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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娼 作者:临风独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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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
可是好希望没有听到过啊,浮宵卑微自嘲地想。甚至希望今天根本没有出门,根本没有起床,睡过错过这一段时刻。希望自己没有去找流宛,希望自己此刻不是在这里。
情绪翻涌,越觉难受,哽在心头哽在喉咙,像是有人活生生在心口捅了一刀,汩汩淌涌淋漓鲜血,无可休止。
忽然泣不成声。
这是她第二次在梧湘面前哭,可是怎么办呢,痛得无法自抑。
不是难过,她没有难过,只是太疼。
玉簪刺入脖颈,千罚万鞭不及的疼。即使一直在心底哀求,许愿祈求那人不要离开,放下所有身段低到尘埃,终是无花无果,只得从此枯萎的心。
痛得甚至想自欺欺人,恨不能真正刀剑入心,止住这疼。
仿佛宿命一般,原本守得好好的心,竟如此意外轻易交付,不得善了。
浮宵数不清落了多少滴泪,似痛不可休止,似血汩汩不绝,心头的血无可宣泄,化作眼泪似江流不歇。江流流不尽,眼泪何时能落尽?千行为伊憔。
即使如此,浮宵亦竭力不哭出声响,她怕一出声,所有疼痛就再藏不住。
但她仍是不恨她,不知能否称上一句,情到深处无怨尤。
想恨,可是恨不了。不舍得,不舍得去恨她,哪怕到了这个地步,也不舍得。
可如此情深,那人若不屑一顾,只当厌烦呢?因为不爱,所以只是深情累赘。自己的情深,于另一人只是累赘,可有可无。
因为喜欢,所以不恨,因为不爱,所以不在乎。
“难过就哭出来,我一直都在。”梧湘温柔道。此话一出,酸涩闷痛却愈发汹涌,悲恸肆虐,侵蚀所有。
“不想……再,喜欢,她了……”浮宵抽噎道。
“不喜欢了好不好?”梧湘哄道,无奈又心疼。早知流宛不是好的,可是浮宵喜欢,便只能眼睁睁看她越陷越深。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未尝不是好事,浮宵总算来得及死心,不再喜欢,从此再无瓜葛,最好。
否则只怕日后万劫不复,追悔莫及。
浮宵不言,只是哽咽。那么喜欢的人,或生或死都要喜欢的人,虽因她这一句话死心,只是要她如何说不爱便不爱?
只是岁月那么长,总能消磨到忘掉吧。
可……她又已见识过那般良辰美景,转瞬即逝的美丽花火,似真似假似戏言又似承诺的嫁娶之言,不论白天黑夜的甜蜜厮守,不再孤单的刻骨陪伴记忆,要怎样才能再回到不见天日心如枯木的暗里?
声声缠绵不尽尤在耳畔,温俏笑靥尤在眼前,却已非昨日。仅仅一刻,竟是再难追回。
浮宵很想说好,但她从来不会骗人,哽咽道:“我想,但是,做不到……”
梧湘长叹一声,道:“总有一日能做到的,不要再想她。”
不要再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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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宛被少女吓得失魂落魄。
不过逗闹了几句,脾气远不如她妹妹好,拍烂了她一张桌子。
把原本打算用在浮宵身上的药逃命般翻出,塞给少女便火急火燎地跑出了门,吓得够呛。
只想着快些离开,想也不想地,跑到了浮宵房中。本想求予安慰的人,不知去了哪,房中只有她熟悉香气,再无其他。
整理到平展至极的床榻,昨夜紧紧合上不露春光的窗户已斜斜支开,冷风翻动着案上的书,燃了半支便被熄灭的烛。
流宛关上窗,坐下平复心跳,等着不知去了哪,不知何时归来的人。
不是第一次等浮宵了,此次却毫无缘由,莫名心惶,像是失去了什么。
流宛蹙眉,随手拿过浮宵摆在案上的书,烦躁胡乱翻起来。
一页、两页、三页、四页……直至一百零五页,门外才传来响动。
流宛即刻甩下手中的书,翘首以盼等着来人。
门开了。
没有教她失望。
可没有教她失望的人却无半分波动,平静看她,定定看了半晌,最后陌生问道:“怎么……回来了?”
流宛心惶的感觉愈发强烈,锁眉暗自诧异,分明不是已等到,见到浮宵了么,为什么还会慌乱?浮宵不过不知怎地妆浓许多,眼神微黯而已,许是没有休息好,昨夜折腾太过的缘故。流宛不断如此告诉自己,偏生那样感觉却不能止住,愈演愈烈。
“姐姐去哪了?”流宛问道。
“很重要吗?”浮宵淡淡道,回身合门。先前梧湘执意要送,送到门前却‘识趣’离去,这会儿早已看不见她背影。
谁料只是一个转身,便被人从身后抱住。
“我都被吓到了,姐姐还这么凶我。”流宛如往日一般撒娇,贪婪吸取清幽香气,希冀平息心中惶然。
浮宵没有挣开这个怀抱,阖眸倦问道:“流宛,我于你究竟算什么?”每日装着喜欢得不能自已,想必很累,她不累么?浮宵光是想想,努力装作喜欢一个根本不喜欢的人,哪怕只是应付,她都觉得很累,她也根本做不到。她不是戏子,装不出情深。
更无法随口言爱。
流宛沉默片刻,道:“我最喜欢的人。”
浮宵当即笑出了声。
如果流宛对她是喜欢,那么这种感情还真是廉价。浮宵不再信她,只觉这二字可笑,她自己的喜欢,也真够廉价可笑。
“那么能为我做到何种地步呢?”浮宵问道。
流宛只当情趣,笑道:“姐姐想我做到何种地步,便能到何种地步,反正,姐姐都舍不得。”
浮宵笑得愈发厉害。
嗯,她舍不得。
恨也舍不得。
第93章 命运
浮宵再不言,流宛再迟钝也察觉到不对,却只当浮宵一时闹气,不曾亦不敢深想。
反正此刻她还在她怀中。
浮宵从不会推拒她的怀抱,也从来不会真生她的气。
此时亦还有更重要的事,流宛按捺住心底最后一点不安,硬着头皮道:“姐姐,我怕。”
“怕什么?”浮宵声音低沉。
流宛苦笑,紧蹭贴浮宵颈边,道:“近来我总是梦见父亲。”
浮宵回道:“然后?”
“我想他了,也很想母亲。”流宛道,话音失落怀念。
好像是真的思念,浮宵分不清真假,说好了从此不再在意,却骗不了自己。
浮宵无声叹了一声,道:“流宛,你想做什么?我会帮你。”最后一次。
流宛惊讶,惶惶感觉又起,强笑道:“姐姐这般知我心?其实本不欲劳烦姐姐,可是……父亲冤屈,不报实在不孝。”思索片刻,又道:“不需姐姐作甚,只需姐姐……一封书信。”
浮宵莫名笑了一声,问道:“给知府还是,那位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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