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旧人
“大人,听说,大小姐把霍姑娘关起来了。”宋琅玕在书房里想着要怎么面对霍沉烟,归然在外面通报。见此,匆匆往宋尔莲的院子里赶去。
宋尔莲大概是累了,歇在那一言不发。囡娘从外面进了,拉起她,让她不要停下虐霍沉烟。霍沉烟身上已经血水涔涔,迷迷糊糊的看见囡娘和宋尔莲拉拉扯扯。
“尔莲,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再搞鬼,只要弄死她还怕治不了你那个蠢妹妹?没关系,你要是动不了手,我来帮你!”囡娘来了见到此情景,不由得心中畅快。也不去管其他事物,拿起手边的一个花瓶就朝着霍沉烟头上砸去。
宋尔莲虽然不喜欢霍沉烟,但是现在,让她亲手杀了霍沉烟,却是心虚了,眼见着花瓶就要砸到霍沉烟的头上,她突然生出念想,整个人朝着囡娘身上冲了过去,囡娘失重,被撞得摔倒在地上。
囡娘脸色大变,扒开尔莲,叫到“你要是阻止我,东窗事发你也脱不了干系!”
宋尔莲还没反应过来,有人推门而入“我看你们到底要干什么!”
来得人真是宋琅玕。囡娘见自己的事迹败露,也不再装哑巴,抓起地上的瓷片又朝着霍沉烟身上冲撞过去。宋琅玕来不及阻止,只好闪身前去,整个人护住了霍沉烟。
伴随着周围尖叫声,惊呼声,还有歇斯底里的叫喊声,世界总算是清净了。好在霍沉烟只是受了皮肉伤。加上宋府都是好之又好的大夫和药,只休息了两天便也能够下床走动了。只是宋琅玕的手臂,挂在了脖子上。
霍沉烟去见囡娘的时候,想了很久也没想起囡娘是谁,也不值得她为什么会对自己产生那么大的仇怨,竟然想要杀死她。知道囡娘在她面前,开口说话。
宋琅玕领着囡娘进宋府。只不过是不想让李铎面子上难堪。这囡娘,正是被安青山掉包之后的安碧柔。新仇旧恨,她势必要让霍沉烟已死酬罪。安青山找人给她改了面容,装成哑巴,想法子将她带到了李铎的面前,让李铎送给宋琅玕。
李铎虽然不愿意这样做,但是两两相权,取其轻的道理她还是懂的,他宁可弄一个自己信得过的女的过去,也不要让宋琅玕和其他的女人在一起,当他知道囡娘是抱着要弄死霍沉烟的决心去的时候,当即就对囡娘失去了芥蒂。
可是,人的智慧,不会因为面容的改变而改变,安碧柔蠢,囡娘不会太聪明。因为此次事件,囡娘被关进了地牢,得宋琅玕的命令,任何人都不准接近,直至其骨枯血竭。
对宋尔莲,本来也没有太好的脸色,好在霍沉烟来求。
“尔莲好歹是宋府的嫡女,再说,也亏得她救了我,要不是她,我怎会好端端的站在这里?”霍沉烟央求,这也算得上是功过相抵。
霍沉烟望着宋琅玕的眼神里充满了希冀,这一瞬间,让宋琅玕的心,跌进暖泉。“既是这样,依你便是。”宋琅玕看着她的眼睛,充满了热意,这让霍沉烟一下子不自在起来。
这种眼神的熟悉,霍沉烟似曾相识,但是她有不敢确定。这些日子里,宋琅玕对她,是府里人上上下下都看在眼里的。但是,这真的可以吗?她甚至,连宋琅玕是做什么的都不知道。
被自己的思绪乱了阵脚,急急的逃回自己的院子里。现在只有永香在她的身边,对浣纱,多的只有愧疚。那丫头跟在她身边,从没想过好日子,这会子去了,也是因为她。想到这些,霍沉烟的神色暗淡下来。
晚间,天刚刚擦黑,忽的响起敲门声。两三声。似乎充满了犹豫。永香打开门来,站在门口的,是一脸憔悴的宋尔莲。想必这几天,她也是不好过的。
永香不想让她进来,也没通报,便要关起门来。尔莲眼圈一下就红了,央求到“好姐姐,我求求你,让我见见你家主子,我是真心来道歉的!”
永香还在犹豫,霍沉烟已经走到她的身后。“让她进来把!去倒两盏茶来。”永香得了吩咐,便下去了,霍沉烟像是待着客人一样的待着宋尔莲。
“霍姐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我该死,我更没有脸来求你原谅,但是有些话埋在我的心里,我是一定要说的!”宋尔莲虽然蠢,但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内心也有澄明的时候。
“你慢慢说,人都有糊涂的时候。我也不是大度的人,以后不能做朋友,但好过做仇人不是吗?”霍沉烟不喜欢宋尔莲,但她也不是无理之人。况且,看着宋尔莲的样子也不像是来闹事的,不然,何苦只有她一个人?
