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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第100节 似水年华(上)

      第100节似水年华(上)

    也许是人太多,目标太大,不知不觉就被瓜房里的看瓜老汉发现了。还没摸到西瓜,就冷不丁的听到一声闷雷一般的断喝:“谁偷瓜哩?”这一喝,把众人差点吓瘫,爬在地上哆嗦了半天,才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天啊,可不得了!大家惊恐万状的视线中,早已闪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老农,正凶神恶煞地从瓜房附近踏着大步走来。见此,小伙伴们一个个惊叫着,连滚带爬,钻入了玉米地。然后,连方向都顾不上辨,就没命地抱头鼠窜,四散而去。跑出去好远了,身后还不时传来看瓜老汉一声又一声的怒吼。

    我们不顾一切地逃的时候,早已惊动了看书包的小伙伴,他一看大事不妙,吓得连书包也顾不上拿,就闻风而逃。逃是逃掉了,但书包却丢在地里,再也不敢回去去取。不久,随着天色的逐渐黑暗,田野再次恢复了平静,看瓜老汉的吼声也终于销声匿迹。众人这才放下心来,互相喊着,重新凑在了一起。瓜是吃不成了,也没心思吃了,但寻找书包却成了迫在眉睫的大问题。小脑袋们凑在一起,商量了一会儿,便凭着印象,顺着原路,摸黑返回了之前藏书包的那块玉米地,开始了拉网式搜寻。

    但找了半天也一无所获。看着黑沉沉的ye色,众人只好暂时放弃,然后无可奈何、提心吊胆地各回各家。回家之前,还编了一个口径一致的谎言,以备家长盘问。幸运的是,这天晚上,所有的家长竟没有一个过问自己孩子书包的去向。但尽管如此,做贼心虚的我们没有一个能睡踏实的,生怕第二天起迟了,让晨起锄田的老农把书包捡走。老农倒是没有捡走,可不巧的是,ye里正好下了一场大雨。第二天清晨,我们几个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就迎着露水,踩着泥泞,来到了藏匿书包的田地。

    这下没有白来,书包终于如愿以偿地失而复得。书包倒是找到了,但里边的书和本子早已湿得提都提不起来。因为这,又误了一上午课,直至书包、书本晒干,才在下午返回学校。一进教室,就让面沉似水的王老师掐住脖子,打了个半死。王老师是位老教师,六十多岁了,据父亲说,年轻时曾代过他,算作我们父子俩的老师。但人虽老了,对学生的严厉却一点也不显老。耳光打在脸上,不仅体验不出一点苍老,反倒比年轻老师还多三分力量呢,这从其声音的脆度、响度,以及给人的疼度就能感知得到。

    玩无禁区,上天可以,入地亦可以。好多时候,我们会不知危险地去爬电杆,逮鸟,掏鸟蛋。村子的西南方向,有一条通向油路的黄土路,土路两边有两排电杆,一排是电力线杆,一排是电话线杆。逃课时,我们常去爬电话线杆,一直爬到杆顶。这种水泥浇注成的空心杆,一般约有**米高,露天的顶端极易被善于发现的小鸟筑巢。爬杆时,小家伙们一个接一个地窜上去,彼此之间保持着伸手可触的距离,以便把逮来的小鸟或掏到的鸟蛋手接手地传下去。现在想来,觉得此种景象,远望就像一串巨大的糖葫芦。

    逮着小鸟以后,就会捉回家去,放在事先编好的笼子里,用谷米或小虫虫喂养起来。不知何故,也许是水土不服吧,逮来的小鸟极难饲养,任凭我们把最好的东西给它,它也吃得无滋无味,甚至于在有些时候连碰都不碰一下。这样,过不了多久,小鸟就会莫名其妙地死去。这使我们非常伤心。小鸟死了之后,伙伴们就会将它埋在路边,用细土隆起一个小土堆,上面插几株拨来的小草和野花,以示纪念。掏到鸟蛋时,则和一团湿泥包起来。湿泥在手里辗转上几次,就会变成一个圆圆的大泥蛋。之后,再将其置于捡来的柴草上面,用火烤着吃。一般情况下,湿泥烤干的时候,里边的鸟蛋也刚好熟了。摔开坚硬的油费壳,烤熟的鸟蛋就会水落石出于几双亮晶晶的眼睛前。

