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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苗寨做直播 作者: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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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苗寨做直播 作者:钟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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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倒到薛一面前时,薛一下意识去挡,复尔想到什么,作罢。
阿瑶朵抿嘴轻笑,一晚上跟个傻子似的,笑个没完。
“喂,如果你那天知道我千杯不醉,还会为我挡酒吗?”晚上回到楼上睡觉的时候,阿瑶朵缠着薛一一直问。
薛一被问得烦了,冷冷地说:“不会,满意了吗?还不睡!不睡就回家去。”
“睡睡睡!立刻就睡!”阿瑶朵光着脚丫站在床上,豪爽地把衣服扯开,一副老鹰抓小鸡的样子要扑倒薛一。
“嘘,你干什么,楼下临时搭了工棚,有人的。”
“我马上就要去读大学了,好久都见不着你,你就不能……”
“不能!”薛一态度坚决!
“我们第一学期必须在省里,要军训和学基础课,第二学期才到龙昌镇……”阿瑶朵都使出杀手锏了,薛一还是不肯。
“你不喜欢我了。”
“是!”
阿瑶朵:“……”
没让阿瑶朵满足的结果就是,接下来几天阿瑶朵都缠着薛一,这会抱抱,那会亲亲,闹腾个没完。
这天薛一在直播如何绣花,让阿瑶朵绣个花样给她看看,阿瑶朵不绣,薛一只能自己琢磨,最后绣出来的东西跟坨屎一样,布都戳出好几个窟窿了,还没绣好。
阿瑶朵:“亲我一下我就教你!”
“那我还是去找别人吧!”不能纵容阿瑶朵这种不好的习惯,动不动就威胁,以后还得了?
“那我亲你也行啊!”阿瑶朵刚凑上去,就听到竹门咯吱一声,金兰婶推门进来,薛一整个人都呆了。
“阿瑶朵……”
“妈……”
薛一则惊得说不出话来。
“妈你怎么来了,这是什么?你做的裙子?给我的?”阿瑶朵只惊讶了很短暂的一段时间,立刻喜笑颜开,快步走过去,把裙子在身上比了比,不住夸赞好看,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最后还在金兰婶脸上亲了一下,看了看,似乎觉得一个吻不够,又连亲了好几下。
“阿瑶朵,够了够了。”金兰婶见薛一惊讶地看着两人,解释说阿瑶朵就是这样,总是没大没小的,都这么大个姑娘了还和小时候一样,见到谁都亲。
“妈,我哪有见到谁都亲啊!”阿瑶朵撒娇说,不住地摇晃金兰婶胳膊。
“那你刚才亲薛老师干什么,虽然说都是姑娘家,薛老师又疼你,但你也不能总这样,跟个长不大的孩子似的。”
“我亲、亲她,那是因为她、她要绣花给我。”夺过薛一手里的半块布,“你看!”
金兰婶差点没笑出声,“你们俩就闹吧,我懒得管你们。阿瑶朵你坐下,我有点事要跟你说,你就要去上学了,钱和衣服我都给你准备好了,这条裙子是新做的,怕你不喜欢,先拿来给你看看,你要是喜欢,我再做两条这样的,回头给你寄过去。不过我不能送你去上学了,你外婆病了,我要去照顾她。”
“你不陪我去?外婆那边不是有舅舅和舅妈么,你去干什么。”
金兰婶温声说:“总要去看看才行,难道我以后病了,你也不来看我?”