直到深夜宋尔莲才回去她自己的院子。原来,深深宅院,真是个人自有个人的苦。宋尔莲对夏文彦一见钟情,可夏文彦始终对她视若无睹,导致她失了心。夺善卷的嫡女,也全是她母亲的计谋,后来她母亲死了,她内心便相信报应。这一次囡娘来了,只不过是让她拼着最后的气力再来一次绽放。
好在,她及时醒悟,不然真的会坠入万劫不复。霍沉烟送走宋尔莲之后,直直叹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第二天盯着两个黑眼圈。任谁看了都觉得她像是鬼附身一般。
霍沉烟没想着出去,一来是怕看到宋琅玕尴尬,二来是觉得自己,或许真该好好的休息了。早膳过后,宋琅玕正在着理朝服,外头一小厮,拖着一枚信封进来了。信封上空空如许,宋琅玕不记得最近与谁有书笔之约,疑惑着便拆开了信封。
只寥寥数眼,宋琅玕便疯了似得夺门而出。他极少时候会这般不淡定,况且,此时真是要上朝的时候,他都不去了,可见是多么大的事情。宋琅玕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拐了个弯,还是上朝去了。回来的时候,便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归然见此也不是办法,晚膳,归然便自作主张,请来了霍沉烟。席间不言不语,霍沉烟颇觉尴尬,发生了什么事情,更是一点也不知道。饭后,宋琅玕,看都没有看霍沉烟,直接就回了自己的书房,留下宋尔莲和霍沉烟面面相觑。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问道归然,归然便将早间宋琅玕读了的那封信呈给霍沉烟看。
“玉津春水如蓝。宫柳毵。桥上东风侧帽檐。记佳节、约是重三。飞楼十二珠帘。恨不贮、当年彩蟾。对构雨廉纤。愁随芳草,绿遍江南。”
“是她?”读完这封简书,霍沉烟喃喃念叨。归然和宋尔莲不知何意,霍沉烟便往宋琅玕的书房去了。
宋琅玕在书案前呆若木鸡,从前的种种像是潮水般灌进他的脑海。霍沉烟在门外站了许久,也没听到屋内的响动,深吸一口气,便推门而入。
宋琅玕诧异,嗫嚅了稍许,没有发出声来。
“她是希望你去见她的。”霍沉烟将手中书信放在他的眼前。
“她消失了这么些年,现在回来,我却不知如何是好。”宋琅玕眼神中毫无波澜,霍沉烟也吃不准他心中实意。但她肯定的是他心中有她。如果真是这样,那她便能放下心了,毕竟做人小三这会事儿,是她所不齿的。
“你不去亲口问问她,你怎么知道,该如何是好?她送了这信想必,她还是有心的。”没见过那为主,霍沉烟心里也没底。宋琅玕看了看霍沉烟叹了口气。突然,他起身,直接走到了霍沉烟的身边,轻轻的拥住她。
这一举动,吓得霍沉烟整个人都僵住了。这下子,不知如何是好的人,是她了。“你,你,你干什么,你放开我!”霍沉烟轻轻挣扎,却无济于事。
就这样,宋琅玕抱着她,直到她吓得浑身冰凉的身体沾上了他的体温,才松开环住她的手。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
反倒是霍沉烟,无比的豁达,笑了笑,说“要不,我陪你去喝几杯把?”在宋琅玕诧异的表情中,被霍沉烟拖到了回廊。小酒小菜一桌子。霍沉烟将斟满酒的酒杯递给他。
三两热酒下肚,宋琅玕僵了一天的脸总算是开阔了些。
“你知道,我为何不去见她吗?”宋琅玕看着霍沉烟的眼睛有些迷蒙。霍沉烟摇摇头。宋琅玕接着说“因为,她是三皇子的人。”
霍沉烟惊讶不已,是李铎的人?
宋琅玕缓缓絮道,说着他和玉津园的故事,说着她如何的离开,说着,李铎,是如何的从中作梗。听完这些,两个人都已经四五分醉意。可霍沉烟心中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想法,却是清醒得很。
“宋琅玕,你,呃不对,是李铎,他是不是喜欢你啊?有断袖之癖?”说完这话,霍沉烟还在迷迷蒙蒙的给自己倒酒,宋琅玕却是酒醒了三分。
“这个三皇子,是不是瞧上你了,才故意这样整你,那你也是有断袖之癖了?”霍沉烟还在絮絮叨叨,宋琅玕的酒却是彻底的醒了。这些事物对于他来说,是何其遥远,他可从来没有往这上面想。
“霍姑娘,你喝醉了。”宋琅玕义正言辞。“我没喝醉。我是在跟你分析,要知道,我可是粉红姐姐出身,以前公司谁没事都要找我来算上一卦,一听我的分析,保管药到病除!”霍沉烟还在强行解释,宋琅玕已经渐渐的皱起了眉头。
要知道。女人的八卦是不分地域不分年纪不分身份的,见宋琅玕如此,霍沉烟更是得意,觉得自己分析得及对。
“我就说啊,你要不是有断袖之癖早就去找玉津园那位了,怎么还会如此的独自恼火?”霍沉烟又自顾自的干了一杯,宋琅玕却是脸都绿了。但他还是忍不住解释“我不去玉津园是另有原因的。”
霍沉烟为自己得到的结论得意不已。又说“别解释了,我看你就是……”
“唔……”
宋琅玕为了不让她说出余下的话,绿着脸欺身上前,直直的吻上她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