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原本还是晴朗的天,下午却转,灰蒙蒙的天空,看起来异常的惨淡。没多久,便飘起了雪花,刚开始还是零零星星的,才一会的功夫,就下大了。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飘飞的似棉絮般一坨一坨的,很快覆盖了庭院,屋顶的瓦。
关好窗子,室内的熏香,浓郁、醉人的香气渐渐袭来。披了件裘袄,坐到炭盆旁的长椅上。一旁的疏影,抚弄着古琴,晦涩、略带凄呛的弦音,让两人之间的氛围被压抑的气息所笼罩。
“疏影”想了想,还是由我来打破这份沉静吧“影,你穿的太单薄了,已经初冬了,你会着凉的。”
站起身,走到疏影跟前,将裘袄脱下,给疏影披上。琴音因我的动作,戛然而止,疏影低垂着眼帘,细指按在琴弦上停住。抬头,瞅着我,略微上扬的眼角半眯着,神情有些恍惚。他刚走神儿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啊······”低下头,准备继续弹奏,可手指却迟迟未动,他不知自己弹到哪里了。手指茫然的拨弄了几下,有些焦躁,弦来回的抖动,他的心绪很乱。
按住他的手,“去那边暖暖吧!”在疏影跟前,我总会不自觉的就把声音压低。他还是没反应,不过也没有反抗的意思,扶起他,走出里屋,坐到外屋的长椅上。炭火泛着朦胧的红光,这是房间里唯一的热源。或许我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此刻和疏影的坐姿是何等的暧昧。疏影很听话的倚在我怀里,而我则紧紧的搂着他,下巴抵住他的额头,疏影裹着厚厚的袍子,被我囚在怀里。
“东方!”疏影仰起脸。
“恩?怎么了?”我把头又放低了些。
“我想问问你,你、你以后······想怎样的过活?”他的眼睛此刻睁得很大,眼里满是希冀的神采。
“不知!”我摇了摇头。以后想怎样的生活?这个问题我没有想过,我只知道我想得到一个人,不计一切后果与代价,只要得到他便可,至于以后会怎样,我很迷茫。
疏影看着我,兴奋的眼神有一丝黯然滑过,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很快又调整了过来。迅速垂下眼帘,睫毛微颤,看的很清晰。疏影整个人都窝在了我的怀里,这会儿,头轻枕在我的腿上,另一只手抓住我的手。
“你猜我想怎么过?”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不过我猜一定很像小孩,在调皮的坏笑。
“······猜不出来······”手不停的梳弄着影的头发,哎,我这人是不是很没趣儿啊,三番五次的扫兴,可是我是真的没心情跟他玩儿小孩过家家一样幼稚的问答。
“哼······我知道你猜不出来!我告诉你啊,我希望以后能在边塞的小村庄生活。”
“为什么?”
“恩,那里距离草原很近啊,一出关口,就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春天,小草刚长出来的时候,就骑着马去草原上驰骋。”疏影描绘着他憧憬的未来:“秋天的时候,草半黄,看着羊群、马群,在秋风中看夕阳西下。冬天的时候,待在小村子,去附近的山林里打猎,然后回家炖野兔。住土屋,窗纸最好旧的泛黄。腊月末,就贴对子,晚上,看城内放的烟花······”说到最后,疏影不忘总结的加一句:“当然,要有我爱的那个人陪着我!”
“哦,很不错的设想!喂,那你爱谁啊?”几乎是不假思索就反问了一句。
“······”疏影没说。
一下又安静了,只能听到“呼呼”的风声,抱着疏影,怀里暖暖的,无比的温馨。如果,有那么一刻,自己是觉得温馨、舒适的,那就一定要好好把握住。抓紧时间的去享受,因为很难预料到,这种感觉是否会延续到下一秒。真实的触感,如此平淡,却是日后在腥风血雨、尔虞我诈的日子里,我唯一感到踏实、幸福的时刻。
我和他,或许都沉浸在未来的幻境之中。
“家主、家主、家主······喂,公子,家主在休息,你不能硬闯啊!哎呀······公子、公子······家主休息的时候,从来不准外人打扰的······”是管家,在屋外扯着嗓子大喊大叫的,声音听起来十分焦急、十万火急,如同百万大军随时破关般。
“闪开!”是一个陌生的男子,声音低沉,暴怒的煞气很明显,看来来者不善啊,还真是多事的一秋啊。
“公子、公子······你这人太不懂礼法了······站住你给我······没家法,难道你家长辈就告诉你随便闯私宅吗?”