“不是!”阿瑶朵双手揉着那条裙子,不高兴,她不是怕一个人去上学,只是希望在这种时候,能有个亲人陪着她,父亲看不见这一天了,但她希望母亲能看到,可是……
“可你一个人我始终不放心,薛老师,你从大城市来的,见多识广,能不能麻烦你陪阿瑶朵去一趟。”
薛一能是能,只是阿瑶朵说:“我想你和薛老师陪我一起。”
金兰婶:“孩子话,薛老师陪你还不够,还要我陪,放心,我会陪你到崇南,看了你外婆,她要是没事,我就跟你去省里面,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阿瑶朵满意了点。
可惜到了崇南市,金兰婶还是没能陪阿瑶朵去省里读大学。
金老爷子过世后就没人能控制金老表了,金老表变卖了家里所有银饰,跟人合伙做生意,谁想那些跟他称兄道弟的人卷了他的钱跑了,金老表去警察局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钱追不回来,有什么办法?
金老表媳妇看他那个样子迟早要把家产败光,平时又被金老表打得鼻青脸肿,便偷偷跟人跑了,金老婆子既要下地,又要照顾三个孙女,有天挑水浇菜的时候,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下来,摔断了腿,本就不好的身体病上加病,卧床不起。
金老表自然也跑了个没影,把老妈交给几个姐姐照顾。
阿瑶朵记得她小的时候,外婆总是劝她爸妈再生个儿子,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方支书响应国家政策,实行计划生育,一直没生。
如今看来,养儿也未必能防老嘛!
阿瑶朵是一点都不想去看这个外婆,不过碍于礼貌,还是跟金兰婶去了,并在众人的道德绑架下,把自己大学期间的生活费拿出来一些,给老人家治病。虽然愿意拿钱,但阿瑶朵心中始终有气,把钱往地上一扔,就走了。
金兰婶说她不懂礼貌,阿瑶朵:礼貌,她当着我的面跟我爸说不让我读书就礼貌了?她当着我的面说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以后还不是要嫁出去就礼貌了?
养儿防老,那找你儿子要钱去啊!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偏激?”在火车上,阿瑶朵忍不住问薛一,大家都说她做得不对,老人家都这么大年纪,说不定明天就没了,你还跟她计较这些,不像话。
薛一抚了抚她皱成几条线的眉头,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没有什么像不像话的,也没有什么偏绪,是正常的。不用有负罪感。不过能装还是尽量装一下,至少不要让你妈难堪难过。她的思想虽然不像你想的那么开放,但她绝对是爱你的,你可以有情绪,可以表达不满,但没必要因为一个伤害过你的人而伤害她,这么多年她从没因为没生儿子而遗憾过,也没因为你是女孩而对你不好过,不是吗?”
薛一分析问题讲道理的时候很温柔,一条一条的分析,不管谁怎么做,她都理解他这样做的理由,并且表示理解,冷静理智,又不失关怀和温情,听得阿瑶朵心里暖暖的,外婆确实不好,可她确实不该扔了钱就走。
可惜她就要和薛一分开了,见不到薛一偶尔的暴跳如雷和娓娓道来的理智分析。
大学是什么样的?
会像她刚到崇南一中读书那样,受到排挤和嘲笑,过了好长时间混熟了才慢慢好起来吗?
阿瑶朵一开始很迷茫,甚至有点担心,但慢慢融进入,也就好了,大学生活并不像阿瑶朵想的那么糟糕,大家还是比较有素质的,基本各忙各的,除了同专业的上课会遇到一块,平时相处最多的就是室友。
阿瑶朵住的是个六人间,每个宿舍都有独立的洗手间,条件比崇南一中的八人间好太多了。
由于是和中文系的女生混住的,两个专业的难免冲突。
睡在阿瑶朵对面那个叫水舒娴女生总是回来得很晚,动静每次都特别大,吵得其他人睡不着,这样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其他人看不下去了,不是吃饭不叫她,就是不给她开门。
有次那个女生抱了一堆书回来,跟阿瑶朵同专业的女生瞥了眼,嫌弃地说:“竟然看这种书,也不知道大晚上的跟谁鬼混去了。”
水舒娴说这种书怎么了,你说清楚,这是我们老师课上推荐的必读书目,怎么了?
“我没说什么啊,比不上你们文化人,整天抱着一堆书假正经。”
“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一遍怎么了,看这种书就是不正经,就是耍流氓!”
