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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梦遗 作者:它似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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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梦遗 作者:它似蜜
的,他都没想好该怎么回答。
事实上赵维宗只需问句当初为什么不说句话就走,就能把他问得哑口无言。
这些事情都是在见到赵维宗前没想过的――当时他接到电话急得发疯,脑子里只剩快去救人一个念头。
谁知道是这么一个哭笑不得的结局,好在赵维宗没事,这也就够了。
然而当孟春水满心踌躇地回到车里时,却发现那人已经睡着,半靠在车窗上,脸上是半干的血迹,手里是玩了一半的“铁甲老鼠勇斗魔王猫”。他皱着眉,睡得不安详。
睡吧,你很累了。孟春水如是想着,从后座捞起一件备用的夹克,轻轻盖在赵维宗身上。
他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儿,又能去哪儿,于是干脆哪儿也不去。就那么坐在驾驶座上,侧耳听着赵维宗并不均匀的呼吸。
最后一丝天光也消失在遥远的城市边缘,路灯早已亮起,他们旁边的车道上,总有飞驰的自行车掠过。人行道对面的烧烤架子支起来了,老板举着一串串羊腰腾云驾雾,旁边商场像是在做什么酬宾活动,大音箱立了三个,主持人高举喇叭,站在门口声嘶力竭――这城市喧闹种种,伴随仲夏蝉鸣,经包裹他们的铁皮壳子一过滤,却又听不真切。
没过多久天空便浓云翻滚,顷刻间暴雨与冰雹裹挟而下,方才热闹的街立刻就空了,只剩下未能寻得避雨处的寥寥路人,跑来又跑过,然后在雨幕中消失。孟春水没开雨刷器,于是车身就被雨水透彻地浇淋,好像置身瀑布之下。
路灯的光,模糊地照进车里。
孟春水还在看着赵维宗。赵维宗还在皱着眉。
你梦见什么了?孟春水想,你梦到我又走了吗?
他听见车外雷电呜咽、水声散漫,突然有种被严密包围的感觉,同时生出一种妄想――他想这场雨最好永远别停。他和赵维宗就这么坐在车里,与世隔绝,什么都不用想。
但雨还是停了,云终究是散去,空留一座被浇得凌乱的城池。虽然只下了一个多小时,但它把人都赶回了家里――方才的街道、商场、烧烤摊,想要恢复热闹,至少今夜是难了。
不多久,赵维宗醒了过来。他看了看身上盖的夹克,深呼吸一口,问孟春水:“我睡了多长时间?”
“两个小时。”
“已经快十点了呀……”赵维宗把夹克叠好,连同手机一同交还给孟春水,“你接下来有事吗?”
“没有。”
“那送我回家吧。老地方,路没忘吧?”
之后的路上他们一直沉默,赵维宗好像忘了自己还有事要跟孟春水说,又好像是事到临头反而什么也做不成。这么说魏远之还是缓解尴尬的利器呢?他盯着挡风玻璃上的水痕,偶尔跟着电台里的郭德纲笑一笑。
下完雨的北京晶莹剔透的。路上车不多,很快就到了燕园,又很快到了出租屋楼下。
“我――”赵维宗解开安全带,想了想,才说,“你不打算问我点什么?比如……为什么揍魏远之?”
“已经猜到了,”孟春水望着他,眼睛一如曾经那样明亮,“你呢?我知道你也有很多想问的。”
下一句是“我都会回答”。这是孟春水斟酌很久的决定,因他今夜已明白一点,无论如何自己都不想再让赵维宗伤心了。
然而这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赵维宗打断。
他说:“没有,我没什么想问的,你做什么都有你的理由,我都理解的……以后你打算怎么样我也不想问,今天这些本来都不该发生的,是我把节奏打乱了对吗?”
话毕,他蜷起身子,拿手臂撑着额头,让人看不清表情。
孟春水没有说话,慢慢拍着他轻颤的后背。
过了一会儿,赵维宗抬起头,对他笑了一下:“今天你来找我说实话我挺开心的。本来打那个电话也没抱什么希望。总之谢谢你,我先上去了。”
说罢他就开门走了。
孟春水被那个笑容晃得发懵――赵维宗的反应和他先前想的完全不一样啊?回过神时他已经站在公寓楼门口,脚踩在湿漉漉的水坑上。而赵维宗则站在一楼楼道里闪来闪去的昏黄灯泡下,正回头愕然地看着他。
他听见自己说:“我也上去。可以吗?”
赵维宗整个身子都转过来,手有些局促地搭上楼梯扶手:“可以,可以,当然。”
出租屋没什么变化,那块树脂板被挂在走廊里,被手电照着,一副图景在墙上熠熠生辉。
孟春水在沙发上枯坐,赵维宗在浴室里洗澡。
穿好了衣服,赵维宗盯着镜中有点鼻青脸肿的自己,突然觉得悲惨不过如此――你不告而辞的老情人,今天终于出现了。你明明想抱住他再不撒开,任他如何你都绝不退缩,可事实上你却跟他说:“那我走了,谢谢你。”而此时他就在外面,真真切切地坐在那里,你却又踌躇犹豫,甚至不敢迈出这间屋子。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这叫近乡情更怯吗?
