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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慧绝伦,此番前来,实是有要事相托。”
伯远低头吹茶,淡声道:“山却是高看我了,远不过位卑小人,怎做得了要事。”
子义于一旁听得糊涂,心道,“究竟是何要事,这二人像是在打哑谜,却让半山如此紧张,让此人不敢托大。”
“师兄既不愿担此重任,山,山又岂能强人所难……”子义正思量间,却见半山拍案而起,“既如此,师兄便当山未来过吧,免得,免得拖累了你。”
伯远叹了一息,“实不是远不愿,兹事体大,远身后尚有家累,还望山见谅。”
半山摇首道:“此番前来,余已知结果,只性情如此,怎能不抱一丝希冀?”
当下便偕子义一同告辞。
二人找到旅馆收拾妥当,用些吃食后便各自回房休息,子义思来想去,按捺不住便去找了半山。
半山情知子义要问,便让小二使了茶点,只听得子义问道:“此番究竟所为何事?”
半山叹道,“此番前来,乃是求我师兄同我一道为国效力。众人皆知我朝四背受敌,无一不是虎视耽耽,师父早便赞过师兄有大才,若是能为朝庭所用……”
顿了顿,却是小二敲门送上茶点,又替二人剪了灯烛。
子义待小二走后续问道:“如此利国利民之举,伯远为何拒你?”
半山眼神闪了闪,“那却是,他夫人之故。”
子义的好奇心陡然大起,“此话怎讲?”
半山捧起茶,眼神朦胧,“那却要从十多年前说起……”
十多年前,半山尚是总角,拜师时,比之大四岁的伯远已是师傅最为骄傲的徒弟了。其聪敏机智之处,比起师父也不惶多让,隐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之势。
半山不比伯远聪慧,反而多有愚笨之处,伯远见其年龄相仿,倒是极为关心,时常代师教导,因而两人的关系,却比其他人更亲厚些。
一年后,伯远替师傅去蜀地办一件小事,却迟迟不归,半山便自告奋勇的和另一个师兄一齐前去寻找,却是遍寻不着。半山总不愿相信伯远就这么不见了,每年皆要寻理由去蜀地找他。
万料不到,伯远却另有一番奇遇。他阴差阳错跌入了一个深窟之中,他还道命要休矣,却不知窟中别有洞天,他被一冷艳佳人所救,因他不懂武功,而她武艺高强,几次逃脱皆被拿住,那女子也少一个仆人,便被拘在窟中作伴。
那女子心狠手辣,时不时便要打要杀的,他心内恐惧,便央她传授些武艺,聪敏如他,三年之后便武艺大成。
那女子见他要走,便道:“你走便走得,只要向我发誓,从今往后,最听我的话,其他人概不相干。”
他不愿发誓,她倒没勉强,他还道她真放了他走,没想到她一路跟从他的踪迹。
半山本来正打算去蜀地,见他回到师门最是高兴,“师兄,你回来了,还走吗?”
“自然是不走了。”他欣喜极了,“半山,你长高了。”忍不住便想上前去抚一抚,没料到手还未动作,半山的头发却被削下几缕。
那女子持剑怒喝,“这人是谁?”
“好姐姐,这是为何?”他惊道。
女子道:“我当日救了你,你的命便是我的,你既是我的,自然只有我可以碰,谁让你碰旁的了?怎么?你熟读圣贤,竟要做忘恩负义之徒?”
“我……”
“而且你同我孤男寡女于窟中住了三年,你便该娶我!你要不顾礼义廉耻,大可弃我于不顾。”
他甩不脱她,又因她于窟中几次救过他的命,不好将事做绝。原想找理由拒了她,没想到几番辗转,她中了奇毒,命不久矣。
他更不能于此时落井下石了。
师傅知道了此事,便问那女子,“莫姑娘,你们若是成亲,我那徒儿怎么办?他胸怀江山,你当如何?”
那女子笑道,“你这话我实爱听的很,我们成亲有何不可的?他现在要听我的话,成亲后我自然听他的话,什么江山不江山呢,其他人干我何事?”
机缘巧合,他们终还是成了亲,她如奇迹般痊愈了。
只他却再没能走出蜀地。
子义长嘘短叹,“真真是人生如戏……”
半山沉默不语,过了良久,“子义兄,现我朝腹背受敌,这太平年华,亦不知能维系多久。半山不才,但愿以已血肉之躯,挡那悍勇贼寇,只怕往后……
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得见,子义兄,多多保重!”
子义肃然长揖,“半山,真乃子义所见真英豪也,罢罢罢,子义自量文才武略不及伯远兄,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兄愿和半山同往!”
半山豪情顿起,“好,兄字中不愧有一个义字,半山,半山有兄这一个生死之交,此生无憾!”
当下同子义义结金兰,正式结为异姓兄弟。
二人喝至烂醉,只半山仰头望月的时候,豪情中混入一丝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无奈和心伤。
此后十年,子义同半山皆信守了自己的承诺,最终殉国。
他二人虽死于国难,却一直有故事于民间流传。
有人说,那场大战十分残酷,甚至有当世武林高手忽然出现,折损无数大将,却亦有人怀疑,若真有如此人物,为何没有早点出现?
有人说,半山终身未婚,实是女儿身,却忧心国事,一直未恢复身份,却亦有人怀疑,怎会有如此奇女子?
有人说,半山常爱吹一曲笛,极是激昂,半山死后,常有人用洞箫吹同一首,却有人怀疑,那曲甚难,还有谁人能吹出一样的曲?
有人说……
伯远静静的听着传说,面上无波。
他一人爬至山顶,发出一阵清啸。
半山一生不曾悔,死前亦高歌:慷慨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他眸光微闪,仿佛透过厚重的云彩看到了那双精亮的眼睛。
他们的最后一面,半山说:“师兄,我知你一定会来的……”
可惜,太晚了,太晚,太晚了……
他的膝盖无力的弯曲,他的背微微佝偻。
他的妻子,成了他前半生的枷锁。
他已然老迈,他本该要和他们一道携手殉国,可如今,他却有另一个使命,活下去。
不仅为半山,为子义,也为更多前朝的子民,他需要孕育下一次,推翻重来的机会。
凝视云端半晌,万千思绪,终是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
冉敏醒过来,半捂住了自己的脸。
总有那么一些人。
不曾携手,心却一直未曾远离。
作者有话要说: 只爱一个人却不管其他人死活的病娇,现在觉得是独占欲恐怖又自私的人啊
☆、二十四梦
他的梦里,却是另一番景象。
“月子弯弯照几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