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平静的说着这些。

    这一刻我终于能理解，她对唐泽亚的感情。方楚楚虽然坚强，但，在唐泽亚的世界里，她甘愿做一株菟丝花，甘愿为了把自己所有的生命都依附到他的身上。

    这样的她，自然是受不了他再离开自己的。

    “你知道吗？当有一群人，集体把自己压在身下的时候，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她说着，笑着。仿佛不是在说自己的故事，也仿佛这个故事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但是，她却把故事中的“小女孩”，换成了“我”。

    “天黑了，我被他们压在地上，动弹不得。我呼喊、求救，他们就一拳打在了我的脸上；我挣扎、抗拒，他们就有更多人压了上来，狠命的掰开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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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腿。……我又疼又难受，我永远忘不了，当时，那十五张可恶的嘴脸，和他们身上那令人恶心的味道。他们先是一群人一起对我压了下来，后又一个个不断的钻入我的体内，我浑身都疼，声音哭哑了……然后，他们就都离开了。再然后，唐泽亚就来了……”

    “他心疼的抱起了我，用他的外套包住我**的身子，把我带回了他的家里，悉心照顾着我。从哪开始，我就很少说话了，我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什么人都不见，包括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只见一个人，那就是唐泽亚。因为，我唯一依赖着的，只有他的胸膛，和他身上的气息……”

    “从那之后，我再也不穿白色的裙子，只要看到白色，我就想起那天，在草地里，我的白色衣裙上被血渍污染的画面，我害怕。我躲在唐泽亚给我的象牙塔之中，不接触外界的一切一切。……就这样，一直过了半年。这半年里，我总是趁着他不在家的时候，我就请来一个女教练，她教我跆拳道，我要学武，我要开始学会自己保护自己。直到半年后的一天里，一个白衣女孩突然来找唐泽亚……”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诡异的看了看我，笑着，“你知道我对那个女孩做了什么吗？”

    “什么？”我不由自主的问。

    看着她的表情，我忽然觉得害怕起来，不是为自己。而是，在她口述的时候，我眼前不时的浮现那些画面。我仿佛进入到了她的世界里。

    是的，我为那个白衣女孩，感到害怕。

    我甚至不敢去想，那个女孩子承受了些什么。

    方楚楚忽然，收敛了她那诡异的笑容，又像之前一样，淡然的笑着：“钟起晴，你不必害怕！其实，我也没有做什么，我只不过是，用棍子敲昏了她，把她的白色裙子脱了下来，等她醒来的时候，我就在她的面前。我割破了自己的手心，一滴滴的血就落在了她白色的裙子上面，晕染成了一大片血红血红的颜色。……她吓坏了，口中直嚷着‘疯子疯子’，浑身**的从我们家里跑了出去。从那之后，我再也没见到她出现在唐泽亚的面前……”

    我想，她真的是疯狂了！

    那种情况下，任何一个人，都会以为她是疯子吧！

    “那件事，我不知道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反正，他没有在我面前提起过这件事，我也就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但是没想到，他察觉了我的爱意，便开始频繁的往家中带不同的女人回来。我表面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事实上，在他不知道的背后，我一个个的整了她们，而且是用不同的手段，我不伤害她们的身体，我只是用她们不能接受的方式，告诉她们，我就是一个疯子，一个彻彻底底的疯子，她们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不会让她们好过的……”

    “钟起晴，你相信吗？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那些女人，那每一个女人，都不敢再出现在我的面前，甚至，也不敢再出现在唐泽亚的们面前。”

    说着，她张开了她的手心，放到我面前，“你可以好好的看一看，看看我的手心里，到底沾染了多少人的血！”

    我真的看了起来，这是一双极为秀美的手，不管曾经沾染过多少鲜血，但是，我抚摸着她的手，才第一次知道，女人手应该是怎样的。相比较而言，我的就略微粗糙了。

    我仔细的观看着她的手心，缓缓道：“我不知道沾染了多少鲜血，我只看到，这里面有好多伤疤，虽然都已经淡了，却还是看得见的。”说着，我抬头看向她，轻声的问：“疼么？”

