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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6章 :一空渡尘

      就在魔气将散未散之际,一阵浊气从内中涌出,而魔气则缓缓往内流去,内外一转,魔气消失的一干二净,晋神宗从中踏出,白麻衣猎猎而舞,轻轻一挥手,狂风骤起,山河变色,炫辉化作丝丝缕缕,一一消散。

    他目光下投,略带几分赞赏,“好神通。”

    沈壁涯目睹此景,不自禁的心中发寒,凉如冷冰,他方才所使,为观元宗伤门神通“乱神颠魄”,此法能使对头神智失常,达一息之久。

    休看一息光景短暂,斗法时瞬息万变,这刹那间的乱神,机会纵然是稍纵即逝,可要是在电光石火之内,进一步出动杀招,便可取人首级。

    他万万想不到,对方被乱神影响,吃了秋斩楼一式神通,居然毫发无伤,当下惧意暗生。

    沈壁涯对法魔了解还不够深刻,法魔练到晋神宗这个地步,等于两幅身子,两幅头壳,可隐可现,可分可合,可同时现。

    当现魔体时,人体的咒诀早已准备完全,随时应对不测,引魔入体,避灾避险。

    此法厉害是厉害,可也不是无懈可击。

    譬如方才那一刻,只要秋斩楼剑再快一点,便能在引魔入体完成前,斩杀魔身,真到这一步,晋神宗也得消亡,说来双方争的一线胜负。

    晋神宗敢这般做,自是斗法经验超乎寻常,斗法能耐了得,能根据时事,判断自身能否先这一步。

    这其中胆魄、眼光俱可称道,

    渐渐地,沈壁涯冷静下来,惧也无用,不如留神应对,这时晋神宗再度攻来,方才魔身被斩,看似无事,实则还需调养一番,索性方才摸到对方些许路数,他已有了足够把握,无需晋魔主相助,自忖亦可成事,把袖子一抖,就有数百魔头分扑下去。

    他看出的,亭台中的颜寄北对秋斩楼极为重要,是以大半魔头,绕过他们,往下方亭台而去。

    动手间,他似笑非笑的来回扫量秋斩楼二人,似在看他们如何抉择。

    沈壁涯心下一沉,要是秋斩楼转道下去,岂不是大大不妙,不敢迟疑半分,取出一把兽面宝刀,往空一抛。

    此刀名为戕兽铣刀,圆形多刃,祭练此刀时,宰杀上百精怪,纳其精魄入内,这下放出后,圆刀一转,激射出飞刀片片。

    但得阵阵野兽嘶吼,从中跳出飞禽走兽,鱼鳖老虾上百数,凌空一飞,诸多精魄四散开来,翻翻滚滚,风起云涌,有百丈大鱼,有十丈老鳖,还有数十丈的猛虎,个个眼目呆滞,但却极为勇猛,只不过眨眼之间,逐空蔓延而来。

    秋斩楼一观,顿时把心放下了,这戕兽铣刀盘绕虚空,看似杂乱无章,实则将晋神宗及魔头拦在圈中,杜绝了毁坏亭台的路子。

    沈壁涯御刀而杀,奇兽飞空,身出刀气,连接一片,居然隐隐有阵势模样。

    晋神宗也不意外,这里不比罗浮时,没有地理便宜,对方有许多手段可以从容施展,他目望魔头被那奇兽飞刀近乎辗压似的镇杀,只是一笑,拨弄风烟,魔头再起。

    但这回不放太远,而是在自身三十丈内游走,那一只只魔头,收敛魔气,把他笼罩在内,一时间辨不清,哪个是魔,哪个是人。

    布置妥帖后,群魔一动,齐齐飞过去,还没真个怎样,却叫沈壁涯身形退步。

    盖因晋神宗这一手,人魔混同,若无法辨出真身所在,杀去再多魔头,也不能损晋神宗的性命。

    有戕兽铣刀掩护,晋神宗一时也过不来,秋斩楼目望一下,沉声道:“沈道长,我有一法,可迫出此人真身,但此法过后,我将元气大伤,短时内再无战力。”

    沈壁涯慨然正色道:“秋府主放心,我在你在。”

