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六张车票

    “说吧警长，你这第六张车票是买给谁的？”

    我专心回忆月台和车厢的地形。洗手间这里不靠月台那边，我要跳远一点。外面的楼梯肯定不能上，上面都是人，那就要往铁轨上跑。下来时一瞬间的画面我还记得，和这个月台另一边挨着的铁轨是空着的，两道之后才停了列火车。

    “第六张？”警长的声音。

    那趟车应该快发车了，我要向那趟火车跑，路上小心别踩到铁轨附近的电缆。跑到了，用来遮挡视线也好，跳上去也好，得看情况。

    我准备好了。

    “是啊，第六张。”

    “先放开我好吗？让我站直再说话。”

    “你还想说什么？”

    “我想说，曼诺尔先生，你看好了。”

    之后是无数车票掉在地上的声音。人生的大起大落来得太快，我差点笑出声，赶紧捂住嘴。

    警长大人，真有她的。

    “六张？你数少了，我买了这一整个车厢三十张。怕你数着不方便，我就少拿点，不小心多捏了一张。没想到你还觉得我是买给逃犯的？”

    一片死寂，我到又一张车票掉在地上，大概是离群脱队的最后一张票，或者是那第六张。

    “德玛西亚警署，你们是出名的一流警队，办事认真，一丝不苟。数数这车票吧，是不是一整个车厢三十个座位？要是二十九张，剩下那一张没准真卖给伊泽瑞尔了呢。”

    说实话我真想出去看看曼诺尔现在的表情，德玛西亚秘术中心分部这位官员来得太巧，看来就是为了配合凯特琳演这一出好戏。

    “你们倒是数啊。德玛西亚警务，你们押我的时候这么利索，现在怎么不动了？数啊。”

    我到有人去捡车票了。半天过去，另一个声音回答说是三十张没错。

    “曼诺尔先生？”警长问。

    “你——你买这么多车票干什么？”

    “我说了，这是皮尔特沃夫警署的公务，不便透露。我们不想让闲杂人等进来，买一整个车厢的票，有问题吗？再说我还带着枪呢，普通乘客进来也不安全。你看见一张票就说我是共犯，太急了吧？”

    “你——”

    曼诺尔一时说不出话，而后我到安迪的声音。

    “这次是秘密任务。”他说，“实在不便透露。你们也是警署的，都是同行，互相体谅一下。”

    我觉得他们快要撤出去了。那我就向过道那边走，挪到别的车厢。

    “那你也不能澄清这三十张车票里有没有伊泽瑞尔的一张。”曼诺尔突然说。

    “所以你们就能用这个不能确认的证据逮捕我？”

    “警长，我没说要逮捕你，我要搜一下车厢。你说伊泽瑞尔不在这儿，那咱们来证明一下，也好让你洗清嫌疑。”

    曼诺尔的语气明显没有刚刚抓人时那么强硬了。警长反问说那如果搜不出来怎么办，曼诺尔没回答，他一声下令叫德玛西亚警署先搜。

    我着他们的动静，座位下和车顶架子似乎都没幸免。杂乱的噪音中也有脚步声向洗手间这里来，我挪到门口，站在侧面等着。

    门开了，我没看到进来的人，我想他也没看到我。我跳到了凯特琳说的旁边的过道上，位置很好，恰好有个夹角，挡住站在洗手间门口的人的视线。关门的声音响起的一瞬间我又跳了回去，回到那个狭窄的小空间。

    “有吗？”警长问。

    “没有。”德玛西亚的警员答。

    “曼诺尔先生？”警长又问。

    “谢谢你配合调查。”曼诺尔说，声音僵硬，说出来就能掉到地上把地板砸个坑。

    “别走啊。你没证据就要逮捕我，凭什么？”

    曼诺尔没回答，德玛西亚警务说这次是误会。“我们会和皮尔特沃夫警署沟通。”那个人说，“但你们来也没通报我们，咱们还是得好好聊聊。”

    “警署间的事情咱们回去慢慢说吧。”警长答，“是得好好聊，我记得有个关于过境通报的条例。”

    “那是你们警署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曼诺尔终于说。“找人要紧，去别的车厢。”

    警长说了句慢走。我靠在洗手间的墙边，他们的脚步声穿过，走向另一侧的车厢。又是一阵混乱的搜查，好久过去才安静下来。

    我想他们已经走远了，于是把门反锁上。然后我就倚在门后我刚刚躲着的那个位置上等着。月台上响起脚步声，离去的脚步声。之后一切再度安静下来。有乘务员上车，路过，我分得出因为她们穿了高跟鞋。而后车门关上，列车缓缓启动。

    深夜中的列车回到了应有的样子，过道灯也关上了，车厢里一片黑。洗手台旁这个昏暗的小灯终于显得温馨了一点。我把装着合金盒子的那个小袋子放在洗手台边。想了想，矛也留下来靠在墙边。

    然后靠回门边继续等。

    最终有脚步声临近，敲门声响起。我一下一下跟着数，三快一慢，两遍。

    “你还在吗？”

    门外问，声音很轻。

    “在。”我答。

    我到警长轻微的呼吸声。

    “开门吧。”她说。

    我想她没期待我开门，也没期待我给她回答。我把背包反背到胸前，转了下身子倚在门上，后背上于是有了依靠。

    “你还在吗？”外面又问。

    “还在。”我答。

    “等到站，对吗？”

    我仍旧没答。这趟列车开向祖安，途中有停站，第一次停应该是在蛇纹河平原。那是个小站，特别小，堪比巫毒沼泽。

    一片安静之中，我到凯特琳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她知道我不会答的。

    乘务员走过，提醒说另一端的洗手间没有人。警长说了句谢谢，但没动。乘务员于是又离开了。后背上突然多了一点点重量。我猜是外面的警长也转过了身倚着门。

    “还有一个小时。”警长又说。

    她指的就是蛇纹河平原那站。到祖安这车最快也要明天中午。

    “你的警员呢？”我问。

    “我叫他们歇着了。”

    “你呢？”

    “我不困。”

    我低下头，拨拨洗手台上那个小袋子。

    “那就我聊聊天吧。”我说。

    谢陌路情花开打赏。还需要卡兹克，金克丝？你们低估警长大人了。以及我钦定甜党都是异端不服就是不客观。

    (本章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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