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你要是不回来一定会后悔的
那一晚,班长说了很多意味深长的话,我想沈雪是明白的,只不过她一直都在装傻,傻笑着。
第二天我是在朦朦胧胧中苏醒的,终究是陌生的环境。我的睡意特别浅。起身后,沈雪妈把洗漱用具拿给我,我问沈雪现在在哪,他说跟那个中年男子出去置办东西了。
班长是后脚过来的,我们洗漱完,沈雪妈把一早就准备好的早饭端过来,让我们乘热吃。
不得不说,这个小山村环境很美,被郁郁葱葱的山林环抱住。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湿气,让远处的林木看起来更加青翠欲滴。像极了一副刚刚渲染过的水墨画,宁静而悠远。我想陶渊明所谓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大概就是指这样的地方。
其实昨晚吃的不少,到现在我也不是很饿,扒了几口后跟沈雪妈说我吃好了。她见我碗里还有那么饭,忍不住蹙眉。问我她做的饭是不是不对我的胃口,我摇摇头告诉她,我现在根本不怎么饿。
她这才放心的接过碗,说昨晚吃的的确很迟。
倒是班长将碗里的饭全部都吃完,只是他眉心一直皱的厉害,仿佛带着浓浓的苦恼而化不开,整个人被阴郁所笼罩着。
一缕晨光从远处折射过来,洒在他的身上,看起来更加的清冷孤寂。
我很担心的看着班长,他仿好像明白似的冲我笑了笑,然后把碗筷端过去,自己唰了起来。
他大概也知道沈雪有事出去了,闲着无聊,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出去转转。我说好。
与其说这里民风纯朴,倒不如说这里落后,就快与世隔绝了。我去过农村,但从来没想过还有比那更落后的地方。我想这次回去我应该好好学习,好好珍惜我余下的“大学”生活。
路过石桥,桥下的溪水很清澈,偶尔能看到鱼儿快速的游动着。有几个扛着农具去田地的干活的妇女,看到我们时。笑着跟我们打招呼,跟我们说,一看就是外乡来的,问我们是哪家的亲戚。我们说是沈雪的同学,国庆放假特意过来参加她婚礼的。
提到沈雪,她们不免有些惋惜,说她是这里走出去唯一一个大学生,没想到家里会发生这种事情。她们还指了指远处,说那座新坟就是沈雪他爸的。
聊着聊着几位妇女那眼泪就下来了,说沈雪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后来她们与我们告别,说地里的农活需要抓紧干完。还得重新种上新的农作物。
她们走后,班长拉着我朝沈雪她爸的墓地走去。到那后。班长一脸忧伤的将头低了下去,仿佛有很多话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许久,他淡淡地说:“叔叔,我是沈雪的同学,特意过来看看你。我不知道我这次来究竟是对还是错,但我可以肯定沈雪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一点都不幸福。假如,你要是有在天之灵,就让他们结不了婚,我可以在你坟前发誓,沈雪要是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好好对她,让她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班长说完,跪在地上重重给他叩了几个头,起身后我们才离开。
到家后沈雪她们已经回来了,我们清楚的看到她脸上挂着泪痕。看到我们时,她擦掉眼泪,冲我们笑了笑。站在一旁的那个中年男子,一直阴着一张脸,背对着我们,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
沈雪妈此刻脸上也没了笑容,一直屋里屋外忙活个不停。
我看气氛十分尴尬,急匆匆拉过沈雪,让她陪我走走逛逛。我们来到一个没人的空旷田野,我担心的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冲我摇摇头,说没事。
“怎么,有什么事情还不能跟我说的,憋在心里只会更痛苦。”
她苦涩的笑了笑说:“萱萱,我也算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了,这点痛苦说真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试探地问了一句:“沈雪,是不是那个男人待你不好?”
