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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进去。”楚子昱冷着一张脸第一个回答。

    自从楚楚出生后，虽然他还是那副不苟言笑，深沉内敛的样子，可很少会像现在这么严肃。

    自打这次见到浅浅和幻夜后，他的脸又冷到了冰点。

    楚楚见他不开心，就爬到了他怀中。

    “子昱你怎么了嘛？你不是说，只要宝宝开心，你就开心吗？现在这么多人来看宝宝，宝宝很开心，为什么你很不开心的样子？”

    “没有。”

    “你就有！你看看你这张脸，好冷好冷的，你就是不开心，笑一个好不好嘛？来笑来笑。”楚楚两只小爪子抓着楚子昱的脸让她做出微笑的表情。

    楚子昱看着她的样子勾了勾嘴角，可却是皮笑肉不笑的。

    楚楚很泄气。

    见到娘亲之后，子昱就不理她了，果然娘亲在他心中永远都是最重要的。

    “哇哇哇……”楚楚突然觉得委屈，就在楚子昱怀里大哭起来。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一群人都围过来。

    陌浅把小女儿报过去哦，轻轻放在怀里安慰。

    “楚楚，怎么了？告诉娘亲，为什么突然哭了？”

    “娘亲，您一定要和爹地好好的，你们永远都不要分开！那个词叫什么了？对了，离婚，娘亲，你跟爹地一定不能离婚，不然宝宝就只有一个破碎的家庭了，你们不能离婚，哇哇哇……”

    “楚楚，别哭别哭，我们怎么会离婚呢？不会的，别哭，乖。”陌浅抱着小家伙柔声安慰，幻夜也在一旁轻轻地拍自己小女儿的头。

    其余人面面相觑，刚才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楚楚就哭起来了呢，还说浅浅和幻夜会分开。

    谁都知道他俩感情好得很，怎么会分开呢。

    楚子昱看着哭得浑身颤抖的楚楚，面露心疼之色，他伸手想把楚楚抱回去，中途却被幻夜给推了回去。

    “楚楚就是在你怀里哭起来的，你别碰她。”

    “对！宝宝要娘亲抱，不要楚子昱抱！娘亲，爹地，你们真的要好好的，永远都不要分开，不要让什么莫柔儿呀之类的人有可乘之机，娘亲永远都是爹地的！”楚楚大喊大叫。

    她心里想的是，只有她娘亲和爹地好好的，楚子昱才不会再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希望。

    “好，会好好的，楚楚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宝宝做了噩梦，娘亲和爹地分开了，然后跟一个大坏蛋跑了，呜呜呜……”楚楚还是哭得很凶。

    她其实没有恶梦，她只是自己胡思乱想想到的，如果她娘亲和爹地分开，那肯定就是会和楚子昱在一起的。

    “楚楚，梦都是反的，爹地和娘亲不会分开，乖，好不好？”

    “那宝宝要娘亲抱抱。”楚楚就赖在陌浅身上不肯走了。

    一直到众人进了屋，围在大桌子旁坐下吃饭，她还赖着陌浅。

    因为楚子昱的目光总是时不时撇到陌浅身上，她只有让陌浅抱着，才能让楚子昱多看她几眼。

    可楚子昱一看过来，她还是会难过。

    吃饭的时候好好的，等吃完了饭，楚楚又抑制不住心中的郁结之气，哇哇哇地大哭起来，最后。竟然在陌浅怀中哭晕过去了。

    想来她这次所受的打击真的非常大。

    “楚楚！”楚子昱一把把楚楚抱过来，心疼地搂在怀中。

    幻夜伸手想把小女儿给夺回来，被陌浅给制止了。

    “这些年一直是师父在带楚楚的，他比较会哄孩子。”

    听了陌浅的话，幻夜才收回了手。

    楚子昱抱着楚楚，听到陌浅喊出“幻夜”二字的时候，他眼里有些伤，却垂下眼帘隐去自己的情绪。

    “楚楚情绪有些不稳定，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你们先跟蓝姑娘聊聊吧，楚楚这些日子一直跟在她身边学习，她知道楚楚的一切近况。”

