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摇曳回忆(下)
“..那那批货的去向?”
“..他藏起来了。”
“藏起来了?”
“嗯。”话语还在继续,泪痕还未干,芸亭的情绪也逐渐恢复平静。她点了点头,回答白沐卿的问题:“我也不知道他藏在了哪里。总之,在这之后,我们是度过了最幸福的时光。”她眼里满含热切的回忆,忧伤的神情快要让时间倒退过去。
芸亭淡淡地扶着自己的肩膀,斜靠着目视下方。齐肩长发任其下垂。原本湿漉的发梢也变得蓬松了起来,被火光折射地闪闪发亮。
“之后的事你也大致知道了吧。”芸亭突然转头轻柔地对白沐卿这么说道。让她有点不忍打破这片宁静的安详。
“那拍卖会那晚,害死冯翔的人就...”
“周爵是个深不可测的男人。”白沐卿不知道芸亭对周爵的反应会如此之大,整个人竟然瞬间立了起来,眼里还射着莫名的尖锐:“他不是药王,是毒王!唯独这一点你要记住,不要被表面的魅魇蒙骗了,他就是个恶魔!比起那个禁锢我的人,我更害怕他!”
的确,周爵长得美,却又给人一种浑然天成的冰冷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和乖僻的阴寒。有种难以目视的杀气。
如此说来,白沐卿不觉也感同身受地默默点头答应,心里漫起了另一个疑问:“有一件事我很在意,你那日为什么要去教堂?”
“你是说圣马利亚教堂?”
“嗯。”
芸亭自嘲般地轻笑了一声,低低地回应说:“我只是去确定而已。”
“确定什么?”
“存有他最后气息的地方。”
“......”她竟这般想念他!
白沐卿忍不住为止感叹道:“是啊,被烧了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幸好你之前去过,可没有惋惜了。”
“之前?”白沐卿无意间的一声感叹,不想为何竟惹来了芸亭的讶异:“我只去过一次而已啊!”
“一次?”瞬间,白沐卿也惊讶地望向了她:“你什么时候去的?”
“就是新年伊始,金文电影上映,那日你在后视镜里看见我的时候!”
“那大火当日呢?”
“我根本不知此事!”
“怎么会?”白沐卿不可置信地嘀咕道:“看守的管理员分明说看见了一个长得奇美,长发的女.....”
等一下,自言自语到这里,白沐卿这次猛地幡然醒悟,自己好像早就一厢情愿地陷入了一个误区!
一直以为当日管理员说的那人是芸亭才会那么肯定芸亭大火那日去过教堂,却不知,长得奇美指的不是她,而是周爵!
“我明白了!”
这么说来,‘奇美’用得就毫无违和感了!
“沐卿?”见白沐卿突然一惊一乍,又忽然闪过恍然大悟的神情,芸亭不安的探问说:“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我大致知道冯翔把那批过藏在了哪里了!”
“哪里?不会就是...”
“就是圣玛利亚大教堂!”
两人对视一叫,白沐卿黝黑的眼珠明亮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么地坚定:“这样一来,一切都说通了!管理的老人说老是会见到冯翔深夜来教堂做祷告。但是他不是信徒做什么祷告?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不是虔诚来做祷告的,而是趁着夜黑将货分批一点一点地藏匿在教堂里面!的确,这招妙极了!是人都不会把毒品和圣神的教堂联想到一块不是吗?所以周爵他们才一直找不到货,也就不敢轻易动冯翔,你们也就有了一段看似平静而又短暂的幸福时光了!”
“可他们还是下手了不是吗?”芸亭没有显得比白沐卿来得惊讶和欣喜,她至始至终都在纠结一件事而已!
知道芸亭对他们的恨意,也知道她的无力。白沐卿只能尽她所能地安慰说:“那时他们可能察觉到了货在教堂,却不清楚确切的地址。为了以免夜长梦多,才快刀斩乱麻的吧。”
“那货到底藏在了哪里?”
