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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7

      “方才此刻口口声声喊着:奸佞当道,是有清君侧之意,哪位大人为陛下招致此次祸端,可自己敢站出来!”

    “萧太公不在朝中日久,便出了此等骇人视听的事,太公定要还朝,还朝廷一片清宁!”

    “太公,陛下龙体受损,今日之事恐怕要由您主持彻查了。”

    “太公定要帮我等逐出陛下身边的奸佞小人,匡扶社稷啊!”

    一片吵嚷之声中,萧拓缓缓起身,登时寂静。

    萧拓面目不辨喜怒,只是沉声道:“陛下受伤,阿棠,先送陛下去寝宫包扎休息。”

    李岫另一只手臂立时被萧棠扶住,就在他离了座位时,听到方才坐在他身边未发一言的贵妃高声道:“太公,陛下早被政务叨扰到身体孱弱,如今又受血光之灾,妾身代陛下请求太公暂且帮陛下代理政务,好让陛下尽心休养,早日康复!”

    萧慧说完,百官哗然,她也不觉得怎样,只是低头间悄悄转头看向回头的李岫,向他回敬一抹报复的笑。

    李岫却并不动怒,只是对她了然的笑了笑,便继续下着台阶。

    他每走下一节台阶,都能感受到两侧的萧氏子弟投向他的,鄙视、嘲笑、不屑的目光,每一束都比方才划伤他的剑更锋利。

    当他走到萧宛身边,却停下了脚步,定要向这位昔日旧友致意。

    李岫的目光看向她,她也微微点头。好笑的是,他们曾经都幼稚的以为凭借自己的伎俩能够摆脱他人的控制。他杀了她的父亲,她嫁给他的世仇,结果却殊途同归,再次在这里,以两个人质的身份相见。什么都变了,然而什么都没有改变。

    “恭喜贵女重回故乡。”

    “祝贺陛下巡幸畅意。”

    李岫离席后,这场宴会便从起初的欲盖弥彰变得原形毕露,由上至下所有人,一心一体,皆为萧拓劝进。

    萧宛默默起身,她知道现在没有人阻拦她——该看的戏已经看完,自然也就不需要她再在这里了。

    又过了两日,萧拓终于有时间见她了。

    她缓缓走入同从前没有丝毫变化的书房,看见烛光中她的祖父正在案前执笔。她素来知道祖父在伏案时不许任何人未经他准许近前,以免破坏了他的专注,便只在十步之外静静等候。

    “阿宛来了。”萧拓很快抬起头,见到十步之外等候他抬头的孙女,瞬时笑意盈面,对她招手道:“来走近些。”

    曾经年幼的她和弟弟等到这熟悉的声音招呼,便会迫不及待的奔向那对他们来说过于宽阔的臂膀。可现在她没有动,在原地道:“祖父安好。”

    “这些都是各地近几日送来广陵的奏疏,阿翁的眼睛花了,你来帮孤念罢。”萧公道。

    她知道现在萧拓的话起码在广陵府内是不容置疑的命令,她只得缓步上前,接过了那略有些分量的奏疏,掀开借着烛光看了看,便又很快合上了。

    “读罢。”萧拓道。

    萧宛却道:“阿翁不必听,自然也知道这厚厚的奏疏内都写了什么。”

    “嗯。”萧拓低吟一声,转而问道:“前日见到阿棠了?”

    “见到了。”她袖中的手握紧,却又缓缓松开。

    萧拓抬眼望了望她,眉头的沟壑在烛光照射下光影变幻。

    “孤已经决定,待到回京,孤会立阿棠为皇太孙,你是他的亲姐姐,自当为公主。”

    她打断祖父尚未断的声音:“阿宛不想做公主。”

    萧拓手中的朱笔略顿了顿,又问道:“孤的曾外孙还有多久出世?”

    萧宛再次打断他:“顾和徵不会来的。”

    萧拓抚掌大笑:“阿宛可不要妄自菲薄。”

    “不是我妄自菲薄。否则祖父也不会等到阿宛怀有身孕再召回广陵了,不是吗?”萧宛转到了这桌案的另一侧,挑了挑眉毛。

    萧拓重重将笔一撂,道:“这叫思虑周全,懂吗?”

    萧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阿宛没有您思虑周全,但是却有一百种方法杀死这个孩子。”

    萧拓终于被她激怒,低声呵斥她:“孤给你的自由过多了,你非要孤叫人将你绑起来你才罢休!”

    “您即使现在就叫人来,阿宛还是有时间吞下手中的□□。”她伸出握紧的右手,眼神坚定,“您筹谋多年,自然知道他是制毒高手。”

    萧拓与她对视许久,两人都紧绷着,只怕有片刻松懈,便在此次交锋中败下阵来。

    “你是孤的亲孙女,何必与孤作对!待孤登基,自会善待前朝遗族,许以封地食邑,你不愿做公主,还可做王妃,有何不好?”

    “如果是如同现在笼中之鸟一般的公主、王妃,祖父自可许给大把其他孙辈。”萧宛又将右手靠近自己嘴边一分。

    “无知小儿,无知小儿!”萧拓狠狠拍案,实则认输:“你想如何?”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现在可以提出无数的条件。

    “将楚月和她的父母放归故乡。让您关押许久的飞琼来我身边。”

    “还有吗?”

    “备好车马,随时答应让我出府,不许阻拦。”

    “还有吗?”

    “我要随时见我想见的人。”她想了想,道:“最后一条,阿翁知道的时事世情,我也要知道。”

    许是她用力思考的神情泄露了她的心虚与无措,萧拓又消了气,道:“孤答应你。孤忍不住想要提醒你,你提的这些,对顾和徵来不来没有丝毫的决定作用。”

    她皱眉,仿佛一个把戏被一眼看穿的孩子,倔强道:“我知道。可是时间会证明,他不会来的。”

    萧拓冷哼一声:“孤向来不懂你这孩子怎么如此执拗?他不来,你就是全广陵最大的笑柄!”

    “我不会。”萧宛本已要离去,又不得不再次回头,挑衅一笑:“我是广陵子民眼中最堪怜的贵女。说不定有一日凭借他们泛滥的怜意,我也能扰动祖父的大计呢?”

    说罢没有行礼便快步离开。

    走出了书房,她在楚月的看顾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楚月在她面前跪下行礼。

    “贵女,对不起。”

    萧宛对她笑了笑,道:“我不怪你,去收拾东西,趁早离开这里吧。”

    楚月走后,飞琼似一阵风般冲了进来,萧拓果然信守承诺,满足了她的条件。

    看得出飞琼虽然被囚多时,却没有受何虐待拷打,只是人较从前憔悴了些。

    饶是平日沉稳的飞琼此时也无法再镇定,不顾自己刚刚从牢狱中出来,便道:“夫人!奴婢偷偷出去,不出五日便可赶往甘州。奴婢身法最好,绝不会有人发现!”

    “不必去,你现在应该做的是时刻保护我。”萧宛道,“报信的话,太公应该早已把我在广陵的信息散布得四海皆知了罢。”

    “可是公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