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先前进来时的娴静样子，稳稳看着前方，不偏不移，只是面上已有了灰白之色。

    “再问你一遍，认还是不认？”

    “伶儿……未做……为……何要……要认？”

    她的声音变得破碎而颤抖，脸上写满了倔强，嘴角缓缓溢出一丝血迹，是咬破的唇血滑了下来。

    今日便是被打死，她也不会承认，她倒像看看这些人是不是真的狠心如斯。

    梨玉心中急的火烧火燎，双手不停的揪着帕子，眼看着梦蝶伶后背的血痕一条一条增加，却不知如何是好，水眸氤氲着水雾朦朦胧胧的快要掉下泪来。

    她觉得自己的心被一双大手狠狠揪住，梦蝶伶每被打一下她的心就痛上一分，后背也隐隐传来痛麻的感觉。她想起了几年前的自己，还被庶母虐待时就是这样，一大群人看着她被庶母狠狠殴打，却没有人敢求情。她也没有梦蝶伶的傲骨，她趴着地上像一个乞儿死死求饶，可庶母的拳脚却越发了起来，她永远记得那种痛，满心悲凉无助，却要求着自己的杀母仇人放过自己。

    她所受的苦不能眼见着再发生一遍，眼前的人比她更可怜更值得人体谅，她不能让她也体会一次自己的悲凉和凄惨。

    她用力攥紧帕子，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力量，即使是被老夫人打，她也要救她。

    她是无辜的，真正的凶手分明就是那个看戏的女子。

    梨玉欲起身再替梦蝶伶求上一次情，手上骤然被一双素手压住，她一震，顺着白希干净的手看去，微微怔愣。

    只因说话的是二夫人，她性子清冷，素来不爱过问他人之事。

    “我知道你想救她，再等一等。”

    “再等她会死的。”

    两人用的唇语，二夫人微微侧身正好挡住众人的视线，她微微摇头，又低低说了句：“信我一次吧。”

    不过说话的片刻间，梦蝶伶又挨了两鞭。后背衣裳早被打烂，血肉连着带血的雪纱紧紧贴着肌肤，一阵阵火热的烧灼感扑打着她，像被千只蚂蚁狠狠撕咬，这种惊心的痛让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梦蝶伶你要挺住，要好好活着等吴生归来，他会信你的。

    这般想着，心中又有了一丝力量，她再一次顽强的站了起来，早已瘫软的双脚靠的只是她的意志力强撑着。

    二夫人清晰的看见老夫人眼见闪过一丝不舍，一把拉住梨玉跪在地上求情。

    “求婆婆放过四妹！”

    梨玉突然被二夫人从椅子上拉下，脑子还未完全反应过来，她呆愣了一下，理智快速回神，连忙学着二夫人的样子也说了一遍。

    大夫人陈氏何等聪明女子，不过弹指间就读懂了这里面的微妙，扑通一声跪下，又爬到老夫人的身侧拉住她的手，泪眼汪汪的看着老夫人，“求婆婆放过四妹吧，打坏了她阿生回来会伤心的。婆婆不为别人想，也请为阿生想一想吧。婆婆……”

    众人被眼前的情景吓呆了，将军府还未因为一件事而这么团结过，不由得将视线落到了老夫人身上。

    她低声叹息，“罢了罢了，你们这般求情，我便看在生儿的面上放她一回吧。”

    梨玉一喜，刚想说话又被老夫人的话语打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