管家和那人还在争辩着,声音越来越近,疏影警觉的站起身。对视一眼,很默契的潜伏到了屏风背后。毕竟人多眼杂,疏影是教主九夜的直属杀手,如果被知道和我私交甚好。对与我俩来说可是找死,无论是我,还是他,都是教主的一粒棋子而已,一颗棋子一旦有了感情就会不可靠。家丁们不会认识行踪诡秘的疏影,不过万事要小心,以防万一。
“啪”推开门。
庭院中正在撕扯的两人停下了滑稽的动作,一齐朝这边看来。
雪已经没过脚踝,风也大了些,夹在冷空气的雪花打旋、飞舞,像是三月的柳絮,一时间,竟有些唯美、浪漫之感。
静立在雪中的陌生男子,一身紫衣,交叉的领口带一圈毛茸茸的黑色皮毛;发呈棕色,银色的绸缎发带将顺滑的发随意捆绑,搭于肩侧;此时,身上落满了雪,两条剑眉,英气逼人;手里紧握着出窍的长剑,剑柄处是缀着一块冰蓝色的美玉,是一朵盛开的紫鸢花;这是玄玉山庄的标志。玄玉山庄,共有三位少主,已经见识过的有两位,二少主:贺兰颜;三少主:贺兰银羽。而眼前的这位,无法掩盖的卓尔不群的锋芒,显然不是平庸之辈。眉宇间的赫然正气,那份傲骨,清冽、冰清的眼眸,如果没猜错,他就是贺兰家的大少主。
管家瞧见我全无半点笑意的脸色,转身拿罪魁祸首开起刀来:“怎么不说话了?傻了吧你!”
“东方坛主,在下今日打扰,实属无奈之举,听闻坛主您宽宏大量,还望多多海涵啊!”说完,抱拳行了一礼,完全无视接已经愤怒到爆的管家。语气铿锵有力,听起来是为自己冒失的行为感到抱歉,可是这调调倒是句句讽刺、挑衅参半。
“不敢当、不敢当”漫步来到庭院,微微欠身:“敢问阁下是?”
“在下玄玉山庄大弟子----贺兰剑铭!”
“哦······”故意走到他跟前,转着圈儿的细细打量一番:“恩,早闻大名,真是久仰、久仰啊!剑铭少主能光临在下寒舍,实在是此生有幸啊!里边请,里边请······如不嫌弃轻笑纳一碗敬茶!”
“东方坛主客气了,这茶就免了吧,不是在下不是抬举,实属受之不起!”
管家瞪了贺兰剑铭几眼,但却不敢话,没敢说些什么。
“东方坛主,我敬你是一条汉子,咱们不必拐弯抹角,打开天窗说亮话,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好!我也很欣赏剑铭君的真情,来此地,有何贵干,讲!”
“我师弟贺兰颜可有命之忧?请东方君务必如实回答!”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麻烦你说清楚一点。”
“我师弟贺兰颜可有命之忧!”重复这一句的时候,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杀气也更加浓郁。
“我没见过你师弟!所以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呵呵······”贺兰剑铭突然笑了起来,笑声爽朗,却很是张狂。他迈前几步,和我的距离不过一拳,正义的脸蛋此刻看起来有些邪恶。他动作很轻缓的将剑架到了我的脖子上,皮肤接触到锋锐的剑气,本能的想退缩,毛骨悚然的炸寒快速蔓延至全身。“东方君,你是怕我那生憨厚、老实巴交的师弟,把你那一晚是如何杀害柳淮南的恶行,揭发告知天下,让你成为人人喊打的老鼠吧?敢做不敢当,哼,你也配站着撒尿?”