    她摇摇头，“对于身体上的疼痛，我感觉不到。我只知道，每当我伤害自己的身体的时候，我才能让自己心里的痛减轻一点，再减轻一点……”

    我沉默着！

    之前我总是不理解她对星儿到底有着怎样的仇恨，要那么狠心的去对待她。现在，听她亲口说了出来，我才终于明白，她是看着星儿，她就想起那十五张嘴脸。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星儿是谁的孩子。

    只是，方楚楚，你为了爱他，就把整个世界都撕碎了，甚至，你也撕碎了自己。这么做，值得吗？

    真的值得吗？

    我没有答案。

    我想，她也没有答案吧！

    她淡淡的嘲讽的笑着，也许是看穿了我的想法，也许是真的想到了星儿吧，她竟然说了起来：“这一辈子，我最愧对的就是星儿！当我生她的时候，在医院里，医生告诉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再生育的时候，我就决定要生下她。我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好好的对待这个女孩子，让她将来可以作为我的一颗报复的棋子……”

    她好不容易被唐泽亚才平息的怨恨，因为那一群男人，因为星儿的出世，也因为唐泽亚身边频繁出现的女人，心中的恨意，又熊熊的燃烧了起来。

    今天下午，听她说了这么多，我已经感觉有些累了。

    而她，似乎还没有任何感觉，还在继续说着：

    “我一直不懂，为唐泽亚那么那么关心星儿，为什么却开始处处躲避我？我明明不比他身边的任何女人长得丑，他为什么什么女人都可以要，却独独不要我？于是，在一个晚上，我主动了……”

    “那一晚，我只穿着一件纯白色的几乎透明的睡袍去了他的房间，而睡袍里面，也是****的。然后，我就当着他的面，脱下了那件睡袍。我对自己的身材是极有信心的，我想，哪怕他不能爱上我，即使爱上我的身体，我也是无怨无悔的，因为，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他！爱到，心都痛了！……”

    说着，她又笑了起来，这次却是自嘲的笑容，眼中还闪烁着点点的幽光。

    她的爱平分给了三个人，一个是她的妈妈，却只留给了只有血没有灵魂的生命；一个是她的哥哥，却只留给了她相爱却不能爱的伤痛；还有一个是她的表姐孟青橙，却只留给她疯狂渴求却又充满仇恨的世界……

    一个女人，一辈子，怎么就这么苦呢？

    “想不到，他拒绝了！”

    “他狠狠的拒绝了我，喝斥我，要我把衣服穿上。我不听，蛮横的扑到了他的身上，在他的脸上胡乱的亲吻着，我甚至，还用手去扒他的衣服。不管他怎样推拒，我都死命的缠在他身上，我以为他是爱我的，我以为他心中有什么苦衷。……没想到的是，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不喜欢我而已，只是不喜欢而已……”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看着我，声音忽然变得很温柔很温柔，“钟起晴，你知道吗？那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我想把自己送给他，我希望他看在我生日的面子上，会接受我。但是，他推开了我，他甚至，用力的一下，把我摔倒了地上……你知道吗？我跟他认识七年，他从来没有那么对过我，甚至，我少一根头发，他都会心疼的要死。但是那天，我生日那天，他把我摔到了地上，看也不看我一眼。……而我，也被那一下，似乎摔醒了，我浑浑噩噩的站起身，离开了那个房间。”

    “不幸的事，接踵而来。我不小心又听到了他谈话的声音，我才知道他不爱我，是有原因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清晰的说着：“从我站在东京铁塔的展望台上，看着我母亲碎在我面前的那一刻，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报复，报复所有的人，所有的人……”

    夜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邵清风干脆打开了床头上的灯，担忧的唤道：“晴儿，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我闷闷的说着，把脸埋进他怀里。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轻拍着我的肩，“是不是白天，方楚楚跟你说了什么？”

