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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玉空间

      紫烟脑中虽迷糊,却下意识去腰间的刀,一却没有到,方想到此时她回到六年前,那时还没有那把浮金刀。慌忙起身,脑中暗想不知以现在的身体赤手空拳能敌过几个。

    四人听到紫烟醒来,慌忙依礼跪下,声音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道:“郡主!”

    紫烟细细一看,这才看清他们的样子,正是她在质子府里的是个侍者:碧宵,白亦,灼炎,霜胥。只是此时却换了一番打扮,一时没有认出。四名男子素色衣袍,身材清雅修长,容貌俊美,风姿个不相同。

    紫烟看到了一怔,忽然有些迷惑,现在不是弘安六年?她此时还没有被封郡主去安国,他们几个又怎会认识她?揉了揉额角问道:“这是哪?”

    “回郡主,这里似乎是……玉中。”

    紫烟听后疑惑的皱眉:“玉?”

    “就是郡主佩戴的那块紫玉。”

    “……”

    随后经过四个人反复解释,她终于明白,玉中竟然另有一番天地,还有庭院就坐落在其中。而她的四个侍者在她上一世临终前,不知怎的差阳错的进到了玉里。

    重生这样的事都发生在了她身上,紫烟再遇到其他稀奇的事也渐渐觉得都可以接受了,听后摆了摆手道:“都起来吧。”

    碧霄起身,眨了眨眼道:“郡主稍等,有一样东西奴一直给您收着。”

    紫烟微微抬眼,霜胥几人将紫烟引进厅中,灼炎殷勤的沏好茶,然后一如往常的恭候在身边。紫烟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这时碧霄从屋中拿着致包裹好的布包来,恭敬的献给紫烟道:“这是郡主的碎夜鞭,那日我们收起了。”

    紫烟听后心中喜悦,接过来一圈圈打开缠裹的布,果然见自己的最初时用的碎夜鞭,轻轻抚,如昨天一般。

    碧霄几人见郡主喜欢,也面露喜色。

    半晌,紫烟收在身侧,想了想道:“你们费心了,上一世做我的侍者,在质子府很多事情也多亏你们的照拂。这一世如今已经重来,你们也不必再跟着我。”四人听后神色大为紧张,紫烟却并未注意,继续道:“待我找到出去的办法,就带你们出去。从此以后你们也可以--”

    “不要!”四人顾不得规矩,急忙打断道。眼中尽是焦急惶恐的神色。

    “怎么?”紫烟抬眸,见他们又齐齐跪在前面,微微皱了皱眉。

    “奴生是郡主的人,死是郡主的鬼。”灼炎激动道。

    “奴生死都要追随郡主!”霜胥眼中写满坚决。

    “郡主嫌弃奴了吗……”白亦渴求的眼中尽是伤悲。

    “奴将郡主的碎夜鞭封存好,日日夜夜盼望博郡主欢心,郡主怎么忍心赶走奴……”碧霄清澈的眼中几乎有泪。

    “……”又来了,紫烟一时头大。这四个侍者因在安国长大,而安国又是母系的女子为尊制度,因此男人经常这样。饶是紫烟在安国这几年,还是没能适应。“不是跟你们说了,不要再自称奴了吗!”紫烟拍桌吼道。

    “奴再也不敢了!”碧霄抖了抖,立刻答道。

    “……”紫烟抽了抽嘴角。

    “郡主答应了?”灼炎试探道。

    紫烟不想继续纠缠在这个话题,转而道:“你们来多久了,玉中……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碧霄道:“回郡主,我们四人来此约有半月。这里不大,除了这座宅院外,前面是不远有一小片草原,草原是一座荒山,再走就到边缘了。”

    紫烟听后点了点头,随后有些疑惑道:“你们四个来这半月如何生存,靠在山上摘些野果度日吗?”

    四人听后面色有些尴尬,随后碧霄道:“回郡主,奴……属下来到这里以后已无需饮食。”

    “什么?”紫烟有些惊讶。

    “属下句句属实。”白亦道。“何况前面那荒山连草都不长,何来野果……”

    紫烟想起她追求仙道的父王,有些艰难的开口道:“莫不是……你们已经成仙了?”