    “好。”秋斩楼微微闭目,默运真元,少时,他身上冲起一股犁天剑意,剑未出,意先发,剑意满涨如弓,正是青剑湖的“舍心剑”。

    心生念,舍心无念,净如白纸,由意使气,心随剑去,霎时间气回山倒,怒浪攀升,其意登至巅峰,他双目乍现剑芒,神威蔓蔓,萧瑟如风。

    他这等阵仗,自然引起晋神宗的关注,只觉此剑不凡,难以相与,当即暗自戒备,可等了半晌,也不见有任何动静。

    正奇怪时,心口一凉,仿佛被什么利器给抵住了,立生剖心裂腹之感,竟是无视魔头与人的分别,直追真身。

    剑未到,意先感,舍心之剑,定魂夺命,只在刹那。

    此剑无形无相,目不可查,受此一痛,晋神宗不假思索的动用所修功典“一空渡尘”,身涌白气一道,动也不动,待那舍心剑杀来。

    少顷,白气噗地一声,裂开一口,但内中无剑,唯有凛冽剑意,令人望而生叹。

    晋神宗神色古怪,这舍心剑真是避不得,只有硬来了,肚腹一缩,那无形剑气穿身刺杀,衣袍前后开裂,而他肉身却不损,无血迹流出,反观秋斩楼则是双目瞪大,一脸不可思议,且满头淌汗,极为辛苦,想要收了法门,却不可得。

    沈壁涯看出不对,百枚兽刀一合,猎猎绞杀而去。

    晋神宗大喝一声,掌中现出一根黑铁柱子,往空一摆,发出如幻气流,轻轻一阵,兽刀才进得些许,便不可避免的被弹出。

    动手间,场面又生变化,秋斩楼仿佛老了几十岁,乌发瞬白,脸色蜡黄,皱如危嗽,口齿脱落,形销骨立,瘦如枯柴,道袍披在身上,大被子一般,几乎看不见他的身影。

    “剑利虽威,却不敌我道,归西路上,贫道送你一程。”晋神宗伸手一拨,无形剑透体而过,秋斩楼闷哼一声,扭头看了一眼下方,叹息一声,当即毙命。

    杀败秋斩楼后,他大笑一声,音穿云霄之巅,豪迈壮烈,神态激昂,“这位道长,留命受死吧!”

    沈壁涯望对方威如魔神,心里咯噔一下,对方奇术迭出,秋斩楼一死,他怎可敌得过,不禁战意全消,只剩退意,当即展开青竹仙遁,竹影一闪,一片绿意中,散出一块大竹林,挤开百丈,倏尔拔空而去。

    就见竹齐飞,绿光泼洒,亮如翡翠。

    晋神宗冷视竹,张嘴一吹,天丧秘音发出,袭出狂风卷空,这秘音无远弗届,修到极高境地时,天南海北间,一声长啸,便可将人裂魂而死。

    此时晋神宗没有这等道行,但二者不是相距天南海北,被此音一激,沈壁涯不由一震,百竹影消散而去,仅存真身在空,撇头一看,一只大手飞天捉来,阴风习习,吹的人也心愁来魂也愁。

    他知难存幸理,急忙间撕下道袍一角,喷了口血上去,溅落成字,而后倾注一道灵光,举天一抛,破空而去。

    一掌下按,把沈壁涯当成大石头,一直按到下方湖中,沉尸与此。

    与此同时,亭台倒塌,颜寄北道体崩散,飘若灰尘,渐渐无形,渗入此界中,由近及远,寻生灵而入,一桩杀机,就此引发。

    镇杀沈壁涯后,晋神宗脸色顿白,那舍心剑确实厉害,存舍弃自身之意,一剑倾注所有,置死地而杀敌,这等大气魄的法门,让人躲无可躲,若非一空渡尘在身,方才那一刻,怕会陷入险境。

    虽则有一空渡尘,但也不太好受,方才沈壁涯,若不被他震慑失志,还可与他斗上一会儿。

    取了一个丹丸出来,正要吞服,却忽感身子一凉,仔细感受,毫无所获,便也罢了,“这地处玄门弟子不少,需要一一逐杀,不然,待彼辈合谋,我便难胜了。”

    他略一感受灵机,微有几分无奈,这些灵机不可用,若碑界一直不开,怕是要困死在这。

    沈壁涯的一角道袍,飞山过岳,辗转里,到得一处山头上,略微一停,便向下投去。

    峰巅之上,有五位道人席地而坐,谈笑风生,其乐融融,但内里是否如此,就非外人所知了。

    越长信道:“我等一路行来,不见半个生人,寇道友可有发现?”

