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算计侧柏被扔
霍少辛想到要走,自是叫徐成去准备。其实这几月来他表面虽只关心着陈师傅能恢复健康,私下里仍派人在此地探查行情。
要知这陈老头能如此拿乔就靠着手里那冰裂纹的烧制方子,若让他主动交出定是比割他的都困难。再者这老头既是偷拿章氏一门的技艺保不准到时也会偷走他霍家窑口的手艺。两相斟酌下,后来霍少辛索在龙泉一带给那老头盘下个小窑口专做冰裂纹瓷器,除每月交一次货,其余皆是不管。陈师傅因此能当上头子,又离霍家在北边的窑口远远的,这双方都能遂意可不就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霍少辛这些买卖林侧柏当然是被蒙在鼓里,他只知那天细条儿突然提起家里的婆娘要生产,而后这老兄便去房里与陈师傅嘀咕了好半晌,之后这一直装病的老头突然就回了神能下床走动了。白日碰上时这俩大老爷都是笑哈哈一副合作愉快的样子,再后来嘛,他们就收拾行李上路了。
马车赶了有五六天路程,眼见着再翻过座山就要到汾州城,侧柏兄突然想起出诊费还没与细条老兄清过,便趁空提了出来。
这要付钱之人当然不会有兴致帮侧柏兄算他到底离开汾州有多久,只敷衍地在那嗯嗯啊啊算回应。还好林侧柏本不指望某人会替他算清日子——这厮能不捣乱就已是阿弥陀佛了。
可不幸的是林侧柏医术虽然了得,算数却有些拿不出手,他掰着手指数了半天都没算准确这一路到底是去了多少时间要拿多少钱。
脑袋里算成一团乱麻,索丢了不管等回去找账房,只是这已算到出诊费用,免不得就想起之前有人曾保证说那春|风楼的上八珍让他放开膀子吃。可事实上,从头到尾侧柏兄也就去了春|风楼两次,甚个八珍不八珍的,统共也就吃了一回。
这也亏太大了吧!林侧柏怎么想都觉着不合算,脑筋一动便异想天开地提议不妨把错过的饭也折成铜板算给他好了。
霍少辛方才就指望着林侧柏别算清楚账本,这会岂肯答应这等要求。只见他脸上漾起个嘲嘲讽讽的笑,薄唇轻启,毫不犹豫就吐出俩字,“做梦!”
林侧柏被噎得气结,胡子抖了半天挤出句话来,“小气!”
“哪里。”
“你个奸商!”
“过奖。”
“无耻之徒!”
“…………停车!”
正往山上赶的马车闻声停下,徐成开门询问何事,霍少辛越过他,直接吩咐那两个赶车的侍从,“把他扔下去。”
“什……”么?侧柏兄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人已经被拎到车外站好了。随后他见霍少辛开了车窗探出头,一副好似天大恩赐的神情,“林大夫既是看不惯在下,便索不要同路,自己想办法回去吧。”
“…………”侧柏兄大眼瞪得滚圆,还以为霍少辛这是威胁他示弱抑或要抵了诊钱,正打算硬口气与他扛下去,不料那老兄本是没人,说不让他同车,还真就叫徐成坐进车里,闩了门便要重新上路。
眼看外头侍从已挥起马鞭赶着车跑起来,林侧柏这才晓得急。追着拍了两下车窗不得回应,他终于忍不住扯着嗓子在后头喊,“霍少辛,王氏的毒你不打算解了是不?”
这话甚是有用,前头快跑远的的车又慢慢停了下来。林侧柏暗骂这细条真不是人!忙小步跑过去,试图上车却仍被拦在下头,而后紧闭的车窗再次打开。
霍少辛探出脑袋又是副嘲嘲讽讽的笑,而后林侧柏就听那美人道,“黄连一钱,黄岑两钱,白术一钱,栀子少许,和凉水内服,辅以姜片涂在红疹处……如何?我说的可对?”
清清楚楚,竟真是那解毒方子。霍少辛看着林侧柏面上表情扭曲,脸上笑意更甚,他好心解释道,“那日纤巧给你的药箱乃是浑家独用,其中有多少药材,后来又少了多少药材,在下自然是清楚的。”
“哈哈哈,霍老爷真是英明神武,聪明绝伦,智勇双全,龙腾虎跃……”林侧柏唯一能抓住的把柄都被人抢了去,一张口也不晓得自己在说些什么。倒是霍少辛听了侧柏兄胡言乱语,只觉心情爽快异常,他眯眼朝某人笑,“其实这一路受大夫您照顾,在下感激不尽……”
“感激不用,载小老儿一程才是正经。”林侧柏趁霍少辛假装着松口忙往车上爬,不想外头俩侍卫是铁打的,一下就又把他挥了下去,而后就听车里头某人继续道,“只是浑家前段日子受的苦,若不替她报回,在下实不敢回去见她。所以——就只有委屈大夫你了。”
说着,美人朝侧柏兄笑得如沐春风,车窗又果断合上,马鞭一扬,霍家的玉络马车便飞快地跑远了,徒留一阵尘土飞扬和个两袖清风分文未带的——灰溜溜的侧柏兄。
格老子的!!侧柏兄站在原地瞧着马车跑的快没影,口憋着气几次起伏,终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霍,细,条,你,个,王,八,蛋!!!!”
一声狮吼回荡在空旷土地上无数次终于消失,连同消失的还有霍家的马车,林侧柏紧着拳磨着牙,已是把个细条老爷在心里杀上了千遍万遍。而远处的霍少辛,闻得那大夫的咒骂非但不着恼,竟还放声笑了起来。
徐成在边上看着心惊,他可从没见过自家老爷如此开心过,只为何这笑得总让人寒碜呢?这管家却是好人,一段时间与林侧柏相处总归有些担心他。等到霍少辛笑够,徐成便想问是否派个人回去看顾他。
“放心,这家伙肯定能平安回来的。”
“可这……”徐成想说侧柏兄腿脚不便又无银两傍身,这路上想必得吃不少苦头,霍少辛却不以为意,只听这美人对他那老好人管家解释说,“有句话不是叫祸害遗千年么?林侧柏那个祸害……”许是又想到甚个好笑的,霍少辛话到一半便又自顾笑了起来,徐成再要问他意见他也不理会,只开了些窗看沿路风景,那思绪早飘到了十万里外——
霍细条啊,这称呼还真是耳熟,似乎很久以前也有人这么叫过。霍少辛模模糊糊地想着,到底是谁呢,也曾经用这个称呼嘲笑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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