    灼炎听后有些惶恐,道:“奴……岂敢先郡主成仙。”

    “……”紫烟一时不知说什么。

    碧霄解释道:“回郡主,奴认为许是我们再次重生后有所变化,也许是这里不同,天下奇异之事大抵都赶上了。”

    紫烟望着手中的青瓷茶杯,想了想又道:“这茶又是从何而来?”

    白奕道:“庭院很大,院中齐聚用度应有尽有,想是前人留下,我们来此时这里已经没有人。看它的规制大气古典,样式似乎也非当今。”

    紫烟点了点头,道:“带我出去看看。”

    四人服侍紫烟出来,谁知刚刚走出方厅,碧霄就听到远远的似乎有声音,忙禀告道:“郡主的院子似乎有声音。”

    紫烟一怔,未来得及想他们在玉中怎知此事。只知此时已到饭时,应是秋月那丫头来送饭。今天中午当见见她,也好看看饭菜是否已经改变,只是自己身在玉中却如何出去?

    心念一动,紫烟发现瞬间周围场景变换,自己正坐在自己的床边,仍是昨晚睡的地方,只是衣着却是刚刚在空间穿戴好的。

    .

    秋月象征的叫了两声“小姐?”,见没听到回应,料想那懒小姐或许还睡着。暗暗欣喜,如此自己倒省了许多事。将食盒放下,正要转身出去,却忽然听到紫烟的声音传来:“秋月。”

    秋月闻言站住,有些失望的走回来,将食盒中的菜和饭一一拿出,耷拉着眼皮,用万年不变的木讷声音道:“小姐请用膳。”

    紫烟在心中叹息了一下,难怪被调到自己这院,谁天天见到这跟被欠一万两银子似的脸还能吃下去饭。转眼看向桌上,两道菜,一碗饭。一点没变。菜没有任何改良,只是菜式换了换。

    紫烟苦笑,她是不是该高兴呢,记得她曾经有过连续半月只吃一样菜的经历。苏氏不知怎么得知她喜欢吃芹菜,因此特意做来。起初她还高兴,慢慢方发现不对。每天三顿,都是一样的炒芹菜。到了四五天,她实在吃不下了,苏氏竟然派来婆子按她,让丫鬟将饭菜塞入她口中。她那时一无所会,更无所凭依,只能默默的受着。她永远也忘不了胃中翻腾,眼泪混着饭菜的滋味,自那以后直至她上一世结束,她没有再吃过一口芹菜。

    紫烟没有坐下来,看着桌上的菜冷冷道:“秋月,昨日不是让你禀报了,今天的菜怎么还没变?”

    秋月道:“回小姐,奴婢已禀报膳房管事,但今日的菜装入食盒的就这些,奴婢也没有办法。”说完一连理所当然的憷在那。

    就算没有气见到她这样也会气起来,何况秋月仿佛知道紫烟的要求注定不会有什么结果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紫烟看着她木头一样的脸,忽然叹了口气,一个丫鬟都如此,果然是自己过去太懦弱了吗?

    秋月依旧是一点表情没有,只是口中却透着微微不耐烦催促道:“小姐请用膳。”

    紫烟听后,皱了皱眉,招手道:“秋月,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秋月闻言走来,讷讷道:“小姐。”眼皮依然没有抬。

    此时紫烟虽已十一岁,但身量却很小,秋月身子壮实,也高出她不少。紫烟摆了摆手,秋月无奈的俯下身。

    啪——

    秋月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结实的挨了一巴掌。

    紫烟上一世习武,虽然此时身子小,力气没有过去大,但出手却还是远高于常人的。秋月的半边脸顿时红了。

    “……小姐!”秋月后退,捂着脸惊恐的叫了一声。

    紫烟不看她,笑道:“你也不是不肯看我嘛,这不,抬眼了。”

    秋月未想到一向老实的小姐竟然会出手教训丫鬟,不禁有些慌,道:“小姐!”

    紫烟却没心思听她的,知此时若不让她记住,下次定然还这样。紫烟懒得再搭理她,指着桌上的菜道“把菜装食盒里。”秋月依言放了进去,紫烟道:“今天记住了没。”

    秋月道:“记住了记住了!”

    紫烟不愿再与她罗嗦,道:“带我去膳房。”

    秋月此时还哪敢说个“不”字,拿起食盒唯唯诺诺的带紫烟去了膳房。

    .