俩屋厢房,暗藏的大冥神教弟子,已经蠢蠢欲动。群起而攻之,非吾之爱好。
“哈哈哈哈······嗤··嘿嘿嘿······”痴笑着拨开架在脖子上的剑,捂住肚子,笑弯了腰,笑的肚子都疼了,才缓缓站起身。而静立与身旁的贺兰剑铭很好耐的欣赏我的表演。
“笑够了?”冷冷的瞪着我道,如果目光可以作为武器杀人,我想我已经死了不计其数次了。
“啧啧······哈哈哈哈,原来所谓的天下第一庄就是这样子啊!哦······”哦的尾音拐了山路十八弯个弯:“就是一个老断袖带领着一帮小断袖,去搞断袖。叫玄玉山庄干嘛呀?还不如直接叫断袖山庄哪!问:天下第一山庄何许也?曰:断袖之地也,妙哉,爽哉,悠哉,游哉!这个世道啊,不得了呦,断袖成风啊,男色盛行啊!断袖的也忒多了!哦呵呵呵呵······”
我以为在我枪林弹雨的轰、刺激下,某只会咆哮着,拿着家伙朝我劈过来。结果,出乎我的意料了,他雷打不动,泰然自诺。好吧,他承认了,他承认贺兰家那一窝子都是断袖癖。
“是的,不过请不要污蔑家师!”很清脆,轻佻的嘴角竟如此骄傲,我就不明白了,俩男人在一起,是什么值得昂首挺,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污蔑?污什么蔑?你师父不仅是断袖,还是乱伦哪!”
“你什么意思?”嘿嘿,贺兰剑铭有点按捺不住了。
“常言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贺兰君枼是贺兰颜的师傅吧?贺兰君枼是和贺兰颜在一起了吧?老爸和儿子瞎胡闹,这不是乱伦吗?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我说错了吗?”
“哼,你是说错话了,贺兰颜是我的人!记住!”“铮”宛若游丝的声线,似乎是利刃撕破风时,所发出的不易察觉的声响。
凌厉的剑法宛若蛟龙出水般,迅猛,柔中带刚。只是一闪,相隔数秒,背后传来轰隆一声,一廊柱轰然倒塌。断了四截,断裂面齐刷刷的。贺兰剑铭收了剑,这个人一直都站在我跟前,而剑气竟然划断了相距好几十张之外的实的石柱子,转瞬即逝之间,断了四截,这人----挺可怕,是真材实料。
清冷的面容,傲世的眼眸。
这贺兰颜,果真是傻人有傻福啊!香江一叶旷世雄才拜倒在他的傻气下了,这位明日之星,也被他俘虏了,艳福不浅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啊。佩服佩服,好声佩服。
“把解药交出来吧!”他没有用剑指着我,好像我这等鼠辈,本就用不着他出招,就能把我给毙了一样,没见过这么自大、瞧不起人的,眼睛长脑瓜顶上了。
无视。
一声骏马嘶鸣,打破了杀气腾腾的对峙。接着是大门被踹开的声音,跑进来一个人,咯吱咯吱的踏雪声渐近。
来人一身白衣素裳,脸色青、紫、苍白,好几种颜色。额头上的冷汗清晰可见,发上满是落雪。径直冲到贺兰剑铭的跟前,挡在我和他之间。眼睛泛红,嘶哑的吼道:
“不要和他打好不好!为什么让我担心你哪?咳、咳、咳······咳、咳,回家······咳、咳······回家吧!”剧烈的咳嗽,似要把心肺都要咳出来。
贺兰剑铭赶紧一把将其搂进怀里,轻吻住对方的额头,眼里的焦急之色,以及无限的爱怜之色,也只有在这一刻,才看清这人,原来他不是冷血的。只是把温柔与热情,全部都给了一个人而已。
“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哪?恩?”怀里的人仰起头看着他,声音早已经嘢咽。怀里的可人转过身,这是才看清他的面容。
吗呀,这不是万人迷----贺兰颜吗?
“啊?师傅也在这里,徒儿拜见师傅。”说着,扑通的跪倒在地。
恩?我还在想,这家伙,才几个时辰未见,怎么脑子坏掉了!身后传来轻飘飘的声音:“起来吧,地上凉,别跪着!”男嗓音,很低沉,却十分的清脆。贺兰剑铭没有说话,不过眼神里却流露出了怯懦之色。
下意识的转过头朝身后看,屋脊上,不知何时已经站立着一个人。
落雪之间,翻飞、舞动的衣摆,泼墨一般的长发,随风而动,遮住了半张侧脸;雪白的衣裳,纤尘不染,恬静的神色,如同是来自上古的仙人。芸芸众生,各色美人也见了不少,而这一位,不是倾城国色可以形容的了,一个男子,还不是什么少年,竟也会美到这种勾魂摄魄的境界;他的美,带有侵略,望而生畏;如同夏莲,可观不可亵渎。
扑通一声,这回站着的那个也跪下了。乖顺的低着头,没想到却一语惊死人:“师傅,把颜让给我吧!我真的爱他!”