    我在他怀里点点头。

    我的心思，他总是很快就能察觉。

    他抬起我的脸，拨开了我额前的发丝，也不着急问什么，下床去厨房端来了一杯牛奶。“喝完了它，好好睡一觉！”

    “你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吗？”

    他只是温柔的笑着：“不着急，等你放松下来以后再说也不迟。”

    自我今天从拘留室出来以后，就一直魂不守舍的，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想起白天在警局里的那块手表，我问：“风，你觉得，伊泽川会是杀人凶手吗？”

    “不会。”

    “为什么？”

    他沉吟了片刻，道：“易地而处，如果我是伊泽川，而我知道，如果解散伊泽集团就可以平息一切的话，我为什么还要去杀人？”

    的确。

    “好了，睡吧，明天去看看化验结果，再看吧！”

    他轻拍着我，我很快的便睡着了。

    这个结果，一点都不意外，可以说是在意料之中的。虽然我们不相信伊泽川是杀人凶手，不过我还是认为，这个结果应该是这样的

    那个手表上的发丝，的确是二姐的。

    伊泽川既然能在他的地方留下这块手表，这充分证明，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可，毕竟是临时做的手脚，再怎样，也是有迹可循的。

    我将这块手表拿在手上，抚摸着那柔软的发丝，心里感觉跟明镜似的。

    专门负责调查这个的同事又说了一句：“我们当时找到这个手表的时候，就怀疑这发丝很有可能就是孟青釉的。我们便问了宾馆里当时值班的几个服务生，他们都说，孟青釉出事的那天，并没有任何女人在那间宾馆里出现过。”

    话音一落，屋里的空气瞬间凝结了起来，好像连时间都停止了。

    静谧了一下，江sir又问：“起晴，你怎么看？”

    “先说说师兄的看法吧！”

    我想，韦翔应该和我的想法一样吧！

    他点了点头，“很显然的，证据还是不足。一来，没有人能做伊泽川的时间证人；二来，也没有充分的证据。换句话说，就是目前的任何状况，都是伊泽川自演自导的一出戏。”

    “的确！”

    我拿着这块手表，忽然跟自己的头发缠到了一起，用力一拉，头皮传来一阵疼痛之后，又瞬间恢复了平常。

    邵清风被我的动作吓了一大跳，急忙问：“晴儿，你做什么？”

    我拿着手表，让大家看的清清楚楚，“如果真的是因为纠缠才让发丝和手表缠到了一起的话，应该是这样参差不齐的。但是你们看，我二姐的头发这一端，却是整整齐齐的，虽然就这三根，但仍然是整整齐齐的。”

    说完，便有人恍然大悟，“起晴的意思是说，这孟青釉的发丝是被人故意缠上去的？”

    “不错。”

    说话的，是江sir。一直没有开口的他，缓缓的点头，“我也是这样想的。这样吧，起晴，你和韦翔，你俩再去见一次伊泽川，依着你们两个人这么长时间以来的默契配合，看看能不能诱导他说出事实真相。”

    “好！”

    我和韦翔相视一看，点了点头。

    进了伊泽川的拘留室，我和韦翔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韦翔开口发问。

    “伊泽川，请你再说一下孟青釉是如何被你杀死的。”

    “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请你再说一次。”

    韦翔不容置疑的说着。

    而我，则细细的观察着伊泽川的表情。

    他虽然有些不耐烦，但始终都是坦然的面对着我们。这让我心里不禁冷笑，就这样，你还说你伊泽川杀人？我不信。

    “那天，就是她回国的头一天，我给她发了一个匿名文件，说是我知道孟青柠在哪里，她就说要和我见面。她下了飞机之后，就随我一起到了东纱路，那里是比较偏僻的一带，我在那里租了一间小房子。说来，这孟青釉也真够天真的，为了她妹妹，居然跟一个陌生的男人去一个很偏僻的地方……”

    说着，他便笑了起来，笑的有些阴森森的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