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归去
拓跋云飞的脸明显得变了变,他微微蹙眉,低声问:“你要同粉扇双宿双栖?”
“有问题吗?”慕天遥此刻的心境有着说不出的愉悦,看着拓跋云飞变了色的脸,他觉得出了口气。(
“没问题。”拓跋云飞冷眼冷声。
为了江山舍弃美人,到底值不值?
可是他只能选择江山,选择了江山,他和她便只能做兄妹。除非他不要江山,选择她。
不!
“好好待她,她的幸福,就是我的心愿。”拓跋云飞掩住心里的失落,平静地说出这一句。
尽管,说这话时,他知道自己便彻底放弃了粉扇。
可他,只能如此。
“我会的。”慕天遥答得坚定,他凝视拓跋云飞的眸子:“不管是一千年,还是一千世,我都只对她好,只爱她!”
一千年的约定,终是虚幻,可他却要许。
拓跋云飞从心底希望,慕天遥能够在这一生做到自己的许诺。
他希望粉扇幸福。
临水人家酒楼。
红衣的跟前,站着一个小女孩。稚气的脸并没有什么改变,唯有那双眸子多了一些复杂。
她是真儿。
陈风经过长久的寻找一直没有真儿的音讯,后来派人在秋月的家附近监视,果真发现了秋月的行踪。
原来,秋月在相府被抄的那日,带着真儿逃出了相府。
其实她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办?
天下之大,真儿却无容身之处。秋月是个姑娘家,又如何带着真儿天涯漂泊?思来想去,她带着真儿悄悄去了家里。娘亲和妹妹一商量,也只能悄悄把真儿藏在家里,并且秋月还不能露面。
这样躲躲藏藏的日子真是苦了真儿和秋月,可为了活命,又不得不放弃自由。可尽管如此小心,还是被陈风发现了。
幸好,是陈风。
陈风找到了真儿,并将真儿带回了酒楼,他和红衣一商量,决定将真儿改名换姓,从此以后,就叫陈橙。
陈风收她为义女。
粉扇同陈风并肩站在门外,看着以前的真儿,如今的陈橙安然无恙,她送了一口气。
或许经过这一次的劫难,真儿能够变得懂事些。或许有了陈风的照拂,真儿从此无灾无难。
“要进去吗?”陈风问粉扇,他以为,粉扇该去见见真儿。
“不用了。”粉扇摇头,她知道自己容貌已变,真儿见了她,一时难以接受。而她,也不想年幼的真儿知道自己的苦难。
或许,在两人心深处,彼此牵挂,彼此想念,这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她黯然却又放心地离开了临水人家酒楼。
越是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心里越是忐忑。[看本书请到是痛苦的,还是快乐的,都在心上刻下了深深的印痕。
粉扇一时无法忘记。
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吧?
本来想去见箫子卿一次,可后来又改变了。既然情缘难续,又何必要见?
她开始整理行囊,待慕天遥处理好一切,他们便带着箫箫启程。
当然,岳家夫妇自然也和他们一道回苦情湖。
他们,都不属于这里。
有侍女来求见,岳大嫂将侍女领进屋子,侍女毕恭毕敬道:“公主想见粉扇姑娘,请姑娘随奴婢去一趟驸马府。”
本来决定不见的人,此刻却派人来相请,难道一切的事情还没了结吗?
粉扇看了看侍女,淡淡问:“可知是何事?”
侍女低眉道:“奴婢不知。”
“非见不可吗?”粉扇无奈地问,她其实觉得已经没有相见的必要。
“否则奴婢无法交差。”侍女显得有些惶恐。
慕天遥不在,岳大嫂并不想粉扇去。她怕的是,公主会为难粉扇,可粉扇却依旧同侍女去了。
驸马府的后花园中,问梅公主同粉扇相对而立。
一袭红衣,一袭白衣,构成一副诡异的画面。
红衣是问梅公主,艳丽而华贵,宛如牡丹。
白衣是粉扇,素雅而清丽,宛如夜月。
“没想到你还肯来见我。”第一句话,问梅公主是这样说的。
“如果因为我不肯来,而让其他人受到牵连,那是我的罪过。人生在世,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粉扇说的隐晦,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问梅如被掴了一掌,脸上火辣辣的。可是,她没有怪粉扇。自从上一次粉扇放过了她,她忽然不再恨粉扇。
此刻,她唯有羞愧。
看着粉扇清丽的容颜,想起粉扇以前的容貌,她有些感叹。粉扇的一切磨难,其实很多时候,她都可以阻止的。只是当时,她却没有。
“你肯回来吗?”问梅公主忽然小心翼翼地问出这句话。问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很是羞愧。“我是真心的,粉扇,你相信我。”
她曾经两次留粉扇在驸马府,却是她布下的阴谋。
这一次,她是真心的。
可粉扇,还会相信她吗?