我傻了,管家也傻了,竟然跑到我家来表白,来搞三角恋来了。虽然这是绝对的岂有此理,不过咱还是得老实的静观其变,贺兰家的硬角都到齐了啊,场面空前啊!有好戏了,有好戏了,有好戏了。
“剑铭,带颜回去,这等天寒地冻,他的身子受不了!”
“师傅······”贺兰颜抬起头,犹豫的讲到:“师傅,对不起!”
“别说这个,回去吧!”说的很平淡,好像老婆就要被拐走的人不是他一样。
贺兰君枼从屋顶轻越而下,不紧不慢的走了过来。我曾经幻想过很多种,我和他再次遇见的情景,大概有四十几种吧,但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番情景。看来马失前蹄了呀。在我的心理,高手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神出鬼没,飘忽不定的。我认为堂堂的武林盟主,会像朝阳喷薄而发那一刻,迸裂出的光线,向四面八方一样,眨眼之间,降临到我们跟前,那是怎样的视觉冲击啊。不过现在看出来了,他果真是个低调儿的人,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漫天乱飞,好好显摆一番。
他走到俩徒弟跟前,止住脚步,俯身,扶起还跪在地上的贺兰颜。就在这时,贺兰剑铭嗖的跳了起来,一把拉过万人迷,连退几步。贺兰君枼拍了拍手上的雪,轻声道:“带他回去!”
“师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手!望师傅成全!”贺兰剑铭的情绪很激动,而万人迷只知道默默的流伤心泪,一滴接一滴的,泛滥了。看不出来,这贺兰颜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竟然也会红杏出墙,或者说是贺兰剑铭爬墙寻红杏?嘿嘿,正合我意,那我就蹲墙角,等红杏。
“这件事,我记下了!带他回去!”贺兰君枼的语气依然是温和的,但不知为何,却觉得异常的危险。贺兰剑铭拉着万人迷,跑出院子。马非常悲壮的嘶鸣了一声,马蹄声渐远。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哪种心态,也后脚跟着走了出去,莽莽的落雪,湮没了奔驰的背影,空留下一串清晰的痕迹,风刮过,一切都会被掩埋。手掌遮挡在眼前,眯起眼,大块的碎雪,扑打在脸上,甚至灌倒了脖子里,打了无数个机灵。
还是回屋子里吧,好歹还有个炭盆儿。转过身,刚做出冲刺跑的架势,却发现贺兰君枼还站在门口,手里的白玉折扇紧顶着下巴。涣散的目光,不知道他究竟在看向何处。第一次有机会,可以这样静静的注视着他,岁月带走了他明眸皓齿时的青涩,但却没有在他的容颜上留下任何痕迹,还和那时一样好看。深邃的眸子,少了年少时的灵气,却有了隐忍的成熟,和洞察世事的犀利。
即使是一个不经意的转身,顿时也会风生水起。即便是相隔了这么多年,见到你,我还是会紧张、激动不已,还似儿时那般痴迷。现在的你,像是一条经过风描雨绘的绵延之河,静匿的流淌,一抹亲密的疏离,是属于你永远的魅力。
忽然发现,即使这样看着你,都是我莫大的幸福。
我站在原地,贺兰君枼朝我这边走了过来。在一尺的距离处,驻足。
“刚才你说了什么?”
他应该没生气吧,对,不会生气,他这么明智,不会迁怒的。他瞅着我,也确定他是在和我讲话。于是,怔怔的回话:“你说的是哪个刚才?”
“每一个刚才!”为什么,当贺兰君枼把眼睛眯起来的时候,我总觉得他要吃人哪?每一个刚才,这是什么屁话?
“哦······”同拐山路十八弯个弯:“你是说刚才啊!我说你断袖了!”
“恩,还有那?”
“我还说,一个老断袖带着一帮小断袖搞断袖!”
“恩,再然后!”
“我还说你乱伦!”
“再往下!”
“没了!”