    寇心准摇头道:“此间灵机怪异,呼之则损,我等尚不敢消受,怎有其它生灵。”

    “说的也是。”越长信笑问道:“那青剑湖下落,道友可曾打探到。”

    “这碑界广阔,进来不到半月,哪有这般容易。”

    正说着,寇心准微感悸动,仰首一观,见有一块碎布飘下,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伸手三碎布,展开一观,字字殷红,笔势刺目,“秋斩楼被我发现,但有摩相教门下来袭,秋斩楼他已死,师兄见得此,我当已亡故,此人厉害,师兄切记,如无万全把握,切不可与其对阵。”

    读罢下来,面上冷霜密闭,五指一捏,碎布化灰而落,语含杀机,“好胆。”

    越长信观他神色不对,道:“寇道友,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寇心准深吸一口气,收拾心情,“诸位见谅,寇某失态了。”

    诸人纷道无事,只寇心准道:“我派沈壁涯,方才亡于一人之手。”

    宁舟心思一动,之前大碑行空,摄拿一切,他进来了,想必晋神宗也在这,“寇道友方便告知,那人是何来路?”

    寇心准望他一眼,“摩相教。”

    “果然。”宁舟道:“这人名唤晋神宗,道法极其了得。”

    寇心准哼了声,“宁道友,你是玄门一脉,怎推崇摩相教之人?”

    宁舟知对方心情不好,也不为怪,“非是推崇,而是我与此人打过交道,此前不在碑界时,我与边、蔺,姬三位道友,在一奇地与他斗法,当时情势不利我方,而晋神宗占据地利之便,我等四人也没斗过他,蔺道友也被他所杀。”

    寇心准闻言一凛,宁舟修为不足,当时估计没帮什么忙,那么三人斗一人,还被击败反杀,着实可惊可怖。

    不过其中究竟未解,他也无法断定,对方具体能耐,沉吟道:“宁道友,请把当时情形,详细说来。”

    长话短说,宁舟娓娓道出后,在掣人,皆是心思流转,虽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认可,这晋神宗确实不简单。

    寇心准剖析道:“他有异宝,在那天火甬道所在,等同占据地利,可进可退,这是一大依仗,而你们在此输了一招,蔺道友的罡魔变节,这是内祸,非对方能为,你们也输一招,而罡魔只会御宝,战力偏狭,没有主人御使,微不足道,亦是输了,这罡魔还与你们互相提防,心不齐,又输一招,连输四招,导致败北。这般算来,晋神宗强则强矣,然而也有限,杀他不难。”

    这话掷地有声,锵锵如铁,包含无上决心与意志。

    越长信颔首认可,“不错,此人一身道法,可堪我辈,不下于各派道传,只因摩相教非得升灵大典后,才可拔升道传,他才在此界逗留,舍去这身份,他功行不差,斗法本事亦是了得。但他已有过出手,宁师弟观视过他的法门,对其了解一二,而他却不知寇道友,寇道友如要杀他,轻而易举。”

    寇心准看了看越长信,“越道友这长篇大论的,真是心疼师弟啊!”

    越长信不来讳言,“瞒不过道友。”

    越长信话语中拔高晋神宗,又刻意点出宁舟知道对方手段,方才宁舟也曾陈述过,寇心准也闻了,生死斗法,这消息就很重要了,这便承了一份情。

    越长信与宁舟非亲非故,之所以有这一说,也是想从寇心准这,敲点好处。

    无他,只因碑界内没有可用的地气,自身所携宝材丹药用倔,可就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谁知碑界何时能开,以防万一,这时候能敲一点是一点。

    寇心准哪看不出越长信的心思,在这地处,灵气之物,全是宝贝金疙瘩,他怎会送出,便问道:“宁道友,你成丹外药,可寻齐了?”

    “还差黑瓷琥、返气珠及纹丹。”

    “纹丹我倒没有,其它两物敲有点,俱是上佳。”寇心准翻出宝囊,取了两种外药给宁舟。

    宁舟自然不会推辞,欣然接过,有这两物在手,只等纹丹到手,功行打磨圆满后,就可成丹。

    半个时辰之后,诸人作别,半道上,越长信道:“宁师弟,你估摸还有多久可成丹。”

    “具体不敢说,十八载之内。”

    越长信一笑,“你倒是有自信,如真十八载成丹,论入道光景,这成丹之速,你在我派上下万余载中,也可迈入拔尖之列了。”

    宁舟谦然笑道:“区区狂言,让师兄见笑了。”

    “我还真希望,你这不是狂言。”越长信递出一只锦盒,“我来时路径天波雨涧,恰逢谢师叔出关,此物托我带来,此物方出不久,还需丹罡养,今日才成,你收好吧!”

    他有感觉,这次碑界中,恐怕会有不少争执,如果宁舟能成丹,无疑是个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