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章：局长，他会知道的

    三干会结束，从市里返回平桂县之后，医院里从院长到勤杂人员都知道钱素琴后台很硬，内科主任李医生等人，亲眼看到她跟县委凌书记同乘一车赴宴回来，凌书记亲口说的她是南江区钱书记的侄女。医院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了。

    卫生局长文湘福、医院内科主任李治平，发现凌书记对小钱很客气，绝对不是对待手下工作人员那种，而且要他们关心小钱帮助她进步。她跟凌书记关系不一般啊！

    在这山区县城里，医院算是女职工最多的单位了，她们有不少人是干部家属。医院里平时那些资历比较老，自持有这样那样关系以奚落别人抬高自己的人，对钱素琴立即换了脸谱，就连李医生也变得毕恭毕敬了。毕竟谁能直通凌书记啊？

    卫生局长文湘福不断琢磨凌书记的话，关心帮助小钱进步是什么意思，钱素琴新参加工作，资历浅寸功末立，怎么‘进步’呀？那么只有进修了，进修到医生？进修到医士都要一两年啊！那时候政坛上知谁还在？再说，远水不救近火，他能等那么久吗？

    钱素琴默默无闻惯了，忽然被捧起来，一下子变成众人瞩目的人物倒觉得不适应。找她搭讪的年轻医生、男士多起来，护士大妈絮絮叨叨争着要给她介绍公子哥，护士小姐吱吱喳喳围着她要当她闺密，这让她接应不暇手足无措。

    这天文局长来到医院巡视，巡到消化内科的时候，特别关心小钱工作怎么样，有什么困难没有？最后在人少了的时候告诉她一个消息：

    “小钱呀，想不想再继续学习？现在卫生系统有四个进修名额，县医院只有一个名额，机会很难得，如果你愿意去进修明天就报名，叔叔想办法安排。”

    钱素琴没想过要进修，刚工作没多久，她需要工资补贴家用，进修只有基本工资，家里就指望不上了。机会难得也没办法，先救燃眉之急要紧。

    “文局长，我参加工作不久，还没有作出成绩，进修的话大家有意见，领导也很为难，我还是不争这个名额了，谢谢局长关心爱护，好好工作努力作出成绩再考虑吧！”

    傻丫头，名额不是你想争就能争到的，成绩嘛领导说你有你就有，说你没有你就没有。要不是凌书记关照，什么时候才轮得到你！不过，总算有点自知之明，懂得体谅领导为难，没有趾高气扬，不象忘恩负义那种。

    “你真的这样想吗小钱？进修名额不是每年都有的啊！你考虑好了再决定吧！”

    “不用考虑了，文局长，其中有一些个人原因不方便去，这一次就算了。哦，局长，有一个事想咨询一下，我爸爸从十几岁开始就是中草医，**时公社和红卫兵宣布禁止他行医卖药，要怎么样才能解除这个禁令呢？”她眼神焦虑不安，有如惊鸿。

    钱素琴最希望的就是解除这个禁令，老爸才敢光明正大的上山挖药。李娜说那些当官的知道你的身份，这禁令就象放屁还当回事吗？不过还是讨个说法，做个手续的好。

    “你爸爸出了医疗事故、死了人被吊销行医执照了吗？卫生局档案里没有这类事呀？”

    “没有医疗事故，只是因为成份。我爸爸只是大队卫生室赤脚医生，没有执照吧。”

    “我说呢，认定医生资格是卫生局的事，公社没那权利，上山挖药卖不需要医生资格，他公社禁什么？真是乱弹琴！”局长皱起眉头一付大义凛然样子。

    “可是我爸爸被禁后二十多年都不敢挖药看病，局长，这该怎么办呢？”

    真是老实到家了，***打倒之后，不再搞政治运动，牛鬼蛇神都解放了，帽子也摘了，他怕什么呀？难道钱书记都不给他家讲这些吗？哦，以前他只是副科……

    “这样吧，小钱，喊你爸爸到城上来，到医政科办一个临时中医执照，就什么都解决啦！”

    就这样简单？农贸市场路口黄运清那间草药店，可是跑了大半年才重新开张的哩！办这执照要送多少礼才行啊？真不如你老打个电话给乡里说一声了事唷！

    “局长，那要准备什么材料才能办这个证呀？我，我没办过不知道。”声音象蚊子一样。

    “哎，你爸爸是祖传中医对吧？叫你爸照四张一寸照片，叔叔让吴秘书给你办好就是，以后到墟场或者城里开个中草药店，那都没问题啦！”文局长大手一挥大有将军派头。

    钱素琴轻松搞定在她心中的难题，局长这样说就是不用送礼、不用跑腿都可以啦？心中感激万分，真想拥抱这位文叔叔亲他一口，但家教不允许这样做，淑女必须衿持的。

    “文局长，真太谢谢你啦，你的大恩大德钱家没齿难忘，含环结草难报万一啊！”

    文局长听着非常受用，虽然是举口之劳那也是居功至伟，当之无愧。既然没齿难忘那就在凌书记面前美言两句吧？笑眯眯地“喏，叔叔办事还算可以吧？”

    “当然，文局长办事效率全县第一，我们医院那个不知道啊？”她还没悟出话的真意。

    “小钱呀，你们医院当然知道，可是，凌书记就不一定知道啦！”话好象开玩笑。

    钱素琴恍然大悟，文叔叔这样慷慨高效需要的是什么，笑嘻嘻地“局长，他会知道的！”

    常说厨里有人好喝汤，钱仲书虽然两手空空，办事员看着他敬的廉价纸烟《山水》都推说不会，心里恨这老吝啬：干嘛不撞头死，办这屁执照当饭吃呀？

    从此，钱仲书父子平时上山挖药，每逢集日摆地摊卖药。虽然中断看病二十来年，他早已淡出中草药行业，但是，四十岁以上的中老年人记得钱仲书的还有不少。他的解蛇伤、虫毒药即使县医院也难以比美，更擅长疔疮，慢慢的有了生意。

    医改自负盈亏之后，医院成了县里最景气的单位，院长掌握经济大权，建大楼、建宿舍，发放福利，比卫生局这清水衙门油水要足得多，院长就不怎样把局长放在眼里了。

    呼吸内科护士长随丈夫外调而空缺，文局长准备拿它帮助钱素琴进步，院长宁柱国准备安插自己亲戚表姨家侄女，把她从乡卫生院调进县医院来。直接无视文局长的存在。

    “你妈妈的狂什么狂？有几个钱腰杆变粗，竟然无视组织纪律了么？”

    “奶奶的，黑手伸到我面前来了！装什么大头鬼太上皇？我就让她做，她做得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