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江面上的鼓乐声传到刘辉的营地之中，盘膝坐在竹床上的刘辉有点心烦的站起来,“家仇国恨犹未雪，已闻歌舞太平声网游之天下无双！”。

    “大人！”守在门口担当卫兵的贾大力，见到刘辉出来后，连忙问候了一声。

    “你现在休息吧！我出去走走。”刘辉拍拍贾大力，这个程璧的前护院确实是称职。

    “昨夜寒蛩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人悄悄，帘外月胧明。白首为功名。旧山松竹老，阻归程。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岳飞的这首《小重山》似乎格外能贴合刘辉现在的心境，沉首低吟的刘辉慢慢的走着。

    “总感觉刘小哥身上有种超脱、潇洒之感，现在听刘小哥这词，似乎也起了功名之心了！”刘辉正走着，有人说话了。

    “呵呵，原来是玄著兄！随意吟了几句，这是岳武穆的《小重山》，同《满江红》的激烈壮怀相比，多了些委婉了校园全能高手！”刘辉感觉心情不高，同张煌言这未来的名将谈谈，也能诉诉心。

    “不错啊！这《小重山》更能体现出岳武穆忧心为国之情。刘小哥，你真让我看不透，你总说自己是粗人，虽然不能出口成章，可是也识得诗书！兵备、战具制造也极为通晓，你我年纪相近，有时我还真有些嫉妒你！”张煌言也难得能说几句心里话，同刘辉原本已经拉开的距离又变近了。

    “适逢乱世，经历重重！”刘辉惆怅的一说，接着又敲敲自己的脑袋，“我头部曾经受过创伤，过往之事不曾记得一毫，就连这刘辉的名字都是在江阴城中临时想出的，还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本名！”

    听了刘辉的话，张煌言有些惊讶的看看他，没想到刘辉这有这种经历。

    “想必刘小哥应该同我一样是官宦之家出身吧！”张煌言像是安慰的说。

    “呵呵，无妨，此事都是过去，我现在不过是个叫刘辉的小小把总而已！”振作了一下，刘辉突然很郑重的向着张煌言一拜，“敢问将军大人，对这攻取杭州城，可有什么见解？”

    听刘辉以军职相称，张煌言便知道这是刘辉以示郑重了，便也郑重的说道：“战士军前半死生，美人帐下犹歌舞！鲁王监国虽然能亲来犒军，但是也把必战之心变成绕指柔肠了！”

    知道张煌言同自己一样，也不看好这进取杭州，刘辉一笑又问，“那玄著兄可有什么妙策？”

    “妙策算不上，只是兵贵神速，现在应该水陆齐发，直逼杭州城下，以红夷火炮之利，一鼓而下！”张煌言认为应该是重拳出击，一力破百巧，集中力量攻取杭州城。

    “玄著兄，如若过江之后，广收义兵，可感效仿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之旧例？”刘辉又问了一句。

    “为将者当审时度势！情势所致必为之！”张煌言也听出刘辉话中的暗示，立刻斩钉截铁的回答。

    张煌言清楚，此次兵发杭州几支大军的统帅就有方国安、马士英、王之仁三个，相互之间互不隶属，而钱肃乐使计赚了整支破虏大将军炮队，也必然会被方国安和马士英排斥，不到逼不得已，肯定不会让破虏大将军炮队获得功劳。

    “如将军所言，小人愿效死从命！”刘辉很意外的对张煌言标起忠心来。

    明末军队多是募兵，所以士兵效忠的对象往往是领兵的将官，而不是大明。张煌言少年英雄，现在为游击将军正开始展露峥嵘，如果刘辉同他现在就开始相较起来，肯定是两不得利，所以现在示弱是最好的机会，识时务者为俊杰。

    而且同直接的领导张煌言处理好关系，那么钱肃乐对自己的不信任所造成的压制，就会减弱很多，毕竟张煌言是个务实的人，谁能带兵打仗，谁就是他需要的人。

    没想到自己能够歪打正着，刘辉原本是因为鲁王监国这些人贪图享乐而烦闷，结果却同张煌言拉近了关系。

    一直以来张煌言都以为刘辉同自己会是竞争的关系，可没想到刘辉能对自己表露忠心，原本还有些提防的心情，现在彻底大开。

    休整两天后，进攻杭州的队伍正式出发，令人意外的是，并不是以水师运兵直扑杭州城，而是掠地为先，先攻取富阳以做渡江后的落脚点。

    此次大军自有随军民夫等等，陈珠儿、程璧、智玄和尚这些人都没必要随军，反而是王老五等等匠人因为维修军械的需求跟在刘辉的军中。

    “每日都要保养好枪械！吴魁现在你统领老兵，可别松弛了！”驻扎后，巡营的刘辉见到已经被提升为火枪兵镇抚的吴魁，连忙提醒到，生怕吴魁因为太相熟而放松了军纪。

    “大人放心！”