“也不是。好了,咋不聊这个,你不是让我陪你走走吗,我现在就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她说的好玩的地方,十分钟后,我们总算到了。是一个木架的桥,而且两边有粗壮的绳索绑着,下面是一眼看不到里的山沟,幽深的很,当时我吓得整个腿都抖索起来。
沈雪见我害怕,笑了笑爬了上去,扶着两遍的绳子叫我也上去。我害怕,根本不敢挪动一步。
“没什么可怕的,萱萱,我告诉你,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来这里玩。”
沈雪见我还是不动,急匆匆从上面下来了,说她带着我一起上去。我上去后,根本不敢看下面,这比游乐城上的摩天轮更要吓人的多。
紧接着她蒙着我的眼睛,让我爬上去,说有她在,我不会出事的。
我这才慢慢的朝上面走去,扶着两遍的绳索,一小步一小步的朝前面走去。
等到了对面,她问我现在是不是觉得很有成就感?我面色苍白,咬了下唇,僵硬的冲她摇了摇头。
对面是果园,远处还有一个山谷,沈雪说那个山谷里特别可怕,到处是尸骨,晚上还能听到冤魂厉鬼的叫声。我当时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觉得她就是在故意吓唬我的。
在这呆了半个小时,我们回家了,老远就看到地上一滩血迹,当时我跟沈雪心七上八个不停。
慌张的跑到屋里,只看到班长正在清洗脸上的伤口,看到我们时,还冲我们笑了笑。土助肝扛。
沈雪很紧张地问:“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他淡淡地说:“刚刚教训了一个渣男。”
“……”
“沈雪,等我洗完跟你说。”
沈雪她妈后脚走了进来,抹着眼泪说:“这都什么事,怎么会遇到这种人?唉,雪,你多亏没跟他举办完婚礼,不然就遭了。”
后来班长告诉我们,这个中年男子,鬼鬼祟祟的朝厕所跑去时,他觉得不对劲跟了上去。等靠近时便听到他一口一个叫电话里的人宝贝,还说跟沈雪结婚是父母逼迫的,说他心里爱的人,其实是她。
再后来班长就上去质问,已经要结婚了,怎么能这么混蛋,这样怎么能对得起沈雪?
没想到他没一点羞愧之下,还说劝我们班长别多管闲事,不然他一定不客气。
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了一起,那个男人身材魁梧,四肢发达,所以班长被打鼻青脸肿起来。
沈雪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反而是一脸平静的将头低了下去。
中午,沈雪妈实在是没心情做饭,早早回床上躺着了。
班长见状,笑着朝厨房走去,说这顿饭他来做。
房间里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人,沈雪眼泪终于还是忍不住,滴了下来。
我将她抱在怀里,安慰她别哭了,为那种男人难过真的不值得。她忽然嘲讽的笑了笑,说她根本就不是为那个男人哭泣,是为自己的命运哭泣。觉得自己不是上帝的宠儿,否则怎么连个婚都结不了?
“萱萱,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样的人吗?我告诉你,我什么都知道。我之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完全都是为了我妈。为了她,不管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这辈子,我对不起的人就是她。何况,我自己也不是一个纯洁的女人,我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他有多好?”
她的眼泪越流越凶,充满深情地对我说:“两个人结合在一起,不一定就很相爱,居家过日子,很多人不照样过完一辈子吗?”
她的话,触动着我每一个神经,我现在并不能理解她的话,只知道她活的很痛苦也很无奈。
我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她,才能不让她伤心,只是用力的将她抱紧,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我们的情义永远都不会变。
班长做好午饭已经是一点多,进来叫我跟沈雪吃饭时,她已经在我怀里睡着了。我“嘘”的一声,让他别吵醒她。他明白似的,小心翼翼走了出去。
沈雪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班长又特意把菜热了热。我拉起她叫她去吃饭,她冲我摇摇头说不饿。
不吃饭怎么行?
班长一定是听到了,大步流星走了进来,撇了我一眼,示意我出去。我明白似的点了一下,他做了快两年的班长,怎么样开导人,我觉得他要比我更有经验的多。
看着热腾腾的饭菜,我也是有点饿了,拿起筷子便吃了起来。沈雪很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也没之前那么忧伤了。问我有没有看到她妈时,我放下筷子这就朝她房间走去。床上看看的,她妈并没有在房里。
沈雪知道后,皱了一下眉头,觉得她妈可能是去地里干活了。
我们吃完饭,班长又负责把碗筷给洗了,俨然一个好男人的姿态。他端着碗走后,我问沈雪现在婚肯定也结不成了,难道真的不考虑一下班长?
“没什么可考虑的,萱萱,爱情可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即便他同意,可她父母了,能看得上我一个半路辍学的女人?他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不是吗?”