“爱到尽头,覆水难收。”粉扇看向茫茫天幕,她和箫子卿的情分,该做一个了断了。
她拒绝了问梅公主。
“以后有什么打算?”问梅公主有些伤感地问。
很多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也弥补不了,她只想知道,粉扇今后的去向。
“从哪里来,回哪里去。”说完,粉扇转身离去。
那一袭白衣走得决然,不带一点迟疑,那是问梅公主最后一次见粉扇了。
也是站在一棵苦情树后,箫忘最后一次看到粉扇的身影。
他手抚着树干,想起,苦情湖畔多这样的树。
启程在即,粉扇将两个信封托一小乞丐送去了驸马府和相府。
问梅手执信笺,上面只有寥寥数语:恩怨情仇总是空,相思相忆,不如江湖相忘。再见无期。
随着信笺一起寄来的,是一支扇形簪。
这是给箫子卿的。
他不明白,粉扇为何将这簪子给了他。
不过,人既然已经走了,也没必要去弄明白了。
“她走了。”捏着信笺,问梅公主有些难过。
“该走的,总是要走。”硬下心肠,箫忘说得很是淡漠。
“可你不难过么?”问梅不敢面对箫忘的淡漠,夫妻一场,他真那么绝情冷酷么?
“我只在意你。”箫忘拥住了她,不让她看见自己眼中的痛色。
问梅的心,抖了抖。
相府。
拓跋云飞看着粉扇的信函无语沉默。
而心中,却一直盘旋这粉扇的话:他日遇见手持扇形簪的人,请剑下留情。
他知道,扇形簪给了谁。
闭眼,他的心揪扯着。
有侍卫进来,禀告拓跋云飞前往飞鹰山掘取宝藏的进展。说得再详细,都不如最后一句,一切进展顺利。
既然如此,万事具备,何不趁着东风起事?
没多久,拓跋云飞便将妹妹拓跋冰儿调回北漠。这次起事,后方支援非常重要,他让妹妹做自己的后援。
在临行前,拓跋冰儿面有难色。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拓跋云飞已经猜到几分。
他问:“你对箫忘还是难以忘情么?”
拓跋冰儿脸一红,有些无奈道:“如果能放过他,还请哥哥放过他。”
又是替箫忘求情的,他有这么好吗?
拓跋云飞不悦,冷冷道:“你只管回北漠,他不用你操心,早有人给了他护身符保命。”
冰儿开始一怔,后来恍然明白。
她知道,粉扇比她更想箫忘活命。如此,她还有什么牵挂呢?她的这一段情爱从来没开始过,一切只是她的单相思,箫忘都不曾知道。不知道最好,明知道他是如此负情,何必要让他知道她的痴情?
是该离去了,冰儿拜别拓跋云飞,带着随从悄悄回了北漠。
飞鹰山。
岳家夫妇带着箫箫在飞鹰山各处闲逛,小女孩开心异常,面对大好风景,莺飞蝶舞的,她喜笑颜开。
慕天遥将寨中财物都分给了兄弟们,嘱咐他们从此做个普通人,安居乐业。面对分离,兄弟们不禁黯然,他们不想散伙。
可慕天遥心意已决,他的生命力,只有粉扇最重。
看着兄弟们散去后,整个山寨安安静静,空空如也。
他去过藏宝的地方,里面已经空荡荡。他知道,是被拓跋云飞取走了。
拓跋云飞应该很快揭竿而起了吧?他摇摇头,离开了藏宝的山洞,半路迎面遇到的是粉扇。只见她一脸愁容,似乎心思沉沉。
“你怎么了?”他迎上去,关切地拉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有些冰凉,情绪亦是黯然。看着慕天遥,她喃喃问:“我去了那个安放灵位的小屋。”
“嗯?”慕天遥一愣,不明白她为何要去那间屋子。
“那个守灵的老伯伯不见了,他不是你的叔叔吗?你把他也遣散了吗?”一连串的疑问从粉扇的嘴里问出,她似乎认为慕天遥不该将老伯遣散走。
“哪里来的老伯?”慕天遥困惑不解,他看着粉扇道:“那个屋子从来都没有什么老伯在,还有,我根本没有叔叔。”
“你说什么?”粉扇吃惊地看着他,仿佛不信他的话。
“你是不是搞错了,我说我没有叔叔,那间屋子里从来没有过什么老伯在守灵。”蹙紧了眉,慕天遥瞠目看她。
“可我明明两次看见那老伯,他曾经和我那么近距离说话,曾经还拉住了我的衣袖,曾经……”粉扇一急,为什么慕天遥要否认呢?
“姐姐,你冷静一点,你是不是眼花了,看错了?”慕天遥见粉扇情绪激动,心里更加疑惑。
他清楚粉扇不会说谎,可越是这样,他反而越担心。
难道,因为箫子卿负了她,她黯然离开帝都,神智除了问踢?
他紧张地看着粉扇。
粉扇一把甩脱他的手,焦灼道:“你不要怀疑我,我真在那屋子里见过老伯两次。我不是眼花,更不会看错。”
“啊!”慕天遥大吃一惊,忍不住问:“你说说,你看到的老伯是什么样子?”
粉扇凭着记忆,将老伯的容貌做了一番描述。
“姐姐,你看到的是……是我的……我的师父。”慕天遥简直不可置信。这世上,难道真有鬼神的存在?
他的师父早就死了,根本不存在人世,可是粉扇却偏偏看见了他。
“你师父?”一股凉意直透背脊,如果她所看见的老伯不是人,那么真的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鬼魂。
“这世上,真的有鬼魂么?”她像是自语,又像是问慕天遥。
慕天遥无法回答。
沉吟了许久,他拥住了她微微发凉的身子,柔声道:“别想了,也许是幻觉,也许是巧合,总之,你不要多想了。姐姐,我们明天就离开飞鹰山,我和你苦情湖。”
“嗯。”倚靠在慕天遥的怀里,粉扇觉得有了些许的安心。
若在以后的日子里,一直有他伴随自己,是不是一种幸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