“这个就不敢断言了。但我知道有一个人知道答案。”
“谁?”
谁?这个问号问得白沐卿自己都有点发蒙没底。她又何曾不想要知道是谁?可为什么苦苦追寻,得到的答案却是这么的失望?!
“..刘左昂。”白沐卿看不出什么表情的脸,是风轻云淡也好,内疚难堪也罢。都与她无关了。真希望与她无关啊!
管理员老人说大火那日刘左昂是第一个到达教堂的,他来干嘛?救她?他又不是神,可以掐指一算她会遭遇这样的险境?
他是来拿货的!赶在周爵之前,把货劫走!!这才是那日他到教堂的真正目的不是吗?!至于救了白沐卿,大概只是察觉到火势才赶来的吧。
白沐卿暗自神殇地这么想,终究只是幸免于难而已,仅此而已!
“你没事吧?”察觉到白沐卿有点失魂落魄的迷离,芸亭担心地伸手在她眼前晃了几下。直到白沐卿有了反应后,才舒一口气。
“没事。”掩饰住自己的狼狈浅笑,白沐卿回答得有点苍白。
怎么可能会没事呢?!这话连自己都骗不过,怎么骗别人?!
心中自嘲,脸上却是依旧强颜欢笑:“那火大概也是周爵指使人干的。买通了巡捕房的两个人巡捕。这样事情就一目了然不过了。”
“得不到想要的东西,一气之下毁尸灭迹?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芸亭踌躇着眼,低低地摇了摇头,反驳了白沐卿的猜想:“周爵的性子很深,不会做这么轻率的粗鲁举动。”
“你想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会觉得是他知道了是刘左昂拿走了货,然后焚火想要以此威胁他将货物交出;或者是,让你们和他失去货的愤怒,一起陪葬?”
“怎么可能?不可能吧...”
白沐卿但笑不语,轻摇着头把这个话题带过,连忙找了另一个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道:“有一件事我也很在意,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实情?”
“......”芸亭笑了笑,随即明白了白沐卿的有意回避,遂不再纠结道:“请说。”
“徐蛋你可知道?死因和冯翔一样的一个毒贩子。”
芸亭沉默片刻,明白的脸只是淡笑:“你都心里有底了,还说出来做什么?”
“我只是想要百分百地确定而已。”白沐卿说:“他死的时候有个很奇怪的举动,右手一直指着某个方向。”
“也许是在暗示?”
芸亭的一记疑问,倒让白沐卿醍醐灌顶地灵清了——回想徐蛋在牢房所指的方位,仔细揣摩,不正好就是上海芳德堂的位置吗?!
“..明白了。”白沐卿若有所思地点着头,心里却已是有了谱!
而这时,耳边传来了芸亭的担忧和叮嘱:“你还是和他不要有交集的好。真的,”芸亭十分认真地警告白沐卿,心切地甚至把手搭在了她的身上:“他是个隐藏很深的人,不要轻易去触碰你所不了解的东西。最后受伤的只会是你自己!”
白沐卿不解:“你就是因为这个才明知结局而无法言说的?”
“说出来了又有谁相信?”不想,芸亭却冷笑道:“不是知道就一定要说出来的。真相,有些真相,它会见光死。只有泥土的掩埋才能让它得以安息,明白吗?”说着,芸亭真诚地抱住了白沐卿,抵在她的左肩,左耳轻轻地飘来了这么一句话:“徐蛋的死,你就不要再追究了。不清不楚的事很多,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冯翔的死,并不是周爵所为。是他逼死而已。”
“什么意....”
“嘘....”白沐卿正想发话,芸亭却作势叫她安静道:“你去找一个人吧。代替我,去问最后的答案。”
说着,芸亭松开了白沐卿,莞尔嫣然一笑,是那么地释怀!
“因为我也很想知道,他究竟是怎么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