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3
此花无日不春风 作者:冷涧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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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花无日不春风 作者:冷涧滨
府镇是京城西北边的一道屏障,至关重要,多年来由奋武王祝尧封亲自镇守,总兵官孙成玉不过是他的从属。祝斗南与祝北觐等人在宣化等候多日,本就焦躁,祝尧封还借机诸多刁难怠慢,日子更加难耐,终于等来圣旨,却是让他们原地驻扎,如遇战事,听从奋武王调配。
无论王位、辈分、资望,祝尧封都更胜一筹,祝斗南虽满腔怨愤却无处可宣,挥手将案上器物一扫而落:“滚!谁也不见!”
“连我也不见么?”
听到这个声音,祝斗南愕然抬头,只见面前小太监打扮的,却是王晨婴。
“你怎么来了?”
“混在传旨的队伍里,一起来的。”
“你……”祝斗南迅速调整了声调,绕过书案,“是不是,放不下心?”
“可不是么。”王晨婴似笑非笑,却巧妙地一闪身避开。
“晨婴……”祝斗南再次欺近。
“殿下――”王晨婴压过他的声音,“您高明,触手成春。这般障眼法儿,连多年效命与您的人都看走了眼,怎不教人担心呢?”
祝斗南打个哈哈:“何苦消遣我。触手成春?我现在的处境,只怕是‘草逢秋霜’了。”
王晨婴收敛笑容:“您知道便好,只怕是大祸将至了。”
有些话,自嘲尚可,由别人说来,总是不那么顺耳,尤其是像王晨婴这么玲珑剔透的人。祝斗南脸色不由变了一变:“哦?”
王晨婴也不再跟他兜圈子:“吴贵妃上个月信期一直未至,近来,恶心嗜睡,大热的天,却畏寒,您可知缘由?”
“本……本王如何知道!”
王晨婴听着他明显一颤的声音,冷笑道:“哦?那大上个月,有个叫张巧儿的太监悄悄将一碗打胎药递进宫中的事,您也不知道了?”
“怎么她竟敢不喝?”话一出口,祝斗南知道,再没法抵赖了。忍了片刻他还是没能忍住,迟疑道,“皇上……”
“现在,还瞒得住,再过几个月,怕就瞒不住了。”
“那张巧儿……”
“您放心。”
祝斗南听出她语气中的凉意,随口辩解道:“你不必在意,不过是逢场作戏……不是我不听你忠告,实在是一时把持不定,全怪那贱人……”
王晨婴显然是没有听下去的耐心:“事到如今,您打算怎么应对?”
进不能去大同,退不能回京,到底该怎么办?祝斗南愤愤一拳砸在案上,直震裂了一条木腿。
“去大同吧。”王晨婴道,“开弓没有回头箭。”
这也是祝斗南的心声。无论何时何境,兵权都是最重要的,得之如虎添羽翼,失之如龙脱江湖。可他却一直不敢贸然而行。越陟蓬必然也已接到了旨意,既然战局有变,大同军未必再肯听他之命。
“您手中,可握着一道活兵符。”
“你说越季?”提起她祝斗南便头疼,“她虽是随我一同前来,心里却只想着路上趁机去榆林查越孝的事。滚刀筋一条,任我说什么做什么,也是挑雪填井,白费力。可知她平日都跟我谈论些什么?不是她哥的那些事,就是火炮□□。我实在没那个耐心与她消磨了。”
“她已经与您订过亲,这次又随您远行,在外人眼里,就是您的人了。九分熟的米,就只差一把柴火,这时却步么?只要您坐实了这个越家娇婿,还怕越家人不为您尽忠效力?”
祝斗南转过头来:“你是说……”又迟疑起来,“那丫头可犟,又不怕丢颜面,就算我强用什么手段得了她的人,事后若还是收不了她的心,岂不是弄巧成拙?”
“那就让她心甘情愿吧。”王晨婴露出一贯的甜美笑容,“您,会有法子的。”
出了门,王晨婴停住了,犹豫一下,还是转向右,穿过一大段游廊,来到一扇窗外,向里望去,可见案边那个身影,仍在静静看书。
见祝斗南之前,她本已来过这里,那时,他就在看同样的书。她问他,为什么突然这样热衷于火器?他本可以答,是为了战事,可他却老老实实地说,越小姐近来对此感兴趣,祝斗南无暇钻研相关书籍,便让他代劳。她的心里隐隐地不适。她又问他,这样用心,究竟是为了祝斗南所托,还是越小姐喜欢。他再次答,并无区别。她没忘记,上一次,为了那瓶销肌水,他足足奔波了两个多月。
王晨婴转过身,朝背窗的方向走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渗出唇角,殿下,今夜的事,祝您心想事成。
“这个,‘琼蕊苞红一夜开’。”
祝斗南转动着高瞻手中的小瓷瓶:“管用么?”
“您尽管放心,这是烟花之地专给那些不听话的雏儿梳拢用的。只要和酒饮下去,任她三贞九烈,也立即变□□□□,媚态迎人、热情似火。有道是‘洞里泉生方寸地,花间蝶恋一团春’。”
祝斗南本已露出笑意,又收起了,虚咳一声。高瞻立即意识到,越季早晚会明媒正娶,哪轮得到他在这里轻薄,忙得收敛:“臣失言、该死!”
“事后呢?”
“事后,也是浑浑噩噩不知前情,多半会觉得是自己酒后乱性,悔之晚矣……臣又失言,能侍殿下于枕席,又怎么会后悔,该当荣幸万分!”
祝斗南没理他,向案上看了眼:“一坛酒就够了,弄这么多做什么?”
