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玉，”赵栖桐绕到良玉面前，“我有话……跟你说。”

    紫衣也慢慢走上前去，站在良玉身侧。半晌才恍然大悟的笑了起来：“紫衣唐突了。既然郡主和少王妃有话说，那么紫衣就先行离开了。”

    良玉笑了笑：“不用了，我也正准备回屋呢。”撇了赵栖桐往里走。

    紫衣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无奈的看着赵栖桐：“郡主……”

    “没事。”赵栖桐笑道，“你和我一起走吧，我正巧……有话问你。”

    紫衣点了点头。

    良玉没有回头。

    “傲娇了。”王妃忽然笑了一声。

    姨娘没听清：“什么？”

    王妃眯起眼看着良玉走远：“我们也走吧。”

    姨娘点头。

    午饭一家人吃在一起。姨娘坐在王妃左边，良玉和赵栖桐在右边。紫衣坐在赵栖桐身侧，微微有些拘谨。

    “既然栖桐把你赎回来了，紫衣姑娘就算我肃王府的人了，不比拘谨。”王妃笑着看着她，“你可有家人？”

    紫衣道：“谢王妃厚爱。紫衣父母早亡，只还有个舅舅。”

    “唔……”王妃心中明了。

    既然父母早亡，那就是这个舅舅将她卖入青楼的了。

    “那么，要不我收你做干女儿？”王妃笑着眯起眼。

    赵栖桐抬起头去看她：“有我一个还不够？还是……你很不满意我？”

    姨娘表情有些僵：这对母女……

    王妃缓缓的点了点头：“不满意很久了。”

    赵栖桐视若无睹：“不能收她做干女儿。”

    王妃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要做什么？还是跟戚兰一样，做你老师？”

    姨娘被这一声戚兰叫得心中发麻，微微有些异样。

    王妃大约注意到了，偏过头来看着她：“不喜欢我这么叫你么？”

    姨娘不知从何说起：“不是……”

    “叫你兰儿吧。”王妃微微斜了眉看着她，“可好？”

    赵栖桐扭过头去猛的咳了起来，边咳边道：“娘……**皮疙瘩……起来了。”

    王妃幽幽的瞪了她一眼。

    姨娘愣了好久，许久才低下头去小声应了一声：“是。”

    良玉全程视若无睹，低下头去悠悠的喝着茶。紫衣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形，但是很快就习以为常了，越过赵栖桐问一边的良玉：“郡主平时都是这个样子的？”

    良玉放下茶杯抬起头来，微微点了点头：“是。”

    紫衣了然，朝着良玉笑了笑，收回了身。

    “不能做老师，那要做什么？”王妃问赵栖桐。

    “媳妇。”

    良玉忽然停下了手，拿起一边的餐巾擦了擦嘴：“娘，我吃好了，先回了。”站起身朝王妃行了个礼，抬脚就要往外边走。

    赵栖桐一把拉住了她。

    “郡主……”紫衣忙道，“多谢郡主美意。紫衣与王爷之间，只是知音罢了。王爷喜欢听紫衣弹琴，紫衣喜欢王爷谱的曲，多的越礼之事，半分没有。王爷有少王妃这样貌美端庄的贤妻，王爷又怎么会看上紫衣这样的庸脂俗粉？”紫衣盈盈起身，“紫衣这就回舅舅家去。”

    良玉有些诧异的回过头来。

    赵栖桐眯起眼，嘴唇微微开阖，并未发声。良玉却看得清楚：你冤枉我，回头找你算账。

    良玉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什么来。

    “若是有什么地方让少王妃误会了，紫衣在这里赔不是。”

    “良玉不是那样的人。”王妃笑起来，“良玉不会介意紫衣姑娘与正儿之间的事的。”然后抬起头去看良玉，“是不是，良玉？”

    良玉点了点头。

    王妃道：“良玉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栖桐，你送她回去。我记得你房中有些药材，带着良玉去取吧。”

    赵栖桐点头，起身道：“孩儿告退了。”

    王妃眯起眼：“去吧。”末了才去看紫衣，“西厢房已经给你收拾好了，你先住下，别的以后再说。”

    紫衣有些惊讶：“王妃……”

    王妃微斜了眼看着她，淡淡道：“你先下去吧，饭菜一会儿送到你房里。”

    紫衣被她看得有些发凉，只好微颔首：“是。”

    只剩下姨娘还坐在她身边，却不知该说什么。家丑罢，看王妃的态度，又不算是。可是王妃的脸色又不是平日那般的随意，似乎多了心思。

    “王妃……”

    王妃这才缓缓恢复了平时的样子，回过头来看着她，笑起来：“那么多菜，你我两个人是吃不掉了。”

    姨娘知道她又不愿说了，便收了想问她的心思，转而说：“分给下人么？”

    王妃点头：“好。”又道，“戚兰会喝酒么？”

    姨娘稍稍习惯了王妃的称呼方式，点头道：“少许的，尚可。”

    王妃抬手给她倒了一杯，笑道：“陪我吧。”

    酒过三巡，姨娘脸上渐渐起了红晕。不会喝酒是戚家的遗传，姨娘不会，良玉也不会。稍稍喝一些就会醉，倒也不会发酒疯，只是不省人事。姨娘有些昏了，却不好说，只一杯接一杯的陪着王妃喝。喝到一壶酒到了底，才昏沉沉的告诉王妃：“我也有些醉了……”

    王妃微微笑起来：“这就醉了？”

    姨娘看着眼前晃悠悠的人影，勉强点了个头，便撑不住伏到了桌上。醉意朦胧中，是谁在说话。

    “我确实不是个好娘亲。”她说，“正儿的事，我一点不了解。栖桐打小不乖，我看着她的时间最多。正儿最是乖巧，反倒被我冷落。他冷了热了都是王爷看着，王爷去了不到两天，我就害他落下病。”

    “这么多年，他一直在里，我和他越发生疏，这个家，也不像他的家了。他在外边做了什么，我从来不知道。”那声音有些熟悉，却不像姨娘听过的语气，“我要怎么办才好？”

    一声叹息：“戚兰，你明白么？”

    姨娘有些模糊的抬起了头，醉眼朦胧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似乎是做梦，又像是真的。女人伸手抚过她的脸，笑盈盈的：“你不明白。你只要听我说就好。”

    那只手很暖和，却及不上姨娘酒后的脸滚烫。

    姨娘觉得那只手有些凉。

    王妃笑着告诉她：“你醉了，睡吧。”

    姨娘闭上眼伏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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