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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捉人

      屋后的正房静悄悄的,丫鬟仆妇进出都踮着脚尖,轻手轻脚的。

    两个小丫鬟在花厅擦洗桌椅,轻声说笑。

    “小瓶,你今儿上晌去哪儿了?”一个丫鬟问道:“那会儿姚妈妈来找咱们问话,一直没等到你。”

    正在拧水的小瓶手一顿,有些慌乱的道:“没敢什么啊,就是,哦,我去茅房了,对,我去茅房了。”说到这里,突然人就淡定了:“那会儿突然肚子疼,我也来不及跟你说一声,就去茅房了。”

    小丫鬟不是旁人,正是当初跟小瓶一起被分到星澜院做粗使丫鬟的翠儿,只听得翠儿叹息道:“唉,你说咱们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难道一辈子做些洒扫清洗的粗活?我老子娘还说让我多攒些月钱,以后好给我买嫁妆,可你看看咱们一个月那几个钱,攒到什么时候才能攒到一副嫁妆。”

    “当初要是好好在大小姐院里做事就好了,我今儿早上听姚妈妈说,昨儿大小姐来要星澜院的月钱,说星澜院伺候的人虽然少,但是伺候的是两个主子,做的事还更多了,要多发些月钱。姚妈妈本来打算给采绿、采音两个二等丫鬟的月钱,结果大小姐还不乐意,硬是按照二小姐院里下人的月钱数量要了一样的月钱,我早上找采绿打听大小姐给了她多少月钱,她还给我装傻充愣,哼,以为我不知道的,她肯定拿的比二等丫鬟月钱多。”翠儿说着把手里的帕子扔到水盆里,水溅了出来她也不理,犹自生闷气。

    “她拿多少月钱咱们也眼红不来,大小姐不喜欢咱们,嫌弃咱们还粗鲁的把咱们给赶出来了,咱们能有什么法子?咱们又不跟茉莉跟麦冬似的,聪明会早早的找了出路,又没有采绿会巴结讨好主子,只好做些洒扫的粗活啊。”小瓶咬着牙道。

    翠儿想到小瓶家里的情况,叹息道:“我倒还好。可你的月钱还要拿回去给你娘买药呢,在星澜院虽说也是做粗使丫鬟,可是大小姐不管咱们,采绿她们又是好说话的。咱们的月钱拿了是多少到口袋的就是多少,可是正房不一样,不给管事妈妈们买些东西孝敬,她们就会可着劲儿的给咱们找活干。”

    小瓶埋头使劲的擦着桌椅,一下一下的。像是要把桌子腿给擦断似的。

    翠儿得不到回音,又叹息一声,也重新拿起帕子开始做事情。

    打扫好花厅,将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又清洗了桌椅,翠儿、小瓶端着擦的脏水来到院子里,刚要把脏水倒到墙角,就听门口有小丫鬟惊讶的声音。

    “大小姐,夫人这会儿在午睡呢,还有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才会醒。您等会儿再来吧。”小丫鬟苦着脸劝道,目光怯怯的看向江藜。

    江藜对她柔柔一笑,道:“开门吧,我不是来找母亲的。”

    小丫鬟往身后看了看,心里无限期盼这会儿姚妈妈能像戏文里的天兵天将一样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帮她应付大小姐。

    正院的门关的并不严实,从微微敞开的一条缝里,江藜恍惚看到小瓶的身影一闪而过,她不再跟看门的小丫鬟纠缠,一把推开她就冲了进去。

    “哐当”盆子掉在地上。小瓶目瞪口呆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面前的人,眼睛都鼓了出来。

    翠儿忙跪了下来行礼,对江藜她还是很怵的,见小瓶还傻傻的站着。扯了扯她的衣裳,让她也跟着赶紧跪下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醒过神,脑子里想的话一下子就脱口而出,小瓶想捂嘴已经来不及。

    江藜眯着眼睛打量她一下,讥笑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或者,我不在这里应该在哪里呢?”

    院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屋里的姚妈妈。她板着脸出来正要训斥不懂事的丫鬟,一见江藜站在院子里,顿时眼皮一跳,脑瓜也开始疼起来。

    “哎哟我的大小姐,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快些进屋坐坐,夫人过会儿就要醒了。”姚妈妈压低了声音道。

    江藜对她点点头,却并不挪脚。

    “妈妈等会儿跟母亲说一声,小瓶这丫鬟我借用一下。”江藜目光落在小瓶身上,没有放过她说完这句话,小瓶瞬间卡白的脸。

    姚妈妈一听只是借个丫鬟用,本就不是什么大事,笑着道:“小瓶这丫头在正房也就是做些洒扫的粗活,星澜院要是打扫不过来,我打明儿起就安排她早晚去星澜院帮忙打扫,大小姐看可行?”

