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个山丘上，张煌言正看着自己手下的兵士们缓缓前行，满清总兵田雄领兵三千人现在已经占据了上宋，大有进而直逼富阳的趋势错入豪门：总裁爹地，休想碰我妈咪。

    “没想到三千人对一千人，竟然没支撑过半天，阵亡不过五十，逃散竟然有六七百人之多！我要是为主帅，这等败坏军心之人定斩不饶！”终于能够听战报的张煌言心中大为火光，马士英派到上宋的总兵，见到满清的旗号后，没做任何抵抗立刻回逃，三千大军不战而败。

    “那马士英文官领兵，总不如武将杀伐果断！我看为了安抚众将之心，反而不会砍了那逃跑总兵！”陪在一边的刘辉接口说道。

    听了刘辉的话后，张煌言一皱眉头，如果马士英如此，那自己又该如何？现在自己可是也有正兵千人，义兵六千之多。

    刘辉见到张煌言的神色，识趣的把话题岔开了，“大人，你看那边！”

    顺着刘辉的指向，方士衍骑着那匹显眼的高头大马，带着五百多骑兵呼啸而过。也许是方国安怕破虏大将军炮队随着马士英的队伍，如果领队的军官出了什么“意外”，被马士英把这炮队借机吞了，专门派了儿子方士衍带兵来“护卫”！

    “纨绔子弟，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方士衍年纪和张煌言、刘辉都差不多，而且张煌言也久在绍兴城，可能对方士衍的品性有些了解，见到刘辉指着方士衍后，很不削的评价了一句。

    “自古纨绔多败家，镇东侯不过凭借乱世攀得高位，我看充其量也就是个暴发户而已！”刘辉很随便的说了声。

    “刘小哥，你说谁是暴发户来！”柴向东这个憨子远远的听了一知半解，以为刘辉和张煌言在议论他，瞪着眼睛走了过来贴身美女军团。

    “你是个土鳖还算不得暴发户！我和大人在说那边那个！”刘辉向方士衍那群骑兵的背影一动下巴。

    见到刘辉说的不是自己，柴向东这才一咧嘴，“和他比，我老柴还真不算是什么了！”

    沉默了一会后，张煌言似乎有些心事的走了。看着张煌言的背影，柴向东一拍刘辉，“看见了没，现在官位比咱们大了，这神态就不一样了！不过我就想不通了，钱大人怎么总是压着你，这铸炮啥的不都是你整的吗？”

    听了柴向东的问话，刘辉笑了下，这里的官场积习怎么同柴向东说呢？

    在官场中，你是个有能力的下属，不见得是上级能信任的下属，所以说如果是头蠢猪，领导喜欢，那也是人才，如果领导不喜欢，你就是再有能力，那也是废物，也许还得成他的替罪羊。

    刘辉现在是在慢慢让钱肃乐感觉自己是向他亲近的，铸炮时送那银子就是个表示，而钱肃乐却只当做了交换，在升张煌言为千总后，刘辉几次借配合张煌言管理炮队的机会，向钱肃乐表达了自己的意图，钱肃乐也投桃报李，炮队并没从刘辉的手里剥离出来。

    “钱大人是在看我的心性，这些当大官的都不希望能成为自己亲信的人是个急性子，我现在只有越稳才能让他越放心！”刘辉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解释能不能说的通，钱肃乐连压了自己几次，也应该扶自己一把了。

    “还是你看得明白，按你这么说，那我老柴不是肯定不得钱大人重视了？”听了刘辉的话后，柴向东咧着嘴说。

    “呵呵，你老柴这个土鳖，怕是钱大人最重视的！就凭你家中那数百亩的地，那粮草可是钱大人最看重的啊！”刘辉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现在粮草供给可是重中之重，偏偏这是柴向东的长项。

    “嘿嘿！那好，那好！我可不想你们这些小子都上我头上，从升了官，那个张酸子现在话都少了，就是酸溜溜的那劲头更浓！”柴向东见张煌言没在身边，在刘辉的身边笑嘻嘻的说了句。

    听了柴向东的话，刘辉也笑了笑，柴向东这种田间地头出身的土豪，没事总喜欢起些名号，不光给自己起，也给别人起，张煌言因为当过文官，被柴向东叫做张酸子，自己不知道能被柴向东叫做什么。

    夜晚扎营的地方叫做一面坡，地形就是一个东西走向的斜坡，这地方的视界非常的差，只是因为临水所有才在这里扎营。

    “低地扎营，视野不扩，这是领兵扎营的大忌！胡炳晨总兵怎么能如此不智？”此次，马士英派来领兵的总兵叫做胡炳晨，选过扎营的地域后，这安排让张煌言极为不满，别了胡总兵，还没离远不满就脱口而出。

    偏偏这胡炳晨总兵有一双顺风耳，听了张煌言的牢骚后，胡炳晨立刻把张煌言叫住了，“张千总还请留步！”

    听到胡炳晨在叫自己，张煌言连叫糟糕，自己这可是祸从口出了！

    “破虏大将军炮利于远击，是扎营防卫的利器，我看你就……”左右看看后，胡炳晨向着西边一个高出四周的土丘一指，“我看你们就在那里扎营吧！”

    “末将接令！”见那地方远离水源，扎营后，兵士们饮水肯定要费些时间，张煌言不住的暗骂自己刚刚太失态。

    “想那马谡失街亭，那是为啥？居高扎营却无水源，所以才有大败！本官也是熟读兵书，个中道理也是知晓的！”胡炳晨面上得意的把张煌言教育了一番。

    “末将受教了！”张煌言只能老实的回应。

    开始忙碌扎营的众军中，刘辉四下望着，见到胡炳晨选定的地形后，马上把眉头皱上了。这地势过低，如果清军总兵田雄再次领兵急行军，一面坡的地形根本看不到对面是否有来敌。

    “满清善于急行军，素来机动极快，而且习惯主动迎敌，咱们在此扎营怕有些问题！”刘辉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陪在自己身边的众将官的。