    此时正要到午间饭时,膳房中不少下人正在忙碌。紫烟来到内院门口,吩咐秋月道:“去叫膳房总管。”

    很快秋月叫来了膳房总管朱贵,他四十多岁年纪,想是王府的生活安逸,身子白胖得像个面团。路上她听那丫鬟说,见来的人是谢紫烟,原来就是王府中那个不受待见的大小姐,他要是不听提起几乎还忘了还有这么一个人。

    昨日就听闻她对饭菜有不满,今日眼见才发现不过是一个身量娇小的女孩。当日王妃在时可能过了寂天好日子,但现在是二夫人的天下,她一个小姑娘还能掀起什么风浪?想到这朱贵心中冷笑,面色上却是不变:“大小姐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

    紫烟看她的样子心中已有数,也不准备绕弯,道:“王府中小姐按制六道菜,我这却只有两道。秋月那丫鬟说膳房中一切听你的,这么说来是你扣下了?”

    总管未想到她如此直接,一时骑虎难下。这自然不是他的意思,他一个膳房管事就算权利在大,也不敢擅自给王府小姐扣菜。其中自然是二夫人的意思,只是小姐这么问来,是真不知道还是装傻?只是他现在如果应了,表面上却是坏了规矩,万一小姐有一天见到王爷去告状,追究起来就难脱罪责。但若直接说是二夫人……也罢,料她也不敢怎么样。

    想到这总管面色上不禁有些得意,回道:“不是在下。”

    “哦,那你道说说是谁准许你这么做的?”

    总管不愿跟她废话,道:“家里大小事听从主母,小姐若是有问题,就去找二夫人吧。”话音中带着不屑,随后也不愿多停,道:“在下还有要事,先走了。”说完不等紫烟回答,竟然自顾转身离开。

    紫烟道:“让你走了吗?”

    总管听了也装作没听见,嘴边浮上嘲讽的笑,晃悠着回膳房。

    紫烟微微皱了皱眉,走向屋中。刚一进屋,门口的厨役忙着低头和面,就看见一个裙角,还以为是哪院子来的丫鬟,挥手道:“去去去,怎么这么没眼力见儿,有什么事赶紧说,没看里面忙着呢。”

    紫烟并未看一眼厨役,两步走进了内膳房。刚进门不远,就看到一块比寻常桌子几倍大的面板,有五六个厨役正在面案边揉面和面。

    紫烟忽然见此,心生一念。顺手推起面板一边,这一推力气很大,硬是让平放在桌上百十斤的面板直直腾空起足有两尺。面板上放面快、汤水、面粉连带几袋子打开面粉统统被扬起。

    一时无数面粉洒下,落在膳房中坛子中、水盆里以及人身上,整个厨房顿时如如下雪一般。惊吓的尖叫、厨役吸了面粉的咳嗽声不绝于耳,膳房内瞬间热闹非凡。

    再看中间,此时那个肥胖的膳房总管还没有搞清楚情况,一脸难以置信的站在那里,他的头发身上全是白花花的面粉,像一个巨大的雪人。紫烟本想再闹闹,见到他这样忽然觉得忍不住想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转身离开。

    院中的秋月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先是听到里面的嘈杂,随后看到有些笑意的小姐走出,才反应过来忙跑到膳房,见到这乌烟瘴气漫天面粉飞舞的一幕不禁呆住。

    .

    宁王府的那天的午膳晚了,膳房总管挨了罚,这却是后话。

    紫烟径直回到院中,关了门回到空间,就见几位碧霄几人围了过来道:“小姐,没事吧?”

    紫烟淡淡道:“小事。”

    白奕道:“郡主还要不要去看庭院那边?”

    紫烟挥手:“让那帮人搅了心情,现在还没吃饭,走,出去好好吃一顿。”忽然又想起这是玉中,有些疑惑道:“也不知能不能带你们出去?”

    霜胥道:“这……我们虽不能出去,但郡主却可以来去自如,如果由郡主来带,或许可以。”

    紫烟点头道:“好,我试试。”

    碧霄第一个凑到紫烟身边道:“带我!”

    灼炎抢着道:“带我带我!”

    白奕道:“郡主带我!”