    “这倒不用,我是现在就要借用小瓶。”江藜说着对外面点了点头,立马就有两个粗壮的婆子进来,二话不说捂了小瓶的嘴就把她给拎走了,完全不给她喊冤辩白的机会。

    姚妈妈讶异的看着两个婆子的背影,问道:“大小姐,我怎么瞅着这两个婆子有些眼生啊。”

    人已经被带走,江藜也不再逗留,往外边走边道:“她们不是咱们府上的婆子,是我从外面借的。等母亲醒了,你跟母亲说一声,我把小瓶带去柴房了,想找我们就去柴房。听说这两个婆子手段了得,一盏茶的功夫就能让人什么都招了,也不晓得是不是真的,等会儿妈妈可以跟母亲一起来看看。”

    姚妈妈怔在原地,眼睁睁的看着江藜她们将人带走,半晌她才问道:“翠儿,大小姐说的啥,我咋不明白呢?”江藜说的每个字她都明白是什么意思,可是组合在一起她就不明白了。怎么好端端的要把人带去柴房呢?

    柴房是惩治关押犯错的仆妇、下人的地方。

    从正房出来往柴房走的一路,江藜跟两个婆子并不加掩饰,就这样拖着已经吓瘫软的小瓶去了柴房。路上下人们看到江藜过来都自动躲到一旁,对着这边小声的猜测,却半点儿头绪都抓不到,完全不知道小瓶怎么会无缘无语的撞到江藜手上。

    正房里,刘氏悠悠醒来,睡意朦胧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半晌无人回答,她愣了一愣,起身在屋里看了一圈都没看到姚妈妈的身影。忍不住高声唤人。

    门口的丫鬟听到刘氏的声音,忙进来伺候,回道:“大小姐来了,姚妈妈去伺候了。”

    刚醒来就听到江藜的消息。这对于刘氏的起床气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她面若寒霜的道:“她又来干什么?不是同意让她出府了吗?”

    小丫鬟不知道怎么回话,好在这时候姚妈妈进来了,小丫鬟行了礼。还不等起身,就听姚妈妈惊慌道:“夫人快些去看看吧,大小姐也不晓得要做什么,带着两个面生的婆子进了内宅,刚刚还进来把小瓶给捉走了。”

    刘氏听的一跳,锤了锤床板,恨恨道:“翻了天了她,她是成心想闹的家宅不安是吧,她在哪儿,去把她给我捉来。”

    姚妈妈哪里敢去捉江藜。她带过来的两个婆子看着就不是好惹的,再加上江藜这个混不吝的大小姐,谁敢冲上去?

    姚妈妈踌躇着没有接话,刘氏也知道她忧愁什么,起身道:“快些伺候我穿衣,带我去看看。”

    听说江藜把人带到柴房,刘氏忍不住又骂了两句。

    “小姐还是呆在外面的好,里面脏乱,小心污了您的眼睛。”婆子笑容可掬的对江藜道,说着对不远处偷偷往这边看的仆妇吼道:“傻站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搬了凳子来给小姐坐。”

    看热闹的仆妇被吼的一愣,忙回屋搬了把方凳来,用袖子抹了抹凳子,道:“这里只有这样的凳子。小姐莫要嫌弃。”

    江藜见凳子还算干净,就势坐了。

    仆妇在一旁弯着腰,江藜不让走,她也不敢动。

    “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该干嘛干嘛去。”婆子不耐烦的将仆妇赶走,仆妇往江藜这边看来,见她没发话。忙躬身应是走了,这下子也不敢凑在这里看热闹了。

    江藜算算时辰,差不多也到了赴约的时间,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样了。

    “你们也去忙活吧,别耽误了世子的事情。”江藜道。

    婆子一听她提到世子爷,眼前一亮,态度更加恭敬,转身进了柴房。

    不大会儿,柴房里传来小瓶大喊咒骂的声音,江藜听的连连皱眉,还不等她起身,声音突然顿住了,然后是呜呜呜的声音,应该是小瓶的嘴被什么堵住了。

    江藜靠在廊下柱子上,抬头望向天,心里一时无悲无喜。她从不知道,有一天自己竟会做这样的事情,要是前世自己连这些听都不敢听的吧,重新来过,换了个心态跟态度,她遇到的事情竟也完全不一样了。

