老情人再见，问过得怎么样的只有两种情况，一是准备再续前缘，二是形同陌路之后的客套，但安子归却是很认真地在问这个问题。

    即使是现在，他依然改不了关心她的习惯，毕竟那时候乔紫经常笑称他是“安爸爸”的。

    乔紫的眼睛像是墨一样的深色，她把笔记本合上，露出一个无奈的表情，“就一般般呀，你呢？”

    安子归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