“我知道,可他这次就是为你而来的。他知道你过的不幸福,所以他想做最后的努力。沈雪,你肯定不知道,刚刚他去你爸墓地了,说你爸要是有在天之灵就不要让你们结婚,他还发誓说他才是能够给你幸福的男人。如今应验了,我觉得这也是天意。”
沈雪惊愕的看着我,显然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做。我能看得出,她眼里其实是有一丝感动的。
班长洗刷完后,冲着我们笑着说:“这的确是天意,看来老天还是挺眷顾我的。”
沈雪听了,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脸蛋立刻红红的像个苹果。有些不好意思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说有点困了。
她跑开后,我走到班长的面前笑道:“看来你的机会可是大大的,好好把握吧。”
一直到晚上,沈雪的母亲才回来,问了才知道,她是去退彩礼了。虽然她希望早点抱孙子,可也不希望把自己的女儿火坑里推。
进房间之前,她又回头看了一眼沈雪说:“雪啊,别灰心,妈过几天让人再去给你张罗张罗,总会找到好的。”
第三天沈雪拉着我们去县城里完,虽然不能跟我们学校那比,但也别有一番风味。她还带我们去吃了这里的特色糕点,吃完,嚷嚷着要我们一起去爬山。
对于一向缺乏锻炼的我来说,爬到一半就已经累的不行了,我喊着让她们等等我时,可一抬头根本看不到人影。半个小时后我爬到了山顶,可她们两个早就没了人影。我急匆匆朝前面走去,本想喊的,却忽然听到了脚步声。仰起头一看,那不正是沈雪跟班长吗?只看到班长正强吻着沈雪,她的挣扎在他面前完全是无效的,后来她干脆也不动了,两个人抱在一起肆无忌惮的吻了起来。
吻持续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最后班长放开了她,拉着沈雪的朝这边过来。
我斜靠在石头上,忍不住笑问:“你们这速度进展的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班长轻咳两声笑道:“快吗?我还觉得速度已经够慢的。”
那一天,她们两个都依偎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已经被空气一样被忽略点。这下,我终于体会到电灯泡是何种滋味了。怪不得当初我跟乔少庭在一起时,沈雪打死也不愿意跟我们同行。
时间转眼到了第四天,那天我们刚吃完早饭,班长试探性的问沈雪工作的问题。她的原则是不想离家太远,这样她也有空照顾好她。
班长明白似的看了她一眼,有些想说的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下午,沈雪跟她母亲去田里干活,遇到熟人时,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将头低了下去。大家心照不宣的知道是什么原因,对于她婚姻的事一个字都没提。一个劲的夸沈雪董事能吃苦,干农活是其它同龄女孩不能比的。
别人说什么,她都是木讷的笑笑。笑完后,拿着农具就走了。
沈雪家的地还在很远的后山上,本来她是不希望我们去的,可我们一再坚持她也没再说什么。
到那后,班长一把夺过沈雪手里的农具,脱掉衣服开始干了起来。沈雪妈看着班长这么卖力的干活,嘴角涌起一股难以掩饰的甜蜜笑容。
我想最近她也看出了一丝端倪,如今班长又那么懂事的为她家做这做那,做母亲的,恐怕没有不喜欢这么老实又能干的女婿的。
本来我也想尽自己一份力的,可沈雪跟她妈都不允许,说我这么瘦弱根本干不了。后来又在班长的劝说下,我终于放弃了,坐在那给他们加油,偶尔也会讲笑话逗她们开心。
晚上,沈雪亲自给班长调好热水,那贴心是我从来都没看到过的。班长在准备洗澡时,忽然抓住她的手,在她唇瓣上吻了一下说:“雪,这辈子有你就足够了。”
沈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说:“别闹了,你快点洗吧,萱萱还在旁边的,你这样,多难为情。”
班长憨憨的笑后,掩上门洗澡去了。
晚上,我跟沈雪躺在床上,她告诉我,现在她闹到迷迷糊糊的,怎么都觉得这根本就像在做梦。
其实我也觉得不可思议,一直都以为沈雪最后跟那个男人结婚,班长含着泪送上祝福。谁会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跟偶像剧似的。
我捏了捏她的脸蛋说:“沈雪,班长是一个好男人,我希望你能够好好珍惜他。”
她没出声,像是默许了我的话。不一会,她转头看着我问:“那你了,在学校就没遇到对眼的?听说陈锋那小子对你很上心,就不考虑一下?”