    鸟蛋很好吃,比家里的鸡蛋还香。不妙的是,逃课时,只要被老师发现,就会招来一顿结结实实的打骂。每次挨打挨骂,心里总是惴惴的、怯怯的,觉得不该如此,但积习难改,很快就又故伎重演,重蹈覆辙。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有过一次集体逃课玩耍的经历,非常难忘。那天,全班男孩子们发神经似的,全不想上课了,便一古脑儿地跑出学校,躲在附近的大队院子里,放心大胆地玩了起来。正玩在兴头上,忽见代数学的那个女老师找来了。众人大惊,一个个慌不择路,躲进了大队的男厕所。天真的我们以为,对女老师来说,男厕所绝对是禁区,谅她也不敢擅闯,但万没想到,这个女老师一点也不吃这一套,好像不懂这个规矩似的,跑进去就如老鹰逮小鸡似的把我们一个个揪了出来,揪一个,打一个,打得众人鬼哭狼嚎,没命求饶。此后,我们终于明白,女厕所对男生来说虽是禁地,而男厕所对女老师来说却未必,以后就是往哪儿藏,也不敢往那地方藏了。藏进去,只会招致一网打尽。

    冬天,田野里没有可供藏身的庄稼,平展展的,直视无碍,既不能捉迷藏,又没有瓜果可偷,路边的电杆上又摸不到可爱的鸟蛋与新孵的小鸟,我们就会玩打仗游戏。玩的时候,先按人数多少平分成两伙,之后两边立即分散在相临的两道土圪塄后边。接下来,就是抢筑“工事”工序。所谓的“工事”,就是用遍布于田间地头的大块土坷垃垒成一道半人高的长土墙。犁过的田野,到处都是冻成块状的大大小小的土坷垃,用不了多久,各自的“工事”即可大功告成。之后,两边立马就会迫不急待地开仗。

    打仗的时候,双方躲在各自的“工事”后边,向着“敌方阵地”拼命地扔土坷垃。激烈的时候,密集的土坷垃满天乱飞,或打在对方的“工事”上,把“工事”一片一片地打倒,或呼啸着飞过各自“队伍”的头顶。土坷垃是不长眼睛的,有时难免会打住某个小伙伴。冰冻的土坷垃异常坚硬,接近于石头,打在身上还好说,顶多疼一会儿,就算完事;若打在头上,轻则马上隆起一个大包,重则立刻头破血流。一遇上这种情况,众人就吓得一哄而散,逃之夭夭。有的小伙伴“皮厚”,挂花之后,跑回家里,让母亲大骂一顿,包扎一下,就没事了。有的小伙伴则不然,哭着喊着跑回学校,就到老师那儿告状了。

    一遇上这种情况,众人就全完了,肯定会被那个意志不坚的小家伙一个不漏地“咬”出来。紧接着,就会被老师揪出来,痛打一顿。但我们从来不长记性,只记玩,不记打,隔不了几天,就再次投入到了这种紧张刺激的游戏之中。玩出事故,自然免不了再次挨打。如此循环往复,始终不间不断。我的头上也受过一次伤,不是让土坷垃打的,而是让石块打的,也许是打光了土坷垃的伙伴急了,才“急不择拾”,拾起石头打了过来。石头打在头上的时候,并不觉得有多疼,但血流满面时,就一下吓哭了。直到现在,当年的伤处还留有一小块疤痕,记载着“打仗”时惨烈与“光荣”。

    在冬天,还有更刺激的游戏可玩,如玩枪。玩枪是男孩子们最喜欢、最重要的游戏,也许是受不时上映的打仗片影响太深之故吧。那时候,只要是个男孩子,就没有一个不喜欢玩这的。小至七八岁,大到十五六岁,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