    霜胥虽未凑过去,却也不紧不慢道:“郡主带我吧……”

    一时四人因为谁先出去炒成一团。无奈他们连续在玉中待了半个月,几乎快要被闷死,现在又出去的机会,自然想出去看看。

    紫烟一时头大,喝到:“停!”四人果然听话的闭嘴。

    紫烟道:“先带碧霄和灼炎吧。还不一知道能不能成功,若是可行以后谁也不会落下,定然会一个个带你们出去。”白奕和霜胥听后虽然微微有些失望,但也表示顺从。

    紫烟随后拉住碧霄和灼炎两人,心念集中,转眼间三人立刻出现在紫烟王府的屋中。

    碧霄和灼炎惊喜,半晌才反应过来:道:“谢谢郡主!”

    紫烟道:“可以了,走,随我出去吃饭。”

    碧霄道:“郡主要去哪吃饭?”

    紫烟道:“外面酒楼,正好去出去逛逛。”说着走到院中墙边。

    白奕额头上的青筋跳了跳,道:“郡主……我们这是要怎么出去?”

    紫烟道:“自然是翻墙。如果走正门,还不等我出去那边就通报到管家了,麻烦一堆。何况院里要是忽然多出你们两个大活人,我怎么说?”

    白奕脸微微有些红,犹豫道:“我听说大夏国的习俗里,女子和我们安国男子一样,似乎不可以随便出门的……郡主要不要乔扮男装一下?”

    紫烟听后一笑,挥手道:“扮什么男装,小姐我爱怎么出去就怎么出去。父王不是不见我么,夫人不是什么都假装不知道么,反正也没人管我,何必费那些事?”随后轻轻一跃,翻墙出院。

    紫烟的院落比较偏,翻出院落再走不远就到了街道。因偷偷出来,自然没有车马。紫烟正因在院里闷了几天,想出来逛逛,便一路来到集市。

    .

    京洲是江南都会,富庶繁华。街市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碧霄和灼炎跟在主人身后,因是第一次来到大夏国,不禁也觉新鲜好奇,四处打量。

    路上碧霄看到卖各样杂物的摊位,想了想对紫烟道:“近日得知郡主在府内吃的不好,不如多买些食蔬带进玉阁中,奴做给你吃吧。”说完还附上了含情脉脉的水盈盈眼神。

    紫烟听了觉得说的有理,遂点头答应。不一会碧霄买了许多菜来,紫烟和灼炎也逛了差不多,紫烟觉得有些饿了,便凭着记忆来到京洲最繁华的酒楼福仙楼不远处。

    她记得小时候母妃最爱的便是福仙楼的清蒸狮子头,当年常常叫府内的家丁买来。也曾有过带她来吃的记忆。那时的母亲常穿一袭雍容华贵的红缎百花裙,还是京洲城风光无两的王妃。

    “郡主!”听到碧霄的叫声紫烟回过神,转身间却见他此时脸有些苍白,似乎很无力的样子。再看看灼炎亦是如此。紫烟有些慌,忙道:“你们怎么了?”

    “郡主……奴身体有些不适,怕是不能在外面久留,可否送我们回玉阁……”碧霄大口喘着气说完,脸已愈加苍白,隐隐有细密的汗流下,要不是扶着她几乎有些站不稳。

    紫烟知事不宜迟,只是如今处在闹市,怎能凭空消失?慌忙四周打量,发现转弯处有一条稍背人些的胡同,忙拽了他们二人来到此处。看看四下无人,紫烟心念一动,将他们送回玉中。

    刚刚回来,白奕和霜胥听到声音赶来,正准备让碧霄他们讲讲此行的新鲜事,却见他们面色苍白,忙将二人扶进屋中修行。说来也怪,碧霄和灼炎进了空间很快就恢复了许多。紫烟留了一会,他们已无碍才放心出来。

    转身出了胡同来到福仙楼前,紫烟虽然此时在府中处境不好,但自小在王府中的月银加上母妃给的银子首饰还是不少的,在福仙楼吃上月余还不成问题。何况,此次她没打算付银子。

    正准备进去,忽然听身后似乎有人寒暄。身边嘈杂,只依稀听到一男子道:“顾大人可来了,在下……”又有一个稍年轻的声音道:“倾辞,好久不见……”

    紫烟无意听到,不禁疑惑回头,转身之间,见众人中簇拥的一位男子。剑眉入鬓,凤眼狭长,一袭墨蓝色衣袍,墨色的长发用玉簪束起。微微颔首,沉静中别有一番夺人的气度。

    顾,倾辞。

    紫烟转念一想忽然停住。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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