    “大人，那你就快些安排吧！”娄东水插话进来。

    “别多嘴，让大人想想！”陈佳和一推娄东水，让他安静点别打扰刘辉。

    “没事，帮我看看，这些哪里地势能高一些！”刘辉不介意的摇摇头，然后给自己的军官们安排任务。

    陈佳和、娄东水、吴魁、肖二、陈三娃几个人四下看看后，都见到了西边的那个山丘，“哪里！”几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恩，那好，现在听我的安排！”刘辉换了严肃的神态后，开始给几个人下达命令，“陈佳和带领第一队取水，陈三娃和娄东水带领第二队马上到那山丘上布置营盘！”

    把人数最多的两队人安排过后，刘辉看看吴魁和肖二，吴魁现在正是春风得意，火枪队交给了吴魁，足见刘辉对他的重视了，而肖二现在有个尴尬，想借铸炮发迹的打算破灭后，肖二一直有点惧怕刘辉，虽然现在刘辉对肖二妄图另立门户的举动绝口不提，但是这更让肖二忐忑。

    “吴魁，你留下一个小旗巡视护卫，剩下的人都去帮娄东水！肖二，你带你的人把炮都运上去，主意安全，别把人伤了，也别把炮伤了！弹药更要看护好了！”刘辉最后还拍了拍肖二的肩膀，然后还笑了下，“好好干！”

    最后这几个字，让肖二大为感动，刘辉这是明白的表示既往不咎了。不同于吴魁几个人抱拳领命后离开，肖二单膝跪地，很正式的领了军令。

    “肖二哥，你要是能少了这些……，唉，算了！”看了肖二的动作，刘辉在心中叹了下，如果肖二没有这些小聪明，也许自己对他的信任并不会减少，可这肖二的心思实在是太多。

    被胡炳晨教训了一通的张煌言带着满肚子的郁闷回了自己的军中。只经过了一天的时间，听说明军吃了败仗后，除了自己带领的队伍外，那些投靠的“义兵”去了大多半，信誓旦旦的抗清队伍，拿走了张煌言新制的武器后，都悄然消失了。

    “总兵大人有令，破虏大将军炮队西边山丘上扎营，各将官马上依令执行！”张煌言虽然不满，但是也不敢违抗将令。

    听了这命令后，刘辉微笑了一下，就准备离开，自己早就安排好了，没想到会歪打正着。

    见到刘辉笑的有些怪，张煌言连忙把刘辉叫住。

    “刘把总留步！”叫住刘辉后，张煌言很严肃的问刘辉，“刘把总对此军令可是有所怀疑？”

    张煌言是希望刘辉能同自己的观点相同，毕竟过去数次刘辉对兵事的见解都通自己类似。

    “回大人，小人已经提前安排过了，现在西边山丘上的临时营地应该已经布置过了！”

    听了刘辉的回答后，张煌言短暂的有点没回过神，没想到这次刘辉的想法居然和自己相反，“刘小哥是如此预测的？还请赐教！”难道那胡炳晨真的是兵法高深？还是刘辉这次终于不如自己了？张煌言心中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我想大人也是不希望在此地扎营吧？”刘辉先反问了一句，见到张煌言点点头后，刘辉又问了一句，“那胡总兵命在此地扎营，大人可是能抗命不遵？”

    听了刘辉的这一问，张煌言没任何的动作，张煌言算是官宦家族子弟，从小就培养出了对上级的命令要配合的习惯，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会提出反对的，服从是理学思想中非常重要的一点，张煌言受这观点束缚甚深。

    见到张煌言没什么表示，刘辉笑了下后继续说下去，“既然已经有规矩，那么就需要在规矩中圆滑了！咱们所带的红夷火炮其威力在于远战，所以要发挥红夷火炮在守御中的作用，就必须要布置在制高点！另外还有一点，这才是要点！”

    刘辉顿了一下，等着张煌言的反应。

    “继续说！”张煌言点点头后说，对于火器威力，张煌言并没见过实战，所以缺少直观的印象。

    “此地被叫做一面坡，我私下问过本地人，上宋距离此地不过四十里，如果占领上宋的清兵派出少量的骑兵，马不停蹄的至此……”刘辉这话没说下去，以张煌言的心气，下边就应该张煌言自己说了。

    “以此地的东北高，西南低的地形，必然难以发现来袭清军，再以马士英众将官的斗志，只怕有少量的骑兵夜袭，这数千大军必然分崩离析！西处山丘上布兵即可守又可攻，而且地处边缘，可以避免被溃兵冲乱了阵脚！”

    “清兵夜袭，清兵夜袭！说的好！”张煌言果然接过了刘辉的话头，最后连连念了两遍夜袭后，向着刘辉一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小人告退了！”转身笑过后，刘辉知道张煌言怕要去贴冷屁股了，这清兵可能夜袭的估计，以胡炳晨的心态能听就怪了，一个小小的千总游击将军，要提醒一个身居高位的总兵听自己的，这岂不是笑话，真的听了，那总兵的面子放哪去？

    不知道张煌言能吃到什么钉子，刘辉急忙回营地，因为柴向东新招的士兵战力极差，暂时当做后勤队来使用，扎营相关的物资还要从他那里领取，不知道会不会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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