“没了???”贺兰君枼忽然抬头,眼睛睁得老大,吓了我一跳,原来一个人的眼睛发展空间会这么大。
“恩,没了,你还要给我加几个罪······呃!”不好,咱被活捉了。
贺兰君枼在左手拿着一把扇子的情况下,卡住了我的脖子,充分的说明我的脖子是纤细的。强韧的手劲儿憋的我透不过气来,话就更说不出来了。
他凑近了脸,好吧,这是我心里期望已久的,就算我在占你的便宜。贺兰君枼撇着嘴,趴到我耳边轻声细语的说:“我是断袖,我是贺兰家的,可贺兰家不是我的!”语气越来越凉。
一把甩开我,干咳了几声,原来如此啊!“你是因为我说你们山庄,你们贺兰家都是断袖,于是才恼羞成怒了啊!”
贺兰君枼怒瞪之,轻飘飘一个甩袖子的动作。我也是一阵轻飘飘的感觉,然后就是一脑袋扎进雪里了。
好半天,好半天,再加好半天,才慢慢的爬了起来。坐到雪窝里,没再乱动。***,浑身都火辣辣的疼,快散架了。不是我脆弱,更不是我不禁打,主要是打我的人太没人了。拍掉脸上的雪,视野里的景象才清晰起来。眼睛从一线变成了**蛋,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不吃惊。
贺兰君枼还在那里保持着优雅的赏雪的姿势,站着,我哪?从他身边飞到了现在的位置,和他的间距足有百米。一个扬袖就把我掀出了百米远,好歹我也是个高手啊,也是武林中的杰出人才。深不可测的内力,将地面也跟着掀起百米长半尺深的沟壑,那是个壮观啊,我还活着,就已经很不错了。
此刻,我只能用狼狈来形容自己,头发上、衣服上,粘满了泥跟雪。试着动了动腿,还好没断,死要面子的站了起来。在直起腰的那一刻,特别想咳嗽,几乎压制不住。我能知道,在这种情况下,咳嗽的后果。如果这事传出去,大冥神教的东方坛主,被香江一叶一扬袖子就给打的吐血了,我可怎么混那。手掌很自然的压住心口,步伐利索的走回去。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笔直的站在贺兰君枼的身侧。
“不准动柳淮南!”
“你管的可真全面!”气死我了!
晚上被我干掉的那个,总觉得不是柳淮南,都说柳淮南的剑术可以和贺兰君枼媲美,两人相差的只是内力。而我在剑术上可是说是一塌糊涂,闻名于四海的刘淮真君怎么会那么容易就挂了,况且夜袭也不是那人的形式风格。从贺兰君枼的话看来,我的推断是正确的。
“反正不准你动他!也不要动我家少主!”
得,又给加一条规定,你以为你谁呀?死去吧你!
“如果是他们动我哪?”不对,我说的这句话好像有点毛病。
“你挺着!”
“贺兰君枼,你放屁!”飞起一脚,已经瞄过准儿了,老子要踢你屁股。
“他们动你,如果你不挺住,也可以自裁 啊!”闪过 ,啪,一扇子敲在了我的小腿上,没什么感觉。
贺兰君枼,拂掉衣服上的雪,一步一步的消失在我的视线之内。走进院落,关好大门,众弟子和管家都整齐的站立在院落。管家想跑过来扶住我,我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让平时伪装成家丁的弟子们继续去伪装。
倚在门上,仿佛每呼吸一下,都在耗费着巨大的体能,身体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一个高手,弹个脑瓜崩儿,都可以把一个普通人给弹死。虽然,对于我而言,刀枪棍已经杀不死我,就算当时嗝屁了,过会还会活过来,这是修炼大磐涅的好处。坏处是,遇到纯阳的刚强内力,不死之身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复活?那是天方夜谭。这一下打的不轻,感觉从嘴角溢出了一股细流,温热的朝脖颈处滑下去。
清绝,
影也别,
原无春风情。
如何共?
海棠说。
如今,
海棠消瘦,
零落,
零落。
愁煞我,
愁煞我。
当我日思夜想的人,去温柔的搀扶贺兰颜时,我怎么可能会不嫉妒?
我不是一个,会轻易说难过的人,纵使难过,是因为我的一厢情愿。
贺兰君枼,
贺兰君枼,
一遍遍的重复,一遍一遍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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