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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小冬想瓜地离家起码需半个时辰,而离得最近的就是土子叔家,只需一刻钟便到,自己得去取点东西。

    外面雨仍然不紧不慢地飘散着,小冬却是风风火火地赶到土子叔家,路上由于脚打滑摔了几跤,身上都被泥土裹满了。

    土子叔正在家中乒乒乓乓钉着东西,见小东满身是泥地跑来倒是一愣:“冬瓜女这是干嘛呢?”

    小冬不好意思地笑笑:“土子叔,我在打扫瓜篷,上次您教我怎么钉木条加固屋顶,这不,我爬上屋顶摔了一跤呗。”

    土子叔大笑了几声:“嗨,这些事你小孩怎么会做,你说一声,土子叔我帮你钉呀。”

    小冬摆摆手:“不用了不用了,都是小事,我也是自己想玩的。”

    “土子叔,刚才我跌了一跤,脚崴了,走路不大顺畅,你能不能倒点酒我好揉揉。”

    “怎么?伤了脚了?要紧不?我带你瞧大夫去吧。”土子叔皱着眉。

    “不打紧的,用酒揉揉就好,你瞧我不是走到你家了吗?我是怕呆会被娘瞧见,所以想借点酒消消肿,土子叔,求你了。”小冬扭着土子叔的胳膊撒起娇来。

    土子叔笑着摇摇头,他住在村子最边上,无儿无女,平时最喜欢的就是村上的孩子,所以孩子们有个什么事他大都有求必应。

    取来半瓶白酒给小冬,嘱咐道:“我这没药酒只有半瓶半白酒了,若是脚还痛可千万记得找大夫,不然明儿我就上你家说给你爹娘听。”

    小冬一边应承一边接过白酒往外跑,路过门口的时候发现在大门旁堆了一些干枯的草药,便问道:“土子叔你家门口放的什么草啊。”

    “呵,那是冬天生病时上山采的柴胡。”土子叔在里屋又忙活开来。

    小冬听了顺手扯了几把揣在怀里。

    踏着越来越泥泞的道路,小冬返回到瓜篷内,回去前又在路边找了几株止血草,然后烧开了炉子将柴胡和水一起煮了下去,也不知剂量多少,总之有退烧药已经不错了。

    这边,少年仍是高烧昏迷,只是伤口的出血量较之前缓和了不少,脸色仍然难看,嘴里开始嘟嘟囔囔说起胡话,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小冬将他伤口处撩开,小心地将他受伤的腿往外面挪,等挪到床外时就用清水轻轻洗去上面的草药和血污,拿了白酒慢慢小心地淋在伤口上,最后顶着腥辣含了一口酒在嘴里漱漱,将止血草放在嘴里嚼了嚼,重新将药敷在了伤口上。

    做完这一切,小冬又找了些新稻草为少年换上,尽量让他保暖,然后沾了些白酒涂在他额头、脖子、手心上用作物理降温。

    在为他擦额头时,小冬似乎听到少年嘴里含糊不清地叫道“父王不要、不要抛弃我、母后救我……”听得小冬冷汗直冒,什么父王母后的,神病人果然连生病时都这样神。

    柴胡煎好了,小冬拿了碗来喂,少年却将牙关咬得紧紧的,喂多少就顺着嘴角流多少,如此反复几次,小冬急了,在他耳边吼道:“你想见你父王母后,就给我把药喝了!如果你死了我就把你往路边扔,让野狗把你吃了!”

    小冬这番一吼,那少年竟慢慢松开了嘴,恢复了吞咽功能。

    喂完药,给少年身边铺了厚厚的稻草,小冬发觉时辰确实不早,得回家,不然等会爹娘找了来就麻烦了。

    不知为什么少年昏迷前说的话让小冬特别重视,她潜意识认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就算是他临终遗言也好,自己也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

    回到家时,小冬娘已经做好了晚饭,怀里抱着哭闹的豆芽,嘴里却喝斥着不肯乖乖吃饭的炭仔,见小冬回来终于松口气:“我道你跑出去玩了,家也不回,弟弟也不顾了。”言语中颇有怨言。

    小冬只得赔笑:“瓜篷得重新整理,不然住不得人的。爹呢?还没回来吗?”

    小冬娘将豆芽往铺上一放,盛了饭给小冬:“早回来了,饭都没吃就让久发叔请去了,也不知啥事恁急。”

    小冬将碗接过,并没有自己吃,而是夹了些菜递到炭仔跟前,一口一口喂上了:“娘,呆会我得早点睡,明儿一早我还得去瓜篷呢。”

    小冬实在不放心那少年一人呆在那里,她巴不得转个身天就亮了。

    夜晚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不能入睡,她想万一明天去看见的是一具尸体怎么办?找个地儿悄悄把他埋了?直到很晚的时候小冬终于昏昏沉沉要入睡了,小冬爹回来了。

    “孩他爹,你吃过没啊?”小冬娘在床上瓮声瓮气问道。

    “嗯。”

    伴随着小冬爹闷闷地回答声,小冬终于沉沉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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