就这样,很小的事情因为长期积怨爆发了,阿瑶朵呆不下去,背了书包打算去图书馆,临走前瞥了一眼,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书,怎么就不正经怎么就耍流氓了,一看,王小波的《黄金时代》!
自那天的冲突过后,水舒娴彻底和宿舍的人闹翻,晚上按时回来了,也不弄出很大的动静了,只是宿舍里无论白天黑夜,都静悄悄的,气氛安静得可怕。
有天周末阿瑶朵受不了,写完给薛一的信,见宿舍里只有她和水舒娴,便张口打破沉默,说:“我要去吃饭了,你去不去?”
水舒娴一直被孤立,没想到阿瑶朵会主动跟她说话,喜出望外,“去!”
大学许多友情都是从饭友建立起来的,水舒娴有事没事就跟阿瑶朵一块,在宿舍里也只跟阿瑶朵说话,还故意说得很大声,似乎在炫耀还是什么。
阿瑶朵隐隐觉得,她惹上了一个大麻烦。
水舒娴为了抵抗来自宿舍的冷暴力,把她当成救命稻草一样,不断跟她搞好关系,跟她一起吃饭,一起上自习,有时阿瑶朵为了躲她,故意不去吃饭,她还会帮阿瑶朵带,甚至还会洗衣服的时候顺便帮阿瑶朵一块洗了。
阿瑶朵觉得这人好像也不算坏,就是刚开学那会回来得晚,动静大,后来大家说她以后,她也改了。
所以阿瑶朵就不再想那么多,都大学了还搞冷战,真没意思,于是两边的人都不得罪,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她情商高,嘴巴甜,倒也游走得开。
这天阿瑶朵要去图书馆,水舒娴在浴室里喊道:“等我会,我马上就洗完了,我跟你一块去。”
阿瑶朵以为一会就真的只是一会,没想到水舒娴洗起来没完没了,等得烦了,就无聊的翻水舒娴的书看,中文系的课她挺感兴趣的,好几次跟着水舒娴去蹭过,见水舒娴桌上放着那本《黄金时代》,心下好奇,当年这本书刚出版就引起不小的讨论,阿瑶朵听人说过很多次,但具体讲的什么就不知道了,怎么很多人谈到这本书都是那种神色?
……
“我洗好了,不好意思,最近头皮屑多,多洗了会,等久了吧。”水舒娴湿着头发从浴室里出来,见阿瑶朵把什么东西一扔,故作正经状,问:“你怎么了?怎么见了我跟见了鬼一样。”
“哪有,洗好了就走吧。”阿瑶朵不自然地站起来,脸色不太对。
不远处那本《黄金时代》书页还在微微颤动,水舒娴眸子一转,拿起那本书,说:“你看了?”
“嗯。”阿瑶朵难堪地应了一声。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写的很好啊,你们老师不是说王小波很厉害吗?”阿瑶朵不敢看水舒娴的眼睛,总觉得水舒娴的眼睛像刀一样,要从她身上挖掘出什么。
“你脸都红了。”水舒娴揽过她肩膀,笑说,“有什么的,你都是大人了,思想还这么保守。”
“我才不保守,我先走了,你太慢了。”阿瑶朵背了书包就冲出去,那本书里的内容太、太露骨了。
阿瑶朵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从来没见过那么露骨的、关于性的描写,在描写男性的某些器官的时候,她会有种生理性的反感,但隐隐明白,这就是男女之间那个什么的途径。
这让她感到困惑,她从来没想过要和男生在一起,更没想过也没途径知道和男生怎么做,一朝突然知道,莫名有点难以接受,觉得那种方式太粗暴了,难以接受!
一连几天,阿瑶朵都在想这个事情,然后想到薛一,不知为什么,面对薛一的一切,她总是接受良好,觉得就该是这样啊,为什么会有另外一种性别器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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