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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摇曳回忆(中)

      “戴先生?”果不其然,话刚落入耳中,白沐卿也不由惊呼一声,这个称呼为什么这么熟悉?

    “看你的表情应该也大致可以理解我的难处了吧。”芸亭若有所思道:“民国的第二把交椅,就连总司令都要三分忌惮的情报头头戴先生。从知道被他盯上之后,我就明白,无论逃到哪里都不可能长久安稳。只有离开这里,我才可能脱离他的势力之内。可是,我就连离开,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

    戴先生,不就是那日李金叫嚣的那位?这样的人,怪不得刘左昂都要顾忌。可白沐卿总觉得,这位戴先生和那日刘左昂说的那个“他”另有其人!

    “难不成,那真空的三个月,你就是...”白沐卿说不出口,光是对上芸亭平静的眼神就有点难以启齿。这么痛苦的经历,试问谁开得了口?!

    芸亭将还剩一半的咖啡杯闲置在了桌上。身体暖和起来,整个人也渐渐恢复了知觉。触动的指尖好像摸到了昨天一般,又弹了回来。

    “...三个月啊,我竟呆在他身边三个月了....”

    长长一声叹息,像是道尽了世间所有的繁华,看透了一切的虚无。显得如此无奈,如此惆怅。

    “冯翔他...”

    “他是因为我才遭此毒手的,”话又转回了最初的起点。芸亭忽然铮铮地看着白沐卿,没有任何苦情,也没有哭诉,没有自责,也没有愧疚。只是很平静的陈诉,仿佛这是理所当然的真理事实:“是我害死他的!真正的凶手是我!”

    “你不应该这么说!”感觉得出芸亭的深深自责,白沐卿忙劝说地驳回了她将一切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消极态度,更正说:“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绝对会做同样的事!”然后认真道:“这就是他对你的感情,不容置疑。就像你为了他,甘愿选择离开,呆在一个不愿意守候的人的身边一样。这是一个道理,你们都是在为对方付出,是在为你们共同的幸福而努力的啊!”

    “可就算是这样,他们对他也太残忍了!”话匣子一旦打开,长年累月积累的某些情绪就会被崩溃!

    芸亭遏制不住般,抖动着手,显得很是激动:“他本不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察觉气氛的异常,白沐卿忍不住追问道:“‘他们’到底是谁?!”

    近了,就是那个人,那个刘左昂口中的人!

    “......”

    可到关键时刻,芸亭却又忽然沉默了,好像还在顾虑什么。缓和了一阵才开口:“那个人,他只是想要强留我在身边,并没有杀意的。”

    “那么,这次逼你的就是另一个人了?!”不知为何感到一股欣喜,白沐卿忙引导地说:“一个不希望你说出这些实情的另一个人?!”

    “这个人,你也认识。”芸亭莞尔一笑,正色的神情透着绝对:“而且,他不像戴先生,只闻人名不曾面视,你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芸亭的话越说越悬,惹得白沐卿竟情不自禁地害怕抖了一下手,问:“...谁?”

    明眸紧盯芸亭的朱唇。只见它上下颤动轻启,报出这么一句话来!

    “民国第一美人,周爵!”

    “.......”

    “竟是他?!!”

    “我就知道你会诧异。”芸亭早有预料般淡然一笑:“谁都看不出来不是吗?堂堂的芳德堂的大当家私底下竟然是私运毒品的巨枭!不觉得很讽刺吗?”

    “..那芳德堂...”

    “它早已经是一个残壳了!”打断白沐卿的仅存猜想,芸亭眼中渗出的是满满的不屑:“早在周里奇惹上疾病的时候,芳德堂便已无力回天。若不是周爵的灰色产业,早就没有什么芳德堂了!”

    “那么说,芳德堂只是一个幌子而已?”

    “不错的话,那就只是一个肮脏的窝点而已!”芸亭愤慨地吐气叹道:“这块产业,整个上海百分之三十在他手里,堂堂青帮也只得和他持平。你说这个人有多恐怖?他自身就是个‘瘾君子’!”

    “那这个和冯翔的死又有什么直接的关联?他为什么要置冯翔于死地不可?”

    “这要先说他为什么能够建立起自己的毒品帝国了。”低低地叹了一口轻气,芸亭接下来说的内容,才是真相!

    “政府明着说禁烟,可是为什么每次都只是雷声大雨点小,根本就是花架子?这其中的油水想必不说你也能知道有多肥了,任谁都会心动不是吗?是政府在掐油水啊!连政府都分有一杯羹,你说这个乌烟瘴气能够根治吗?!”

    “但是总司令明令禁止的啊!”

    “总司令是明令禁止了,但是不免有人想要逾越,并且,就算总司令知道也奈何不了的那个人!”

    “戴先生放的水?”

    白沐卿的聪明,芸亭并不惊讶。她颓然一笑地看着恍然大悟的白沐卿,透着不屑地说:“除了他,还能有谁能耐?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爵的帝国才迅速崛起。不然,一个人,单凭什么本事能从青帮的嘴里抢肉吃?”

    “那冯翔是...”

    “他动了他们的一批货,很重要的一批货。”芸亭淡然地截了白沐卿的疑问,听起来却是如此简单。她无奈的苦笑和一直重复的言语,只会让人觉得好心疼,好心疼。

    “那人可真傻,原本那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到了这个节骨眼就犯了这里一个愚蠢的错误!他以为截了他们的货,以此要挟,我们就能平安无事了?他太傻了,也太天真了!那个人他是谁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胁他,只有一种后果不知道吗?!”

    “可尽管这么,他还是做了。并且,你如愿以偿地回到了他的身边。”白沐卿清口悠悠,只是道出她的无奈而已。

    “是啊,”望着苗苗的火光,芸亭像是回到了那一瞬间的喜悦,却不知为何,涂满了悲凉:“那一刻,仿佛就像是在做梦一样。我竟还能见到他!如果不是因为那批货,我们...”

    说到这儿,芸亭猛地又收回了思绪,像是被火烧到了指尖一样,戛然而止。

    她是哽咽了。

    白沐卿微低着头,有点理不过来。芸亭眼里的哀伤倾泻而下,让她不敢直视。也不忍心。

    那一行清泪,是她积攒了多少的岁月,才在此刻任凭放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