提到陈锋,我不免叹了口气:“难道你觉得他是好人?”
她拼命的点点头,说陈锋一看就是那种老实执着行的。
“如果我告诉你,他不是了?”
“什么意思?”
于是我便把内幕告诉了沈雪,她听到不禁做了起来,“萱萱,不能啊,当初我们在一个宿舍时,她根本不是那种人啊?”
我撇了她一眼淡淡的笑道:“难道你不知道人心都是会变得吗?这世界上有很多不能理解的事情,可它却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看来都跟陈希希齐艳一样贱。多亏我现在不再学校,不然肯定会被恶心的要死。”
我们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没人打搅我们,只是起床的时候,沈雪她妈刚好走了进来。看到沈雪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忍不住说:“雪,你怎么能睡到这个点?那小伙子早就起了,人家把昨天没刨完的地全都刨了,现在忙着在厨房做饭,你说你,地里活不干,饭还等着人家去做,你叫我该怎么说你是好。赶紧起来,快去厨房给他搭把手去。”
沈雪听完,忙起身去洗漱了一番,然后麻溜的跑进厨房忙了起来。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饭半个做好了。班长还让她尝尝味道怎么样,她吃了后,很满意的点了下头。
下午他们要去玩,我说我还有点困想在家休息。沈雪硬是把我拉了起来,说她怎么也不能把我一个人丢在家里。
我让她走近我,在她耳边小声地说:“我可不想当电灯泡,还是你们去吧。”
班长站在那无奈的耸了耸肩,仿佛明白似的说:“这样吧,就让萱萱在这里好好休息。明天你陪她去玩,我在家跟你妈去干活如何?”
我见沈雪没动,硬是推她离开了。
下午,我电话响了,我看了一眼是乔演的,直接按掉了。
响了第二遍,我还是没接,然后他发了短信告诉我,有重要的事情找我。
我快速的拨通他的电话后,问什么事情,他问我现在在哪了,我说很远很远说了他也不一定知道。
“如果,如果现在让你就回来,你估计要多久能赶到这边?”
“夜里。怎么了?”我见他吱吱唔唔的,有些生气地问:“你不是有事情吗,为什么不说?要是这样,我现在就挂了。”
“具体什么事,我现在不好跟你说,总之是大事,萱萱,你要是不回来一定会后悔的。”
当时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话还是故意吓唬我,说的云里雾里,让我很有种想要骂他的冲动。
见他还是不肯出声,我快速挂断了。躺在床上,心忽然七上八下的,很不安稳。难道真的出什么事呢?
仔细想想,乔演刚刚说话的口气的确不对,他从来没这么吱吱唔唔过。我有些不放心,又立刻拨了过去。
他是一分钟后接的,我听里面的声音很像是在医院。那时,我心更加慌张的要命,质问他:“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能不能告诉我?”
“萱萱,我让你回来你就回来。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故意逗你?你觉得我会有这么无聊?我之所以不跟你说,肯定有我的道理。你、你还是快点回来吧。”
那时候我已经预感到可能有什么不幸的事情会发生,随便拿了一件衣服后这就跑了出去。
由于这里没有车,我必须要走很远的路。等我坐上了车子时,天已经黑了下来。一路上,我紧张的连手机都快握不住了,如坐针毡,恨不得车子现在就达到终点站才好。
沈雪打电话给我时,我思绪就像风中的头发一般凌乱不堪。我不知道这个电话究竟想了几遍,最后咬着牙接了。
她问我去哪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接,我告诉她家里可能出事了,现在正在回去的路上。
“那你走时,也应该跟我们说一声啊,吓得我跟班长眼泪都快出来了。”
“沈雪,我、我现在真的有点怕,我真的害怕会发生我无法接受的事情。”
她问我这电话是谁打来的,我说是乔演,还把之前他跟我说的话跟她说了。沈雪不知道隔了多久才说:“萱萱,你先冷静,或许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严重。你先别急,要不你先给你家里打个电话吧。”
我觉得对,挂完,快速的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