他本来,他明明,他确实有一肚子话要问,一心的气要撒,可当他与孟春水真正单独待在一起、没有任何其他借口的时候,却发觉自己什么也做不出来。
赵维宗曾经多么想要一个答案,但当这答案近在眼前时,却又感到恐惧。
因他明白没有今天魏远之这茬事,孟春水就不会来找自己。见面?重逢?都是那个人的意料之外,并不是愿意的、计划好的。所以也大概可以猜到,话一旦问出,答案很有可能并不是自己盼的那个。
而它假如不是――哪怕有一丝失望的可能性――那对他自己来说也是灭顶之灾。人一意孤行过一次,然后从悬崖上掉了下去,今后再看见高山,也都会犹豫要不要上去。
但总不能一直躲厕所里吧,就像以前自己躲里面撸管一样?赵维宗自嘲地想,最终还是推开了门。外面并没有什么水深火热或狂风骤雨,孟春水平静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在回复短信,见他出来便抬起头,问道:“还疼吗?”
“好多了已经,睡一觉明天就能没事了,”赵维宗尴尬地放下浴巾,笑了笑,“那家伙没什么杀伤力。”
“对不起。”
“啊?对了你吃晚饭了吗?家里还有点挂面我去给你煮……”
“我当时走错了路,所以去晚了。我没有去过赵登禹路。”
原来是说这事。赵维宗也不知自己是失望还是释怀,总之他竟然松了口气:“反正最后你来了,对我已经足够了。”
“我不想吃面,你坐下。”孟春水望着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沙发。
赵维宗就鬼使神差地坐了过去。孟春水非常自然地把他揽到怀里。
就像冰到春天就会熔化一样自然,赵维宗甚至没想过挣扎。鼻子里的血腥味没了,他就闻见孟春水身上的气味――熟悉的,混着风油精味的干燥气息。
雨后的空气也是晶莹剔透的,不凉不热。蝉声静了,只听得见蝈蝈。
突然间就什么也不想再思考了。放过我吧,赵维宗对心里的那团黑气说,今晚过去再说今晚不能浪费呀。
倒真有种今宵有酒的醉意。
那夜赵维宗睡得很沉。他不知道自己怎么睡着的,也许是太累,或者是“孟春水就在身边”这事儿已足以让他安心,总之他在沙发上很没出息地睡死过去。那些纠结和不确定都被极深的睡眠剥离――他已经很久没睡这样一个好觉了。
第二天早上他醒来,发觉自己横躺在床上,而身边无人。赵维宗看着窗外大亮的天光,认命般起身穿衣服,打算去拍卖行辞职。正系着扣子,却恍惚听到厨房里有动静。
走去一看,孟春水正在炝一锅西红柿鸡蛋,灶台上摆了两个碗,里面是煮好的面条。
赵维宗靠上门框,继续扣着扣子,扣眼太小导致他动作迟缓,半天只扣了头两个。他闷闷地说:“我以为你走了。”
“我早上走了一趟,然后又回来了,”孟春水把菜盛进面碗里,放下锅,转身看赵维宗,“你饿了吧?”
“有点,”赵维宗还有点发愣,他端起两碗面往餐桌走,“厨艺进步挺大啊。这两年没人给你做饭?”
孟春水没说话,只是跟上去,趁他转身帮他把剩下的扣子一个个扣好。
赵维宗别过头去,耳朵却已经红了。他小声道:“你刚才说早上去哪了?”
“那条巷子,然后我又差点迷路了。”
赵维宗终于没忍住发笑:“你去那干嘛呀,参观战场吗。”
孟春水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是赵维宗“阵亡”的手机。
赵维宗瞪大了眼睛――他想这东西被雨一浇总该坏了。这人起一大早跨越半城,就为了把它给自己捡回来?
“没坏。”他却听到孟春水说。
赵维宗更惊讶了,连忙坐下检查。半分钟后道:“不会吧,诺基亚这么牛逼,真没坏!”
确实没坏,孟春水也检查过了。当时天蒙蒙亮,他从墙角的水坑里把它捞出来,仔细试了试各种功能。翻到通讯录的时候,他看见自己的号码,存的名字是“春水”。
笃定的两个字。一如当时电话里并无畏惧的呼救。
赵维宗什么时候识破自己的?又陪着自己瞎闹了多久?孟春水看着眼前低头吃面的人,想不出答案。但心里有一种暖,实实在在地流进血液。
他放下筷子,对赵维宗说:“今天有事吗?”
“没大事,就想着去辞一下职,反正临时工也没什么程序好走。”
“我们去趟医院吧,看你妈妈。”
第55章
听到这话,赵维宗却算得上是面露难色了。
“你知道吧,我妈她……”
孟春水神色如常,等他说下去。
赵维宗闭了闭眼,一口气说道:“我的意思是如果咱俩一块去的话我怕她可能会想多了然后又像以前那样。”
就像打碎了花瓶的小孩一样,他一直垂着眼睛。
孟春水愣了一下,似是宽慰地笑了笑:“那我不进病房了。在门口看两眼就行。阿姨以前对我也很好,应该去看望的。”
这时窗外枝头又有喜鹊在高啼,赵维宗忽地扭身打开电视,也没换台,盯着电视购物广告看了很久才把脸转回来。
孟春水也没再多说,走到厨房洗碗去了。
下午四点半,赵维宗抱着寥寥几件办公用品从拍卖行里出来,瞧见孟春水叼着根烟靠在车前盖上,正等着他。见他走近,就绕到车后去,把后备箱打开了。
“批准了?”那人问。
“当然,人巴不得我走,眼红这个位子的毕业生多了去了,”赵维宗把纸箱子安顿好,合上后备箱盖,“可能当时录我就是因为魏远之吧。”
“辞了也好。”孟春水拍拍他的肩膀,坐回驾驶座上。
赵维宗忙不迭也钻进车里,追着他问:“说真话,你有没有一点儿吃醋?”
“别闹。”
说这话时孟春水实际上在等着赵维宗继续缠着他逗,但却没等到――赵维宗调了调电台,开始专注听他的郭德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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