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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卷八

      扫了眼外头挂着的几件衣服,江余嘴角微抽,忽然觉得沙发上的少年不是鬼,而是借住在他家的一个小朋友。

    只是性格古怪了些。

    大腿内侧激·肉一紧,江余刚成形的一点错觉顿时就烟消云散了。

    “要吃糖吗?”邵则把手伸进口袋。

    江余头也不回的离开。

    “明明很喜欢吃。”邵则的手指捏捏一直舍不得吃的那几颗糖,无意识的撇嘴。

    刚走进厨房的江余看到豆浆机里黑糊糊一团,他高挑眉毛冲客厅质问,“你拿豆浆机做什么了?”

    “还能做什么?打豆浆了。”邵则走过去,倚在洗手台边上,“放多了一点黑豆。”

    “你确定是一点?”江余冷眼。

    邵则蹙眉,默默的转身走了,“鸡蛋饼没问题。”

    鸡蛋饼?江余揭开锅盖看看,模样倒是可以,他打开煤气灶把鸡蛋饼简单加热,吃了顿早午饭就去书房。

    邵则在客厅盘腿坐着,两只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电视,如同一只守着猎物的狼崽子。

    门铃声响,邵则看了眼书房,他起身去开门。

    站在门口抱着包裹的快递小哥看到门开了,里面却没人,那门是怎么开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今天阴天的原因,还是别的,刚才就觉得有一股阴气扑面而来。

    楼道里的窗户冷风呼啸,他的背部一阵阵发凉,干着嗓子问,“有,有人吗?”

    邵则挑了挑眉,去敲书房的门,这下快递小哥真的快吓哭了,里头见不到人,也没一点脚步声,却出现清晰的敲门声。

    就在他要忍不住发麻的头皮逃跑时,门内响起了带着几丝慵懒的男声,“哪位?”

    江余出来的时候就见门口的青年用一种仿佛见到上帝的目光望着他。

    快递小哥把眼睛从面前俊逸的男人身上收回,他松了口气,把包裹上的面单撕下来,擦擦额头的冷汗,“江先生是吗?这是你的快递。”

    “你买什么了?”江余侧头问邵则。

    他忘了对面的人看不见。

    于是快递小哥把包裹一扔,连签名都忘了提,仓皇着不顾形象的尖叫着跑了。

    “……”江余语气恶劣,“你不知道自己是鬼吗?跑出来吓人很好玩?”

    邵则一脸无辜,“刚才好像是你把他吓到了。”

    “这里面是什么?”江余若无其事的把包裹捡起来关上门。

    “糖。”邵则的眼睛里闪烁着波光。

    江余把包裹往他怀里一丢,妈的,鬼吃什么糖?下一刻他眉头一跳,鬼还能上网买东西?

    回到书房,江余手撑着额头,眉头锁的很紧,“000,出来。”

    “叮,出来了。”

    “把邵则的个人资料给我。”

    “叮,不完整。”

    随着系统的声音,江余脑中出现一堆信息,邵则小时候患过孤独症,住院一段时间出来,情况并没有好转,后来他跟着二婚的母亲住进继父的家。

    之后的不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片刻后,江余陷入沉思,邵则是怎么从那个世界到他这里的?

    总觉得系统还有什么瞒着他……

    在书房打了个盹,江余揉·着酸·痛的腰出来,客厅里的少年枕着他那只忘了从哪买回来的大靠枕,睡的安稳乖顺。

    江余的视线从少年宛如白瓷的脸上划到对方的耳朵,停了半分钟,他俯·下·身伸手轻轻一勾,将一个黑色耳塞拿掉。

    记忆里好像第一次在面包车上见到的时候这个少年就是在听歌,经常戴着耳机。

    江余好奇一个鬼会对什么音乐这么痴迷,他又低身过去,一手撑着沙发背,将耳塞塞进自己的耳朵。

    那一瞬间,江余毛骨悚然。

    里面不是什么歌曲,而是嘈杂的求饶声,凄厉的哭声,还有类似什么液·体流淌的滴滴答答声音,像是一个男人死前的挣扎。

    后面出现一小段的呲啦声音,紧接着是一个女人的轻哼声,很温柔,似是一个曲子。

    “好听吗?”

