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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梦遗 作者:它似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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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梦遗 作者:它似蜜
、热乎乎的,所以它也能带给人温度了。
这是救他的温度。
凌晨四点,他们到了长沙。
赵维宗这回倒是没有赖着不起,下车后走在前面,很兴奋,说什么自己从来没在这个点儿跟外面瞎跑,想不到这会儿的天空是这样的,说黑不黑说亮不亮。说长沙居然下雪了,月亮好亮,照在雪地上真好看啊。孟春水拽着拉杆箱在后面跟着,突然停下脚步。
“怎么了?”赵维宗回头看他。
“我喜欢你。”
站台上几个同行的人纷纷驻足。
“我喜欢你,”孟春水又重复一遍,直视凌晨微光下那人模糊的脸,“如果不够,你害怕哪一天我要变,我要走,那我就每天跟你说一遍。我喜欢你,真的真的,我特喜欢你。”
赵维宗目瞪口呆,走向他:“不用,你说一次就够了。其实你中午说的那个,就让我非常非常开心了,”又问:“刚才我睡觉的时候你受什么刺激啦?”
“没有,我只是……我不想要你再害怕了。”
第30章
雪下完了。雪正在化。空气很湿。天亮很久。
有人赖在床上不想起来。
孟春水很饿,却也只能很饿。他垂头望着小赵唯一露在被子外面的一撮乱发,心里想着把这位霸占自己床的家伙从被子里剥出来,拎着丢到厨房做苦工是否可行,最终得出除非自己是赛亚人并且铁石心肠否则并不可行的结论。
他又并不会什么厨艺。平时饿了只会给自己煮碗挂面,可就是这么寸,昨天和赵维宗挑了很多菜肉瓜果,满满当当地背回家里,小冰箱将将塞得下,却唯独忘了挂面的事。
太失算了。
他又在橱柜里找到一盒凤梨酥,还有一周过期,可咬起来已如砖头。
真的失算。
孟春水只得回到赵维宗旁边,盯着对面墙上自己以前贴的皇后乐队的海报,乖乖靠在床头发呆。
最后他决定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没错,这是在他家里。湘江边上的小公寓,顶层,外面看着不起眼,可内里却大有乾坤。这屋子以前就他和爷爷住,父亲天天在外面见不着人影,于是想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比如电视柜上摆着的老龟壳、墙上挂的非洲地图、厕所地上用五分硬币焊接而成的一块地砖,都是孟春水曾经兴趣的映射。
再比如说赵维宗现在睡的这张水床,新鲜玩意,躺上去跟漂在水上似的,晃晃悠悠极其催眠。于是小赵直接这床上一睡不起,到十一点也毫无醒来的意思,也似乎就可以解释了。
他确实也太累,前一天四点到了长沙,在屋里安顿好东西也没休息,直接被带出去闲逛,逛到傍晚,累了,就坐着孟春水那辆早有耳闻的哈雷摩托穿过橘子洲大桥。空气湿凉,晚风徐徐,重型机车速度快起来却给人一种飘在空中的感觉,赵维宗对着朦朦江岸对面的毛主席像挥手:“首长好!为人民服务!”
于是两个人嘻嘻哈哈就忘了白天的累。
忘了累就继续逛,饿了又去了坡子街夜市吃油炸臭豆腐烤鳜鱼。那地方生意很好,年初一仍然爆满,小赵好不容易等到佳肴上齐,哪知刚吃了几口就嚼到几块辣椒,只能双眼通红地狂饮啤酒。孟春水则说自己要骑摩托不能喝酒,捧着瓶豆奶看着他,坏笑。
结果就是赵维宗居然真就喝多了,软绵绵靠在孟春水背上,让人给用摩托驼回了家。
小赵居然还问:“好慢啊,你在骑自行车吗?”
“我怕你掉下去,”孟春水听着想笑, 加了点速,“你要是掉下去了就自己回家啊。”
赵维宗吓得抓紧身前那人的羽绒服:“你敢,那我就跑到你家拍门,你要是敢开门,我就办了你这个王八蛋。”
“准备怎么办?”
“没……没想好。”
说罢就没了声音,估计是睡了过去,孟春水往身后捞了捞,真怕这人就这么掉下去,好在摸到了他抓着自己衣服的手。但他还是放慢速度,真把自己的宝贝哈雷骑出了自行车的风范。
那天晚上回家后已是十一点多,外面的江边上开始大批大批地放烟火,赵维宗就刚才上楼的时候清醒了点,知道自己扶着把手往上蹭,现在又昏睡了过去。孟春水把他放到床上,想着自己先洗澡,完了再解决这位,没想到从卫生间出来之后却发现这家伙竟然已经自己脱好了衣服,毫不客气地裹着被子,睡得不可谓不酣畅。
孟春水站在自己床前,思索了半分钟该怎么做,最终又拿了床被子,挤在赵维宗身边。哪知闭了眼他就忍不住睁开,旁边那人稍微一动他就忍不住打喷嚏,按理说只有紧张的时候才会这么打喷嚏,孟春水想,这是在自己家自己床上,紧张什么?
好吧确实是紧张。只觉得怎么着都不对,电暖气把他烤得又热又燥。
最后我们非常聪明的小孟同学想出一条妙计――他夹着被子跑到以前爷爷那屋睡去了。
赵维宗起床的时候,脑子有点空白。
他环望四周,隐约想起自己昨晚是喝多了,又意识到这是在长沙,孟春水的家里。不知是抱着什么心理,小赵掀开被子,看见自己秋裤还在腿上,居然叹了口气。
这屋里窗帘拉得严实,几乎不怎么透光,他一看手表才发现已经下午一点半了。那家伙怎么也不叫自己起床,等等好像叫了,又好像没有,他也记不起来了。正胡乱想着,又听见厨房好像有响动,就套上毛衣裤子走过去看。
然后他看见孟春水背对着他,在切什么东西。凑近一看,居然是青椒,跟做实验似的,切成极细小的方块,整齐地码在一起。
“你准备做什么?”