    是真的不一样了。

    “吱呀”身后柴房的门被打开,一个婆子喘着粗气走了出来,恭敬道:“小姐,都招了。”

    “嬷嬷果然好手段。”江藜诚心赞道,如果不是找了这两位个中好手来,但就她、江春等人,约莫现在还在面面相觑,不知道从何入手吧。

    婆子谦虚了两句,躬身让开路。

    江藜站起身,还没等迈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连串的脚步声,心想母亲差不多这个时候也该醒了。

    进来的果然是刘氏,身后还跟着二门守门婆子跟江喜等人。

    “小瓶呢?”刘氏看了江藜身旁的婆子一眼,大声问道。

    江藜手指柴房,道:“里面呢。母亲来的刚好,我也正要进去,要不一起?”

    刘氏正要发怒,却又听江藜道:“母亲还是进来听听再决定吧。”

    刘氏见她一脸笃定,心里也开始犹豫起来,她倒也不像是无的放矢的。

    “姚妈妈跟刘管事也进来听听吧。”江藜点明道,说完率先进了柴房。

    柴房灯光昏暗,地上脏乱不堪,木柴堆在墙角,还有一辆破旧的纺车跟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瓶躺在地上,头发乱糟糟的,浑身凌乱不堪,身上都是灰尘,听到脚步声,她抬头看去,见到刘氏激动的呜呜叫起来,婆子往她身前一站,她眼里刚刚亮起的光亮顿时熄灭,剩下的只是恐惧了。

    “会说实话了吗?”江藜问道。

    婆子倒是很有信心,“小姐有话只管问,老奴有的是手段让她老老实实的回话。”

    江藜顿时放心了,从王府出来的就是不一样,说话的底气都不是一般的足。

    “自个说说吧,你今儿是出去给谁传消息的?传了几回消息了?都传了什么给旁人?”江藜问道。

    婆子抽了小瓶嘴里的汗巾,她刚要冲刘氏求饶,婆子一脚踹在她身上,也不见得使了多大的力气,只听她尖叫一声蜷缩成一团。

    刘氏从江藜的问话中就听出异样来,这会儿眉头紧锁,却没有贸然开口喝止。

    婆子冷笑两声,问道:“这回可老实了?”

    说到底小瓶也只是个十来岁的小丫鬟,卖身进府的时间也不长,何时被这样折磨过,心里早就崩溃了,还以为刘氏她们来了会得救,现在没人阻拦江藜,她也知道自个今儿可能逃不过,想到这两个婆子拿家人威胁她,哭着道:“我说,我都说。”

    “说吧,昨儿跟你接头的人是谁?”江藜问道。

    小瓶边哭边道:“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我就是每天听着,只要他在角门那里喊叫卖,我就出去叫住他,他就会告诉我要拿些消息,什么时候来拿了,每次都是他来找我的。”

    倒是挺小心谨慎的,江藜想了想问道:“那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为他们做事的?还是你本来就是他们派来的?”

    哭泣使鼻涕也流了出来,现在手脚被绑住,脸上流的脏乱成一团,小瓶也擦不了,回道:“那回春儿小姐把我们都给赶了出来,麦冬跟茉莉花了两个月的月钱打点了一番,都重新派了活计,还是在二小姐跟大少爷房里做事,我们不知道多羡慕。我跟翠儿两个无依无靠,正房的丫鬟婆子又是满了的,我想回家找我爹娘帮忙拿个主意,看是也打点一番,还是先这样熬着。我刚出了府,挑货郎就凑了过来,他先是跟我套近乎,后来就打听府里的事,我当时心情不好,就抱怨了两句,他听我抱怨了一路,到了我家还送了我一包糖跟两个帕子。我回府的时候又碰到他,我家里穷,娘还生了病,每个月光是药钱都是很大一笔,他问我想不想挣大钱,我也是气急了,就想着大小姐反正对我也不好,我就把消息告诉那人了。”小瓶说着痛哭起来。

    刘氏站在一旁气的浑身发抖。

    “给了你多少银子?”江藜问道。

    小瓶抖着嘴,喊道:“一两银子,给了我一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