    头顶冷不丁冒出的清凉声音让江余吓一跳,他抬起眼皮,与一双幽冷的眼睛对上,过近的距离让他看清了里面的自己,有着明显的惊骇,“这什么?”

    “你没那么笨。”邵则从江余手里拿回耳机,重新塞回耳朵里,冲他一笑,像是在分享自己收藏的宝贝,“是不是很好听?我每天都会听。”

    江余深吸一口气,站直身体居高临下的去看笑的格外开心的少年,他抿了抿唇,什么也没说。

    从那天以后,邵则就在晚上睡觉的时候枕着江余的胳膊,把耳机分一个给江余,他想,既然已经被发现,索性一起享受。

    江余从无法入眠到沉睡,只用了几天,他以为最少也要一两年的,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起,他已经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你在想他。”

    正看着报纸的江余突然手一抖,他盯着报纸上面出现一点火苗,又快速扩大。

    刚被他认出的男演员那张脸眨眼间就烧成了一个黑洞。

    他把报纸塞垃圾篓里,阴沉着脸一言不发。

    邵则坐在江余腿上,抱着他,冰冷的唇·蹭·在他耳边,清淡的声音里透着令人颤栗的警告,“你是我一个人的。”

    跟他说这话的人有几个,都那么天真,江余忽然拧眉,胸口如绞痛,他紧抠邵则的肩膀,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

    “你不乖,别试图反击。”邵则把手伸到江余的衣服里,手掌贴着他的胸口,盖住那个颜色加深的图纹。

    江余闭上眼睛不停喘息,冷汗湿了一脸。

    “这是彼此忠诚的证据。”邵则的手指抚·摸发烫的图纹,平静的说出一句让江余情绪□□的话语。

    “你他妈是不是不把我弄死就不罢休?”江余青筋突突的跳死。

    邵则蹙眉,指甲在江余胸口留下一道划·痕,他的眼中出现的神色近似慌张。

    “给你吃糖。”有着安·抚的意味。

    江余发狠的把邵则按在沙发上,双手掐着他的脖子。

    邵则一动不动,只是静静地看着江余。

    这样的一幕让江余如同泄气的皮球,手指松开,改为抓着他的胳膊托进房间。

    “你那里还没好。”邵则有点愣。

    “不做就滚!”江余扒拉头发,露出的眉眼狠厉。

    他急切的需要做点什么让自己冷静下来。

    邵则眨了眨眼,把口袋里的糖拿出来,剥·开放嘴里,舌头舔·舔,确定是甜的,才给江余品尝。

    年后江余做出了一个决定,他打算出国旅行,以前在公司刚起步的时候忙的不分日夜,后来公司稳定,他忙着彻夜寻·欢·作乐,想都没想过要旅行。

    现在经历了那些人生回来,每天跟一个鬼同吃同睡,他突然看透了很多东西,无论什么,都是说没就没了。

    当然这次旅行不是他一个人,后面还跟了个鬼。

    过安检的时候江余特意停下脚步,事实证明鬼是扫描不出来的。

    江余买了两张票,旁边位置上的邵则垂着眼睛抱着包,一副昏昏入睡的样子。

    而乘客看到的是江余给自己的包买了一个座位,都暗自咂嘴。

    有钱,任性。

    江余捏着鼻梁,觉得精神还没出问题之前,他在别人眼里就已经是精神病了。

    “还有多久?”邵则耳膜震的发疼。

    “难受?”江余小声说,“你可以飘过去。”

    “不要。”邵则看江余一眼,把头枕在他腿上,手臂穿过去圈住他的腰,脸埋进他的外套。

    邵则的鼻子动动,仿佛是犯了毒·瘾,在拼命吸·着白·粉,贪婪,沉迷。

    “滚开!”江余刻意压低的声音裹着愤怒。

    “我不。”邵则紧攥他的腰。

    江余面部表情一拧,刚要把邵则推开,就捕捉到过道那边的两人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过来。

    他默默把手抬起来,变成整理整理头发。

    下了飞机后,邵则亦步亦趋的跟着江余,显然对周围的金发碧眼并不感兴趣。

    打车去预订的酒店,江余把背包放桌上,拉开窗帘眯眼欣赏外面的沙滩大海。

    邵则把鞋子脱了,打着赤·脚过去,从后面拥着江余,森白的手指解开他的衬衫扣子,直到触·摸温暖的皮·肤才满足的翘起唇角。

    “去看海?”

