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章
伊南娜只觉背上一股热气贴着自己,不适地扭动了下,嘴里发出嘤咛。伊兹密微微抬头,见她眼角颊边几乎揉成了一团粉艳,好像山头的石榴花开错了时节,偏偏又似不畏初春之寒的倔强,弄得伊兹密一时感慨万千,贴着她颈侧喃喃,他打量伊南娜怕是喝了不少这伊修塔尔神殿的所谓“圣水”,如今恐怕神思不属。他这番心事,说到底与其是对伊南娜在耳语,不如说是说给自己听。
“当日我便不相信你就这样葬身黄沙,倒宁愿相信你是流落在外,即便再艰难,也合了你自己的心愿。”他觉得好笑:“怎么到头来,你偏又把自己送回来了呢?”
伊兹密看着出身高贵、学识渊博,似乎无所不通,实则那一窍却没开,外表灵光内心懵懂,被个虚无缥缈的预言束缚了许多年,吃了苦也走了弯路,如今得了所愿在怀,才知晓人世间有这可称为第一等高兴的圆满。读过的书籍,识得的真理,于此事上,统统派不上用场。
他正恣意体会着自己的心情,奈何底下的人却不安分。伊南娜在那绚丽多姿的梦里徜徉,伊兹密的搂抱对她来说是夏日里不合时宜的炭炉,伊兹密的絮语是沉睡里不受欢迎的“嗡嗡”苍蝇。她劈手打过去,却不防被个什么东西大力握住了手腕,挣脱不得、美梦被扰,梦呓里就带来嗔怪的恼怒。
伊南娜哪里用这副表情对过伊兹密,伊兹密不知道她到底服用了多少那可恶的药水。伊修塔尔神殿绵延千年,祭祀的传统却越发和那女神一样放荡不/羁,以为行/房到欲仙欲死登顶极乐的程度,便是进入天国见了女神。伊兹密虽不齿,国家却用得着这样的神灵崇拜,到头来他自己几乎也是个祭品。
他心下会意,抚着伊南娜腰后那处疤痕的手轻轻滑下,不顾抗议抽去她腿间几乎被揉成条的被子,染成紫色的棉布被面上分明就是一道湿痕。伊兹密的手才探进她股沟,指尖便沾到些滑不丢手的物事,好像那两处峰峦间流淌着鲜香的春蜜。当日他虽走过一遭,伊南娜的反应却远未如此,此刻即便看不到美景,也让他情不自禁地炙烧起来。
他这几日看着那两个巴比伦神女对凯罗尔使尽了手段,往日对父王混乱生活的不齿,反而演变成了一种寓教于乐的新奇。那个称得上依然贞/洁的神女,心里绝没有忘记她那位人中豪杰、雄壮威猛的夫君,但是她眼中对于欲/望的渴望,虽然羞羞答答,却也已掩映不住。那两个神女也曾打趣,这世上只有女人最了解女人,又岂是埃及的那些臭男人比得了的。
所谓身心,到头来身还是排在了前头,忘我的呻/吟比别扭的羞涩要诚实许多羞涩狂妃。伊兹密从前不爱用强,既是因为不懂什么叫钟情,也是不懂如何与伊南娜这个嘴里即便不说“不”、心里也在大声说“不”的女人做些异性间的较量。他如今强硬的鞭子更挥不出来,再也没可能拿自己的身份去驯服这小母狼,除此之外又有什么最快的办法?温和着厮磨着进到她心里,伊兹密觉得自己等不起也等不及,何况女神难得仁慈体贴,连准备都给他做好了。门外那句句春情缠绵的歌词也在催促他,不要辜负了大好韶光。
那歌是这样诱惑着年轻男女的心,有博物馆的泥板为证:
“我的新郎,让我来抚慰你。
我的抚摸何其珍贵,比蜜更甜。
在你的内室,蜜水泛滥之地,
让我们一起畅饮爱情。
我的狮子,让我来抚慰你。
我的抚摸何其珍贵,胜过甘露。”
伊兹密细细咀嚼那句蜜水泛滥真是应景,自己即便是狮子,也要该吃素食尝尝那清甜的甘露。便除了衣衫,轻轻拨开那两瓣臀,合身附了上去,却不急着动作,反而将自己西亚特征明显的挺翘鼻梁抵在伊南娜脸颊上蹭着,温柔缠绕着做着情人间的普通嬉戏,旁人若是看到伊兹密的眼,依然晶亮璀璨如柔腻金黄的琥珀,却必要感叹其中多了一份令人见之难忘的情意。
仿佛是春风撩过冰封的安纳托利亚高原的滋味,偏偏入了一点便受到钝阻,又是就着趴伏的姿势,伊兹密使不上劲儿,那两瓣臀夹得着实紧。他便拿一只手托起伊南娜的小腹,一边捞她起来一边诱哄:“来,苏卡姆姆,跪起来。”
伊南娜正觉得无限好滋味,突然就被一种要疼不疼、从身体里泛出的无法摆脱的酸胀阻断了上天的路,偏偏伊兹密那句“跪起来”戳到了伊南娜的神经,她在梦里由着自己的性子和不满,听到这句话就起了最直接的反应。反手就朝禁锢自己的方位挥去,伊兹密不防,恰恰好右脸阻在道上,“啪”的一声好不响亮,还听得她怒斥一声:“谁要跪你?!”