“你起来啦,”孟春水看他一眼,“做青椒炒肉。”
“那该切丝啊,这种小丁炒不了肉的。”
孟春水放下菜刀,似乎也开始发愁,想了想道:“我可以把肉也切丁。”
那岂不是成青椒末炒肉末了,你说能好吃吗,赵维宗暗自腹诽,从冰箱拿出昨天买的两打饺子皮,道:
“咱干脆包饺子吧,就包青椒馅的,你们南方人是不是很少吃饺子?哪有过年不吃饺子的,起来起来,把地盘让给我。”
“好!”孟春水爽快地答应了,立刻把菜刀扔到案板上,自觉地退出厨房,靠在门口看着。
“哎,昨天买的那几个鸡蛋呢?我还说包一种肉的一种蛋的。”
“都坏了,我就扔了。”孟春水半天才憋出一句话。
赵维宗回头,狡黠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蹲在垃圾桶旁往里看。果不其然,几个糊掉的荷包蛋无辜地躺在里面,身后还垫着它们生前的蛋壳。
“噗,”赵维宗笑出声来,门口孟春水别过脸去,也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得将功赎罪,先把围裙给我。”
孟春水乖乖走过来,递出印着路飞的围裙。
赵维宗又打发孟春水去继续弄青椒:“不用那么精细,你就切差不多随便剁就好,”然后自己拎出一条五花肉,还有几只虾米,“我来搞肉馅,肉馅可难弄了,以前都是站在我妈边上看着,今天终于也做了一次大厨。哎你这围裙挺好看的,咱带回北京去吧。”
孟春水笑了笑,心说那是你围着好看,手上把青椒末剁得飞快,很快一盆子成品就出来了。那边赵维宗先是切块然后切丁又是剁碎,忙得不亦乐乎,倒也动作麻利。很快两种碎末混在一起,佐上些料酒老抽虾米碎,饺子馅就成了。
赵维宗坚持等天黑了再包饺子,说这是自己从小的规矩,没法改――因为饺子要夜里吃,而且现包现煮的才够味。作为补偿,他迅速给饿极了的孟春水做了一碗饺子皮做的面片汤,足足放了一整根黄瓜,还有七个大虾。
等到晚上包饺子时二人的厨艺水平才算真正高下立现。孟春水跟捏泥人似的,包一个要五六分钟,还立不起来,歪歪扭扭地躺在赵维宗包的标准水饺旁边,显得有点搞笑。
“会不会煮破啊。”他自己也没底。
赵维宗不愿打击他的积极性,道:“破了也没事,你中午吃的面片汤味道也还行吧。”
孟春水似乎有些懊恼,放下饺子皮跟筷子,道:“你老是这样。”
“哪样?”
“从来不说我的缺点,但我知道我这人一堆坏处。”
“真要说?”赵维宗抬眼看他,又包好了一个,“你还真有个缺点。”
春水站起来,隔着桌子弯腰凑近他问:“是什么?”
“我发现你过马路不看红绿灯!以前没我拉你,你是不是都随便走的?”
“这个啊,”孟春水又坐了回去,“因为我色盲,看红绿灯都是黄的。”
“啊?”赵维宗愣了愣,“不行,那你一个人过马路也太危险了吧。”
“其实可以通过亮度区分,我以后注意行了吧。”
“真的要注意,包括你开摩托什么的,说真的挺危险的。”
“我骑摩托带你都看灯的,”孟春水小声道,“我就……哎我就自己走的时候改不过来。”
“我知道,但万一我不在呢,你出事了咋办?你出事了我也得跳江。”
说完这话赵维宗意识到自己有点过头了,尤其还是在过年的时候。这时外面又开始放炮,空中划过千朵万朵银花,然后便是震耳的炸裂声。俩人都扭过头去看,高层看得尤为清楚,好像江边放的烟花就在眼前似的。
孟春水突然说了句什么,然后就匆匆开门下了楼。
赵维宗一个人在屋里坐着,如坐针毡,没开灯,电视和烟花的光线映在他眼前的面皮上,倒让他有点不知所措。
难不成自己真说得过火了?这家伙离家出走了?
他决定把饺子包下去,要是包完了孟春水还没回来,他就下楼去找。可是自己没钥匙啊,没钥匙就没吧,找不到人我也不回来了。他有些决绝地想。
哪知过了不多久,他也就再包了一排,就隐约听见稍稍平息的满城炮声中夹杂着一个人叫自己名字的声音,好像离的很近,赵维宗跑到窗边看,见到楼下的雪地里立着个小人,正是孟春水。
那人指着天,好像在喊:“往天上看!”
只见几束火光从地上的一个大箱子里窜出来,从他眼前飞速掠过,然后在又冷又清澈的空气中炸成红的绿的花朵。
紧接着又是一串,再一串,在赵维宗窗前斜上方的空中绽放。
这回是真的近在眼前了,赵维宗闻着硫磺的气息,并不难受,他默默想,这红的绿的,在春水眼中是什么模样呢?
金色的。几分钟后那人带着一身烟火碎屑,风尘仆仆爬上楼来,如是告诉他。
第31章
二零零二年,三月,圆明园西杨絮纷飞。
赵维宗顶一身灰土,拉着拖杆箱急匆匆进了校园东门。
俗话说专业选得好,年年似高考,他却觉得自己选的的这专业用“天天似搬砖”来形容比较合适――如今才刚刚大一不到一年,他就已经充分体悟到了农民兄弟终日面对黄土的辛苦。
杨剪也曾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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