    说完他就抱着哭晕过去，却还在抽泣的楚楚离开。

    “楚楚，你到底是怎么了？”回到屋里，他轻轻把她放在床上，说完就听到小家伙轻轻地打呼噜。

    原来她不是哭晕过去，而是哭得太累了，睡着了。

    楚子昱想出去拿毛巾来给他擦脸，可沉睡中的楚楚似乎能感应到他要离开，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

    “楚楚，你醒了？”

    没有回答。

    楚子昱把她的手给掰开，可每次掰开起身，沉睡中的小家伙总能及时地搂住他的脖子。

    楚子昱没办法，只能躺在她身旁陪她，把手放到她怀里让她抱着，她才能消停。

    他试图找来一个枕头，让她抱着枕头，再悄悄离开，可是楚楚每次都感应得十分准确，只要不是他的手，她就不抱。

    如果不是确定楚楚真的睡着了，楚子昱还真以为她在偷看。

    原来，她对他已经这般熟悉，就连是枕头还是他的手都能够清晰地分辨出来。

    五年，整整五年，从出生开始的一小团到现在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他们几乎没有分开过，也难怪她会对他这般熟悉。

    那么以后……也不要分开了吧。

    楚子昱拿出手帕来给她擦脸，看着她挂着泪珠的长长的眼睫毛，心疼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他也不打算离开了，就在这儿陪她睡吧，反正外头有蓝幽在赔陌浅他们。

    楚楚睡得很沉，不知睡了多久她才醒来，见到躺在自己身旁的楚子昱，她“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楚楚，又做噩梦了？”楚子昱想给她擦眼泪，被楚楚给狠狠推开。

    “谁做恶梦了？我才没做噩梦呢，我只是不想见到你而已！楚子昱，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的，你也明明知道娘亲永远都不会跟爹地离婚，你明明知道你没有机会，可是你为什么要在我跟前看娘亲？你知道你今天偷看了她多少次吗？三百八十四次！我一直数着的！

    你知道宝宝为什么无论如何都要进蓝花门吗？就是为了你！宝宝要做很厉害的调香师，要超过廖大婶，然后嫁给你！这些天，宝宝在蓝花门，除了考核过后的那三天之外，每天只睡一个时辰，一直在抓紧时间练习，都是为了你，宝宝都是为了你！可是你为什么要伤人家的心，哇哇哇……”

    “楚楚……”楚子昱眼神里有很复杂的东西在闪烁着，他手中拿着手帕要给楚楚擦眼泪，被楚楚一把推开。

    楚楚从床上跳下来，自己跑去洗脸，整理好衣服就跑出门去了。

    陌浅他们还在和蓝幽聊天，向蓝幽问楚楚最近的生活，再问问这些年蓝幽的经历。

    饭桌已经被楚子昱宅子里的下人整理好了，还有丫鬟不停地送茶品、小点心进来。

    楚楚跑进大堂里，直接就往陌浅怀里钻。

    “妹妹，你怎么了嘛？”念念过来牵住她小小的手。

    “又做噩梦了，嘤嘤嘤……”

    “楚楚这些日子太用功了，估计是太累了所以才做恶梦的。我也叫她不用那么用功，还经常让竹絮强迫她休息，可是好几个晚上，她骗竹絮自己睡觉了，等竹絮睡下去后，她自己就悄悄地起身起来看书，劝都劝不了。”

    楚子昱跟在后头进来，听了蓝幽这番话，面露心疼的神色。

    “宝宝。”陌浅帮她把眼泪擦眼睛，“你不用那么用功的呢，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你也可以跟在爹娘旁边，爹娘养你一辈子，不用那么累的哦，太累了，会伤身体的呢，瞧瞧你，最近都有些瘦了。

    “那宝宝不要学习了，宝宝离开师父，跟爹娘到处去玩好不好？”

    “不行！”陌浅和幻夜都还没回答，楚子昱就抢先说道。

    “娘亲，你看看，楚子昱对宝宝好凶，好严厉！就是因为她太严厉了，宝宝才不敢不用功，娘亲你看，宝宝真的好瘦好瘦了。”

    “楚楚！”楚子昱走到楚楚跟前，眼中是很焦急的神色，“你在蓝花门学习了有一段时间了，好容易有了进步，你怎能半途而废？你娘亲当年可不是这样的人！”

