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6
北京梦遗 作者:它似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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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梦遗 作者:它似蜜
客气地嘲笑他,说他这专业理科生不愿意学,文科生不稀罕学,整个系才二十多个新生,问他脑子抽哪门子啥风,放着大好青春不去挥霍,非他妈学着刨人祖坟。
是的,小赵学的是考古,可考古怎么就成挖人祖坟了?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没办法啊,想和孟春水报一个学校,可这北字打头的大学不是牛逼吗,人家考那专业我又考不上,这学校理科生能考的分数线最低的系就是考古啦,我还真挺幸运的,你说还有哪个学校的考古系愿意收理科生?而且你得恭喜我过线了才对,不然我就得去第二志愿学师范了。”
又说:“在师范倒是能学我喜欢的数学,几年后你见我,又是一条好汉,不过好汉毕了业就只能跑小学教鸡兔同笼。”
杨剪嗤之以鼻:“你这辈子就被那姓孟的吃死了,什么事儿一和他扯上关系,基本结果就是注定的了,你根本就拿他没辙。就说我说的对不对吧。”
赵维宗也嗤之以鼻:“你这完全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杨剪收起嬉皮笑脸,问他:“说真的,你这分数考数学系也差不多够了,有没有考虑换专业?趁没开学你说不定还真能成功。”
赵维宗笑笑:“不换不换,考古多酷啊,到时候我合法把玩国家文物,你们这帮在实验室倒腾数据的能享受得到吗?”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问他遗憾吗,倒也不是没有。杨剪这人当了回黑马,可能是因为脑子真的好使,最后高考居然理综只扣了三分,跟那理综满分的孟春水一同去了物理系,他当然站着说话不腰疼。而赵维宗却不一样,毕竟在他高三前十六年的人生里,确实没想过自己某一天会拿起探针趴在泥地上,学习研究埋在土里的东西。
可也确实是这样,很多事情在遇到孟春水之后都急剧改变了。就好比这么说,当一段关系确立,等于是拉开了一个闸门,紧接着生活中的其他也会循着这段关系的方向步入某条确定的轨道。
赵维宗记得,孟春水在高三第一次期末考试拿了全区理综第一之后,于班会课上被班主任淑芬叫起来,要他谈谈自己对未来专业的规划。这事儿就连赵维宗也从没听他说过,于是晚自习的困意全无,竖着耳朵听自己同桌站在那里,声音不高不低地谈着他的梦想。
他简短说道,他想考北大物理学院,学光学,然后在实验室过下半生,研究出一些能署上他自己名字的东西。
全班鼓掌,淑芬作了总结,说孟春水同学有这个志气也有这个实力,大家要向他学习,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上北大的,所以同学们要向他学的不是考北大,而是脚踏实地为心里头那点盼望的东西努力。
赵维宗想起春水家里写字台上堆的那些厚厚的演算纸,还有那些标着密密麻麻笔记的英文专著,意识到自己身边这人确实是有盼望的东西的,并且早已经钻了进去。那么他自己呢?他赵维宗盼望什么?
高三的冬天很冷,每天下了晚自习,孟春水都领着他去食堂吃麻辣烫,吃得浑身暖和了,再跟他一块靠着公交车的扶手晃悠回家。
那天麻辣烫他吃得也心不在焉,拿筷子戳着盘里的鱼豆腐,闷闷望着对面那人的脸。最后鱼豆腐被戳成蜂窝,也凉了,他才咽下肚去,也终于明白自己真不是那种有明确目标的人,就像很多人直到填志愿也没有“非得考上什么大学什么专业”的具体想法,可他同时又有了个念想,他也要上北大。
这个结论在他心里渐显端倪,连带着两个前提:第一,他必须要和春水在一个大学;第二,他必须不能碍着孟春水考上北大。
赵维宗也不是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他在高三最后那段时间里,也跟打了鸡血似的,确确实实地努力了,赵母对此十分欣慰,问他怎么突然就开了窍,赵维宗觉得委屈,他自认从没不学无术过,只不过现在更努力了点。
于是对母亲说,可能是鸡汤喝多了吧。
母亲很高兴,说过两天给他煲牛骨头汤。
后来的高中生活似乎就没有太多好回忆的了。上了大学之后,有时他周末不住宿舍,坐公交回到家里,路过白塔寺路过平安里又路过曾经读了六年学的四中,他想时间确实就这么过去了,刷的一下,消失了,快得很。
如果碰巧看到放学的高中生们穿着松松垮垮的校服,把自行车骑得叮叮咣咣,结着伴儿从校门里出来,这时他就会有些莫名的伤感,也不知为了什么。可他又想到以前跟自己结伴的那位,现在指定跟实验室里对着一堆公式发愁,等着晚上回方家胡同找自己吃饭,心情就会立刻轻快起来。
现如今他走在第三教学楼边上,又路过了未名湖,顶一头灰土,手里的拉杆箱被地砖硌得乱响,他想我几天没回来了?离开北京时杨柳还没开始飘絮呢。得有半个月了吧?
