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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辞言低首轻应,“阿朔,你有没有想过,利用他们对苏袖月的爱慕之心来完成自己的目的,太过残忍。”
“残忍?”少年轻挑一笑,“连你也觉得我残忍了吗?”
谢辞言没有回话。
慕容朔敛去眸底苦涩: “这条荆棘之路,注定牺牲太多,你,我,苏袖月,都逃不开。”
“你原可以放她出局。”谢辞言如是道: “还是你害怕放开她便不会再有交集,所以拼了命拉她到你的黑暗里?”他抬首,清透的凤眸一眨不眨,清晰地看到了少年的变化。
不受控制地连连眨眼。
慕容朔心虚时,便是如此,只是他鲜少心虚,也鲜少有人知道这点,谢辞言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但愿,你不要后悔。”
但愿,我也不要后悔。
那日后,慕容朔重回了麓山书院,不久将是秋围,即乡试,随之春围会试等,少年进京为官的路才勘勘开始。
另一边,关于苏袖月的训练也一日重于一日进行着,谢辞言和慕容朔都没有看错,她是天生的战士,单枪匹马时,是最好的暗杀利刃,领兵征战时,又是最好的将帅,这一点,从她亲自深化培养的那十名死士中可以看出。
他们的作战方式,加之一些由苏袖月绘制图纸,慕容朔制作的兵器,基本所向披靡。
这十名死士是杀手第八送给徒儿一开始的资本,恐怕连他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利刃出鞘时,会成长为震撼这片大地最精锐的部队。
命运的齿轮正式转动。
千绝宫里,却是格外低靡。
那次,裴恪拥兵入千绝宫,暗中竟出了第三方势力,他们不过寥寥数人,却潜伏藏于千绝宫的人手中,着实趁乱伤到了这位异姓王的独子,老来得子的裴王爷一向护短,怒气发泄下来,罔顾朝廷与江湖互不干涉的原则,竟是要血洗千绝宫。
宫主叶菱裳元气大伤,千绝宫择新主之事迫不及待,这样的当口,一向沉默寡言的少年站出来临危受命,竟是出奇地用巧劲化解了危难,以少制多。
无人知晓,这个一月前还卧在病塌上不知死活的少年为何会变成如今一幅冷面修罗模样,竟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远比宫主叶菱裳懂得驭众,且处事深谋远虑,远不似先前。但不得不承认,千绝宫在他手上,更有可见光明。
唯一清楚这变化的,只有落落。这个死心塌地的小姑娘陪着景仪走过最艰难的“机器般”杀人时光,只为了守护那个人,又陪着他,在重伤中再次站起来,趁宫中动乱奠定掌权基础。
期间,杀手第八明里暗里的辅助也不容忽视,只是这位一向中庸的长老身体每况愈下,却似乎仍在做着什么,为了什么人积蓄势力。
落落每每见他都觉心酸,其实千绝宫的人多是短命,一方面与入宫就被要求服食的无解□□有关,一方面又与陈年旧伤的后遗症有关,若再加上思虑过重,操劳过多,便更加容易折损。
只是这些,落落在景仪的要求下,与苏袖月偶尔的通信中从未提及,关于通信,这大概是落落认真看待苏袖月的开始。
这个女人,从未与师兄景仪说什么,却在千绝宫危难之际遣来了十名死士相助,又在信中隐喻提及如何助师兄服众,落落虽不想承认,但她确实是能与景仪比肩的人,甚至若除去私心,师兄恐怕还配不上她。
然而如今的千绝宫中,再无暇顾及这些儿女私情,师兄虽揽了大权,根基却极不稳定,他们都需要时间来牢固这一切。落落想,师兄需要时间成长,成长到足以独当一面,足以无所顾忌去爱一个人。
不知不觉中,万物结冻的冬季悄然来临,这种出门哈口气就能凝固的时节一向不怎么讨喜。纵使景致银装素裹,纯粹剔透如白幕。
在夜里愈发森冷的日子里,通过乡试的慕容朔云棠等人却依旧挑灯不歇,若说慕容朔目标明确,那云棠便是特例。
苏袖月的消失似乎给他打击不小,这位大半生未找到人生目标的小公子竟不知是哪不对劲,卯足劲想入朝为官,且是往刑部那方面做努力,这刑部,多是纨绔子弟唯恐避之不及的地儿,审理案件,外出公干有什么好,哪里比得上在京城赋闲职。
莫十一曾问过云棠,“为什么,选择这条路,一开始不过是从小小县官做起。”少年只答: “为了靠自己的能力,找到想找的人。”
莫十一轻笑: “愿意奉陪。”
你若从县官做起,我便陪你,从小护卫做起。
第65章 女儿心思5
将至年关, 几日风雪倏忽之间悄然滋长, 谢辞言窝在暖室花房里不肯出去, 他的腿畏寒, 这也是宣帝特许他中秋后从京城迁至江南温润小镇修养的缘故。
虽冷, 比之京城的寒入骨髓,要好太多太多。
一枝淡黄的腊梅摆在窗边,清新的气息徐徐浅浅,谢辞言放下书卷望过去, 对外侧随候的女子唤道: “泠二, 她还没回来吗?”
“是, 公子。”女子掀帘而入,粉色的夹袄素净,那张白如玉雪的脸更是天姿国色, 若忽略她眸底那一丝嫉妒与不甘的话。
谢辞言唇角牵起一抹弧度, 抬袖饮茶时微扬, “泠二, 你是觉得我待你太宽容, 还是她...待你太宽容。”这几月,明里暗里刁难, 真当我看不见吗?
“公子, 泠二知错。”女子旋即跪下, 微微紧张道: “泠二只是认为那暗杀的任务,我也可以胜任。”
“当真如此吗?”谢辞言推动轮椅,略显苍白的指尖勾起那朵几近凋零的腊梅, “工部第三把交椅,凭你的能力,能拿下吗?”
泠二一时无话,谢辞言此举,一来是朝堂上利弊关系衡量后所决定,二来,怕是为了给科举后大放异彩的慕容朔未来腾位子吧。
的确是重任,她扪心自问,比不过苏袖月。思及此,泠二悄然察言观色,试探着起身,替谢辞言双膝上盖上雪白的狐裘。
本事比不过,就只能更贴心。
思虑间,屋外传来踏碎细雪的声音,帘子一晃,随着发白的寒气显现一抹颀长的朱红身影。
来人眸如星,唇含丹,清浅笑意间如寒梅绽放,带着冷香,“公子,幸不辱命。”
谢辞言颔首一笑,“过来。”
“不了。”苏袖月摇头,指了指自己一身寒凉,谢辞言怔了片刻,眼底笑意愈深,他推动轮椅走近,将泠二盖在他膝盖的狐裘递过去,“我不冷,倒是你风雪兼程。”
苏袖月微微愕然,这些日子以来,谢辞言亦师亦友,利用她是真的,照顾她也是真的。抛开利害关系,在这个清泠的男人身畔,让人感觉温暖得恰到好处。
她伸手接过,那人又适时递来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