    他不是面瘫吗？不是深沉内敛吗？不是不苟言笑吗？怎么这次情绪表现得那么明显？

    楚楚看着他那样子，知道他是舍不得自己，于是又在陌浅怀里蹭了蹭。

    “娘亲，楚子昱好凶，宝宝要跟娘亲走，一辈子都不要再见楚子昱了！”

    “楚楚你别闹！”楚子昱一把把楚楚从陌浅怀里抱过来，不管是陌浅还是幻夜，都猝不及防，等想做什么动作的时候，楚楚已经被楚子昱紧紧地搂在怀中了。

    “你不可以半途而废，你娘亲那么优秀，你就算没有上进心，也不能够太无能，知道吗？你既然选择要成为调香师，你就得做到底！你……”楚子昱说到一半，肩膀突然一疼。

    楚楚竟然咬他，而且口不留情，咬得小脑袋都有些发抖。

    楚子昱吃痛地松了松手，楚楚就从他怀中跳了下来，去拉住念念和南宫谨。

    “姐姐，阿谨，我带你们去逛街好不好嘛，我跟你们讲，南晓城可有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呢。”

    “好呀好呀！我们早就想玩了。”念念点头道，南宫谨则在一旁轻轻地“嗯”了声，三只小朋友就跟大人们道别，走出去了。

    小孩子的心情变化本来就很快，因而看到前一秒还在哭的楚楚现在突然要出去玩，屋里的人也不觉得奇怪。

    凌霄不放心念念的身体，就跟了出去，其余人也不放心三个孩子自己出门因而也全都跟出去。

    楚子昱也走带后头，楚楚却突然回过头。

    “我不要楚子昱跟着，凶巴巴的，宝宝看到他就生气！你走开你走开！宝宝不让你跟着！”

    “师父，楚楚还在闹脾气，不然您就先在这儿吧？我和孩子她爹会照顾好她的。”陌浅有些抱歉地说道。

    楚子昱是多么严厉的一个人，想必陌浅是最清楚的了，当年，他对她的严厉，甚至曾经让她觉得他恨她，因而，陌浅很理解楚楚的心情。

    不过陌浅还是猜错了，楚子昱对她是很严厉，和对楚楚，是从来都不舍得严厉的。刚才他情绪激动，不过是因为害怕楚楚离开罢了。

    “对，宝宝自己有爹娘，你是宝宝的什么人嘛，宝宝的事不要你管，你不要跟来，你这个讨厌鬼！”楚楚叉着腰对楚子昱说道。

    楚子昱眼神复杂，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哼！”楚楚最后对着他哼了一声，才转身跑出去。

    转身的那一刻，她装出来的那凶巴巴的表情卸了下去，她在笑，还轻声说了句活该。

    楚楚带着念念和南宫谨玩了很多地方，后来还是因为念念的身体撑不住，才返回去的。

    楚子昱其实一直在偷偷跟着，只是他一直躲了起来，没有被人发现。

    回到家的时候，宅子里的厨娘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

    “娘亲，您和爹地下次要去哪里呢？我们在这儿休息几天，几天后宝宝就跟爹娘离开好不好？师父，宝宝会记得回来看您哒。”

    “好。”蓝幽点点头。

    蓝花门弟子，在学有所成之前，除了假期之外是不能离开蓝花门的，一旦离开，便是被逐出师门了。可既然楚楚是好朋友的女儿，蓝幽便给她破这个例。

    这些天，楚楚一直在跟自己爹娘睡，楚子昱几乎都见不着她。

    好几次为她准备了洗澡水，才想起楚楚还在生他的气。

    几天之后，陌浅他们要离开了。

    楚楚打包好自己的行礼跟楚子昱道别。

    楚子昱跟出来，他一言不发，可面上的表情，分明就是楚楚去哪里他就去哪里的样子。

    在走出南晓城城门的时候，楚楚突然停了下来。

    “爹，娘，宝宝突然改变主意了。”

    “嗯？”

    “师父那么好，宝宝跟她学习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突然离开，师父肯定会很失望的。师父在神界的声望很高，要是让人家知道她的关门弟子竟然是个中途落跑的，那不是有损她的声誉吗？”楚楚努了努嘴说道。

    “反正爹地和娘亲可以随时来到南晓城看宝宝的，是不是？”楚楚走回去，牵住了蓝幽的手。

    她本就没打算离开，跟楚子昱闹够了，惩罚楚子昱也惩罚够了，她可以留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