又想系主任真是大手笔,一群大一菜鸡,头一回出门实践,就敢让三个大三学长直接带他们去徐州边上的汉墓,虽然只是去帮忙挖土顺便观摩,这也够刺激的了。
那仨学长里有个叫魏远之的还一肚子坏水,晚上他们在坟山边上的小旅馆里休息,就讲恐怖故事吓唬人,僵尸粽子毒机关,硬是把一小王爷的汉墓说成了秦始皇陵,把作为“稀有物种”的女生们吓得尖叫连连,他也就得逞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赵维宗停止了无厘头的回忆,像是想起什么正事似的,在未名湖边停下脚步,掏出手机翻了翻。
有一条短信:
【我来找你,你在哪?】
孟春水五分钟前发来的。
【湖东边那棵歪脖桃树底下。】
赵维宗回。
想了想又加了一条:
【刚才忘看手机了,你今天不忙吧?有专业课吗?】
这条发出去就没回音了,赵维宗有点百无聊赖,干脆靠着桃树坐下,盯着对面草坪上一对互喂雪糕的情侣发呆。
天儿还冷呢吃什么雪糕啊。他想。
哪知刚这么一想,左手边就有个奶提子从天而降,沿着拿它的手望上看,孟春水嘴里叼着另一根奶提子,正冲他笑:“看来你真去挖土了。”
赵维宗接过冰棍,美滋滋地剥开,咬了一口:“很明显吗?我是不是浑身灰头土脸的。”
“嗯,”孟春水挨着他坐下,靠上老桃树爬着蚂蚁的树干,“一会儿去我出租屋洗个澡,昨天你们宿舍楼水管又爆了,好多学生顶着肥皂泡跑出来,可逗了,不知道现在修没修好。”
“成啊,”赵维宗含住冰棍,拉开行李拉链,像是在摸什么,嘴上含混不清道:“我给你带了个纪念品。”
“什么纪念品?你不会真挖出什么了吧。”
“看把你美的,先说想我了没?”
“你猜,”孟春水放下冰棍突然凑近,拿外套右襟遮住二人的脑袋,小猫似的在赵维宗嘴角轻轻舔了一口,“别一直含着了,快漏了。”
第32章
倘若你有个情人,你们在一块混了不短的时间,好像早已经到了可以上床的地步,可现如今你却丢他在外面,一个人跟厕所里打手枪,这就好比孙悟空明明筋斗云一翻就十万八千里,却跟一块唐僧肉硬是上山下水走去了西天。
憋不憋屈?
岂止是憋屈,简直酷刑。
那为什么不出去干个爽?
一有可能是因为傻,二有可能,因为怂。
我都不是。赵维宗想。他此刻正站在孟春水的出租屋里,头上是白花花的肥皂泡,扭开水龙头,冲干净手中的黏糊糊,又伏在镜前凝视自己烧红的眼角,再度陷入沉思。我这是在干什么,我这是在修身养性。
什么玩意,他又想,修身养性个屁,我神经病啊?
要说和他那位情人,确实是亲也亲过摸也摸过了,脖子上也不是没留过对方的几个牙印。尤其记得寒假跟着母亲单位去密云水库钓鱼,晚上他俩住在一个房间里,甚至还帮着对方撸了几发,赵维宗都要飞到天上去了,但完事儿了之后确实就没发生别的――孟春水问他接下来怎么着,他不知哪根筋抽了,竟说了句睡觉。
于是那位大仙儿就真跟他旁边睡得心无旁骛,赵维宗听着外面的风声,心中觉得空落,便挨他近些,迷迷糊糊地竟然也很快睡着了。
耻辱啊,事后小赵悔恨,自己就真有那么困?又想这说不定是天意,自己人生第一炮可能还没到时候。但后来某天杨剪问他,说你们到底谁上谁下啊,我好奇好几年了,他还是只能说,我也想知道,到时候看他想哪样吧。
杨剪当时就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说不会吧,怎么回事啊,您二老居然还没上三垒,毕业典礼那天在ktv你们不都醉了吗,后来还一块跟厕所隔间里捣鼓了半天,动静老大,散了之后我和我姐还特意帮你们开了个房往你兜里塞了套,就这都没成?您这窗户纸也太结实了吧。
就是没成,窗户纸一捅就破还能叫窗户纸吗,我俩后来睡了个饱,第二天去爬百望山了,这叫修身养性,倒是你,一天天皇上不急太监急。他记得当时自己大概是这么跟杨剪说的。
其实也没什么好惊奇,毕竟很多人脸皮薄,总喜欢做个正人君子,唐僧肉放到嘴边他还会说不要不要没到时候,但人同时还有个特点――总是过很久才发觉自己脑子进水。
就好比现在,赵维宗还撑着水池没有动地儿,杨絮在外面飘啊飘啊又粘上卫生间冒着水汽的纱窗,让人看了心痒。不得不承认,方才孟春水那一舔确实威力巨大,导致他现在还觉得自己嘴角全是那种奇异的奶香味,忍不住去摸那块皮肤,摸着摸着就又回想起自己错过的种种良机,只得对着镜子暗骂:修你妈的身养你大爷的性!
有情人不睡,自己偷摸撸管,不是别的,就是怂就是傻。
想到这儿,他感觉自己脑子进的水,总算是排干净了,之后就突然跟着了魔似的,刷地打开花洒冲干净头发,好像也没怎么顾得上是烫是凉。
套上衣的时候他想干脆裤子就别穿了吧,直接出去把人办了。
于是赵维宗拎着裤子气宇轩昂地拧开玻璃门,几乎是冲了出去。他只觉得自己浑身冒着热气,连大战三百回合的地方都想好了,就那沙发挺不错,沙发完了还有电视柜,之后再到床上滚也可以,别说三百回合了,五百回合他好像都没问题。
怎么说呢,那一刻他脑海中有很多缥缈幻想,想自己是豺狼是虎豹是欢喜佛,而坐在客厅里的孟春水就是从天上落到人间的仙葩,只等他一伸手,就能撷入怀中。
然后他就看见,自己那朵仙葩正在把玩自己带回来的那颗石头,整个人陷在沙发里。电视上播的是唐伯虎点秋香,把他的脸映得忽明忽暗。
“衣服还合身吧?我估摸着咱俩身材差不了多少,”仙葩抬头,看了看遛鸟的赵同学,又悠悠道,“哦你还没穿。”
“我――”
“你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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