“臣是听说越小姐擅饮,怕她嗅出什么异常,所以才多备下这许多,各种气味混在一起,绝难察觉。”
祝斗南方略点头:“你倒是细心。”
一个下人快步进来:“越小姐到大门口了。”
第26章 最伤是真情
“葡萄酒兑松缪春!”
“琼华汁兑竹叶青!”
“绵竹大曲兑姚子雪曲!”
……
一口一小盅,辨得分毫不差。
高瞻挑大指道:“越小姐真是见多识广、嗅灵味敏啊。”
越季被他赞得得意:“我爷爷最好酒。从我小时候,他每餐饮酒,就用筷子尖儿沾一点儿给我尝,长此以往,也涨了些见识。”
下人又倒了一盅递过去,越季接在手中。
祝斗南的眼睛一寸不移地定在她手上。
越季却并未就饮,放在鼻下绕了绕:“女儿酒兑媚药。”
祝斗南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暗瞥了眼高瞻,他也是一脸的活见鬼。
越季以为他们没听明白,解释道:“就是春药,是用来……”
祝斗南又咳嗽两声,越季才意识到将要说出来的话有多不体面了,及时收住口,讪讪的:“好了,我不说了,以为你们不知道呢。”
“那个……嗯,这酒……”高瞻试探着慢慢问,“当真掺了那种……见不得人的药?”
“不会错。”越季笃定道,“我祖母出身江湖,深知江湖险恶,觉得身为女子,更要格外小心谨慎。所以我爷爷照着我祖母的遗愿,让我从小就熟悉各种毒药、蒙汗药和其他乱人心性的药。据我所知,这酒里的药还算是寻常的,对付一般人尚可,若是遇到高手,应该起不了什么作用。”
“没用的东西!”
高瞻耳听这声叱骂,脸上一凉,却是被祝斗南夺过那盅酒,泼在脸上。
祝斗南怒气未消:“你是怎么办事的!统管本王随从是你分内。这酒是从哪里来的?查不清楚,摘你的乌沙!”
“是是是是是――”高瞻不敢擦脸,长躬不起,“想必是下头的人糊里糊涂,不知从哪个秦楼楚馆买来的酒,掺了这脏东西,臣今后一定严加管束,若有再犯,严惩不贷。”
无人之处,越季左右看看,压低了嗓子:“殿下――”
祝斗南也依样低声道:“嗯?”
见他夸张的样子,越季意识到是自己太过神秘兮兮了,不觉笑出来。
祝斗南也笑了,伸手替她拂去肩上的一片飞絮。
越季忙撤撤身,自己拍打着:“我自己来。”
祝斗南摇摇头,笑得依然温柔:“你总是这样见外。”
越季一边拍打一边道:“我觉得,酒中混了那种药,未必是您随从的无心之过。”
祝斗南神色微微一变,声音拖得有些长:“……哦?”
“那个酒,肯定原本是给您备的,您猜,会不会是奋武王或是他的人做了什么手脚,想让您乱性,做出败坏名声的错事来?”
“对啊。”祝斗南如梦方醒,将手里的扇柄一磕,“我怎么就没想到?你真是太聪明了。”
“您想啊,您一早跟他世子结下梁子,让他们挨了罚丢了脸,奋武王那么霸道,能善罢甘休么?”
“说得是。这次多亏了你。”
“您别这么说,以您的功夫,那种药也没什么大用。只是不知道今后他们还会有什么阴招,您是君子,可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祝斗南就势握了她的手:“你在我身边,我有什么想不周全的,提醒我。”
“您您您您……放心,我会――”越季总是不习惯这样,抽出手来退了一步,“会事事帮您留心的。”
“死丫头,长了个狗鼻子!”一进门,祝斗南瞬时便变了脸色,越走越快。
高瞻紧跟着:“好在她……”
“这是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祝斗南和高瞻都停住脚。看着那白森森的面具,高瞻不由一个激灵。
北极星站在尚未撤去的酒席旁,手中捏着一个酒盅,余香未散。他的声音和言语都同方才一模一样:“这是什么?”
祝斗南的脸色再次一变,怒对高瞻:“对啊,那是什么?给我说!”
高瞻一时还没反应过来:“这……那……”
“混账!”祝斗南抬腿便是一脚狠踹。
看着凶,却没用什么内力,高瞻仰在地上,庆幸着还能撑着起来,咬牙告饶道:“都是臣的错!臣眼看着殿下和越小姐两情相悦,却不能成眷属,心里着急,才自作主张备下这药,想要玉成好事……哎呦――”
一声惨叫,高瞻重又仰面倒地。北极星一足踏在他胸口,看似并未发力,他却嘴角白沫鲜血四溢。
“好了好了!”祝斗南将北极星拉开,“他好歹一个五品官,在这儿出了事,祝尧封肯定追究,回京也不好交代。他虽然混账,看在是一心为主,又还没铸成什么大错,留他条命,以观后效吧……”
北极星朝他转过头来:“你事先当真不知情?”
祝斗南愣了下,一把推开他,愤然道:“不然呢?你觉得这是我的主意?我就是这么一个不分轻重、不择手段的急色鬼?”
北极星默然了。
祝斗南平复了一下,道:“好,我承认,当初我想与越家结亲,的确是有借助他家家势的念头。可就算普通人家婚嫁,也要看个门当户对。我们在京中是什么处境,你难道不清楚?我这么打算难道又错了么?时至今日,我对她早已是真心诚意,如果我想走那见不得人的捷径,之前还用挖空心思变着法儿取悦她?再者说,太后做主,她已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我又何必急在一时?”
见北极星仍不讲话,祝斗南叹口气,上前搭在他肩上:“你我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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