    听到吴魁的保证后，刘辉又去看那两队新兵，因为没经历过严格的训练，也因为燧发枪的产量不足，刘辉并没有把这些新兵武装成火枪兵，而是作为掩护两翼的长枪兵。

    身为破虏大将军炮队的游击将军，渡江后，张煌言全力招兵，各路义兵纷纷投靠，渐渐也有了四五千人的兵力，但是可战、能战的兵力不多。

    “刘把总！”没走出多远，刘辉就遇到了张煌言，同样在巡营的张煌言骑着战马，挂着两袋弓箭，如果不看后边的亲兵，就像是斥候骑兵。

    “见过将军大人！”刘辉连忙见礼。

    “我也是偶然巡营至此！刘小哥，随军工匠这些日还要加紧打制兵器，质量只要可以便行，务必要提高产量，现在义兵众多，但是军械奇缺！”张煌言其实是特地来此，带着匠人随军可是刘辉的先见之明。张煌言根本没想到，全权掌握物资调度的方国安根本不调拨一丝军械给自己。

    “是，近期连续行军，军械产量不高，现在刚刚占取富阳，小人必定加快进程！”刘辉连连保证到。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张煌言听过后，又向刘辉问了几个行军中的问题便离开了。

    同时杭州城内满清浙闽总督张存仁，眉头紧皱的看着各地所上的军情，“方国安部进犯富阳，欲取路攻取余杭！”

    “进取余杭？方国安那是要攻占杭州城，不然怎么会如此劳师动众！”驻扎城内的满清八旗兵梅勒章京朱马喇看过地图后，指着上边的杭州城说。

    “朱马喇大人所说没错，我也以为方国安必定要攻取杭州！”张存仁一捻下巴的胡子，认同的说，张存仁原为辽东锦州总兵祖大寿的副将，也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刚刚不过是作态给满将看而已，听到朱马喇同自己的想法一样，立刻不再犹豫，拿出了一方大员的气势来。

    “众将听令！”张存仁沉声一喝，以满汉之分站在两边的众多将官，同时站好等待领命。

    “总兵，田雄、张杰听令，我命你二人带领所部，至上宋、高桥伺机佯攻富阳，牵制住方国安所部人马，朱马喇、济什托、和托，我命你三人各领所部收复余杭、临安、于潜，所有俘获自行定夺，攻取临安后，以主力侧击富阳，务必包抄方国安！”

    张存仁的安排可谓老辣，把局势看得透彻无比。方国安进犯杭州府，现在犯了分兵的大忌，以富阳为桥头堡，方国安分别派兵占据临安、于潜，以期在满清统治相对薄弱地区恢复大明统治。而富阳至杭州路途极近，高桥、上宋为必经之路，如果清军沿着此路反击，方国安必定要回缩兵力，防止被抄了后路。而满清骑兵依靠机动优势，趁明军在临安、于潜立足未稳，并且兵力回缩时，一蹴而就收复失地，进而追击，必定会从侧翼击溃明军。

    “末将领命！”一众满清将令唱过一声后，各领军令。

    田雄、张杰两满清总兵共领汉军绿营兵六千人，马上出发，行至转塘时已经同方国安的一支小队伍碰上了。

    而朱马喇等满洲骑兵也马不停蹄，向西而去。如张存仁所想，刚刚占领余杭的明军一触即溃，蜂拥着直逃临安。

    富阳城内，方国安、马士英两个看着接踵而来的军报，听说满清派遣骑兵急袭临安后，方国安便感觉不妙，满清这是准备旁敲侧击。

    “马大人，你看现在应该如何应对？”方国安向着马士英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堰，我料想清军骑兵必然不多，而且还有俘获拖累延迟，现在应该马上布置防线，迟滞满清骑兵，同时调集援兵，另外加紧兵力冲破上宋之地的清军阻截！”马士英所部八千人，基本上没什么损失，所以说的极为从容。

    而方国安现在损失颇多，分兵占领临安和于潜，本就是他的私心，为的是能够多得些地方税赋，可没想到清军的反击如此快速、犀利。

    除去在临安、于潜的损失，方国安现在还有一万兵力，加上张煌言的破虏大将军炮队，共有一万六千人之众。

    “如此，就请马大人同破虏大将军炮队至上宋，本侯亲自在此迎击满清精锐骑兵！”方国安盘算了下选了一个最有利自己的安排。

    听到方国安的安排后，马士英心中暗骂，“你坐拥过万人马不去攻坚，反而要静待区区两千满清骑兵！那个让你压得没法出头的炮队不知道能不能和我去同心出力！”

    连日来的战况，张煌言和刘辉也有所耳闻，听到战况急转直下后，张煌言显出了为大将之风，所有义兵都被他集中管理，迅速整编后，开始整肃军纪，加紧练兵。而刘辉曾数次怂恿张煌言独立行动，趁方国安分兵进取临安、于潜之时，先期出兵占领要地转塘，但是张煌言并没听取。

    “破虏大将军炮队，游击将军张煌言听令！”传令兵疾驰而来，接着跳下马来，几步跑到张煌言面前。

    “张煌言在此！”见到很久没出现过的传令兵，张煌言跨出一步后说。

    “镇东侯将令，命游击将军张煌言携破虏大将军炮队即刻进发上宋，助马士英大人打通攻取杭州城的通路！”念过将令后，传令兵把盖着镇东侯大印的军令交给了张煌言。

    “压不住了吗？”站在张煌言的身边，刘辉看着传令兵一骑绝尘问到。

    &nn

    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