    “不去。”说是这么说,江余把长裤脱了,换上宽松的沙滩裤。

    在酒店待了一会,江余下楼吃了点东西,往海边走。

    这个点将近黄昏,海岸线很美,沙滩上的游客三五个一起扎堆嬉闹。

    江余走在前面,腥湿的海风拂在脸上,心旷神怡。

    邵则慢悠悠踩着江余的脚印,目光不离,一旦发现有人上前跟对方搭讪,他就会露出一个森冷的笑容。

    一个绅士老外正在向江余介绍这里的风土人情,热情的声音停住,他的脸一白,手指着江余的肩膀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周围的游客大声叫喊,很快就有人把老外带走。

    “妈的,你怎么不去演电影?”江余弄开搁在他肩头的脸,把沙子踢的乱蹦。

    邵则视而不见,嘴里的糖在转了一圈。

    江余出众的外表和一身gay的气场在国内吃香,这里依旧,邵则心情一天比一天糟糕,他想把那些人都给杀了。

    “别给我惹麻烦。”江余冷冷的提醒。

    邵则抿嘴,消失了两天,回来后身上那股煞气不在。

    晚上邵则钻·进江余被窝里,没有温度的手脚·缠·着他,把他胸口那里的图纹·舔·的越发红艳,仿佛要滴出血来。

    “你是我的。”

    冰凉柔·软的触·感堵着毛孔,困的眼皮都粘在一起的江余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模糊的声音,“嗯……”

    邵则一愣,愉悦的弯唇。

    从国外回来,江余胸口的图纹越来越鲜艳,仿佛有什么随时要从血肉里面咆哮着冲出来。

    这天,江余拎着垃圾去楼梯口,他把堆放很高的垃圾桶按按,眼前一晃,踩在边上的脚歪斜,从楼梯摔了下去。

    邵则在客厅没等到人,出去就看到楼梯下面躺着的人,他有短暂的怔然。

    而后脚步急乱的跑下去,手捂·住男人出血的额头,苍白的嘴唇微张,轻声唤,“江余?”

    昏迷的人给不出回应。

    “没事的。”邵则把江余抱起来,嘴里不断呢喃,“没事的。”

    邵则找到江余的手机给秦之涵发短信,他跟着医生护士进手术室,站在旁边看见那些人要在那个男人身上乱动。

    他胸口疼的难受,像是有把火堵在那里,指甲在手心抠·出许多血痕,黑沉沉的眼睛里涌出阴寒之色,终究还是无法接受自己的私有物被他人触·碰,背着手术台上的男人离开。

    手术还没开始,人不见了,秦之涵和医院的人都震惊错乱。

    监·控录·像更让他们恐慌,大活人凭空消失了。

    秦之涵跑去别墅不停按门铃,他连续几天来回奔跑,最后把公司事务抛下,去了外地找传说中的隐市高人。

    从医院离开,邵则就哪也没去,一刻不离房间,他抓着男人的胳膊放在自己的脑后,缓缓凑过去蜷·缩着身体窝在对方怀里。

    江余醒来是在夜里,他嘶哑着声音“我还能活多久?”

    邵则漆黑无波的眼睛凝视着他,“会好起来。”

    接下来谁也没有再说话。

    邵则伸手摸摸江余额头的纱布,又摸摸他的胸口,在确认心跳是不是平稳的。

    “去给我倒水。”江余偏头。

    邵则端过来杯子,拿棉球沾水贴着江余的嘴唇,他去医院看了,都是这么做的,应该没错。

    江余在床上躺了一个多星期,记不起那天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之后邵则经常不见身影,萦绕的死气比以前更加浓郁,他眼底的焦虑快要遮掩不住,似乎在忙着什么。

    江余昏倒的次数越来越多,他看着镜子里那张苍白如鬼魂,凹陷下去的脸,估计自己的寿命所剩无几了。

    早知道会这么结束,当初就应该选择在其中一个世界待下去,什么任务都是放屁。

    邵则不放手,江余摆脱不了。

    这是一个不可避免的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