可是伊兹密上身尊严尽失,下/身却斩获颇丰,这一番动作,反而让他尽情得偿所愿。他心里既无奈又生气,知道她痛,便拿自己战士勇猛的腰力来罚她。甜蜜里带着血腥,暖融里带了疼痛。
他的手粗大厚实,光是因为常年握剑生着茧子的手就箍得伊南娜腰间生疼,她因为疼痛有短暂的清明,却又被从相接处点了一把火烧得一点不剩,只晓得不该是这样横冲直撞,这些事应该更好、更舒服、更快乐。她的腿开始踢动起来,伊兹密着迷地看着她的腰肢扭动,既像迎合又像逃避的美妙动作。
直到她闷着声喊“痛”,他才不得不停止了动作,伊南娜迷糊里也知道这样的撒娇卖痴,不会再被人这样一鞭鞭打在心窝上一样难受,就越发喊起痛来,喊得伊兹密不知所措,只好问她要怎么样。
伊南娜在继续睡和继续爽里匆匆做了个选择,起身推开伊兹密,复又坐到他身上,一颠一颠的自行取乐,她的欢乐带来的是更加丰富的反应,伊兹密额角就流了汗下来,只好开口转移注意力:“你这样算什么?至少,至少你亲亲我!”
这会儿伊南娜却渐渐接近某扇天国大门,哪里理他说什么,随手就拈了一片无花果干塞进他嘴里,连果盘子都被她不耐烦的动作掀翻了。
缠在脖子上的纱沾了汗,黏腻不堪,伊南娜扯了几下,“撕拉”一声便扯坏了,露出了全身白皙盈汗的肌肤,浑圆挺/翘随着她的动作蹦得欢快,伊兹密觉得五感都在空中浮荡,那滚落腹中的点滴药水好像发作了出来,竟然禁不住就这样闷哼一声,千不甘万不愿地完了事。
他觉得丢人,懊恼地闭紧了双眼,任汗珠滚在眼皮上,留下一串冰凉。伊南娜犹未察觉挺了腰还在动,几下后终于觉得不对劲,才睁着迷茫的眼睛低头去看那逐渐软趴的地方,又抬头去看伊兹密涨红的脸无限之银眼剑神。她歪着脖子,好像在认面前的男人是谁。
伊兹密不由地就小腹收紧,等着她认出自己的反应,没想到她却“哇”地一声大哭起来,狠狠地锤着他的肩:“为什么梦里你也不放过我?伊兹密,你娶了一个又一个,为什么还要来糟蹋我?!”
这让男人瞠目结舌,好在锤两下肩膀也不疼,倒还酸酸软软的很舒服,但要他承认娶了老婆空放着有碍自尊,伊兹密想了一下,只好避重就轻地说:“我知道你疼,可我也疼,下回就好了。”
他也疼?伊南娜皱着眉,眼神又往底下溜,这次倒是切切实实看了个仔细,那个半软不硬的东西色泽很是盈光粉嫩,足像新拆封的物件。可是伊南娜认定梦境里产生了美化作用,堪比ps专业版,这东西明明就不堪入目只配打上马赛克。她想着想着总觉得不甘心,定要能找出不如意来。
于是一时之间她的哭声非但不减,反而化拳为掌把伊兹密的两侧脸上甩了个对称,声音清脆爽列,全了她痛殴这个只会欺负人的王子的一贯心愿,一边又哭道:“混蛋,你就只图自己爽!”
这话戳在刚刚送出第一次的伊兹密的心窝子上,拿话来反驳,事实摆在眼前。拿行动来反驳,男人是需要休息的。且他今日挨了女人的耳光,还是两次,难不成要打回去?
在他接受了很多人生第一次的不堪体验后,再去看始作俑者,伊南娜早就从他身上翻了下去,又呼呼大睡起来。除了脸上未褪的红晕昭示着之前的种种迷乱,她那种无辜的睡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伊兹密无法,只好拿被子把她裹起来。
药物**的效果过后,剩下的是剧烈的头疼和肢体的酸痛。这感觉伊南娜不陌生,片段的影像汹涌而来。
她梦见自己回到了狭小的斗室里,听着弄堂里的喧闹和晨起刷马桶的臭味,连绵不绝的雨丝像是勾着脓水的粘液,裹着她全身发出酸腐的味道冲进了下水道。
然后热带的阳光照进来,房间突然大了许多,带了让人几乎窒息的潮湿和闷热,但是难忍的麻痒和湿寒的黏腻躲在她皮肤下面,除非她把自己的皮扒了,否则永远止息不了那种让骨头裂开的痛苦。
斑驳的墙上投射着橘黄色的阳光,却带不来一丁点的温暖。针管插/入血管的瞬间,不断闪避的理智,不停摔倒的渴求,伊南娜见到自己把胳膊伸了出去。她朝自己大喊着“不要不要”,突然发现腰间有把乌黑的刀,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胳膊砍了下来。
“醒醒,醒醒!苏卡姆姆!”伊兹密拍着伊南娜的脸,若不是他发现得及时,伊南娜就要拿头去撞坚硬的苹果木做的床板。
伊南娜目无焦距地看着伊兹密,他的眼睛褪去了一贯的冷漠,充满了担忧和焦虑。即便那不是现世的真实,只是未来的记忆,但那种深入骨髓的钻心疼痛却占据了伊南娜的身体,让她觉得这偷来的十年时光根本不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伊兹密只能箍着她,他的四肢缠着伊南娜的四肢,拿手一遍遍抚摸伊南娜的脑袋,确定她没有撞破头。
这时,这个怀抱比撞墙让伊南娜更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带来一种果断而奇妙的力量,整片绝望的大海里,伊南娜不顾一切地抓住了那根浮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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